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合適戴這支珠花。”凌軒並不惱怒,依舊是溫笑的看着那蘿莉,只是眼底深處多了幾分我比較熟悉的揶揄之色。
小蘿莉有些不服氣,氣鼓鼓的看着他,“我長那麼好看,怎麼不合適戴了。那你說,我適合戴什麼樣的。”
這個小蘿莉,身上穿着水藍色的水手服。
腿上是淺白色的襪子,至於那天的黑色的斗篷,早就不知道到了那兒去。
她身後的小行屍更是打扮超級洋氣,穿着紅色的禮儀兵的軍裝,就好像童話電影裡的木偶士兵一樣。
而且這小子走路還順拐,歪七扭八的,還真跟木偶士兵有幾分相似。
“喜洋洋和灰太狼,最合適你了。”凌軒躬身,從地攤上,撿起了一隻喜洋洋造型的髮簪遞給她,“喜歡嗎?”
那支髮簪雖然是用卡通人物造的,卻是上等的紫水晶。
看着通透襲人,流光四溢的。
這個小蘿莉的眼睛都直了,接過喜洋洋造型的髮簪,驚訝道:“軒哥哥,我就是說的玩的,你真的要把這個給我嗎?我……我會激動的以身相許的!!”
“那可不行,我夫人可不會答應。”凌軒笑了笑,隨手將那買髮簪的少女手中的珠花接過,將頭髮上的紅繩子拉下。
隨手就挽了一個髮髻,弄得我一愣一愣的。
別看他是個男子,卻好像很會弄髮型一樣,隨手又將紅繩往我手腕上一套,“恩,你戴着這髮簪的樣子,是極美的。”
極美?
這個形容詞,會不會太誇張了。
正在強迫行屍小乖,給她戴髮簪的小蘿莉,似乎也看到我戴上了那個珠花。
嘴巴張大着,好像下巴要脫臼了,“姐姐……真……真看不出來,你還真合適這隻珠花。有傾國傾城之貌,不對……不對,你頭上珠花的珠子……是鮫珠。鮫人的珠子!!它們都滅絕了,怎麼還會有這樣的裝飾……”
“小妹妹,我這是祖傳的珠花簪子,不是什麼鮫珠。”那個十幾歲的少女,臉上閃過了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冷豔的笑,用手捂住了小蘿莉的脣。
那笑容和秋瞳掌櫃頗爲相似,我多看了幾眼。
幾乎就可以確認,那個藏在大了兩個號碼的旗袍中的小姑娘的身形,就是秋瞳掌櫃那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
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一眼就看出來,她可能是秋瞳易容的。
可是看到凌軒不經意間,和她接觸到的眼神,我就知道這個小姑娘根本就不是無聊推銷珠花給凌軒。
她是故意的,而且在這裡,就等我們過來。
伸手摸了摸斜插在髮髻上的珠花,那珍珠圓潤冰涼,觸摸之下似乎能聽到一股海潮發出的聲音。
恍然之間,已經被凌軒帶着走過這條長街。
身後都是穿梭的人流,那個地攤距離這裡很遠已經看不見了,帶着小行屍的蘿莉也都不在了。
我的手微微握成拳頭,“凌軒,這珠花上的兩顆珍珠,就是鮫珠吧?那個賣珠花簪子的小姑娘,也是秋瞳易容的吧?你剛纔走的時候都沒結賬呢,也只有秋瞳會給你記賬的吧?!”
“原不想讓你知道的,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被剛纔那個小丫頭破壞了。這支珠花,一直想找機會送你,卻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呢。”他似乎想讓我不經意之間得到這支珠花,要不是小蘿莉眼尖,恐怕我還被矇在鼓裡吧?
他所隱藏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我的腦洞,已經徹底跟不上他了。
一時之間,有些遊移,想把珠花從頭上摘下來。
鮫珠應該就是從那些魚人身上挖出來的珠子,一想到冥淵裡,它們恐怖的樣子。我就渾身發冷,一點都不想回憶起被它們圍毆的畫面。
我一邊想把珠花從頭上取下來,一邊低聲問他:“怎麼突然想起來給我送珠花?”
“因爲它原本就屬於你,如非必要,永遠都不要摘下它。”凌軒說的話似有深意,讓我根本就聽不懂,單手摁住了我準備取下珠花的手。
這鮫珠屬於我!
還原本屬於我,那意思是說,這珠花是上輩子就屬於我的嗎?
還是我這輩子從孃胎裡出來,就自帶了鮫珠。
想想看就覺得毛骨悚然,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鮫珠怎麼可能會屬於我。
唯一的解釋就是,上輩子我……
我特娘好像真的是條魚吧!!
不然……
不然在冥淵之中,我又怎麼聽得懂,那些怪力亂神的語言。
真是越想越邪乎,其實我早都懷疑了,只是不敢相信。
到了現在,除非凌軒正面告訴我,否則我也不相信自己是條魚。
這輩子我吃的魚可不少,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魚這道菜?
原諒我是個吃貨,只能想到好吃的。
走出了鬼市,外頭東方既白。
他領着我走到了大雨停下的外邊,潮溼的空氣迎面撲來。
這裡距離植物園,大概只有幾步路。
也就沒有去開那輛夏利,直接徒步去了植物園。
植物園的外面,和我想的一樣,被粗重的鋼條鎖上了。根本就是閒人免進,不允許任何人通過,門口更是全副武裝的站滿了職業軍人。
在門口站崗,那是一動不動,就跟鋼鐵鑄成的雕像一般。
我摸了摸下巴,“江城植物園普通人這裡好像不讓進,真不知道墮入鬼道的那些修行者,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你覺得你經常見到的那位修入鬼道的修行者,長得像什麼?”凌軒忽然問我。
我不假思索:“蜥蜴,或者壁虎吧,就是那種兩棲類動物的樣子。”
“那就對了,既然是動物,當然不走正門。應該走的是這條路……”他跺了跺穿着深色皮鞋的腳,脣邊是一絲淡若清風的笑意,眼底有一絲睿智的光芒。
就見他的皮鞋底下,是一隻圓形的井蓋兒。
他的意思別人可能聽不明白,可我作爲他的髮妻,聽一耳朵就明白了。凌軒覺得那幫墮入鬼道的修行者,是通過走下水道進入植物園的。
好在我和凌軒不需要走下水道,這條又髒又臭的路。
他從口袋裡,隨手摸出軍官證給門口荷槍實彈站崗的看了一眼,那些軍人立刻站的更加的挺拔。
衝着凌軒敬了個禮,嚴肅的說道:“歡迎少校,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
“不需要那麼緊繃麼,我又不是真的是你們的上級,就是掛個虛弦罷了。”凌軒點了一根菸,在植物園門口抽着。
現在還是陰天,陰雲密佈,雨不知道到了什時候還會繼續下。
這樣陰沉的天氣,讓人的心情也跟着變得不是很好了。
尤其是跟在凌軒身邊的時候,只覺得越靠近這座植物園,他體內的陰氣就越不受控制。就好像植物園裡,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他一樣。
也許……
也許是拿瓶藥在發揮着作用,纔會讓他在植物園門口,氣息就變得紊亂。身上的邪氣以及煞氣,全都不受控制的,肌膚之上緩緩的逸散出來。
他的氣息越來越陰沉,如同惡鬼的一般的森然詭異,我……
我都快要認不出他來了。
剛正不阿的軍人們,被他這麼一調侃。
臉上都是微微一紅,其中一個肅聲說道:“佘將軍交代下來了,您……您要是來植物園了,江城就有希望了。我們真的……都在等您的迴歸,您……您的身體好了嗎?”
那般剛毅的一個人兒,居然說話顫抖了一下。
仔細去看這個軍人的臉,還有幾分熟悉,那不是那天第一個來家裡拜訪的王井然嗎?
居然也跑到江城來了。
凌軒彈了一下手裡頭的菸灰,“恩,好多了。多謝關心,你們都在外邊守着。如果午夜十二點還沒回來,你們就進來救人……一定要照顧好我夫人的安全,不能讓她出一點差錯,否則……就算裡面的東西不作亂,我也要讓整個江城陪葬。”
這樣的話,波及到了整個江城。
讓我都愣了一愣,他在性格上的變化,和以前的詫異實在太大了。
我……
我一個人的性命,怎麼能夠和整個江城的黎明百姓相比呢?
我的凌軒……
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
剛好他牽着的不是擁有黑乾坤的那隻手,我剛想黑乾坤,探知一下他體內的變化。他卻好像警覺到了什麼,鬆開了我的手,單手插進了口袋裡。
心口猛的一縮,隱約中,我彷彿感覺到他的氣息變得截然不同。
好像……
真的成爲了另一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您說什麼?”王井然顯然是實力懵逼,他似乎都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凌軒的氣場冷酷異常,隱約中居然還有一種陰鷙猥瑣的感覺,“怎麼?我說的話,還需要再重複一遍嗎?”
“不需要!”王井然站了軍姿立正而言,卻十分堅定的說道,“您……您雖然是少校,卻沒有資格剝奪人生存的權利。我……我覺得,你要是怕易夫人出事,就讓她留在外面,我們……會保護她的。”
“這個事,輪不到你們做決定。”凌軒吐掉了嘴裡的煙,拉着我的手兀自進了植物園,我只覺得他從快要靠近植物園開始。
身上的氣場就不對了,變得異常的高冷恐怖。
舉頭看着他,天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的眼底是一絲他從來不曾有用的鬼祟的光芒。
一點都不光明磊落,驕傲矜貴。
我的腿上好像灌了鉛一樣,又沉又重。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距離我的凌軒有幾千幾萬米遠,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跟着他的步伐。他身上的鬼氣四溢,根本就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