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破破爛爛的沉船,東方青冥居然說他見過。
“你確定嗎?”我問東方青冥。
他皺着眉頭看了一會兒,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絕對確定,你看這艘船除了像是艘海底沉沒了的船隻,還像什麼?”
還像什麼?
沉船雖然有窗戶,都是都是被封死的。
看不見船艙內的情況,而且大小四四方方的,也沒有桅杆之類用來出海的東西。仔細觀察之下,才覺得這應該不是開在水面上的船隻。
像潛水艇,但是有木頭做的潛水艇嗎?
這船看起來表面上朽爛不堪,可是內裡卻好像保存完好,尤其是好像水都沒有浸進船艙裡面。
各個零件兒,嚴絲合縫的。
普通的木頭在水裡很快就會朽爛的,若是海柳木的話,那可以水火不侵不朽不爛。但是海柳木浮力特別強,很難在水底下徹底沉底兒,再也不浮上去。
倒是長在水裡的烏木,似乎浮不起來,還不會徹底的朽爛。
我腦袋靈光一閃,拳頭打在手掌之上,“這是水底的墓葬嗎?我以前看小說好像聽說過,就是把墓建在船隻上。讓船隻飄到水中,再鑿船,就能讓墓穴沉到水裡。”
“顧夫人,我想你恐怕只說對了一半。”他凝視着這艘烏木製成的大船,溫和的目光當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睿智。
思維如此聰慧靈活的他,真不像是從前的那隻土皮子了。
我看着他全神貫注,盯着投影的側臉,問道:“怎麼說?”
“你看……這船的形狀像什麼?像不像一隻巨大的棺槨?真正的君王,豈能以如此小的船作爲自己的墓葬。這一整片水域,都是她的陵墓。那隻船……怕只是船棺,要想靠近這隻船棺,恐怕沒那麼容易。”東方青冥的手在白色的桌面上敲了敲,依舊是一副凝神思索的樣子。
但是,卻一語道破了天機。
這片水域泥沙淤,應該屬於黃河水道,只是黃河水道九曲十八彎。
更是千百年來奔騰不休,川流不息。
這艘船邊,有數道巨大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細細一看都是魚形的。一看就知道,這些全都是成了精的龍魚,在外面形成了魚陣。
我們屯兒裡,聽說河裡也有成精的魚。
旁的時候捕魚,倒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每逢產卵期,魚羣生死存亡的時候,誰敢在河上大肆捕撈。這河裡頭的魚,就會羣起而攻之,把船給掀翻了。
別看魚兒的力量小,等真正掀翻了船。
水性再好的人,在水中遇到了攻擊,都有可能死在水裡。
之前智者的家中,就捕撈了一隻龍魚,上百度百科一查大概也就是中華鱘一類的鱘類的大魚。
但是嬌龍要對付起龍魚的風水陣,也沒直接上,反倒是利用村民的愚昧無知。才害死了龍魚和凰雞,這說明這個船棺有龍魚守護,普通的人本來就難以靠近。
我仰頭看着那三幅美人圖,忽然一下明白了。
這三幅美人圖,分別出自鷙月、凌翊、凌軒三人之手,這三人的聯繫應該頗爲的緊密。纔會用同樣材質的畫紙,畫出三幅風格各異的畫。
三幅畫皆有畫魂,栩栩如生。 шшш● ttκá n● ¢ 〇
應當是畫出了他們生命中的摯愛,鷙月所愛是他的生母,凌翊所愛居然是烽火戲諸侯的褒姒,凌軒心中真正愛的人,果然是冷凝素。
畫中筆觸情真意切,本應流傳於世的。
不過……
現在已經是沒有辦法的時候了。
“對不起,褒姒姐姐,冷凝素,還有那個不認識的西施姐姐,爲了守住這個秘密。我只能……只能……”我仰頭看着這幅圖畫,畫上的三個女子,忽然都對着我微微一笑。
似乎認同我,將三幅畫毀掉。
心頭微微一灼痛,咬牙從掌心放出了龍火的一絲火花。
火花飛上去,轉瞬就點燃了三幅畫。
這三個女子笑容恬淡,居然沒有一絲痛苦,很快就溫笑着消失在了畫中。恍然中,我都有些沉淪在那恬淡的笑意中。
她們似能知道,我的毀掉三幅畫的原因。
畫中不僅有魂,還有傲骨在。
三幅畫一毀,桌面上的投影,就此消失了。
東方青冥見我燒了三幅辛苦找來的美人圖,都嚇了一跳了,連忙拉住我的手腕,“女人,怎麼把畫都燒了,那畫中女子是你。你被燒了,難道沒有感召和痛苦嗎?”
畫中……
畫中女子是我?
此刻我後知後覺,才覺得身上有股火辣辣的灼痛,讓人天旋地轉的難受。胸腔裡的心臟狂跳個不停,似乎在不斷的提醒我,是我認錯人了。
那……
女子就是我!!
仿若在烈焰中灼燒的我,蹲下了身子,戰慄不已。
豆大的汗液,不斷的從額角流下。
在我心口的是凌軒的心臟,裡面住着兩心知,雖然它的另一半被鳳翼吸收了。可是在此時此刻,它仍然守護着我,沒有因爲凌軒的離開而停止跳動。
是了!!
我當真糊塗,他從未背叛我。
若真的背叛了,這顆心不屬於我,便不可能爲我而跳動。
那幅畫燃盡之後,我身上更不會烈焰焚身。
雖然心頭已經有些篤定,但……
但我還是害怕,這一切會是我的自作多情,他當日和嬌龍大婚時是那般的決絕!!
“沒事吧?女人,你沒事吧……”東方青冥着急之下,用冰冷的身子抱住我滾燙灼熱的身體。
身上的灼燙逐漸的,被他身上冰冷的涼氣所緩解。
汗液在額角,也好像凝固了一樣。
輕輕的我推開他的手臂,低聲說道:“我沒事,沒想到我的靈魂竟然是和那幅畫相連的,它被焚盡就受了點影響。閻君……閻君藏身的位置,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也想不要找。反正……只要我們不找到……”
那真正的閻君,這個假嬌龍一時半刻,估計還找不到。
她所在的地方不僅有龍魚陣,估計還有很多風水大陣,否則也不會隱藏這麼久而不被任何人發現。
話說了一半,我的眼神變得冰冷。
眼下看到這幅畫的,恐怕只有我和東方青冥,躲在暗處的女長老。桌面的高度有些問題,女長老不一定能看見。
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殺人滅口比較保險。
東方青冥也很機靈,“可是……你剛纔不是發現,有人跟着我們下來了嗎?那人……萬一也看到了那幅畫,去找船棺怎麼辦?”
“所以……只能殺人滅口了……”我的心一狠,緩緩的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