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生生被撕扯下來的疼痛,簡直就像掉下了十八層地獄一般。
別說抽手回去了,就是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綿軟在凌軒懷中。腦袋一片的空白,被拔了皮的位置涼颼颼的。
好疼,腦子嗡嗡的響着。
還能感受到,一隻類似棉籤一樣的東西,在我的扒皮的位置上塗抹什麼藥物。
我身子微微顫抖着,痛苦的哀求他,“不要……不要這樣,凌軒,你到底讓龍婆對我做了什麼?我……我不要你爲我做任何犧牲。”
我狠狠的抓着他的襯衫,手指甲似乎都要嵌進他的肉裡。
雖然以前沒有留指甲的習慣,可是最近也沒有時間去剪指甲,讓一雙手的手指甲都變得很長了。
他似乎不覺得疼,冷冰的承受着,我崩潰之下不智的舉動。
“按理說,血煞誓咒發了便不可反悔,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不可以。”他的指尖一用力,就將我的頭顱控制的更加的緊,讓我根本沒有半分辦法可以反抗,“不過,黃河會的龍婆十年都難得出坐鎮來一次,這次剛好遇上,她的法子也許有效呢。”
凌軒死死的不放開我,我再想掙扎,也只能任由龍婆的各種藥物,擦拭在我的傷口上。
受傷的皮肉輕微的抽動着,我的心也在跟着微微的抽搐着,“你……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在車裡……發下過血煞誓咒?爲什麼不說!!”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在車裡的時候,落入過危險中。你不告訴我,憑什麼,要求我告訴你?顧大王,是不是平日我太寵你了,你纔會這樣的任性驕縱?!”他的語氣更加霸道邪佞,比我要咄咄逼人多了。
我被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差點氣的咬到了舌頭,“那……那是因爲……因爲他們無孔不入,你不過是去拿把傘,他們都能有機可乘。我想……我想一時的順從,能換得孩子的平安。畢竟血煞誓咒不可挽回,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就覺得你沒必要知道那麼多……”
我半真半假的解釋着內心的想法,實際上,是不希望凌軒牽連到其中。
“我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他說這話多少帶了幾分戲虐,然後不羈的說道,”這箭這不是回頭了嗎?就算是你發血煞誓咒,我都有辦法……讓你不受絲毫牽扯,顧大王,你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沒人能傷你。”
他重重的在我的額上一吻,滿臉認真的看着我的面容。
我呆住了,只覺得我面前這個男人,高大的彷彿是天穹降下來的天神一般。
不論發生什麼,哪怕瞞着他,他都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替我解決了。
他眸光發亮,單手捧住了我的我下顎,似乎在調戲我一般,“顧大王,你相信我嗎?”
“不信,我爲什麼要信你!!那個……冷凝素到底……到底是什麼人?她是你的小情人吧,易凌軒,我纔不要相信你呢。你……也沒資格替我承擔誓咒!!”我的手握成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想結束整個嫁接的過程。
我纔不要……
不要讓凌軒承擔呢!
可偏偏就是事與願違……
就在當下,一股炸裂般的刺痛,伴隨着一個東西完美的落入我的傷口處爆發了。
我不要將血煞誓咒給他,我不要再眼睜睜的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能不能讓我自私一次。讓我自己頂受血煞誓咒帶來的懲戒……
我疼的都快要死過去了,勉強睜眼,看了一眼傷口。
就見到一塊嶄新的皮膚被放在了傷口上,邊角還有藍色的藍星草的汁液,它正在突飛猛進的和我其他的皮膚組織融爲一體長在了一塊。
我抱住了頭顱,“啊——”尖叫了出來。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好像墮入了永夜,但是總有一個堅實有力的依靠在支撐着我。好像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緊緊的抓住他身上的衣料。
卻感覺黑暗中,他用自己的手和我的手十指緊扣,“不要怕,老公在這裡,老公會一直保護你。乖,冷凝素……哪怕是我的情人,可我心底最重要的地方還是你的。顧大王……”
“騙人,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我要跟你離婚。”我痛苦的戰慄着,眼看着他身上的皮膚和我的皮膚長在一起,看樣子滴水不漏相得益彰。
心口就好像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下,只悔恨立下誓咒之後,沒有立刻離開他。
他這樣做,只會讓我更恨他。
凌軒要是不在了,我這兩個孩子要怎麼辦,我這般的無用。留在這世上,根本無法保護他們,他以己之命來換我這條爛命。
實在……
實在不值得。
凌軒輕輕一笑,“上至碧落,下至黃泉。我看誰敢收你的離婚訴訟,顧星,你答應過我生生世世都是我的。這麼個血煞誓咒,不會要我的命的,你到底在激動個什麼鬼?”
“真的嗎?你不可以騙我,凌軒……”我在尖叫掙扎中,驚愕了一下,然後緩慢的安靜下來了,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脣顫抖了一下,捧起他的手臂,指尖輕觸在他手臂上長好的那塊肉。果然關心則亂,我真的像是一個白癡一樣,問這樣的問題。
他自己都說了誓咒不會要命,可是若是騙我,那又如何會說是假。
我大概只想求個心安,只想抱着比他早死的心態。
我害怕失去,只想死在他懷中,而不是看着他這樣一個在鬼界孤傲千年的攝政鬼王立世界。也許我只是他漫長生命長河中的一個過客,沒我他依舊能好好的活下去。
“天不老,情難絕!!”他的脣邊輕輕的動了一下,眼底暗潮洶涌,似乎埋藏了無法言喻的情愫。
微微附身之下,溫熱柔軟的脣在我的耳垂上輕輕的一吻,“你總是這麼多災多難的,我怎麼敢死呢?我死了,誰來保護你和兩個小崽子呢?我覺得……這個世界……只有我能勝任這件事。”
身子微微一顫,我重重的摟住他。
無聲的訴說着心裡的情愫,姓易的,這可是你說的。
到頭來,你可千萬別讓我失去你。
我默默地想着,卻不知道爲什麼不能將這番話宣之於口。
額頭輕輕靠着他的肩膀,整個人就好像經歷一場馬拉松一樣,身上是一點氣力都沒有了。
只聽,他對龍婆說:“多謝婆婆相助了。”
“我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騙人了,你領了着血煞誓咒。等她生下孩子,你就會死,爲什麼要騙她呢?”龍婆眯了眯眼睛,沒好氣的看着凌軒。
我抓着他衣料的手一緊,他卻輕鬆的聳了聳肩,“婆婆,別嚇唬她,我能活下來的。”
“好吧,就當你能活下來吧,血煞誓咒來自天道。你多能躲過,便有了抗天的本事,那這個世界……還需要老天爺做什麼……”她冷冰冰的說了這幾句,隨手將手術刀扔在書案上,轉身隱入了石屋的牆壁之中。
那隻飄在空中的青煙,落在裝手術刀的布包上。
不出半秒,那隻布包就自動整理好了。
他似乎衝我笑了一下,轉眼就飄入到了地上的古董花瓶中。
我輕輕的推開了凌軒,從椅子上下來,一瘸一拐的走在路上,“易凌軒,我越來越看不透你了。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騙我,結果你明明知道我發了血煞誓咒。卻瞞着我,更不告訴我,你下來是想辦法幫我解開血煞誓咒。”
“顧大王,我可是怕某人演技不夠,漏了餡兒才一直不說的。”他的聲音飄在我的身後,也沒有哄我,說的有些紈絝。
我演技不夠,我……
我要知道他爲了讓戲更加逼真,我該在他抱我的時候,狠狠的給他來一口。
這個可惡的易凌軒,越來越自作主張了。
心裡氣呼呼的,他從後面牽住我的手腕,我想躲卻厚着臉皮居然捨不得抽開。好像回過身去,抱他一下,可是面子上又過不去。
只能沒好氣的說,“你要是演技好,你幹嘛要喝那藥,你打可以裝裝樣子啊。”
“有些戲,裝不來,必須假戲真做。”他跟在我身後,手只是輕輕的捏着我的手指,就這麼和我一起穿過無數的人流。
什麼都是他有理,我這地沒話了。
心頭灼痛,悄然間將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
路過一個地攤前,賣東西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女孩紅着臉說道:“這位先生,你惹你夫人生氣了吧?她身懷六甲的不容易,你給她買支漂亮的珠花鬨哄她吧。”
說實話,我長這麼大別說珠花了。
就是連個髮卡都沒買過,我一直都是孩子王,哪兒能拉下臉戴那種娘裡娘氣的東西。
看到那個女孩兒手中的珠花,其實不是很想要,“我沒生氣,妹子你看岔了,我倆就是鬧着玩兒……我……我這長相,也不適合這支珠花。”
這時候,突然有個蘿莉嬌俏可愛的聲音闖入耳中,“軒哥哥,他不喜歡,你就給我買唄。我敲喜歡這個珠花的~”
珠花其實沒什麼特別的,鏤空的金色花朵紋樣。
在花朵中央,鑲嵌了兩顆圓潤的珍珠。
一看就是價格不菲,完全的中看不中用,沒想到這個小蘿莉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