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什麼有點就像,就是好嗎?
就見老黃大姨一直伸手撫摸它的毛髮,安撫那隻小狐狸。小狐狸幼小的身子從一開始的渾身抽搐,慢慢的就平靜下來。
她這纔將狐狸身上的符籙摘下,親了親那隻小狐狸的額頭。
被吻過額頭的狐狸變得有些溫順起來,她這才從它死死咬着的嘴裡順下了那嬰孩,嬰孩被老黃大姨悄沒聲的放在雪地裡。
無形之中,她懷裡的小狐狸似乎是睡着了,趴在她懷中安靜了閉着眼睛。
同我們遙遙相望以了一會兒,老黃大姨低聲說道:“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放過它嗎?”
“它是你誰?”顧彬湘眉頭緊蹙。
老黃大姨說:“它是……是我的義子!!彬湘,你能念在它年幼無知,饒了它好嗎?它只是一時調皮貪玩,不會有下次了。”
“一時貪玩?附近屯子裡從入冬以後,就開始丟孩童的魂魄。道不同不相爲謀,它禍害屯子裡的人,就該誅殺。”顧彬湘滿身的殺氣,就要饒過陷阱去殺老黃大姨懷中的狐狸,“況且,你身爲人類,怎麼能收一頭畜生作爲義子!!”
老黃大姨也不是傻子,抱着那孩子,轉身就小跑開去。
眼看顧彬湘是正義感爆棚,打算追進老林子的深處去要那狐狸的性命,我從他後面直接扥住了他珊瑚絨的後衣領,“媽的,不想活了,大半夜的往老林子裡面鑽。你不要命,老子特孃的還要命呢!”
“那它再來偷孩子怎麼辦?你知不知道,臨近的幾個屯子,已經有好幾個孩子都變得神志不清,癡癡呆呆。那都是因爲魂魄,被那些可惡的狐狸叼走!”顧彬湘有些固執,更想以絕後患。
我鬆開他的後衣領,冷笑了一下,一腳踹上他的屁股,“算了吧,跑都跑了,這個孩子至少要回來了。再不趕快把這孩子送回去,他也要死的。”
其實,我內心裡明白。
狐仙兒要是在屯子裡偷的是孩子的真身,沒兩天就會引起騷動。可是如果僅僅只是偷孩子的魂魄,讓孩子變成一個白癡,年歲還小並不容易被看出來,大家只會覺得自家的孩子學得慢。
大多都要等到三五歲還不會叫爹叫媽,纔會被看出來,那個時候早就無力迴天了。
這種做法,對人心理上的傷害,比直接把孩子偷走還嚴重。
顧彬湘低頭抱起地上那個早就凍生死不知的孩子的魂魄,眸光中閃過一絲黯淡之色。又擡頭看了一眼密林的深處,一看就是很想追上去。
卻根本不知道方向,更怕連累倆人迷失在這裡。
“就算不追上去,我們要向原路返回,也沒看麼容易。”他回頭看了一眼過來那條被樹木遮蓋的路,又忍不住肉痛的去看自己掉進陷阱裡的羅盤,“那可是師父送的,要是能弄上來,就能跟着走出去了。”
媽的,老子纔不跟着他耍白癡。
大半夜的,倆人都筋疲力盡,又冷又餓,還想爬下去拿羅盤。
我拿出手機,打開裡面的指南針功能,說道:“要拿你明天一早自己過來拿。老子今晚,可是要回家睡大覺了。太晚回家……”我媽可是會擔心我的……
說着又瞥了一眼顧彬湘懷裡的孩子,我心裡知道。
他不可能在老林子裡耗費太多的時間,因爲他等得起,可是他懷中的那個孩子是絕對等不起的。
顧彬湘只得跟着我,沿着指南針所指的方向,原路返回。
據說那孩子是村頭西邊的一戶顧姓人家的,好像和我家也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不過,送孩子回去這種小事,用不上兩個人。
顧彬湘還要施法讓孩子還魂,其實就是上人窗口。用口訣和符籙,把孩子重新打回體內去,倆人一塊去容易打草驚蛇。
到了屯子裡,我們兵分兩路。
他去送孩子,我步行回到自己家裡。
回到家,都已經是凌晨四五點了。
我家裡的人全都睡覺了,並不知道我在半夜裡外出遲遲沒有回來。否則我就是八爪章魚,也要被我媽一條一條的,打斷了腿,才能解她老人家的心頭之恨。
我躡手躡腳的就進去,回房換了一身衣服。就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裡,腦子裡卻根本忘不了那個被老黃大姨抱在懷裡的九尾狐。
它……
它應該不是那個戴魚皮帽額男人,那男人不該喊老黃大姨叫媽。
但它偷孩子是爲了什麼?
難道狐狸也有偷吃小嬰孩的癖好,那夜太噁心了。
耳邊傳來了幾聲吱吱的叫聲,小豆豆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跳到了我心口的位置。摸了幾下它毛茸茸的長毛,睏意便襲來,讓我熟睡過去。
一直到寒假結束,易凌軒和清朝鬼依舊是下落不明。我有了一次經驗,就再沒敢往拿出封凍的河邊走,也只是在家裡等凌軒的消息。
小叔叔都一直臥病在醫院,那葛家的小媳婦也在醫院裡也不是有太多的消息。
只是有次我媽送飯回來,跟我說了一下。
好像是命保住了,可是心臟出了問題,一直心律不齊還在治。更嚴重的是她好像老是會看到幻覺,精神恍恍惚惚的,有時候說自己看到兒子了。
又有時候,提刀要殺葛子君他爸,說他當年就不該和人販子沆瀣一氣。
她這樣無依無靠的,估計從醫院裡出來,又得進精神病院了。
本來我媽和易凌軒都商量好了,等我寒假結束了,就換專業學醫。現在易凌軒整個寒假二十多天都沒個蹤影,換專業的計劃也都擱淺了。
最嚴重的是,他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就連我婆婆的電話,也都徹底打不通,易凌軒這個人似乎猛然間就從我的生命裡蒸發了一樣。
而我在感冒好了之後,還要替易凌軒向我爸我媽遮掩,他失蹤的情況。
我爸我媽都以爲易凌軒是回江城老家過年了,要不是冬天特別冷,我又大着肚子。早就打發我去江城,跟着去婆家過了。
寒假一結束,我就打包了東西回學校。
外頭的氣溫已經回暖了些許,路上的積雪早就被打掃乾淨,我從公車上下來。外頭已經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了,從車站距離校門口大概也就五分鐘的路。
需要經過一排琳琅滿目的商鋪,也賣水果的,也有賣奶茶的,更有賣水餃麪條的普通小飯館。
商鋪的後面,是一大片居民區。
居民區的位置用了一堆鐵柵欄攔住了,柵欄上的欄杆之間十分的狹窄,連個孩子都沒辦法穿過去。
只能容身材比較姣好貓狗之類的動物穿過,平時能看見野貓進出。
今天晚上,地面上的角落裡,還有少許的積雪。
只見一個古怪的身子瘦長靈敏的黑影,就從我的眼前掠過,看那身形和動作。
讓我直接腦補了兩個字,狐狸。
去特孃的死狐狸!
剛纔屯子裡出來,擺脫了屯子裡狡猾兇惡的狐狸,它們怎麼又出現在了我學校的附近?
我本想睜大眼睛,將頭探進小區裡看看。
身後明顯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就站在我的背後,腦袋的頭皮一下就麻了,只感覺一隻又冷又硬的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心頭咯噔了一下,耳邊就穿了男人陰冷冰涼的聲音,“顧星,我終於找到你了。”
路燈下,從我的身後多了一道人影,投射在地面上。
還好有影子,有影子就是活人。
剛纔我還以爲是惡鬼找上老子,要把老子活吃了,桃木劍還在口袋裡。春初時節穿的又厚實,只怕桃木劍還沒拿出來,我就讓惡鬼給吃了。
既然不是鬼,那老子還有什麼好怕的。
嘗試掙脫了幾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不耐煩的說道:“你誰啊?找我幹什麼……瑾瑜!!你怎麼來我學校了。”
發現手腕上的力道,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掙脫的。
那雙扼住我手腕的手指頭,就好像一根根堅硬無比的鋼條一樣,皮膚上是丁點柔軟度都沒有。
不經意之間轉頭,纔看清楚他路燈下的面龐。
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藏在眼鏡後頭的雙目是一雙深棕色的眼眸,讓人總能從其中看到些許異域風情。
他的柳葉細眉一蹙,將老子的手握的更緊了,“顧星,你竟然聽不出我的聲音來,還問我是誰!!”
看來這丫的是生氣了,我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你晚上鬼鬼祟祟的在我身後,小爺還以爲半路遇到個打家劫舍的賊子,想把你料理……了……”我本來想吹牛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是被瑾瑜的氣勢給嚇住了,“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好吧,我承認,我是以爲遇到鬼了,才變得緊張……”
呆立了半天,才又使勁將手從他掌中抽出。
瑾瑜大概是殭屍當久了,連活人能承受的力道都分不清了,這一下抓的我很疼卻有點掙脫不開。
他似乎看到我被手腕被捏之下,整個人變得臉紅脖子粗,手底下的力道微微一鬆,“哼,天天和一隻鬼睡在一起,還怕鬼,說這話也不害臊。易凌軒呢?快讓他去上班,我已經好久沒機會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