“怎麼了?傑西卡。”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走廊深處爐火熊熊的大隔間內傳來。
“一個人!他受傷了!需要治療和食物!他快不行了!神父!”修女用盡全力把我拖到教堂禮拜堂內的一張病牀上,這裡收納了,天哪,這裡簡直就是個醫院,教堂大禮拜堂的長椅全都換成了血跡斑斑的病牀,牀上躺着像我一樣的人們,不過他們都是些無辜的被驅逐的平民,他們需要被呵護,而我,呵呵,一個惡人,一個大老爺們,還需要被一個孱弱的老修女照顧,簡直是笑話。
“哦,孩子,願天主寬恕你……”修女用顫抖的手戰戰兢兢的把那支即將凍成冰塊的衝鋒槍從我手中移除,好像每動一下手指她都要付出莫大的勇氣,“天哪,不要告訴我你就是毒害這羣無辜者的罪魁禍首,孩子,願聖母瑪利亞寬恕你。哦,天哪!你遍體鱗傷!神父!”
“唔……”我哼了一聲,接過修女遞過來的熱水。
拄着柺杖的神父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當他看到修女手中的衝鋒槍時,嚇了一跳,“上帝啊!我不允許……決不允許!把他趕走!神聖的天主不允許惡魔玷污我們的聖堂!傑西卡!給他一些食物和水,把他丟出教堂!”
“不!神父!這有悖天主對我們的教誨!”
“啊!但願他老人家原諒我們!天哪!他穿着軍裝,但不是俄羅斯軍人!他會把危險帶到這裡!無論如何!爲了這些無辜的人更好的活下去!把他丟的越遠越好!傑西卡!他很有可能是一個……該死的!天主的命令不容違背!”神父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但看似孱弱的老修女並沒有被嚇到,“弗洛伊德,天主他老人家教我們要善待衆生!無論他是什麼人,我們要把他救活!”
神父攥緊了手杖,他充滿憤恨而帶着些恐懼的眼神盯着我,許久,他平靜的轉身,離開了這裡,幾分鐘後他又回來了,把手中多出的幾個小藥瓶塞進修女手裡,修女很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她輕輕舞動長滿老繭的老手拈這細細的針線在我的傷口處縫來縫去,我在這裡度過了還算平安的一個小時,修女費了很長時間才把傷口包紮完畢,沒有任何彈性的繃帶捆紮在皮膚上確實不好受,特別是我的側頸部還縫着針線,哪怕輕輕一動都會引起劇痛,修女讓我好好歇着,他過會兒叫我喝藥。
我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睡意攻襲我的全身,我的眼皮很快招架不住,塌了下去,但我他媽不能睡着!因爲:休息就是最危險的武器!
我強行命令自己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我拼命擡起胳膊,抓起牀頭上的一瓶酸黃瓜罐頭,不由分說的把玻璃罐頭砸開,然後大口大口的啃食着罐頭裡已經變質畏縮的酸黃瓜。黃瓜瞬間見底,我把手伸進罐頭,去抓最後一根變質的黃瓜,但出其不意的事發生了,神父從隔壁的隔間裡跑了出來,他真的再跑,速度很快甚至跑掉了自己的鞋子和手杖,他有些氣結的呼喊着修女的名子,然後老修女從一個房間裡跑了出來,神父大吼着:“他們來了!當兵的!一羣當兵的!”
修女尖叫着跑進禮拜堂,手忙腳亂的和神父一塊搬這些堆滿病號的杉木牀,弱不禁風的他們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但他們還是毅然決然的移走了幾張重傷員的病牀,然後神父顫抖着把衝鋒槍塞進我手裡,“孩子!你一定要對得起天主對你的恩惠!”
我沒有做聲,直接採取了行動,我爆發出全身的力氣,擡起禮拜堂角落裡的大號衣櫥,用它來抵住脆弱的教堂大門,然後我透過窗子,看到雪地中一夥身穿雪地戰鬥服的俄軍正在慢慢向教堂靠攏,是一個整齊的包圍圈。
“帶着你們的人!躲進……嗯!地窖!我想信這裡一定有他媽的地窖!”
神父近乎瘋狂的點頭,然後他和修女帶着病人向地窖轉移,我想給衝鋒槍上膛,但他媽的卡住了!他孃的!槍膛被凍住了,根本無法上膛!我從禮拜堂的一張病牀上找來一根打毛衣用的毛衣針,然後歇斯底里的在彈膛內亂攪,我攪出了彈膛內的碎冰,然後拉動槍栓,對準窗戶外正在移動的俄軍。
我該如何對付他們?天哪!
他們更近了!貌似有排頭兵在撞門,抵住門的書櫥被撞得咣咣直響,我吸了一口冷氣,擡起衝鋒槍對準門口,很快,書櫥被推到了,慣性下一個傢伙撞了進來,他無意看到了我,我同時扣動了M56的扳機,子彈在他的胸口上連開了三個花,血漿迸飛。他們給我的還擊卻更加犀利,一堆密集的衝鋒槍彈,子彈把雪中的教堂瞬間打的千瘡百孔,我在倒下的書櫥後面躲子彈,我聽到幾個傢伙上了房,天殺的!
“嗒嗒!”我從櫃子後探出頭來,對準門外看都沒看就是兩槍,我的零星還擊根本無濟於事,如果在這樣下去我只能坐以待斃!我要想個法子!
“嘩啦!”一聲,教堂的二樓已經被突破了,我忍受着頸部劇烈的疼痛,把身體努力向禮拜堂拖,子彈就追着我的屁股跑,甚至可能真的打中了我的屁股,只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了痛覺。
“我們不想徒增殺戮!”門外一個人在喊,“出來妥協吧!我們不會殺你!”
“沒門!你這個討厭的俄國佬!”我在挑釁。
他們顯然是被激怒了,一枚煙霧彈落在我腳下,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得一聲散彈槍的槍響——“嘶砰!”
來自樓上!
是他媽的什麼人?樓上還有誰?槍聲此起彼伏,煙霧彈騰起的煙霧籠罩在我的周身,我用沾滿血水的皮夾克蒙在面部,拖着僵硬的身體爬動,俄軍採用了最暴力的手法用四十毫米火箭彈把教堂的正牆炸開了一個大口子,他們進入了教堂,起碼有五六個全副武裝的傢伙!手中的自動武器毫不留情的摧殘着能爲我提供掩護的一切東西,樓上貌似也在展開一場激烈的槍戰,是誰?還有誰在和俄軍對抗?
“你跑不掉啦!”一個戴面罩的傢伙胡亂的瞄準我,我躲在禮拜堂的一張大牀後面,藉助牀下的空隙觀察這幫火急火燎要來索我姓名的傢伙,他們在教堂內敲敲砸砸,還有的進入了神父剛纔歇息的大隔間,“妥協吧!”
我做出了迴應——一串急促的衝鋒槍彈,“嗒嗒嗒嗒!”四發子彈,一發命中俄軍的左肩,但這不足以致命,也影響不了什麼,他還能繼續射擊,那傢伙就地打了個滾,然後更多的弟兄前來幫助他,子彈席捲聖潔的禮拜堂,教堂四壁的彩色藝術玻璃被打的四分五裂,玻璃上碎裂的聖母瑪利亞女神像預示着惡魔的降臨和神的憤怒,我哆哆嗦嗦的卸下空彈匣,然後換上一個新的。
樓上的槍戰貌似已經結束了,槍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響亮的下樓聲,媽的,看樣樓上的抵抗者已經被了結了,我也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我擡起衝鋒槍的槍管,但剛要探出身子射擊,一發子彈擦着我的耳根飛過,我頓時冷汗直流,衝鋒槍走火,打在結實的地板上,更不幸的是,活蹦亂跳的跳彈擊中了我手中M56的握把,“當”的一聲脆響,衝鋒槍從我手中飛了出去,然後我中彈了,一發AK-74 5.45毫米步槍彈穿了我的肩胛骨,我聽到清脆的——“啪嚓”一聲,凶多吉少。
“啊!”我慘叫一聲,身子一軟,趴在地上,鮮血從我前胸和後脊樑的血洞中冒出,我用左手拔出馬格南轉輪手槍,站起身來一邊快速移動一邊舉槍還擊,但馬格南的容彈量只有六發,打了兩槍我就宣佈彈盡糧絕,我丟掉左輪槍,俯身閃進禮拜堂一個堆滿雜物的角落。
“我們不想徒增殺戮!”他們又在白費口舌,活像公安在和綁匪拖時間,遲遲不敢開槍,但他們可比不配槍的中國公安來勁得多,只是他們的上頭要留下我這個人。
“嘶砰!”就在我思考之際,一聲不同以普通步槍的槍聲響起,然後是鮮血迸出的聲音,我睜大眼睛探出頭,媽的,一個俄軍被放到了,腹部中了一槍,血呼啦的腸子肚子都涌了出來,是散彈槍,大號散彈!樓上的抵抗者活了下來!上帝保佑!
幾個身穿雪地戰鬥服的傢伙架勢不妙迅速後撤,兩個手持衝鋒槍的傢伙斷後旁敲側擊吸引散彈槍的注意,好機會!我迅速爬起來,撿起我掉在地上的M56衝鋒槍,端着槍衝進了走廊,我殺掉了離我最近的那個衝鋒槍手,另一個傢伙被散彈槍打的血肉模糊。
“謝謝!”我來不及看這傢伙一眼,就趕忙道謝。
“我殺了人!我殺了人啦!天主不會原諒的我的!”
???
我擡頭看去,竟然是……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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