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妙姿在和白女出了皇宮,來到一處地方上了馬車後,意外的,一直黑着臉的白女先對方纔的失禮對她道歉,然後吩咐馬車伕將卓妙姿帶到殿下那裡,然後不理一臉驚訝不解的卓妙姿,匆匆的離去。
坐在奔馳的馬車上,賢德王妃卓妙姿此時心境卻十分複雜,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什麼白女會氣勢洶洶的將她從皇宮中押出來,但卻沒讓她去國安院,反而在對她賠禮之後,告訴她將要去見殿下。
更重要的是,剛一說完,她就離開了,留下一羣神武衛保護自己,也讓自己連問的機會都沒有,只是滿頭霧水隨着馬車前行。
不過卓妙姿沒有疑惑多久,在一次停車中,白女又出現在車廂,她一進來,迎上卓妙姿疑惑的目光,平靜的說道:“這次事情緊急,臣下不得不如此,讓王妃受委屈了!”
卓妙姿看着白女,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是不是妙姿這次又給殿下添麻煩了?”她不是笨人,自從進了皇宮,成爲皇后的首選人選後,她更是小心謹慎,一切都以不影響淮王爲自己的準則,一切都以淮王做爲自己思考的依歸。
以前那個在江湖上闖的卓妙姿,那個膽大精明,短短時間就掙下千萬家產的卓妙姿已經變了,變的溫柔,變的細緻,或者說變的膽小了,也許是已經習慣於得到手的幸福,害怕這種幸福會失去,所以才改變。更或許,是因爲她實在太愛那個男人,太在乎那個男人的事業,這才爲了那個男人改變自己。
可是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卓妙姿已經不是當初的卓妙姿了,她已經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而且她非常愛她的丈夫。
對這點,卓妙姿自己本身非常清楚,所以,她分外敏感自己是否影響到了丈夫的事業,就算很多事情她並不喜歡,但因爲她的丈夫希望她去做,她仍然義無返顧的做了,就算這樣會讓她很辛苦。
這次白女深夜造訪,並將自己強行帶離皇宮絕對不會是沒有原因,而且還涉及到殿下遇刺的事情,無論從那個方面說,自己這次肯定又闖禍了,而且禍事還不小,纔會引得殿下這個心腹如此做。
而且除了在皇宮的那刻,對方怎麼看都覺得是在幫助自己。
看着卓妙姿臉上猶豫的表情,白女猶如被雕刻住的臉上罕有的閃過一絲同情和尊敬,做爲深知內情的一人,她對於卓妙姿對淮王政權的貢獻看的比誰都清楚,甚至比淮王本人都要清楚。
“不是,這次是殿下給王妃惹了麻煩,和王妃無關!”白女的語氣中夾雜着少有的誠懇,和她平時不露半點情緒的口風大相徑庭。
“殿下給妙姿添了麻煩?這話從何說起?”卓妙姿的語氣更增添了疑惑。
“如果不是殿下不聽臣下的勸阻,私自出宮遊玩,那些人何能有此良機陷害王妃?所以臣下說是殿下給王妃添了麻煩,這是臣下方纔得到的,請王妃過目!”白女將一份摺疊着的紙張交給卓妙姿。
卓妙姿一臉困惑的接過,剛看第一行字就面色大變,當她惶急的看完,臉色已經變的蒼白,顫聲問道:“這是真的嗎?”
白女嚴肅的說道:“這是臣下剛纔從大理寺卿韓清那裡得到的,如今告狀的原文和證物還放在他那裡,明日早朝就將請示殿下是否立案審理!”
卓妙姿此時臉上的血色皆無,半晌才發聲說道:“如果這些罪名被證實,殿下將會受到什麼牽連?”
白女低沉的說道:“最大的損失是殿下的威信,到時葉謙一黨就會水漲船高,除非動用最後手段,否則殿下很難挽回,而且王妃這邊的人也將受到最嚴重的清洗,到時殿下也很難維護。”
卓妙姿只感覺腦中一片眩暈,強行忍耐住說道:“你們是不是有應付的方法了?如果殿下的威信受損,妙姿真是百死莫贖。”
白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帶些安慰的說道:“王妃不要着急,臣下如今可以坐在這裡和王妃說這些事情,就是因爲事情已經得到控制,這次我們比他們快了一步將王妃帶出皇宮,到時我們就可以從容定計,反算計他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王妃的配合!”
卓妙姿一聽,也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輕聲問道:“妙姿已經身列被告,如何還能配合掌院大人的安排?而且碧如妹妹也被牽連在內,妙姿還需要通知她纔是,不然事情一起,碧如妹妹恐怕措手不及!”
白女聽到提起李碧如,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古井不波,淡然問道:“臣下聽說王妃和桂如淵能夠有所聯繫都是李碧如掌院從中穿針引線,不知這個事情是否屬實?”
卓妙姿雖然察覺到對方的話中帶因,但卻如實說道:“此事說起來還是妙姿沒有遇到殿下前發生的事情,當時妙姿在川中的局面打不開,碧如妹妹就介紹妙姿和當時還是夔州知府的桂如淵認識,得到他不少幫助。後來妙姿和殿下在一起後,殿下要求妙姿主管商務。
碧如妹妹過來後,知道殿下有意川中,就和妙姿商議,看看是否可以借用當初的關係,得到此時已經是四川制置使的桂如淵幫助。結果桂如淵同意投靠殿下,而且在當初平定安丙之亂中立下了功勞,此事還得到過殿下的表彰,後來,我們就一直和桂如淵保持着聯繫,妙姿也因此給他寫過十多封信,讓他在四川配合我們在朝中的行動!”
白女神情未動,只是淡然接口道:“後來王妃就在李掌院的要求下,多番爲桂如淵活動,意圖讓他獲得四川總督一職,而且李掌院還利用職權,撥付特別的款項幫助桂如淵,好讓他在四川做出政績,以壓過張世年,獲得朝野的支持,這也使得朝野將桂如淵視做你們後黨集團的人。事情是不是這樣?”
卓妙姿黯然點頭道:“大致上就是這樣,但妙姿和碧如妹妹都沒想到對方竟然包藏禍心,膽敢在四川做出那些事情來,妙姿這次真是百口莫辯了!”
白女臉色毫無變化,仍然淡淡的說道:“其實桂如淵做的並不止狀紙上的這些,這次行刺殿下的幕後主使者之一就是桂如淵,不過他也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官員,真正的策劃者另有其人!這次對方的目的就是借打擊王妃這邊的人來損害殿下的聲譽,藉以爲自己牟利。以對方提供的證據,再加上王妃和李掌院的那些信件,如果這次王妃沒有對策,最好的結局也是王妃將被治罪,殿下名譽受損。”
“什麼?”聽到這裡,卓妙姿再也忍不住了,只覺胸口發漲,眼前一陣發黑,竟然昏厥了過去!
***
朝午門外,司馬風正焦慮不安的來回走動着,不時看向緊閉的朝午門,眉頭不住的打皺,眼神中充滿着疑慮。
“韓大人也來了!”一個官員的招呼聲讓司馬風望了過去,大理寺卿韓清正從一輛驢車上下來,高大魁梧的身軀在官員中分外惹人注目。
韓清和一些官員打了聲招呼之後,目光一掃,看到司馬風就再也不管其他官員,大步的走了過去,其他低級別的官員也識趣的沒有跟過去,司馬風身邊的官員打了個招呼後也都離開,只有文貴沒有離開。
“這次事情麻煩了!”韓清一見面連招呼都顧不上,徑直的說起來,語氣中有種罕有的擔心。
司馬風鎮定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謙葉大人在大理寺遞了份狀紙,上面說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在四川貪贓舞弊,欺上瞞下,不僅草荐人命,還勾結異族圖謀不軌,更爲重要的是,他竟然將朝廷撥付下去的抗洪款項貪沒,在修河堤上動了手腳。此事被人告到張世年那裡,結果張世年就將此事轉告葉謙,葉謙今天晚上就拿着狀子過來了,人證物證都有,證據確鑿!”韓清望着司馬風,口氣有種商量的意思。
司馬風沒有開口,似乎在想什麼,文貴反到有些意外和焦急的開口道:“會是桂如淵?他不是王妃那邊的人嗎?難道此事也涉及到王妃?”
韓清苦笑道:“隨同狀子來的還有賢德王妃,李碧如掌院和桂如淵的幾份來往書信,這次桂如淵貪沒的一些款項中,有不少還是賢德王妃和李碧如掌院經手給他的,而且比朝廷預計的多了不少。最爲可慮的是桂如淵還給王妃李掌院回了封信,上面說會給她們送去一百萬元的回禮。雖然葉謙沒有直接狀告王妃和李掌院,但如果此事屬實,最低也可判王妃和李掌院勾結外臣,監守自盜,後果嚴重啊!”
文貴的臉色變了,喃喃半晌才說道:“葉謙他這是要幹什麼?難道真的是想借此將王妃那邊的人一網打盡嗎?”
司馬風冷聲道:“不止,他這是要讓殿下在天下人面前丟臉,好讓世人嘲笑殿下借王妃等人之手進行的改革。送錢給王妃的事情有直接證據嗎?”
韓清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目前我那裡只有一封信,不知葉謙手裡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證據,不過單憑王妃寫給桂如淵的信,王妃在這件事情上就脫不了干係,而且我猜想葉謙等人會將此事大肆宣揚,到時如果殿下不能秉公而斷,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司馬風沉吟片刻,突然笑了,臉上的愁容也一掃而光,就在韓清和文貴莫名其妙的時候,司馬風纔開口道:“原本我還擔心事情發生的突然,殿下會措手不及,可現在葉謙既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那就足以說明非一日之籌謀,以殿下的睿智,只怕早就有了應對之策,這次看來會讓葉謙栽個大跟頭!”
韓清和文貴互相看了一眼,文貴出言問道:“總理大人爲何這麼說?”
司馬風不答反問的說道:“你來了這麼久,除了葉謙那些人沒來外,可發現還少了什麼人嗎?”
文貴疑惑的掃了遠處的那些官員一眼,有些恍然的說道:“梅副總理沒有來,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司馬風沒有多解釋,只是望着韓清說道:“梅大人在有些事情比我們要精明的多,她遲遲不出現就是表示事情有轉機,如今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那份就足夠,其他的,到時看殿下如何做,我們再配合就是!”
韓清心領神會的說道:“還是總理大人高明,以總理大人看,殿下什麼時候會接見我等?”
司馬風神秘的說道:“難道韓清大人認爲這會兒殿下還在宮中嗎?”
韓清神情一愣,接着似乎明白什麼,點點頭沒有多問,文貴先是恍然後是疑惑的說道:“如果殿下有所防備,那爲何李掌院會被葉謙上官天南帶走?這似乎有些不通情理。”
司馬風淡然回道:“這事不是我們能擔心的,今日早朝的時候一切就會有分曉。”
看到文貴還是不太明白,司馬風也沒解釋,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李碧如的事情還不是因爲平日裡太過張揚,得罪的人多了纔會如此,怎麼會連這點都想不到。
韓清顯然是明白了司馬風話裡的意思,不僅沒有再問,反到和司馬風探討起桂如淵的案子來,不管怎麼說,桂如淵這次是罪證確鑿,翻不了案的。
只要不是涉及到殿下,韓清對這樣的人同樣是深惡痛絕,這點到和葉謙的性格差不多。
就在韓清和司馬風就桂如淵的事情交換看法的時候,又是一大羣的官員走了過來,爲首的正是一臉志得意滿的葉謙,不過卻沒見上官天南。
和幾個官員打了聲招呼,輕蔑的掃過宋世賢和李金等後黨集團的人,快步走到司馬風那邊,高聲說道:“原來總理大人和韓大人也在,如此正好,也免得本官找人去通知二位。不知二位對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一案又什麼看法?”
司馬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韓清卻平靜的說道:“此事還需要殿下定奪,葉謙大人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葉謙此時的心情十分高昂,聞言大聲反駁道:“這話差矣,我等皆是殿下之臣,正所謂食君祿,擔君憂,何況殿下委葉謙以巡察院掌院之職,負責監察天下百官,理所當然要對任何不遵禮制,貪贓枉法的官員進行督察。如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川中圖謀不軌。
更爲可慮的是,朝中竟然還有人和此賊互相勾結,以言辭美色迷惑殿下,不顧殿下厚恩,甘願和此賊同流合污。面對此等逆賊,葉謙恨不得生食彼等,何能同諸位這般若無其事?哪怕葉謙就是因此而身受極刑,葉謙也斷然不能與這些逆賊甘休,此等心情難道連韓清大人也不能理解嗎?”這話說的慷慨激昂,充滿不畏強權,願以此身殺身成仁的激烈和悲壯,大有意指司馬風韓清等人辜負朝廷,獨善其身的意思。
周圍舊黨集團的官員紛紛爲葉謙的話語叫好,不少淮王集團和獨立集團的官員也被葉謙這番話說的頻頻點頭,對於葉謙的行爲很是讚賞。
司馬風見此,心中暗歎,公心可以被說成私心自用,私心也可被說成大公無私。這些臨安來的官員,論及真才實幹沒多大能耐,但是說起話來卻是一套接一套的,讓人想反駁也很難,真是難爲他們將心思都放在這個上面去了。
韓清見司馬風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大人就請吧,不過殿下如今沒空接見我等,大人不妨等等看!”
葉謙看到司馬風不出一聲,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傲然,心道:你司馬風也有今日,看你平日對那兩個女人唯唯諾諾的,這次真憑實據在手,看你如何維護她們?
將頭轉向一邊,葉謙淡然說道:“本官不光是要求見殿下,而且還要求見商務大臣,有些事情本官還要請商務大臣解釋一番!”
文貴勃然變色道:“葉謙,你不要太過分了,賢德王妃有功於朝廷,有功於殿下,誰人不知?你如此做,難道就不怕嗎?”
葉謙半步不讓的頂撞道:“正所謂忠臣不怕死,葉謙自問對殿下,對朝廷忠心可昭日月,又有何怕之有?文貴大人這番話到底是何意,莫非是想威脅葉謙,不要做那忠臣應爲之事嗎?”
文貴正要再說,司馬風攔住說道:“葉謙大人忠心於社稷,正是朝廷之幸,殿下之幸,既然葉謙大人有事找商務大臣,我等也沒理由阻攔,大人請吧!”
葉謙哼了一聲,一擺大袖,快步走向朝午門。
遞上請見的要求後,真知明這次連出來都沒出來,直接派人告訴他,現在殿下和王妃都沒空,讓他先等着。葉謙被真知明的話弄的火冒三丈,竟然大聲呵斥起來,言語還帶着絲絲威脅。
真知明理都沒理他,再也不出聲,任憑他說去。
葉謙說了一會兒,見宮內無人和答腔,也覺得無趣,閉了口,盤算起如何將要求通報到卓妙姿那裡。
以前在臨安的時候,這種時候可以找一些宦官設法,可是自從淮王主政建康後。就廢除宦官,嚴令天下不得再閹割幼童,違令者死。臨安過來的那些宦官又沒在皇宮中得勢,除了留在臨安一部分外,其餘都被淮王放到行宮那邊去了。
現在皇宮中除了護衛就是宮女,自己平時爲了避嫌也沒走他們的路子,如今事急,竟然連個通信的人都沒有,真是失策。
想來想去,葉謙都想不到好辦法,就在他感到焦急的時刻,吏部尚書史嵩之走了過來低聲說道:“下官剛得到一條皇宮裡面的消息,據說如今殿下不在宮中,而且賢德王妃也被國安院給帶走,雪王妃如今也出宮去找殿下去救賢德王妃,現在皇宮裡面已經沒有主事的人啦!”
“是嗎?”葉謙看了遠處正冷冷看着他的司馬風等人,暗自猜測是否對方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既然如此,我們就等着,你去將東西準備好,今天早朝的時候我們就呈報給殿下,在滿朝文武面前,殿下就是想包庇也無法!”
史嵩之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葉謙也沒和司馬風等人呆在一起,自己一個人走到一邊,頗向傲視一切的耿直忠臣那樣,一臉肅然的看着皇宮,似乎隨時準備死諫。
經過葉謙到來的小插曲後,朝午門外的官員又陷入低聲的議論中,不過此時非常明顯的分成三個陣營。
葉謙那邊官員數量最多,司馬風這邊官員品級最高,剩下的那些雖然也有幾個高品級的官員,但行單勢孤,顯得十分單薄。
整個朝午門外,都被一種奇異的氛圍所包圍,大家都在爲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醞釀着自己的能量。
***
在建康發生重大變故的前夕,我正讓人將明月擡入行宮中,一道生此時已經奉命來到。
沒和一道生說上兩句,我就接到冷牙要求和我秘密見面的請求。自從我主政建康以來,這種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我頓時意識到有大事發生。
匆匆交代了一道生兩句,對身邊護衛做了一些安排後,我就匆匆的走進一處密室,一看到站在暗處的冷牙就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你竟然會要求在這裡見面?難道不知現在本王正有事嗎?”
化裝成普通護衛的冷牙遞給我一疊信件,聲音平靜的說道:“白掌院要求屬下將這些信件送給殿下過目!”
我有些疑惑的接過這些信件,上面熟悉的字體讓我一愣,抽出一看,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隨手又看了幾封,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到了後來簡直覺得是豈有此理,當看完最後一封,我才放下沉吟片刻,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這些姿兒寫給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的信件和回信,你們是如何得到的?”
冷牙平淡的說道:“屬下近日受白掌院吩咐監視一些官員,發現前幾日有不少從四川來的人前往葉謙葉大人的府邸,而且來人的舉止神情有些可疑。白掌院就讓屬下設法擒下對方一人,這些信是當時從對方的身上搜到的,估計葉謙大人那裡數量更多。”
“葉謙?他難道又不安分了嗎?”
“那到沒有,這些信件是有人送給他的,白掌院憑這些信估計對方的目標是賢德王妃,這次行刺殿下的一些人就是桂如淵出面聯繫的。”
“糟了,姿兒現在還在皇宮,如果葉謙等人借求見之名讓她出宮,到時事情就難辦了。你趕快通知白女,讓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姿兒弄出皇宮,儘快的送到這裡來,遲則不及!”我猛然醒悟對方的打算,真是好盤算啊!
相比於我的急切,冷牙卻顯得很平靜,淡然無比的說道:“白掌院讓屬下來的同時就已經前往皇宮,而且梅大人也知道這個事情!”
我一聽,心情就穩定下來:“梅已經知道了?那問題就好辦多了,她是否將菊和竹弄出皇宮,有她們兩個在,白女是不能如願的。”
冷牙肯定的回答讓我安心不少,這次真是上了敵人的當,本來我對這些隱伏在暗處的敵人還是有防備的,可是這次敵人的發難時機確實選得很對,如果不是白女和梅坐鎮,這次還真是有夠看的。
“既然如此,本王看姿兒也快過來了,你去外面將她們接進來,就說本王在湖心亭見她們!”
冷牙接命後正要出去,外面就有人通傳:“賢德王妃求見!”
大喜之下,我叫住了冷牙,親自前去迎接!
剛一見面我就發覺姿兒的面色很難看,我還沒說話,姿兒猛然跪在地上,泣聲道:“妾身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被嚇了一跳,疾步走了過去扶住她,故意語氣輕鬆的安撫道:“不要急,不要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我的好姿兒,我一定可以幫你解決一切困難的,不要忘了,我可你親親可愛,本領最大,舉世無雙的好丈夫哦!”
原本我以爲自己這麼嬉皮笑臉的說話,姿兒就會放鬆下來,沒想到她不僅沒有順着我的雙手力道站了起來,反而強行跪着泣聲說道:“殿下對妾身的恩德,妾身粉身難報,可是妾身無能,卻屢次給殿下添麻煩,妾身實在是羞於面見殿下,請殿下恩准,讓妾身離宮吧!”
我被這話弄的心神大亂,看向站在一邊的白女,疑惑問道:“姿兒她怎麼了?”
白女還是平靜無比的說道:“屬下只是將如今的情形告訴王妃,王妃知道後,追悔莫及,故才如此!”
我頓時心中有了底,這個姿兒,什麼都好,就是在有些事情太過死心眼,只要一涉及到我,什麼聰明能幹都不翼而飛,只是一味的鑽牛角尖,生怕自己連累我。爲這事,我說過她好多回,可是她還是如此,讓我現在簡直無可奈何了。
這次看來她又是想差了什麼,看來不出奇兵是不成的。
想到此,我從一個護衛腰中抽了一把刀,十分乾脆的一下就坐到地上,一手拿刀,一手抓住她消瘦的雙肩,語氣悲涼的說道:“難道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惹你生氣了?你纔要憤而出宮?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真是該死了,你也不用出宮,就拿這把刀殺了我好了,權當你……”
我的刀還沒有丟下去,姿兒就惶急的擡起頭,美麗的臉上已經佈滿淚水,語氣悲涼的說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妾身不是想這樣的,妾身自知……”
我微笑着從她嘴上將手收回,溫和的說道:“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有我在,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我能給你的承諾,就是讓你永遠不受外來風雨的侵擾,對不起,這次是我失言了,你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
“殿下,妾身,妾身,這次,那個……”
溫和的笑着,我用右手抓住衣袖,輕輕的將姿兒臉上的淚水帶走,然後用額頭輕輕的摩擦着她的髮鬢,語氣放的無比輕柔的說道:“不要急,你忘了,你和我從來都不是孤單一人的,我和你是不分的,難道你認爲有什麼困難是我解決不了的嗎?想想當初,那麼困難我們都一起走過,如今只是一點點小風浪,難道我們就怕了嗎?不要忘了,你是我趙昀的賢德王妃,是我大宋未來的國母,是要母儀天下,成爲天下婦女的表率的,難道還會怕這麼點小困難嗎?”
我感到姿兒僵硬的身體開始變軟,呼吸也開始變的正常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抓住我,發着抖的身軀整個都往我懷中靠了過來,似乎想從我身上獲取力量,獲取安慰,獲取可以穩定一切的信心。
“不要怕,對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陪着你將一切踩在腳下,你應該相信我的。”
也許是我的話語起了作用,我感到姿兒身體抖動慢慢平復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緩慢的擡起頭,雙眼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和不捨,半晌之後才輕輕的開言道:“殿下,姿兒終於見到你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對她報以燦爛的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看着我的姿兒才發覺我們現在的樣子很曖昧,而且周圍還有不少人,雖然他們都識趣的將臉轉了過去,姿兒還是感到害羞,蒼白的臉上飛起一抹豔紅,羞聲說道:“殿下,快放開妾身,這裡還有這麼多的外人在。”
我見她開始恢復正常,我的心情也開朗起來,傲然說道:“怕什麼?你是我趙昀光明正大的王妃,還怕什麼人來着?”
看到姿兒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連忙改口說道:“不過這麼坐着似乎不太舒服,來,姿兒,我們到裡面去說!”
姿兒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讓我看的只想發笑,這個姿兒,非常推拒當衆之下的親熱動作,生怕被人說成行爲**,不遵禮數,說了好多次,就是改不過來。
拉着姿兒一起站了起來,也沒多說什麼,徑直拉着她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
此地已經有人預先準備過了,桌椅都已經擺放好,我和姿兒一起落座之後,白女就站到我面前,一幅準備報告的樣子。
雖然我很想聽她說,但我還是將頭偏向姿兒問道:“姿兒難道不想親自說這件事情嗎?”
對我的話語,姿兒投以感激的笑容,柔聲說道:“整件事情妾身並不十分清楚,還是讓白掌院說比較好!”
我微微一笑,從桌子下握住姿兒有些冰涼的手後才轉而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白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起波動:“有人在葉謙那裡秘密狀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並提供了相當真實的證據,其中包括王妃和李碧如掌院和他來往的信件,並且有一些證據非常不利於王妃和李掌院。屬下在確認此事後,發現葉謙他們行動在即,所以就同梅大人商議,借了騰龍令牌強行將王妃帶出皇宮。
途中得知葉謙已經在大理寺投了訴狀,而且自己還親身前往皇宮,準備要求面見殿下和王妃,將狀告奏摺親自交到殿下手上。屬下在前往此地的途中,將此事的一些後果告訴王妃,竟而引得王妃惶惑不安,而且擅闖皇宮,脅迫王妃,實在是有虧職守,請殿下降罪!”
我看了一眼白女,明白她要求降罪的意思,冷聲說道:“此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對,無論如何說,你也不能用騰龍令牌從皇宮中將姿兒帶出來,如果你當初將事情說清楚,事情怎麼會變的如此。姿兒,你是當事人,你覺得該如何如此此事了?”
回望着我詢問的目光,姿兒誠懇的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怪白掌院,當時事情緊急,如果當時妾身知道此事,以妾身當時的心情也未必肯信,僵持之下,定然會影響白掌院的計劃,故而白掌院如此做,也無可厚非!”
我搖搖頭道:“不能這麼說,你是後宮之主,白女這麼做雖然有因,但卻違背了本王的意圖,不能不處罰。既然你也不願意說,本王就自己宣佈處罰命令。罰令白女今後不得再掌騰龍令牌,自我反省三日。”
白女的臉雖然仍然毫無變化,淡然的謝恩,反到是姿兒看不過去的說道:“殿下的這種處罰是不是太重了?”
我嚴肅的說道:“你是王妃,除了本王本人,誰也無權對你做什麼。姿兒,你從今天起就要有這樣的自信,因爲你是本王的王妃!”
姿兒的神情明顯的愣了一下,好半晌纔有些明白的眨眨眼睛,不再說話。
安慰的捏了她一下,我看了白女一眼,覺得她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估計是涉及到姿兒,所以她纔不說,只是現在要姿兒到一邊又太着了行跡,而且姿兒剛從內疚自責的心情中恢復過來,如果這個時候貿然讓她到一邊去,似乎也說不過去。
就在我考慮如何措詞才能讓姿兒不感到我是有事瞞着她的時候,念雪和梅的求見讓我中斷了思考,起身和姿兒一起去見念雪。
當一身白色宮衣的念雪身影才映入我眼簾,念雪充滿焦急不安的清脆喊聲就傳了過來:“殿下你果然在這裡,快回宮,姿姐姐出事了……姿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念雪驀然的轉換了語調,姿兒柔和的笑了,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拉住念雪,語氣安慰的說道:“說來話長,總之這次姐姐惹麻煩了,若非白掌院,這次姐姐可能要被……”
“念雪你也來了,正好,本來我是想讓白掌院去把姿兒接過來,沒想到白掌院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剛纔正在處罰她你就過來了!”相較於姿兒,我並不想讓念雪知道太多的朝廷糾紛,這樣對她和岳家都不是好事。
姿兒一聽,就明白我打斷她話的用意,也改口說道:“是啊,殿下是叫我來商量點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到念雪疑惑的表情,梅也輕聲勸慰道:“王妃,臣下不是早說是殿下要見王妃,沒什麼事情的,現在該相信了吧!”
看到大家一片和睦的樣子,念雪似乎還在懷疑什麼,猶豫的說道:“可是,可是當時白掌院進宮的時候,妾身還以爲出了大事了。”
我呵呵笑道:“沒什麼大事的,姿兒,念雪看來受了些驚嚇,你帶她到屋子裡歇息歇息,順便好好聊聊!”
姿兒點點頭,然後拉住念雪的手,將一臉問號的念雪帶走。
見到她們兩個離開,我才一臉寒霜的對着外面說道:“你們兩個還不進來,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還不進來說清楚!”
隨着我的喝聲,菊和竹兩個人走了進來,竹到沒什麼,大方溫柔的對我行完禮後就站到一邊,菊卻有些羞愧的看了我一眼,低着頭道:“這次事情完全是屬下疏忽所致,當時屬下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情報,所以才讓事情最終演變成如此!”
我沉吟片刻,斷然說道:“你們隨我來!”
將這些我最信任的心腹帶到一處密室後,我才沉聲說道:“現在沒有外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發生的,梅,你來說!”
一臉微笑的梅淡然自若的說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要說清楚,就要從殿下執掌建康之後說起,不知殿下有沒有興趣?”
我皺了一下眉頭,有些懷疑的道:“會有這麼長時間?今天反正我有時間,你慢慢說不遲!”
梅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緒,又恢復往常那種淡雅自如的神態,用我熟悉的平和語調說道:“當初殿下執掌建康的時候,外有強敵壓境,內有權臣脅迫,處於內外交困的狀態。而賢德王妃就在這個時候和殿下結識,並且傾盡家財的幫助殿下度過當初的難關。殿下當時也投桃報李,打破女子不得當官的習俗,委任王妃以官職,和當時的建康羣臣同朝爲官。
因爲當時殿下勢力弱下,身邊的屬下莫不是殿下親信之人,對於王妃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所以他們對此事閉口不言,而且也很尊重王妃。而殿下就在這個時候生出錯覺,認爲身邊的屬下已經接受女子爲官的事實,因此就給予了王妃更多的權力和信任。王妃也確實沒有辜負殿下的信任,做出了不少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這也使王妃進一步的獲得殿下當初的親信之臣的信任和接受。
後來隨着殿下的勢力擴大,身邊的屬下也逐漸增多,當時雖然已經有了不滿女子當官的聲音,可是當時金國強兵壓境,殿下北伐在即,而當時的臨安卻不支持殿下。這個時候王妃又大顯身手,取得當時沿海一帶的大商家支持,獲得北伐所需要的糧草和資金。這種功勞之下,當然可以讓其他人閉嘴。殿下北伐時期,建康又是由司馬風,屬下和王妃當政,強勢之下,其他人就算偶有怨言,但也不能影響什麼。
殿下北伐結束,一怒之下攻克臨安,獲得大量的財富同時,也獲得了一大批的人才,這些人中就有那些深通政務,長於政事的官員。這些從臨安來的官員,本來因爲初來乍到,在建康缺乏深厚的根基。可是這個時候建康和殿下所屬勢力內原有的一些官員被發現出了嚴重問題,而且有一大批的有爲官員根本不同意殿下的改革,採取種種方法,意圖破壞殿下的改革成果。
當時屬下就建議殿下對建康及殿下所屬勢力的官員來了一次清洗,這次清洗中,除了殺了一批貪贓枉法,玩忽職守的官員外,還有大量本來非常有作爲的官員被軟禁到百家院中學習殿下的改革理論。這麼做,雖然本意是想讓改革順利進行,可是當時最擁護殿下改革的王妃派官員卻勢力薄弱,人才缺乏,根本挑不起大梁。這麼一來,就讓當時還沒有融入建康政權的臨安官員有了機會,他們大量的進入建康政權的各個職位,從建康到地方,佔據了許多的官位,初步的有了一定的實力。
這些臨安來的官員雖然並不反對殿下的改革,但在改革的力度上卻和殿下認識有所不同。他們只主張對一些不好的東西進行一些改變,在一些還沒有發現不好的東西上,他們並不主張改變。比如在土地上,他們就不贊成對那些地主豪強採取過激的行爲。可是王妃一派的官員卻因自身的觀念,或秉承殿下的主張,採取有些極端的手段將土地弄到朝廷手中,這樣就使得他們成了殿下的替罪羊,受到包括臨安派官員在內的勢力的仇視。
加上王妃是女子,以及身爲後宮妃子的敏感身份,這就更使得守舊的臨安官員感到不自在。但當時因爲他們的勢力並不穩固,而且對殿下的清洗心有餘悸,他們不敢採取公然的對抗,所以就提出不少溫和的改革主張,解決當時出現的種種矛盾。得到殿下的接受後,他們的信心開始增加,開始在建康政權的各個領域發揮作用。這一時期,他們雖然對王妃一派的官員很不滿,但因爲種種原因使的他們心中還有顧忌,加上殿下一派的官員協調,矛盾被掩蓋下來。
後來隨着臨安派官員勢力的增強,他們和王妃一派的官員明爭暗鬥也開始加強。哪次殿下聽信法克上言,要求改變國號的做法,惹的羣情洶涌。臨安派官員就趁這個機會,一舉獲得大量的支持,最終讓殿下將國號又改成神州紀年。雖然此舉殿下覺得沒什麼,但卻讓這些臨安派官員的信心增加了不少,認爲可以借用種種形勢迫使殿下改變主意。
不久後,殿下又掃平了臨安,平定了摩尼教的叛亂,控制了全大宋。但與此同時,臨安派的官員也獲得大量新生力量的加入,勢力空前高漲,但相對的,王妃一派的官員卻沒有多少起色。此消彼漲之下,臨安派的官員就有了收拾王妃派官員的想法和信心。而這個時候殿下即將登基的消息也刺激了他們,爲了保證自己得到的利益,以及再獲取更多的利益,他們就開始採取種種方法來試探殿下的態度,以及開始籌謀對付王妃一派的官員。
本來這只是兩派官員一個很正常的較量,可是這種情況卻被另外一批勢力所注意,而且他們還和臨安派的官員有很深的聯繫,所以乾脆就順水推舟,藉手使力,拋出了桂如淵這麼個絕好的誘餌,讓臨安派官員如獲至寶,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充當馬前卒。與此同時,這批人又多方設法,讓王妃派的官員多番出漏洞,讓整個事情看上去更加合理,屬下甚至懷疑,兩淮禮物被劫以及太后身邊的宮女被毒殺這兩件事情都是他們乾的。
本來屬下一直有關注朝廷內的動向,可是最近卻被朝廷新的改革體制分散了精力,在有些方面疏忽了些。菊雖然從情報上察覺到一些異動,但她卻沒注意,白女雖然發現了,但她因爲沒找到幕後主使者,爲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只隱約的提醒了殿下幾句。當時殿下卻沒在意,一腳踩進對方佈下的陷阱,將整個機關都啓動了起來,使的建康出現了此次大變。這就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知殿下還有什麼疑問?”
我聽完,半晌無語,良久才苦笑道:“看來此次事情雖是偶然,實是必然,只是加了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才使得事情看上去這麼熱鬧。對方甚至還想挑撥我和姿兒的關係,在姿兒身邊定然有對方的人!”
梅一幅你才知道的樣子,悠閒的說道:“如果靠殿下現在想起來什麼都耽擱了,小筠姑娘如今就在皇宮,你這個內定的皇宮監視人可不是光長的好看!”
我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這次踩了別人的陷阱,雖然有陷阱設計者佈局太精妙的因素在,但主因還是因爲我最近這段時間太過順風順水,不自覺的自己又產生了自大的心裡,被別人鑽了空子。不過反過來想,就算我不出宮,對方還是會發動,只是不用委屈了我的好姿兒。
梅等了半晌沒見我發問,有些奇怪的說道:“難道殿下不想知道幕後主使者嗎?”
我沒好氣的說道:“這還用問嗎?如果你們知道,白女早就說了,既然她不說,也就是證明她到現在還不能肯定,問幾個懷疑的名單對我有什麼作用?難道現在我還能向當初那樣大開殺戒不成?”
看到我的目光,白女平靜依然的說道:“屬下確實還不能肯定,但有一些人已經落到屬下的注意中,聽說這次殿下擒獲了不少刺客,可否將這些刺客交給屬下,屬下也許可以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可以,你去找花勝要人吧,不過我認爲他們知道的東西不會太多,就算有,最後也牽連到桂如淵身上去了。”
白女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屬下雖然已經通知四川的人手就近拘押桂如淵,不過屬下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擺擺手肯定的說道:“以對方的佈局來說,桂如淵是早就死定了的人物,他本身可能不會給我們提供什麼線索,不過卻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線索。不管這個幕後主使者是誰,本王都歡迎他來和本王下這盤棋,看看誰是這盤天下棋局的主宰!”
梅笑着搖頭道:“在殿下的棋盤上和殿下下棋,如果對手不能脫出棋盤何能有資格?殿下這麼做是否有失公允?”
我不以爲意的說道:“是他自己要下的,本王只是擺了棋盤而已,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二字,當初本王和別人下棋時,別人何曾給過本王公平?不說這些了,現在談談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吧!”
菊首先開口道:“屬下覺得自己此次失職,導致事情發生後纔有所察覺,所以請殿下處罰!”
我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這樣的事情預先很難預料的,你只是負責整理情報,並非先知,何況你已經將朝廷內部各派官員的情報轉告本王了,這次事情不是你的過失。”
菊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被竹的開口制止了:“殿下,奴婢在來的時候聽說財政院掌院被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位大人帶走了,不知殿下有什麼對策?”
“有這樣的事情?你們爲什麼不早說?她又是爲什麼會被葉謙他們盯上?”
菊有些意外的說道:“難道殿下還不知這件事情嗎?屬下以爲白女應該告訴殿下了!至於葉謙上官天南對付她的原因,除了她是王妃一系的首腦外,還因爲桂如淵一案她也有牽連,而且另外涉及到裡應外合,盜竊國庫的重案。”
當我的目光轉向白女,沒想到她一臉嚴肅的說道:“李碧如掌院爲人高傲,行事手段又太過急進,這次後黨派官員遭遇的危機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爲她平時爲人的問題,因此屬下以爲應該要讓她受到點挫折!”
我聽的勃然大怒,高聲說道:“這是什麼話?李碧如掌管全國財政,工作繁重,而且她身列重臣之列,豈能讓人說帶走就帶走,你既然可以將姿兒帶過來,爲什麼不阻止此事的發生?是不是你根本不想管?”
對我的責問,白女採取了一慣的沉默,看樣子,她是默認了。
梅見此,出來打圓場的說道:“這件事情到不能都怪白女,主要原因還在李碧如的身上。平日裡,李碧如雖然見殿下很是平和,可是在外面她卻十分難纏,不僅屢次公開指責葉謙等人,而且對司馬風等人也是頗有微詞,在財政預算上,她也採取多項標準,引得不少官員怨聲載道。
在派系管理上,她也缺乏高瞻遠矚,沒有一個派系領頭人的自覺,不管對方是否另有目的,就讓人輕易加入自己的派系,這次桂如淵的事情,有很大程度都是因爲她的關係。她的作風和賢德王妃完全是兩樣,所以得罪的人非常多。
前些日子屬下還聽說,她將一部分本來應該劃撥給國安院的資金挪做他用,屬下這邊的教育預算資金她都想插手,連殿下批准的軍事用途上的資金她也常常藉故拖延,引得不少軍方將領不滿,聽說她最近又看上殿下專門撥付給情報部門的特別資金,已經盯上這筆資金的流動了,這可是犯了國安條例的,白女沒將她弄到國安院去就已經是不錯了。”
雖然梅說了不少,但我一聽就明白,她是在指責李碧如爲人做事上太有問題,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全都得罪了,所以大家也就樂意看她的笑話,如果她不是因爲還有儲妃身份,估計這次司馬風等人也要落井下石。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本王也都知道,可是如今百廢待興,財政困難,如果李碧如不多方設法,如何能讓這麼大的國家正常運作起來?她的功勞你們也都看着了,別人可以不懂事,可梅,你怎麼也這樣?”
梅並不爲所動,仍然平和的說道:“這要從三方面來說,一個方面,屬下覺得李碧如並不適合擔當一個政治派別的領袖,另外一個方面,屬下認爲不能讓李碧如仗着有殿下撐腰就橫行無忌,這樣對他們這派官員將是最致命的威脅,而且上官天南是個穩重的官員,沒點東西他不敢這麼做,三就是屬下覺得殿下在官員職權上設置有問題,比如監察院的權力有些過大,竟然擁有暫時限制非輔政大臣以外的任何官員的權力,這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所以你們就給本王來了這麼一手?”我的語氣充滿不滿。
“也不盡然,李碧如的事情只是一個陰謀的意外,而且屬下和白女在這件事情上還發現了另外一些線索指向金國,如果有他們插手,我們過早介入也不利於事情的調查!。”
梅的神情顯得條理分明,事事在理,好像反到是我說的不對一樣,讓我氣悶不已,暗自猜測李碧如平時爲官真的失敗若此?只是這件事情上竟然有金國插手,看來不得不慎重一些,那個完顏雲花可非好對付的,我剛將高麗的情報告訴她,按道理她這個時候沒理由來惹我纔是。
事出常情就定然有問題,看來需要好好的合計合計。
左右思量下,我決定暫時不追究她們坐視的行爲,對菊說道:“你拿我的手令將李碧如送到這裡來!”
“且慢!”梅意外出言阻止,“現在這個時候殿下反到不方便出面,白女纔是最佳人選,我們可借李碧如的事情反將上官天南他們一下,明日早朝的時候才能獲得上風。”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徑直對菊道:“你現在立即去,並告訴上官天南,本王明日早朝的時候要看他如何解釋此事,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交代,讓他自己回家種田去吧。”
看到我嚴肅的表情,梅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菊接命離開之後,我沉吟片刻,問道:“你說對方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梅似乎有些氣我方纔不聽她的,沒有開口,反到是白女開口道:“屬下以爲對方一是要打擊賢德王妃,甚至有謀害殿下的企圖,二是要爲葉謙一派的官員取得利益,並且在朝廷官位上獲得支持,以讓自己也可以藉機獲利,三就是爲排除上官天南一派的官員留下伏筆。雖然不排除還有其他目的,但屬下以爲,這三點就是對方最想達到的。”
前兩條我都同意,畢竟如果他們沒有好處,實在是犯不着爲葉謙他們出這麼大的力,由此可見,他們是依附在葉謙一派官員身上的隱藏者。
至於第三條,我反到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只是隱隱覺得似乎和李碧如的事情有關,但具體的我還缺乏一些頭緒。
不知是氣憤我反應遲鈍,還是責怪我竟然這都不明白,梅提醒的說道:“剛纔屬下其實提醒過殿下,李碧如的事情沒這麼簡單。上官天南這個人殿下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一個會誣陷別人的官員,就算他平時和李碧如不和,但沒點真憑實據他是不會這麼魯莽的。可是如果他手中的證據是真的,以白女的耳目沒有可能不會不知道一點風聲。這樣一想,極有可能這次上官天南是被人騙了,而且還是被他身邊的人給騙了!”
我猛然醒悟過來,對啊,上官天南這個人出了名較真,如果沒找到點可以當鐵證的東西,他也不會急匆匆的跳出來,可是如今他卻這麼做了,就足以說明問題的所在。如果李碧如沒問題,就是他的證據有問題,連他這樣的人都會相信這個證據,那就足以說明證據的確很真實,真實的讓他都分不清楚。
如果這個證據是那個幕後者給他的,那他定然知道這些證據一定會被詳加追查的,如果被查出是假的,上官天南這次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但也不排除,他肯定我們不能查出真假,故而才如此做。
不過想想他對付姿兒的手法,也有道理。
我站起身來,習慣的在屋中踱起步來,走了兩圈才說道:“如今情況差不多都明朗起來,如今我們要做的,除了穩定局勢外,就是設法解決此次朝廷風波,而最好的解決方法莫過於在官位安排上讓各方都滿意。梅,你有什麼想法!”
梅考慮了片刻說道:“屬下從這次危機中看出一件事情,殿下雖然對王妃一派的官員寄予了厚望,但實際上他們現在根本無法承擔重任,而且內部也缺乏有遠見卓識的人才,因此,屬下以爲王妃這派的官員不適宜獲得太多的官位。
葉謙這派的官員,雖然自詡爲清流名士,但內部成分複雜,不少庸碌小人和別有用心之徒夾雜其間,讓人忠奸莫辯。因此,在安排上要壓制一些。上官天南一系的官員雖然名義上和葉謙一系的差不多,但兩者卻從本質上有區別。
他們雖然在改革的主張上有不少相通之處,但是在爲人處事上,這兩邊的官員卻截然不同。而且上官天南這派的官員中不少都是有真才實學之輩,讓他們主政,就算不推行殿下的改革,百姓的生活也將得到改善。因此,他們是需要着重安排。
忠於殿下這派的官員自不必說,至少要獲得三分之一的實權官位。但是同時殿下還可以吸收另外一些閒散官員,比如被殿下從百家院中放出來的那些人,這些人都是有治政才能的,而且被殿下那套理論接連轟炸,不少人的思想都產生了改變,只要加以時日,殿下的改革效果呈現,他們也將成爲殿下這邊的中堅。
剩下的那些官員,以屬下的看法,可以按照他們各自的才能進行安排,這些人都是各有專長的人,而且性子也和一般官員有些不同,最好採取柔和的安排手段,依照他們的專長來安排。
另外,屬下還覺得殿下還可以在臨安來的官員中物色幾個替代人選,比如那個一直不滿殿下的吳潛,這個人當初對殿下有過幫助,雖然後來他對殿下的行爲多番指責,但他卻是個忠臣義士,而且在抗擊外敵上也極爲堅決,可爲倚重。”
我沉默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爲什麼你不提你自己這邊的官員?難道以爲本王會懷疑你藉故提拔私人嗎?”
梅毫不避諱的說道:“屬下身邊的那些人太年輕了,衝動有餘,實幹欠缺,真的讓他們主持大局只會壞事,而且殿下有意從最底層的吏治做起,有他們在,屬下才好推行底層吏治改革,所以屬下覺得這次不必考慮。”
知己知彼,確實不愧是梅。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她的提議,比較一下得失後說道:“你覺得如果本王乾脆剷除葉謙他們那些人,你覺得怎麼樣?”
梅想都不想的說道:“絕對不可以,現在不比當初。現在殿下是規則的制定者,如果自己都不遵守,何以要求其他人?何況葉謙他們如今的作爲在律法上也說的過去,當初若非殿下給他們這麼大權力,他們又怎會有今日的作爲。屬下覺得如今是需要限制他們的時候。”
我默思半晌,才長嘆道:“說的不錯,當本王毀掉以前的規則時,自己就又定了一條規則將自己給套了進去,真是諷刺。不過如果限制葉謙,那就同樣要限制司馬風,不然總理職權又將一家獨大,不如干脆將監察院併入總理行省中,做爲最高者直接任命的監督機構,負責督察天下文官,然後讓御使院專職負責彈劾失職官員,這樣也許效果更好!”
梅沉吟一刻,也點頭同意道:“屬下會按照殿下這個思路將方案做出來,只是再過幾日殿下就要登基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在這幾日做好。另外,屬下覺得殿下還應該給李碧如掌院找個助手。”
“找助手?”我疑惑起來,“你想找誰?”
“雲倚虹!”梅的回答乾脆利落。
“她,你怎麼會想起她來?”
“一是她本身具有協調溝通的才能,李碧如在處理官員關係上就缺少她這樣的人,二是雲家本身還有不少潛力沒發揮出來,如果任命雲倚虹,可以獲得雲家更進一步的力量,三是建康的雲倚虹和春十三娘兩個人都是非常有才幹的女人,讓她們同時做一件事情有些浪費。這三條理由足夠嗎?”
“好像是很充分的,不過這樣一來,本王如何同姿兒說此事了?”
“這就是殿下的事情了,以殿下的口才,這麼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着梅一幅看好戲的樣子,我心中雖然恨的癢癢,但也不得不認同她的提議,雲倚虹確實有溝通的才幹,想必不會再讓李碧如搞的建康除了皇宮都是她的敵人。
考慮了好半晌,我才妥協的說道:“那就這樣吧,不過雲倚虹那邊你去說。”
梅乾脆的很,直截了當的說道:“沒問題,王妃那邊就請殿下多擔當了!”說完,她就笑着出去了。
我回頭看了竹一眼,無奈的說道:“等會兒你可要幫我美言幾句!”
“呵呵,殿下真逗!”竹被我的神情弄的掩嘴大樂。
苦笑着搖搖頭,我就讓白女離開,自己走出密室,在修紫暄等人疑惑的眼神中,快步走向姿兒念雪的所在,心中不住思索等會兒如何開口。
看來這次又要被念雪唸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