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和白女一起出現在軍部會議廳中,在座的將軍一邊行禮,一邊不解的看着白女,似乎不明白她爲什麼會來,吳武和司馬風更是望向我,似乎想從我這裡知道一點端倪,我冷峻着臉,將目光轉開,不和他們對視。
“都坐下,這次召集諸位來,是因爲朕已經決定大軍在十日內就要分批前往京兆,希望諸位愛卿能夠根據此一決定,安排自己的任務,儘快完成大軍出發前的準備工作,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困難?”
我的話音落地,在座的將領互相對望了片刻,還是雲鋒首先發言道:“皇上決議從京兆反攻,如果從萬全之法來看,的確是有可取之處,可是自古在戰場之上,就從沒有以萬全之法作戰而勝敵者。大軍進攻京兆,只會使得我軍主力脫離主戰場,進而讓我軍失去主動,使得戰爭曠日持久,不合大軍進攻當速戰之精義。皇上一向精研兵法,不知如此作爲是否另有深意?”
我笑而不答,嶽風看了看吳武,帶些詢問的道:“難道皇上是打算按照雨弟的計劃作戰?不知皇上可找到即熟悉西北地利,又熟悉蒙古西夏以及金國的嚮導沒有?”
嶽雨到是若有所思的在一邊低着頭思考,似乎想到什麼,彩雲乾脆是靠在椅背上,帶着淡淡的愁緒發呆。
“無論皇上是如何打算,但微臣以爲,皇上都不能輕言親征,如今國事未平,朝政紛爭不斷,皇上此刻離京,只能讓心懷不軌之徒竊喜,於國家無益,還請皇上以天下爲重,不要輕入險地!”司馬風站起來,語氣一片誠懇和憂心。
看到其他人還想發言,我搖搖手,淡然的說道:“不用多說了,朕親征的事情無可更改,大家還是多考慮朕走後,建康的政事安排。司馬總理,這次有勞你了。”
司馬風愣愣的望着我,好半晌才無奈的長嘆一口氣,搖搖頭,有些沮喪的坐到椅子上,臉上寫滿了失望和擔憂,讓我看的心裡都有一陣難過。
“不知皇上想讓那支部隊先行?”嶽風似乎另外有所考慮。
我考慮了片刻,肯定的說道:“這次黃龍的士兵打頭,另外,讓軍校的學員也組成學員軍隨朕一起出發。”
“皇上走後,京中之事有誰負責?”尚懿帶些擔心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聞言馬上說出來道:“政務方面由司馬風和梅處理,軍務方面由吳武留守,鄭天和真知明兩位將軍協助,另外,賢德皇后居中協調,舉凡重大事情都要告知皇后知曉,如果有不能決斷的事情也可以請皇后決斷。”
吳武看了看我,又掃視了一圈,張了張口,但最後搖搖頭,意外的說道:“既然皇上有所決定,微臣可以在三日內拿出計劃,只是微臣最近接到西北軍情,趙範將軍雖然徹夜兼程,但因爲山路難行,似乎也要二日後才能到達白石山口,依微臣看,是否可以讓師夢龍將軍暫緩後撤,做出反攻的跡象,以麻痹蒙古人,隱藏我軍的真實意圖?”
“可以,朕覺得,也可以通知墨人,可以派出一部分利州守軍前進到鳳翔路,攻佔一些府縣,讓夏蒙聯軍可以儘快下定決心,同時也可以讓餘介繼續加強防守,限制慶原路速不臺的活動,最好能將他拖在慶原路中,讓他不能增援鳳翔路的戰事。”
吳武低着頭將我的話記錄下來,等我停下後,他接着說道:“寒冬將至,西北氣候寒冷,而此次敵人勢大,戰況難於預計。我京中士兵雖多爲江北士兵,但大多生活在兩淮和京襄一帶,此次出征西北不比從前,微臣認爲應該將軍用被服提前運到京兆和利州,以備不時之需。”
我點頭稱可,轉而看向楊利。
“屬下已經準備了十萬件被服,另外三十萬件被服可以在二個月內準備好,只是屬下所部的運輸船隊大多被派往運送前線軍糧,而西北已經集結了近三十萬軍隊,如果再加上京中的部隊,預計會超過四十萬之數,而屬下現在最多隻能支援三十五萬大軍作戰。倒時屬下擔心不能及時將物資送達前線。”
“那你需要朕做些什麼?”
“屬下想請皇上下旨,再徵召二十萬民夫,十萬輛驢車以及二千艘河船!”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轉而看向司馬風,這個問題上他最有發言權。
司馬風有些爲難的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我纔看向楊利,很肯定的說道:“最多隻能給你五萬民夫,驢車和河船到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楊利有些不依的爭辯道:“西北地形多山,而且官道少,路面難行,如果沒有大量的民夫,很難及時將物資送達目的地,二十萬也只是剛夠而已。”
“現階段,驢車和河船的問題更重要一些,”我接口道,“只要你能將物資送到利州,那裡將會有大量的民夫可用,只是到時運送到前線的軍糧可能要多一些。”
“這個到不是問題,今年川中兩湖以及江浙都豐收,另外,兩淮也比去年收入多了三倍有餘,加上南方一些沒有被摩尼教攻陷的路府還有些存糧,足以支持到明年,只要民夫充足,前線所需完全可以保證。”楊利侃侃而談,只是神色中還是帶有一些不安,望着我的眼神中充滿詢問,似乎想讓我進一步解釋民夫的事情。
這個問題涉及到軍事計劃,所以我看向吳武,他馬上說道:“此事總參謀部和皇上已經有了決斷,楊利總長的擔憂在下可以打保票!”
聽到吳武這麼說,楊利眉頭動了動,沒有接着追問下去。
我見決議差不多形成,就站起來宣佈道:“諸位,此次軍部會議到此結束,除了在座人外,只有賢德皇后和梅大人可以知道此次決議的內容,朕出征的事情在部隊出發前宣佈!”
在座的將領都如常的表示聽從,被我尤爲留意的司馬風遲疑了片刻,眼神中有着一種掩飾不住的擔心,眉頭緊鎖,顯示心中異常爲難。
從司馬風身上收回目光,我轉過身,和白女的眼神相對後走了出去,身後響起他們的恭送聲。
走出大廳,我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靜,並沒有多少即將遠征的離愁別緒,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悠閒。
我自己也說不出自己此刻爲什麼會有如此情緒,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好,讓我很是愜意。
不久,我聽到從後面傳來迅疾的腳步聲,彩雲的聲音也緊跟而來:“表哥,等等我!”
停下腳步,我轉身看向匆匆趕來的彩雲,一直注視着她來我身前。
“表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私下說一下!”
我看了看周圍,點點頭,示意她跟我前往御花園。
夜色下的御花園顯得靜謐深邃,藏於樹木花間的精緻宮燈透射出點點燈光,從一些角度看過去,你會以爲是一大堆的螢火蟲在那裡飛舞。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的幾隻夜行昆蟲發出一些很單調孤獨的雜音,但卻倍添花園中的寂靜,讓我可以清晰無比的聽到身邊的腳步聲,甚至我還聽出彩雲的呼吸頻率有些不勻,似乎有很多的煩惱和憂慮。
來到御花園一處人工湖處,我停下腳步,轉而看向彩雲,靜聽她的下文。
“我想讓表哥加封**,讓他成爲山東路的經略使,掌管山東的民政。”
我非常意外,看了看彩雲,沉吟片刻:“益都**當初和楚州李全,東平嚴實三人並稱,如今李全和嚴實部已經爲大宋所收編,爲何**要例外?”
彩雲看着我,帶些不確定的說道:“我覺得如果金國一旦下定決心北伐,山東也要有所動作,更何況,軍功令之下,只怕山東戰士無不思大戰,與其讓這種心緒消耗在內爭上,不如將之用在北進中原上,如果金國攻勢順利,我們可以分的漁人之利,如果金國一旦失敗,我方也可以迅速出兵,爭取佔領一些勢力真空地帶,爲下一步的北進做好準備。而要實現這些,益都的**不得不安撫。”
我在湖邊踱起步來,思考一些利害得失,半晌之後,我突然問道:“就你看法而言,**是個什麼樣的人?”
“此人是個善於鑽營,但又不失眼光的豪傑之輩,只是氣度有些狹小!”
“和我瞭解的差不多,以他這樣的人,定然不會甘心只得一個虛名,可是將山東委任給他,我委實也不能放心,他在山東經營多年,不僅和金人關係曖昧,似乎和蒙古人都有所來往,要是萬一他在戰事正緊的時刻突然倒戈,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投機者,只要投其所好,定能暫時安撫其心。**謀求主宰山東多年,先前和金國的燕寧和嚴實都有所嫌隙,如今山東一半之地都在大宋掌握之中,以他的心性定然不會甘心,如今隱忍不發,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我雖有實力可剿滅他,但很有可能耽誤戰機,等金蒙大戰結束,可能就再無此等進入中原的良機。”
我沉默下來,彩雲考慮的也是,就算現在能打敗**,但戰事也非在一兩日之間可以結束,倒時很有可能什麼都耽擱了。
“那麼你是想用山東的政權換取軍權?可是**他會同意嗎?”
“他也是個聰明人,相信這個職位會讓他開心一段時間,只要他肯接受,我就有辦法滲透他的勢力,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服服帖帖的聽話。”
我一拍手掌,很堅決的說道:“那好,既然你有把握,就儘管放手去做,只是這樣一來,你這個山東全權經略使可就名不符實。”
彩雲帶些無奈的搖搖頭,並無多少開心的說道:“這到是次要的,我現在只是擔心,到時戰事一開,剛安定下來的山東百姓又要受苦了。”
我理解的看了看她,帶些安慰的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生在亂世,誰都無法自主,就算是我,還不是因爲蒙古來襲而焦心費神。不要多想了,早點回去休息,你交代的事情我會給你辦好的。”
彩雲的嘴脣輕輕動了動,欲言又止,最終輕輕一聲長嘆,轉身離去,逐漸融入蒙朧的夜色中,背影充滿了一種難於言表的落寞。
她的確是一個好統帥,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做到冷靜的計算手中一切可用的力量,發現並創造一切可能的戰機,將一切都視爲手中的籌碼,但她同時也是一個具有感情和靈性的女人,充滿對死亡和殺戮的厭惡,有着對弱者的同情和對暴力排斥。
這兩種矛盾一直在她的身上,只是唯有此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
靜靜的站立了片刻,我搖搖頭,自嘲道:“什麼時候也學會多愁善感了?”帶些不以爲意的苦笑了幾聲,低聲吩咐道:“讓皇后到皇城北樓見朕!”
伴隨着話音,我也走進幽暗的花園小道,向着北城城樓走去。
不久,我就站在北城城樓上。
夜色如煙,帶着不能表述的神秘,將一切籠罩在它的懷抱中,金碧輝煌的皇城,高聳雲空的鐘樓,造型獨特的建築都失去了白日的光彩,只有一種單調,而且是無聲的單調。一切都模糊了,就像蒙上了一層吹不開的濃霧,只是在這羣濃霧之下有多少暗懷鬼胎,多少陰謀算計,那是誰也說不清楚,一切都如同這個化不開的夜色一樣,讓人難於看清。
“皇上,夜深了,多穿一件衣服吧!”一件溫暖的外袍帶着熟悉的體香,輕輕的落在我的肩頭,那麼輕,那麼柔,似乎以爲我並不知道她已經來了。
很自然的抓住她,轉過身,平靜的看着她,突然我有一種不捨,一種讓人不能想像的不捨。
不自主的,我細細的打量起她來,不知多久沒再細細的看過她,也許有三個月,或許有半年,我自己也不記得了,只是知道,就算那次皇宮危機,我也沒能和她如此接近的互相審視過對方。
她的臉頰似乎豐腴了些,身體上的少女纖細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少婦日漸成熟的風韻所代替,曾經有過的商賈精明氣息也被逐漸顯現的皇家貴氣所取代,雖然還沒有那種鳳威凜然的皇氣,但也開始有了一種華貴不羣的氣質,配上她身上那件得體的鳳服,更是讓她有種傲然的儀態,讓我甚至有了一些判若兩人的感覺。
“皇上看什麼?難道妾身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看着她不解疑惑的眼神,我突然感到原本很讓人壓抑的夜色不是那麼招人討厭,雖然天上只有幾顆星星在閃爍,但是此刻月色卻撒了下來,大有月明星稀夜空低,半夜無人會佳人之意境,讓我的心情莫名舒爽了起來。
“你現在生活好嗎?”在心情放鬆之下,我問出一句讓我出口就感覺到後悔的語言。
姿兒先是靜靜的看着我,過了片刻,突然一笑,帶着一種少見的輕鬆的說道:“當然好了,妾身現在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天下奇珍,每天只要說句話,就會有人將事情做好,只要一個手勢,就可以讓成羣的人奔波,不用考慮什麼,就會有人將最好的東西奉上,獲得無數人的尊敬,這種生活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妾身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了?”
我的心突然**了兩下,我感覺很難過,我知道她在騙我,她在說謊話,但我卻無半點憤怒不滿,只有一種心酸,很難過的心酸。
相比於念雪,我似乎真的忽略她的感受,她的追求,只是一味的讓她圍繞我來轉,甚至讓她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完全忘記了她在遇到我前,就是一個相當能幹的女人。
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這絕非我的本意,但卻實在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我身邊,發生在我曾經許諾給她幸福的女人身上。
“對不起!”
姿兒似乎越發迷惑,帶着詢問的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在她目光所及,已經看不到一個護衛,連她帶來的人都不知道去了那裡,長長的城樓上似乎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了。
“皇上今天是怎麼了,弄的妾身都不明白。”
我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拉到城牆邊。在遠方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泛動着一些神秘的光斑,那個方向應該是秦淮河吧,雖然整座城市都開始進入夢鄉,但那裡卻正是熱鬧上演的地方,連掩蓋一切的蒙朧夜色也不能遮掩,使它成爲夜色中非常獨特的風景。
只是在我這個距離來看,似乎非常遙遠,遙遠的讓我懷疑我是否真的看到,就如同我對姿兒,長久的習以爲常,已經讓我失去了對她的瞭解,一切都在日常中發生了轉變,安靜的讓我難於想像。
“還記得嗎?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嚮往過粗茶淡飯,平淡安靜的生活,哪怕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僕從如雲,甚至只有茅屋遮雨,但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每天說說各自的事情,聊聊閒話,你就覺得是最大幸福。可惜這些我都不可能給你,不僅不能每天陪着你,甚至讓你爲了我,說違心的話語,做着你抗拒的事情,我的確是對你不起。”
姿兒微微怔了怔,眼神閃過明白,但轉瞬之間又被感動所代替,默默了看了我片刻,突然伸出手,在我臉上撫摸了一下。
她的手有些涼,冷冷的,但卻很舒服。
“皇上又瘦了!”就在我要開口的時刻,她卻接着說道,“皇上,其實你能這麼說讓妾身真的很高興,也讓妾身感到皇上對妾身的眷戀。妾身在心底裡,也希望每天可以和皇上在一起,但是,妾身卻不能這麼做,也不能讓皇上這麼做。皇上陪在妾身身邊,只是讓妾身一個人高興,可是皇上勤於政務,卻可以讓天下人歡顏。
如果因爲妾身而讓皇上荒廢了國事,妾身又如何自處,難道皇上認爲妾身會爲此高興嗎?自從妾身答應嫁給皇上的那一刻起,妾身就告誡過自己,一定不能讓自己成爲皇上的累贅,不能讓皇上因爲妾身而荒廢了國事,如果皇上因爲怕冷落了妾身,而不顧國事,這樣做只會讓妾身感到罪孽深重,甚至讓妾身看不起皇上。這些都是妾身的心裡話,請皇上明鑑。”
“也許你說的對,可是我對不起你也是事實。”我突然不敢看她,避過她的眼光,落寞無比的說道,“其實也不光是對不起你,我甚至覺得自己也對不起天下人,我曾經說過要讓天下人都有飯吃,都有衣穿,都有書念,可是這些年,你看看我,整日的不是和大臣鉤心鬥角,就是攻城掠地,除了這些,我到底做了多少對百姓有益的事情,有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該反省反省自己……”
“皇上,不是這樣的!”姿兒突然激動的打斷了我,帶着崇敬和肯定的說道,“妾身就知道,皇上執政之後,兩淮京兆的百姓不用再害怕外敵入侵,利州的百姓也可以安居樂業,不用再擔心金人的劫殺,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也在皇上的恩澤之下,獲得了土地,那些原本被官府任意盤剝的商人,也可以安心經營,那些得不到保障的工人,也可以獲得朝廷的保護,還有那些因戰亂而失去親人的孤兒,那些得不到救濟的孤寡也因爲皇上的仁慈而被收容,這些都是皇上的功績。現在朝廷下達的每一條安民的政令,都是皇上允許的。
如果皇上你不是心懷天下會這麼做嗎?皇上以前不是常說,要改變一件事情,不能靠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努力,而是需要讓所有人都明白爲什麼要改變,然後才能前赴後繼,持續不斷的努力,最終才能獲得成功。皇上如今已經給了百姓希望,如果皇上在這個時候猶豫,那他們的希望就會破滅,如果皇上都喪失了信心,那讓那些主張改革的臣屬又如何做了?妾身相信,只要皇上有信心,天下終有一日會因爲皇上而改變的。在這之前,妾身希望皇上千萬不要猶豫和懷疑,只要皇上認爲對就放手去做,妾身一定會支持你的。”
我驚訝的看着姿兒,不能相信這話是出自她的口,如果這話是司馬風,是梅,甚至是彩雲說出來,我都會認爲是理所當然,因爲我一直認爲他們能理解我,但此刻由姿兒口中說出,我只感覺到深深的震撼,姿兒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姿兒,她已經開始具備擔當一國皇后的見識和氣魄,雖然還有些幼稚,但她已經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一定可以成爲大宋的好皇后,也會是我的好妻子。
一時之間我找不到適當的言辭,沉默了片刻,我才輕聲說道:“姿兒,你讓我感動。”說到這裡,我突然轉過話鋒:“你知道蒙古入侵的事情嗎?”
姿兒的面色也緊張起來,帶些疑惑的說道:“妾身知道,聽說西北的將士失利了,有好幾位將軍殉國。”
我面色嚴峻的點點頭:“爲了怕引起**,有很多的事情我都下令不能泄露,事實上的情況比你知道的要嚴重的多,蒙古人和西夏人聯合,以接近五十萬的大軍分三路進攻我大宋,利州和京兆已經全境告急,如果這次我們不能擊退蒙古,不僅西北不能保全,就是川中也岌岌可危,事情十分危急。”
姿兒花容失色,帶些急切的問道:“既然如此,皇上是否有了應對之策?”
我遲疑了一下,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很肯定的說道:“朕要親征,要親自打敗這羣蒙古蠻子,讓他們知道我大宋不可輕辱!”
姿兒不由自主的張開小口,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愣愣的看着我,雪白的牙齒在紅豔豔的嘴脣映襯下,顯得光潔如玉。如果是平時,想必我會非常樂意看到姿兒這種吃驚的表情,但此刻我只覺得有些難於啓齒。
“皇上這次是專門告訴妾身此事的嗎?”不知道過了多久,姿兒恢復了平靜,定定的看着我。
“朕現在和你可以在城牆上悠閒的話別,可是在西北,很多將士連再見親人一面都不可得!”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帶些激動的說起來,“但是再看看朝廷,看看那些滿口仁義,口口聲聲爲國爲民的官員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仍然在上下包庇,貪污弄權,爲謀取一己之私利,不惜賣國害民,而且還恬不知恥,與其讓朕天天面對這樣的人,朕反到認爲不如前往西北,和戰士同甘共苦,至少有朕在,可以保證這些戰士不會受到這些人的騷擾,讓戰士可以安心作戰。這些戰士是大宋最寶貴的財富,朕不能讓他們受到委屈,所以,西北,朕是一定要去的。”
出乎我意料,姿兒此刻似乎很平靜,她只是癡癡的看着我,良久良久才低聲說道:“皇上如果有了決定,妾身一定支持。請皇上放心,妾身會好好處理皇宮內的事情的。”
“砰!”
遠處突然暴散出豔麗的煙花,五彩斑斕,漆黑的夜色被驅散的同時,也讓我和姿兒兩人的目光相觸,望着她理解中蘊涵着擔心的神情,我卻笑了,笑的很開心:“朕原本還有些猶豫,但和你交談後就感覺舒服多了,不管將來如何,按照自己的既定目標前進,這就是朕的選擇,無論是誰,只要敢阻攔朕,朕就將他踩到腳底!只要朕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那就夠了,別人的想法,朕顧不了那麼多。”
這話出口,只覺胸中痛快異常,原本因爲勾心鬥角而積累於胸間的陰霾消散了不少,許久未曾出現的豪氣又充盈心中,讓我只覺渾身是勁,一切困難都不在話下。
香軟的身軀靠了過來,看着依偎在身邊的姿兒正癡迷的看着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低下頭,尋着那紅嫩香軟的所在啜吸起來。
寧靜的夜晚似乎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