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將這個拿去,這可是好東西,昨天,蒙古人襲擊了離這裡五十里的一個村莊才弄了一點,這點還是哪個赫裡看我將他的馬侍侯的好才賞給我的,我捨不得吃,來,給你。”我將手中的一點烤肉給郭風遞過去。
我來到這個蒙古軍營已經有十幾天了,哪天王大夫將我交給了哪個長的其醜無比的長官後,就再也沒來看過我,好象他的任務就是將我弄到這個部隊來。經過我的瞭解,我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也就是說我昏迷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
本來我剛開始還以爲我來的這個部隊是個作戰部隊,到了這裡一瞭解,原來這個所謂的由漢人掌權的軍隊是給蒙古人照料馬匹的,也就是蒙古人的僕人。
不知道是不是成吉思汗規定的,每個蒙古兵都可以有一定數量的奴隸在戰場上幫助自己,比如在打仗的時候要你站在最前面擾亂敵人的視線,好讓蒙古人從後面和側翼進攻,或者打完仗後,給蒙古人洗馬和服侍蒙古人休息等等。
這個奴隸和那種漢軍奴隸兵不同,他們有一定的保障,並不是任意犧牲的消耗品,往往是要達成某種目的才讓他們上戰場。至於每個蒙古人的可以有多少個奴隸,那要看身份來說,一般的普通蒙古人可以有一個到三個不等。
我現在的身份就是這種奴隸,我們也被按照蒙古人的編制編成了隊,由蒙古人指定的一個負責人負責,這樣的人一般也是蒙古人,可是我所在的這個百人小隊有點特殊,我們的百人長陳醜因爲在戰場上救下了一個蒙古千夫長,這個蒙古千夫長爲了感謝他,就將他推薦當了我們這個奴隸分隊的頭。
而我也攤上了個十夫長的位置,手下管理着十來號人。我們這些人平時不在一起,分散到各個營帳中服侍蒙古人,到了蒙古人去操練的時候我們才聚在一起操練一些簡單的戰法。不過我看這些戰法除了讓你死的好看些外沒有什麼大用。
來了這些日子我也沒閒着,一邊努力的學習幹好我的洗馬侍侯人的工作,一邊努力的觀察着蒙古人的戰法和軍隊素質。這些都要歸功於我出身情報系統,適應能力超強。
不需要掩飾,這些蒙古人的確不愧爲天生的戰士,在戰場上的那種勇武確實是擋者披靡,猶如宗教中的殉道者一樣,完全不知道死亡是何物,在加上他們那種精準的騎射,敵人往往在他們還沒到就死了一大片,然後他們就順着馬匹的衝刺來收割生命和勝利。
一般每個蒙古人都有二個弓,二到三匹馬,在馬上有三壺箭,還有一柄長槍及一把馬刀,衝刺用長槍,混戰用馬刀,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爲了機動特別弄出來的飛斧,這種飛斧是在普通的戰斧上綁上繩子,然後在臨敵的時候,將斧頭摔出去殺死敵人後再將其收回,這種飛斧也是他們施展蒙古人特有的高機動的狼羣戰術的武器。
當敵人的陣勢很嚴密的時候,他們就將隊行散開,圍繞着敵人不斷的驅馬狂奔,在到達一定距離的時候將手中的飛斧扔出掃滅敵人,讓敵人空談奈何。
不過這種戰術我已經想到了破解的方法,就是利用古羅馬的步兵方陣和他們進行野戰,讓方陣中的弓弩手消滅敵人,但是這種方陣僅僅能防禦住敵人的進攻,如果想要消滅敵人還要有一定的條件配合。
也是因爲這,我挺佩服和木華黎對陣的哪個金國的完顏成和尚,他利用一些簡單的工事和不如蒙古人的騎兵就可以擋住敵人,他的指揮不可謂不厲害,就我看來他的指揮水準比這個木華黎要高,不過他也僅僅能自保。
對於蒙古人的戰術我不僅仔細的看而且還裝做問一些別的東西從蒙古人那裡知道他們是怎樣打這個仗的,經過我的觀察總結,這些蒙古人最愛用的戰術竟然可以歸結爲“大膽穿插,迂迴包圍”。
當和敵人遭遇的時候,他們會利用騎兵天生的速度衝向敵人,將他們分成幾部分然後殲滅,如果在當面討不了好,他們也會假裝撤退,然後突然反身進攻,以及運動到敵人的後方和側翼進攻,打亂敵人的陣行將其殲滅。和我們後世總結開國者的戰術極爲相似,除了兵力不佔優勢外,別的戰爭思想驚人的相似,這不能不讓人驚歎,蒙古人在這種時代竟然會有這種思想,看來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武功確實有其特有的優勢。
當我總結出蒙古人的戰術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愣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這讓我對戰勝蒙古人更是憂慮,我現在看到的只是蒙古的木華黎部,還算不上最精銳的蒙古部隊,如果是成吉思汗的親衛隊那又如何了?
如果是他來演繹這種戰術又會如何了?我能夠戰勝嗎?
原本我還認爲蒙古人攻城不行,可是和我的上級聊過天后,我知道了蒙古人現在對於攻城是相當的在行,他們還專門的組織了一支攻城部隊,裡面有許多的攻城工具都是有十分熟練的漢人和遼人操作的,效率很高。不過我沒有見到這支部隊,可能他們就是蒙古人的秘密部隊吧!
將我想知道的東西瞭解了後,我就想離開這裡,可是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有一次差點被抓了,如果不是別人所救,估計我已經身首異處了。無奈中我看了王大夫給我的那本武功秘籍。
初次照着上面練,我就感受到經脈俱斷的痛苦,開始我以爲是走火入魔,後來我發現自己的經過如此磨練後自己的內力竟然慢慢恢復了,這讓我信心大增,這幾天我勤練不休,到了昨天我的內力已經恢復了許多,雖然相較以前內力運行的線路有了改變,但是可以用的內力增多了,這讓我對逃跑更是有了信心。
只要我跑了,我就不信弄不出你這個幕後黑手。
我現在服侍的是一個蒙古十夫長,名字叫赫裡,爲人還不錯,當然是相對與其他對我們漢人打罵蒙古人來說的,至少他就很少打罵我,這在現在來說是相當難得了,在別的蒙古人眼裡,我們漢人何嘗爲人了?
不過在前幾天,不知道爲什麼,哪個在我剛醒和我說話的哪個小孩子,來到我管轄的小隊中。我對這個堅強的小孩很有好感,看到他的傷勢未愈,就讓他和我在一起服侍哪個赫裡,不過基本上都是我動手,他想幫忙被我阻止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後,我就知道了這個小孩的情況,他是襄陽人,叫郭風,十歲那年父母過逝後,他想投奔山東的親戚被人販子所騙,用迷藥弄暈後賣到了這裡,他來這裡已經有三年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了,上次不走運被敵人砍了一刀,這才和我見面。
聽了他的經歷,我很不好受,可是我並不打算帶他離開這裡,因爲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爲了彌補我的愧疚我今天特意將哪個赫裡交給我的烤肉給了他,希望對他的傷勢有好處吧!
“不了,沈大哥,還是你自己吃吧,你昨天就將你的食物給了我,我怎麼能再要你的食物了。”雖然郭風看着這塊肉塊直吞口水,可是還是很堅決的拒絕了。
“你還在長身體,你吃吧,沈大哥不餓,以後如果沈大哥不在的話,你要自己照顧好你自己,聽到嗎?”雖然我知道這番話有等於無,但是我還是說了,也許這可以讓我的心裡好受點吧。
“不在了?”郭風的眼裡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然後接過我的烤肉,“那謝謝沈大哥,我留下等會吃。”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我要去做一些準備了,時不我待,越早走越好。
我也問過別人,哪個王大夫是什麼人,可惜除了知道他是個醫術很好的大夫,救了很多人外,什麼也不知道,連他是什麼地方的人也沒人說的清楚,弄清他背後的勢力,也是促使我想盡快走的另一個原因。
今天,照我的觀察,他們蒙古人會有一次軍事行動,只要等他們離開了一段時間,我就可以趁機逃走,只要逃到十里以外,就會有條小河,到時我脫身的機會就大多了。
當我剛出門,一張左右不對稱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你在半夜見了他鐵定會將他當夜叉。他就是我的上司陳醜,臉部天生畸形。
“拿着,你路上用的着。”陳醜將一個小包裹遞給了我,上次就是他幫了我,才讓我免於被蒙古人抓住。
“你爲什麼要幫我,難道你也知道我是誰或者你是和王大夫一夥的?”我並沒有接過包裹,而是問出了我心中的問題。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和你無關,我也不是你說得王大夫一夥。”說完,不等我回答就轉身走了。
我想了一下就決定還是不要管他爲什麼要幫我,還是先將一些要做的事情做好吧,今天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當夜,我等蒙古人的軍隊開走後,我也秘密的起了身,將東西收拾好後,正欲看一眼郭風的時候,原本沉睡的郭風一下子就爬了起來,對我跪着道:“沈大哥,帶我一起走吧!我再也不想爲蒙古人賣命了。”
我一愣,這個小傢伙什麼時候知道我要走的,有些意外的道:“你知道我要走?你是怎麼知道的?”
郭風神秘的笑了一下:“這是我偷偷觀察的,我看沈大哥經常觀察這裡的地形,並還作下了標記,我就知道沈大哥想逃走了,今天沈大哥又特意對我如此叮囑我當然就知道沈大哥要走了。”
“那你知道我一定可以逃走嗎?”
“雖然我和沈大哥接觸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沈大哥不是個衝動的人,看沈大哥計劃了這麼久,我想成功的機會是很大的,況且今天蒙古人會有許多的人出去,防備的力量也會大減,如果想要逃走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了。”郭風言語中透出對自己推理的自信。
我心裡讚了他一句,他的觀察力還真強,而且還會從一些小事上推斷出事情的原委,確實天分不錯,怪不得這麼多次都可以從戰場上死裡逃生了。
這樣一想我的心裡有了愛護之心,柔聲道:“那好吧,你的東西準備好了嗎?”雖然帶上他,被發現的機率會大大的提高,不過我還是決定冒這麼一次險,不爲別的就爲我和這個孩子投緣。
看他點點頭後,我就和他悄悄的走出我們住的小帳篷,朝我白天勘察好的路線行去。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避過了好幾支巡邏的隊伍,可是到了快要走出大營範圍的時候,一陣狗叫聲傳來,接着我就聽見一陣喝問聲。
糟了,被巡邏的獒發現了。
這種獒是蒙古的一種特有大狗,兇悍而且靈敏,蒙古人常用它來照顧羊羣,防範野狼。上次就是被他發現,才讓我功虧一簣的,原本這次我是特意找準時機避過了獒,可是不想還是被發現了。
現在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立即回頭躲藏到帳篷中,二是繼續冒險強行通過,電光火石間,我看了郭風一眼,看到的是滿臉的堅毅和對自由的渴望。
一咬牙,抱起郭風,飛快的向前跑去,原本剛剛恢復的真氣也飛速的運行,達到了現在可以達到的極限,一時間我的意念全部只有一個——逃出去。
身後這時響起喝罵聲,顯然他們已經追來了,我沒有回頭只知道向前跑,河水流動的聲音已經可聞了,只要到了那裡就可以有生存的機會,我又能夠捲土重來,到時候我要讓這些蒙古兵知道我的厲害。
這時一陣刺耳的尖嘯傳了來,是滑破空氣的聲音,不等我再想,我的身體猛的一震,感到後心一痛,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大力帶的向前竄去,眼看距離河邊只有幾步了,不知從那來的一股神力,讓我奮起用腳一蹬,凌空而起,落下來的時候只聽“撲通”一聲,接着我就被洶涌的河水將我帶的向下遊而去。
冰冷的河水讓我保持住了清醒,死死的抱住懷中的郭風,害怕他被河水沖走。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我終於抓住了一支伸到河裡的樹枝,然後藉着這樣的一點助力爬上岸,不顧背後傳來的陣陣追心似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懷中的郭風不知道怎麼了,好象沒了動靜,我也不敢停下來察看。到了後來,我只感到我意識消失了,只有向前跑的本能了。
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村莊,奮力的跑到那裡,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後,就再也支持不住了,非常不情願的暈了過去。
昏睡中我好象感到自己抱住了一個火爐,非常的熱還有人想從我的懷中奪走這個火爐,我死命的抱緊,不讓他們從我的懷中奪走。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現在是在一個樸實的農家房子中,屋中的擺設簡單到簡陋,除了我躺的這個牀外,只有一把椅子。
這時胸口的熱度提醒了我的注意,我連忙一看,發現是郭風,他現在渾身發燙,還沒有清醒過來。我知道這是因爲他的傷口被冷水所侵引發了發炎而引起的高燒,這種高燒十分危險,弄不好就會使人致命。
我趕緊將他放到我的旁邊,想站起來,不想一時動作過大,背後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使得渾身勁力皆消,只好不情願的又躺了下去。
房門這時一暗,一個普通的老農進來了,一身粗布麻衣,滿布滄桑的臉上有着中國農民特有的忠厚,一雙已經泛黃的眼睛正關切的看着我。
他看到我想起來,連忙道:“你不要動,你背上的傷還未好,小老兒,只是知道一些簡單的草藥對於這種箭傷不知道有沒有效,蒙古人的箭上都抹了毒,十分的難解。”
我愕然的道:“大伯知道我是被蒙古人的所傷?”
老農哀傷的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兒子就是被這種箭射死的。”平淡的語氣中有着難於掩飾的刻骨仇恨。
我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安慰他,屋中的氣氛因爲沉默變的凝重起來。
“這爲小哥是你什麼人?我看你死死的抱住他,連小老兒都分不開。”老農開口打破了沉默。
“哦,他是我弟弟,我們不想被蒙古人抓去,所以就逃跑,不過被他們所傷,我還沒有謝謝老伯的救命之恩了。”我連忙想起身給這個善良的老農行禮。
“躺下別動,小老兒這裡用不着這種客氣,對了,還沒有問小哥的叫什麼了,不過小哥不方便也就算了,小老兒姓馬,叫我馬老就可以了。”這位馬老爽快的說道。
“如此就得罪馬老了,我叫沈風,這是我弟弟沈雲。”我用了個假名,畢竟這裡還是蒙古人橫行的地盤,小心些還是沒錯的。
“哦,原來是沈老弟,對了你的這個弟弟好象原來就帶傷,你們又被水浸泡過了,所以令弟竟然開始發燒,這種狀況小老兒沒有辦法,方圓十里內的大夫又都被蒙古人給抓走了,所以這位小哥能否得救就要看看菩薩的意思了。”馬老說完,一臉歉然的看着我。
我知道這種病症就算在一千年後,也是很不好醫治,何況是一個僅僅懂點草藥的老農,我理解點點頭道:“馬老的恩情我們會銘記在心,這是我弟弟命中該有此劫。”說着我的語氣就低落了下來。
馬老理解的安慰了我幾句後就出去了,並讓我好好休息。
我擔心的看着身邊正開始說胡話的郭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是小筠在就好了,無助中我想起了精通醫理的小筠,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我失蹤後她是如何着急。
這時門口又是一陣響動,我擡眼一看,是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正在門口偷偷的張望,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十分可愛。我的心情雖然極壞,但是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也不僅心裡一陣輕鬆。
對他招招手道:“進來啊,是不是想和哥哥說話呀!”
哪個小姑娘一陣遲疑後,還是進來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靈兒進來會不會吵到哥哥休息,爺爺說哥哥們要好好休息。”
原來她是馬老的孫女,我溫和道:“不會的,靈兒進來吧,是不是有什麼要問哥哥啊!”
靈兒聽了高興的道:“謝謝哥哥,來,給你,這是山果,靈兒難過的時候爺爺就給我山果吃,靈兒就不難過了。”
我看到這個善良的小女孩遞過來的一種類似山查的果子,心中一陣感動,真是善良的一家人,搖搖頭微笑道:“還是靈兒吃吧,哥哥不想吃,靈兒,你的媽媽了?”
我看靈兒的幾句話都只提到爺爺,顯然日常這個小姑娘的都是和馬老在一起,這讓我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果然,靈兒黯然的道:“爺爺說媽媽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陪爸爸去了,不要靈兒了。”
我的眼睛一陣發酸,可憐的孩子,我輕輕的摸着她,心中也是很黯然。
“對了,你會講故事嗎?靈兒最喜歡聽故事了,但是爺爺講的我都聽過了。”靈兒畢竟是個小孩子,很快就拋開了傷感,想起她來的目的了。
我憐惜的摸摸她的頭,道:“好啊,靈兒想聽什麼故事啊?”
靈兒愉快的道:“好啊,只要是好聽的,靈兒都愛聽。”
我被靈兒的天真所染,心中的陰雲散了不少,將對郭風的擔心暫時放下,對靈兒講起我們哪個時代兒童最喜歡聽的童話故事。
當靈兒被故事吸引而興奮的問一些問題的時候,我不經意的看到馬老正站在門口,滿臉愧疚的看着靈兒,眼中還流露出對我的感謝。我瞭解的對他一笑,繼續對靈兒講《白雪公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