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的披上從車上順手拿來的一襲黑袍,披在身上,再看我的那些弟兄們,一個個賊眉鼠眼,不放心的把槍藏在順手拈來的破布或者寬大的袍子中,但再怎麼隱蔽也遮不住他們一身賊拉扎眼的沙漠迷彩服和帶有殺氣的犀利眼神。
阿蘭不放心的搖了搖頭,和克魯茲開起玩笑,這兩個人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嗨,小心,大傻鳥,你身後有美軍出沒!”
克魯茲倒也上了這個大頭當,下意識的貓下腰,飛快的拔出綁在腿上的M9手槍,推膛上彈,這直接引來了我表示憤怒的一腳,這種不冷靜的行爲是決不能在這種地方做出的,說不定在某幢高樓上就有一個僞裝妥善的美軍狙擊手用裝了消聲管的狙擊槍瞄準着我們,他們殺人於無形,這一點,我很清楚。
想到這裡,我推了推正在和一個少年交談的沙羅澤,不滿的說道:“媽的,荷槍實彈站在大街上!你怎麼不讓我們去和美軍打聲招呼?啊?”
聽了我的話,沙羅澤撓了撓頭,表示親近拍了拍少年的頭,然後把頭轉向我,說:“這是我們的線人,阿利德,咱們可以進去了。”他先指了指站在一旁,一臉小良民摸樣的阿拉伯少年,接着把手指移向我們身旁的破破爛爛的一幢二層小樓,小樓上立了一個同樣破爛的牌子:奧林匹克賓館。
我們隨少年的腳步進入樓房,一樓,一個平頭國字臉的阿拉伯人接待了我們,但是手中的軍刀和我們打了聲招呼,鋒利的刀刃逼着沙羅澤的老臉,我們身後一個躲在暗處的瘦小傢伙一把拉上了賓館的捲簾門,這是他媽的要幹什麼?
我按住腰上的軍刀,武藏小心的把自己鍾愛的大塊頭MK23推彈上膛,阿蘭倒抽一口冷氣,用M4對準身後的那個瘦小的傢伙,那個傢伙也不示弱,瘦弱的皮包骨頭的老手上硬是架着一支彪悍的AK-101突擊步槍(AK改進型,發射彈藥)。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從二樓下來一個人,大約四十歲年齡,高大、強壯,和普通阿拉伯人一樣半邊臉蓄上了絡腮鬍子,但不一樣的是,他帶着滿臉的微笑:“哦。勇士們,阿迪力將軍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
“可是……可是他們沒有……”手持軍刀的平頭壯漢不幹了,他躊躇的看着中年人。
“阿齊亞,不得無禮!”中年人一把推開壯漢,名曰阿齊亞的大壯漢罵了一句髒話悻悻的離開了,那個瘦小的傢伙也放下手中的AK-101步槍,‘啪’的一聲對中年人敬了個軍禮。
“哦!穆罕默德上校!人我已經帶來了。”沙羅澤鞠躬行禮,和中年人握了握手,然後指了指我們,他的意思更多的是針對我,因爲我是身後這羣人的BOSS,我尷尬的和穆罕默德上校握了握手,因爲過度緊張用力過大險些把他的手捏斷,他‘哎喲’一聲,趕緊把骨頭錯位的手縮了回去,然後保持痛苦的表情對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點點頭,帶領弟兄們走上樓去。
二樓和一樓簡直有天壤之別,一樓空空蕩蕩,一片狼藉,破爛的只有木頭渣子的傢俱橫躺在地上,看來這家美曰其名‘奧林匹克’的賓館已經倒閉,取而代之就是這羣絕非善類的傢伙。二樓看樣是穆罕默德口中阿迪力將軍的個人辦公室,偌大的會客廳正中央就是紅木的辦公桌,貼着嶄新牆紙的牆壁上掛着一幅空空蕩蕩的畫,但仔細一看,那不像是一幅畫,而是阿拉伯書法字,字的意思我勉強能認出來,龍飛鳳舞、雜亂無章的結構中,我看出,這正是:***一詞,這羣宗教的學生(***,在波斯語中是學生的意思,它的大部分成員是阿富汗難民營***學校的學生),書法下面的紅木椅子上,端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傢伙,他的裝束和這裡的每個人有天壤之別,他身上的西服和別人身上的白袍相比,簡直稱得上華貴,而他手中還夾着一根‘灰色山崖’雪茄,看來阿迪力將軍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在隨時可能被美軍捕獲的瓜德爾,還有心思抽雪茄這種高級奢侈品。
沙羅澤和穆罕默德先是給阿迪力敬了個板正的軍禮,然後沙羅澤小跑過去,在阿迪力耳邊耳語,說的什麼我不知道,也不能從口型看出什麼,因爲我不是太擅長阿拉伯語,可能是說我們的情況吧,我的身子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旁邊阿蘭和克魯茲又在手下你一下我一下的打鬥起來,帕夫琴科在一旁吃吃的笑着,哈孫寧一臉嚴肅的站在我身旁。
“請坐,約翰隊長。”果然,沙羅澤確實是在介紹我們的情況,他肯定對阿迪力說了我的假名,我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一把和阿迪力對臉的紅木扶手椅,椅子上還有柔軟的靠墊,這是我一路上坐過的最舒服的椅子,我身旁的弟兄們也紛紛入座,毫不客氣的癱倒在會客廳兩旁的真皮沙發上。
阿迪力看了看橫七豎八毫無禮節的哈孫寧他們,笑了笑,打了個響指,然後一個房間門被打開,一個矮胖的纏頭傢伙端着兩盆手把肉走向癱在沙發上的傢伙們,手把肉很香,雖然我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但剛經過高強度的戰鬥,身體也會受不了,我不由分說從食盆中抄起一隻羊腿,大口啃咬起來,但看到阿迪力還在看着我,便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羊腿,清了清嗓子,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
“哈哈,約翰隊長,不必緊張,想必您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阿迪力笑着說道,並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根肥碩的雪茄,剪了一頭,遞給我,我沒有客氣,收下這個昂貴的小玩意。
“麥克鈕杜,古巴貨,在這種地方能抽到這種東西不容易啊。”阿迪力抽了一口雪茄,說道,“我想您已經知道了,我也就直接切入正題了。”
“是的。”
“首領的姐夫穆罕默德?哈立德被巴軍方在這個殺千刀的地方逮捕,怎麼逮捕的我不知道,但損失了穆罕默德將是我們的一大損失,如果他被美軍得到,我不知道以後***在這個地方,不,整個中東怎麼生存下去!現在,穆罕默德被關在這個地方。”阿迪力從抽屜裡取出一張地圖,平鋪在辦公桌上,然後他用一根繪圖鉛筆在一個被英語註明‘危險區域’的地方畫了個圓圈,我招呼哈孫寧等人來觀看,這也引起了旁邊沙羅澤的注意,他立即呼喚傭人,多搬幾把板凳過來。
“我想,這就是著名的巴基斯坦率威爾聯軍基地吧?美國兵的常客。”剛剛坐定的克魯茲貌似很在行的說道,阿蘭在一旁低哼了一聲,他不喜歡別人辱罵自己的同胞,雖然他的名字已經在自己的國家永遠的消失。
“對,很危險,穆罕默德被逮捕後,這個地方就換上巴軍方的***國防軍特勤隊守備,而且是其中最危險的一個反恐特種突擊營,在基地周圍的防暴牆上有很多聯軍的狙擊手,多是特種突擊營的精銳,哈立德沒有被關進監獄,而是在基地中的一個醫院中被軟禁起來,讓人知道,他只是去那裡看病而已,並沒有像傷害他的意圖,但我們不會相信美國人這個蹩腳的謊話,哈立德移交給美軍的時間就在下個星期三,現在是星期二,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八天。你有把握嗎?約翰隊長。”阿迪力憂心忡忡。
我沒有底氣的問道:“這座城市中有沒有狙擊手出沒?”
“之前是四個美軍狙擊手用反器材狙擊步槍蹲守在城市的四幢高樓大廈內,重點監視城中我們的情況,有無數真主的士兵被倒在他們罪惡的槍口下,但真主總是眷顧我們,上個星期,他們從這裡撤離,換上了這個。”阿迪力指了指窗外的高空中,我循着他的手指看去,遠處的高空中懸浮着風箏似的一艘充氣的飛艇,飛艇被大風吹的凹凸不平,隨風搖盪。“風箏?”不愛言談的武藏竟然搶了我的話。
“哈哈,纔不是,美國人才不會放風箏供我們欣賞,那只是酷似風箏而已,其實,那是美軍打得幌子,汽艇有很多攝像頭,靠陸地指揮中心的控制在瓜德爾上空來回盤旋,每隔十分鐘就傳給指揮所一組圖片,報告瓜德爾的情況,比不靈活的狙擊手好用得多。”
“FUCK,美軍還真是下血本了,問一下,這座城市中有多少美軍盤踞?”哈孫寧問道。
“城裡的美軍算不得多,港口有差不多一個排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守衛,裝備火力一應俱全,甚至還有火箭發射器,瓜德爾城四個出口各有一個排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各配備幾輛史崔克戰車和一輛M1埃布拉姆斯坦克和一輛佈雷德利戰車,步兵幾乎全部裝備M4和M16A4,在這座城市的幾乎見不到M16等老式武器的影子,海軍陸戰隊隊員個個驍勇善戰,這也是美軍佈置兵力較小的原因。”對城防部署熟悉的穆罕默德參謀對我們介紹道。
“呵呵,美軍雖然驍勇善戰,但長時間不參加戰鬥,他們的感覺神經已經基本麻木了,這些傢伙應該好對付,我就是想知道,關於城中的狙擊手,你們知道多少?”相比城防部署,我更想知道的還是最爲畏懼的狙擊手,哈孫寧他們也在一旁點頭。
“嗯……”阿迪力有點犯難了,但這時,沙羅澤挺身而出,幫助他的上司打了個圓場,他走進一個放進,一陣翻騰後,把一個文件袋遞到了我手裡,我粗魯的把文件袋的封口撕開,取出裡面的內容,居然是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比較清晰,是某幢樓房的某個窗戶,有黑影在移動,不懂行的人一定不會認出這是什麼,但是,我一眼就能識破照片的內容,照片中的玻璃窗下部被人用劃玻璃刀打開了一個直徑20釐米的洞,洞中探出‘綠色槍王’M40A1的小半個槍管,槍管被塗了沙漠迷彩,已經和土黃色的樓房融爲一體,不仔細看的話,就看走了眼,誤以爲是樓房上探出的晾衣架,看來,這一定是某個粗心大意的狙擊手在走神時被技藝高超的攝像師拍到的。
第二張照片是在某個小巷子中,一個一襲白袍,裹着臉的傢伙在巷子中急性,他所在的巷子周圍是一幢高樓,高樓三樓的窗戶中隱隱約約現出一個黑影,黑影的輪廓顯然表示其主人是一個粗壯的大漢,影子還有一部分突起,是狙擊槍的槍管,拍攝這張照片的人絕對是高手!
第三張照片也就是最後一張照片,背景是城市後面的小山,起先,這並沒引起我的什麼注意,但稍加觀看,就會看到小山上有兩個小小的黑點,憑我的感覺,這就是一組執行潛伏任務的狙擊手。
“很好,沙羅澤!幹得好!知不知道拍攝這些照片的地點!”我激動不已,這些照片對我的幫助好比兩架F-22。
沙羅澤笑了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