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個純真的孩子,我撒了個謊。
甚至犯了一個天底下母親都會犯的錯誤,那就險些相信了它滿眼無辜的雙眼。
“謝謝姐姐,姐姐,你最好了。”佘小寶摟着我的脖子,做親暱狀的時候,只覺得一顆心都快要化了。
整個人的戒心,也降到了極致。
隨手就給佘姿曼打了個電話,她實際上並不在本地。
在另外一個城市的影視城基地拍電影,一聽說佘小寶還活着,就在電話的那頭哭成了淚人。
我怎麼勸都勸不住一顆慈母失而復得的內心,只能聽着她在電話那頭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那種哭聲不加任何修飾和掩飾,完全來自於人內心深處至純的情感。
她一邊哭,一邊打嗝。
看來是徹底哭的一塌糊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我……我這就買機票回去,你……你下午能帶着小寶,在……在公寓見面嗎?我不要廣告合約了,不要拍電影了。我只要一直一直陪着小寶……”
這般動情的話,聽得我的一顆心都要碎了。
通告還有影視資源,是一個明星的生命,也許這一次錯過了。可能就錯過了大紅大紫的機會,以後再難有質的飛躍了。
“佘姿曼,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場戲多重要,你他媽腦子瓦特了啊,我怎麼會遇到你這樣的藝人。多少大咖等着要和你對戲,你就這樣放鴿子,你還想不想在這行混了。”
她經紀人在旁邊發了瘋一樣的罵她,看起來是徹底的被氣瘋了。
這都阻止不了佘姿曼的決心,她大喊了一聲:“小藝姐,不就是違約金嗎?我付,我有的是存款,哪怕沒存款,我也會借。”
“公司和你解約的違約金,你也付嗎?”經紀人咄咄逼人。
電話那頭是一片安靜,佘姿曼沉默了,我相信藝人和經紀公司所簽訂的合同賠償一定非常的鉅額。
所以纔會讓佘姿曼,突然之間靜音了。
可在我懷中看起來純真無比的至陰童子佘小寶,脣邊輕輕一揚,不經意間隱藏了一絲邪惡,“那樣看誰提出解約,如果是經濟公司提出解約,難道不是公司賠償我嗎?小藝姐,我跟了公司這麼久,是不會背叛公司提出解約的。”
隨即,電話裡就傳來了佘姿曼的聲音,“那樣看誰提出解約……我是不會背叛公司提出解約的。”
這話說的一字一頓的,和佘小寶說的內容一模一樣,語氣異常的陰沉。
我聽得驚呆了,沒想到養小鬼,還能被小鬼智囊。
甚至被小鬼遠程遙控,這也太可怕了。
小藝姐也就是佘姿曼的經紀人,徹底是和佘姿曼鬧崩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你……你要是膽敢離開這裡,得罪了劇組和公司,這輩子也別想紅了。居然敢說這樣的話,威脅公司,歡王集團會怕你這麼一個小小的藝人威脅嗎?我們不會和你解約,但你也休想拿到任何通告了……”
電話那頭,小藝姐很兇。
但是佘姿曼的聲音裡,沒有半分動搖,充滿了堅定,“我……我買了機票了,告訴小寶,等着媽媽……”
說完,電話就掛了。
我不知道佘姿曼買的機票是幾點的,中午吃過了飯,就問管家知不知道佘姿曼的公寓怎麼走。管家說他有凌軒的車鑰匙,可以開車送我過去。
那個公寓,我就被佘姿曼開車帶過去一次。
在她開車的路上,我還睡着過一回,也只能讓管家來幫忙了。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管家拿來了自己的只能手機,在我眼前晃了一眼。我摟着佘小寶,只是稍微瞄了一眼。
只看到了一點圖片資料,還有上面一則新聞的標題。
好像是今天的事實新聞,說的是一個影視城正在拍爆破的內容,爆破師一下搞得太猛了。把整個廢棄的水泥房給炸了,三層豆腐渣工程全都塌了。
房子裡的人,現在還不知道是啥情況。
不過聽說三樓在拍攝,一樓二樓都有其他休息的藝人,還有一些經紀人和工作人員。反正看到那個爆破現場,如同廢墟一樣的地面,我整個人都僵冷在原地了。
莫名其妙的,就覺得一股陰氣,從腳跟上竄到腦門。
佘小寶在我的懷中,純真的笑着,“姐姐,你發什麼呆呢?是看到那則新聞擔心媽媽嗎?還好媽媽要來看我,現在應該已經下飛機了吧,整個劇組可能就她好好的。老天爺……是會幫助好人的……”
那般黃鸝般的聲音,卻聽得我脊樑骨發涼。
只覺得它純真的笑意之下,是一股至陰的邪氣,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媽的,它好像知道劇組爆破的時間,是在佘姿曼離開了以後。
胸口那隻失效的掩面佛牌卻在此刻,變得一陣滾燙起來,那般的溫度好像要灼傷了我的皮膚。
咔!
佛牌上出現了一道裂紋,上頭最後的一絲佛法也徹底消失了。
它徹底報廢了!
心頭……
心頭更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在阿贊艾眼裡早已失效的佛牌好像在用最後一絲佛法,提醒我前方有危險。
我如果不出門,也許還能逃過一劫。
管家見我神色有異,便問我:“少夫人這是怎麼了?”
“佛牌出現了裂紋,可能是爲了提醒我,現在出門會遇到危險吧。”我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整個人有些恍惚,確實有些擔心現在出去真的會遇到什麼意外。
管家當機立斷,“那我打電話給佘小姐,讓她來宅子見您。”
我在許多生死關頭面前,都表現得相當壯烈,可骨子裡還是一個膽小怕死的人。聽到管家這麼建議,輕輕的應了一聲。
馬上要跨到宅子大門口的腳,又縮回來,對管家說:“那麻煩你了。”
我返回了房間裡,坐着發呆,等着佘姿曼過來。
佘小寶大大的眼睛咕嚕咕嚕轉,就坐在我懷中一臉乖樣的,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那般模樣,哪有半分至陰童子的樣子。
忽然間,耳邊飄來了一個稚嫩陰冷的聲音:“你真的以爲不出門,就能躲避這一次的災禍嗎?姐姐有些時候,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是……
是至陰童子佘小寶在和我說話嗎?
我一低頭,它臉上表情依舊是溫和淡然的,脣緊緊抿着似乎沒有說話。
“你在跟我……說話?”我指了指自己。
它側臉貼上了我的胸膛,頓時就感覺心口也被它的臉貼的發涼,“這個房間裡,除了小寶和姐姐還有其他人嗎?”
握着佛牌站在原地安靜了一會兒,心裡忽然好似明白了佛牌出現裂紋和這些事之間的關聯,凌軒在返回棺材之前提醒過我要小心至陰童子。
也許佛牌所警示的危險,會和佘小寶有關。
“小寶,那你告訴姐姐,佛牌警示的危險到底是什麼?”我摸了摸至陰童子的腦袋,心想着要早知道它個性上的缺陷,一開始就不會那麼親近它了。
若它不是佘姿曼的孩子,我可能早就唯恐避之不及,離它遠遠的。
可我要是去佘姿曼的公寓,這一路上都得帶着佘小寶,是吉是兇這孩子可能全都會知道。
佘小寶眼中的神采前所未有般的邪佞,用手詭異的一抹自己豐腴的嘴脣,衝着我怪笑着,“姐姐應該聽凌軒爸爸說了,我是至陰童子吧。如果要問我問題,可是需要等價交換的,不知道姐姐願不願意給小寶這個報酬。”
給至陰童子報酬?
它會想要什麼樣的報酬呢?
和其他小鬼一樣索要玩具和美食,還是乾脆要我的壽命之類的……
小鬼頭也是聰明到了極點,早就猜到凌軒會提醒我它的身份屬性,在我面前也不在隱藏自己本身邪惡的屬性。
斜眼看了一眼身邊的管家,管家面色嚴肅,衝我搖了搖頭。
他似乎不贊成,我和這個小惡魔一樣的存在交易,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不聽聽他要什麼報酬,就這麼吊着,整個人也難受。
我很想知道,到底佛牌警示我的,到底是什麼災禍?
我心裡產生了一絲緊張,摟着它的肌肉都變得緊繃了,“你要什麼報酬?”
“姐姐,你吻吻我的額頭,這就夠了。”這小東西明明眼中帶着極強的邪氣,說話之間又恢復稚嫩乾淨的笑容。
就好像方纔它眼底邪佞的煞氣,都是我一時眼花看見的。
我愣愣的親了親它的額頭,佘小寶順勢摟住了我的脖子,小嘴裡冰涼的氣息吐在了我的耳朵上,“在地獄的深處,一直有一個很厲害的人要姐姐命,姐姐你害怕嗎?”
這小小嬰靈都知道了,地獄深處有人要我的命麼。
“確切的說是鬼吧?”我小聲的迴應它。
它的語調輕而神秘,“小寶說的沒錯哦,她是人,是人和鬼結合的存在。”
一時間,它作爲一個至陰童子,似乎有着一種勘破天機的能力。
也許所謂的至陰童子,真的有一種占卜測量吉凶的能力。
我腦中頓時有了一絲明悟,心裡也坦然了,“她要我的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佛牌就算不警示,我也知道……這些……”
“它既然耗盡最後一絲佛法警示你,自然是有特殊意義。”佘小寶的身上忽然之間就包裹上了一層黑色的氣息,那氣息變成了陰冷至極的氣流。
在它周身好物規律的,循環流動着。
它的眼睛變成了紅燈籠一般發着紅光的紅色,伸出了小小的手指頭,點在我的額頭上,“作爲報酬的回報,我可以教你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下一步路?
這個話不由讓我感到了一絲警覺,有下一步路,就有下下步路。總覺它不直接告訴我如何解決的辦法,就會一步一步逼我淪陷。
一次比一次獅子大開口,只會要的更多。
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忍不住豎起耳朵,聽它所說的每一個字,“明天會有個男人來拜訪凌軒爸爸,凌軒爸爸對他有恩,你可以對他提出要求。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