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湖面上的喊殺聲漸漸平息下來,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玄武湖上,他猶如一條游魚般的向岸上游去,動作很輕很細,藉着夜色的掩護,他順利的躲開淮王護衛的巡邏小艇,到達岸上一處隱秘之地。
他一到這裡,就將身上的水靠脫了下來,然後用布擦了擦了身體,換上放在這裡的乾淨衣服。幾番整理之下,轉眼之間,他就變成一個如同私塾西席般的老頭,藉着此時偶爾投射過來的月光,可以發現他赫然是和苗姑姑等人聯絡的胡老。
胡老換好衣服後,沒有多做停留,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肯定沒有人跟蹤之後,就迅速的隱入夜色中,直奔建康行宮而去。
小心的避過行宮守衛之後,他輕車熟路的到達一個預定的偏僻房屋外,按照一定韻律敲了三下門,裡面就傳來一陣壓低的聲音:“進來!”
胡老推門進入屋內,因爲沒有點燈,屋內很暗,胡老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看到有一個人正坐在屋中最黑暗的地方,看不清他是誰,但胡老知道對方就是自己這邊的聯絡人。
看着眼前迷濛的黑影搖了搖頭道:“目標的護衛太厲害,我們的人根本不夠看,那幾個川中的人也是草包,竟然讓人活捉了去,看來要儘快通知桂大人,讓他做好準備,不然就全完了!”
對面那人靜靜的聽胡老說完,半晌沒有開口,就在胡老有些懷疑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你能肯定他們真的被對方活捉了嗎?”
“千真萬確,那個叫苗姑姑的被兩個唐門的人抓住了,你當時爲什麼沒有說明對方的護衛中有唐門的人?難道不知有唐門的人在,這個女人的效用將會減低到最小?如果你預先說明,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機會!”胡老的語氣中有種不滿,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在坑他們,不少情報都和實際情況對不上,讓他的精心佈置因爲實力不濟而全軍覆沒,這讓他很惱火。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了!”出乎他意料,對方的語氣並沒有因爲行動失敗而沮喪不滿,反到透露着一種計謀達成後的喜悅。
“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沒聽明白我們失敗了嗎?”胡老的話語中充滿着一種懷疑,因爲他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對方似乎並沒有想過這次行動會成功,反到是期望着他們的失敗,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用緊張,你只是不知道整個計劃而已,這次的行動失敗就是我們計劃的開始。你過來,我這裡有東西交給你,看後你就明白了!”來人的話語中又恢復了開始時的那種平靜。
胡老懷疑的看了對方所在一眼,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向對方走去。
什麼也沒發生,當胡老來到對方的面前,才發現對方身上還穿着一件黑色斗篷,連頭也被遮掩在斗篷之中,面上還蒙了一塊黑紗,讓他看上去神秘無比。
“拿去,這個裡面有最新的計劃,你看後就明白了!”來人除了遞給胡老一個小袋子,並沒有任何別的舉動。
胡老接過小袋子,看了對方一眼,正要打開的時候,一道燦爛的劍光出現。
一蓬鮮血飛濺了出來,胡老倒了下去,手中的小袋子被扔到一邊。
迎着胡老的憤恨不解的眼神,來人淡然自若的說道:“不用驚訝,你們本來就是用來犧牲的,還有你們那個桂如淵,桂大人也是一樣。你安心上路吧!”
胡老聽完,用手顫抖的指着他們,想要說幾句,但此時胸膛上的傷口涌出大量的鮮血,只能無力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無意識的僵動了幾下,不再動彈。
猶如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個黑衣人拍了拍斗篷,有些可惜的說道:“這個老傢伙的血竟然有這麼多,可惜了這件衣服!”一邊說,一邊跨過胡老的屍體走了出去。
此時屋中就只剩下胡老倒臥在血泊中的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一動不動的屍體動了一下,就在以爲眼花的時候,胡老的“屍體”竟然半坐了起來,還如同詐屍一般的站了起來,並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大袋子,憤恨的說道:“幸好老夫有準備,不然就被你們給賣了!我要快點去通知桂大人,不然就晚了!”
胡老自言自語的說完,就走到屋門口,左右觀望了一番,然後藉着黑暗離開了這裡,消失在行宮圍牆邊。
***
建康皇宮,眠月宮內。
賢德王妃卓妙姿正在燈下批閱一份關於取消各地自行設置的關卡,並統一過往商稅的公文,一道輕輕的敲門聲驚動了她。
“王妃,雪王妃有事情找您!”
聽出這是自己貼身宮女的聲音,卓妙姿放下公文,輕聲回道:“那就讓她進來吧!”如果不是有事,念雪不會這麼晚前來找自己,卓妙姿隱隱感覺到她來的目的是和殿下出宮有關。
沒多久,一身便裝的嶽念雪就出現在卓妙姿的眼前,她一看到卓妙姿,就嘟着嘴說道:“姿姐姐,你知道殿下到那裡去了嗎?過幾天他就要登基了,內務府已經將要用的衣服頭冠準備好,本來我打算今天請殿下試穿一下,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
竹那邊說不知道,修總管和花總管也不見人影,小筠更說自己今天沒有見過殿下,那個菊,無論我如何問,她就是不說,真氣死人了,這件衣服不能耽擱的,所以小妹就過來問姐姐是否知道殿下到那裡去了?”
卓妙姿看了看正鼓着氣的念雪,淡然一笑:“妹妹坐吧,在姐姐這裡不用客氣。殿下的去向我確實知道,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和妹妹說說,以前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碰巧,妹妹既然來了,我就一併告訴妹妹好了!”
念雪疑惑的看了卓妙姿一眼,依言坐下之後,纔不解的問道:“姐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卓妙姿搖搖頭,微笑着說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些問題想和妹妹說說。其實妹妹關心殿下,姐姐心裡都清楚,但妹妹也要知道,殿下不是常人,他揹負的責任比我們大的多,而且壓力也比我們的要重。雖然他平日裡從來不告訴我們這些,但我們卻不能不明白。無論殿下如何遷就我們,可殿下始終會是一國之君,在很多方面我們必需要維護殿下的顏面。妹妹覺得了?”
念雪本也是冰雪聰明的人,聞聲知意的說道:“姐姐是在說念雪將殿下的零用錢剋扣掉的事情嗎?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有了這些錢就會跑出去花天酒地的,而且最近皇宮的開支也很大,就算加上殿下的零花錢,還是有不小的缺口,更重要的是,念雪覺得不能放縱殿下。如果由着殿下的性子來,不知最後會鬧出什麼來,到時就不好看了。”
卓妙姿含笑看着念雪:“妹妹果真是明白人,不過妹妹的考慮忽略了一點,姐姐問你,就你看來,殿下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
念雪搖搖頭,卓妙姿接着問道:“那你說平日你,是殿下要處理的事情多,還是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多?”
“這個當然是殿下要處理的多,姐姐爲什麼這樣問了?”
“那就是了,殿下的能力既然在我們之上,而且又知道分辨事情的輕重,我們爲什麼就不能放心他了?我知道妹妹平常悶了會去找老夫人聊天,甚至幫老夫人去種種花什麼的,姐姐也同樣有一些類似的愛好來排遣自己的煩悶。
但殿下和我們不同,我們可以在宮中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被人說閒話,這是因爲有殿下幫我們擋着,可是我們卻不能忽略殿下也是人,也會有煩惱憤怒的,有很多的事情,他爲了不讓我們擔心而沒有說出來,其實殿下最近一直過的很緊張,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妹妹,既然我們是殿下的人,就要多體諒殿下一點,不要過多的干涉他,雖然無論能力和見識我們都比不上殿下,但我們卻不能成爲殿下的負擔,不能讓他在操心朝廷之事後,還來擔心後宮的事情。其實說了這麼多,姐姐只希望妹妹今後能夠寬容一些,有些事不要強來,也不要干涉,免得讓殿下的面子過不去。”
念雪沉吟片刻,柔聲道:“妹妹知道姐姐的用意了,請姐姐放心,妹妹今後會注意的,不會讓殿下失了顏面的。”
卓妙姿欣慰的笑道:“這就好,對了,妹妹還有別的事情嗎?”
念雪一聽,才猛然醒覺過來的說道:“對啊,小妹將姐姐的後服也帶來了,姐姐穿穿看,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我在讓人去改!”
卓妙姿微微一笑,頷首道:“那就多謝妹子費心了!”
“那裡,應該的,姐姐快穿穿!”
看着念雪手上的鳳冠鳳服,卓妙姿猶豫了一下才伸過手接過,手感很舒服,而且做工也十分精細,不僅鳳冠上孔雀開屏的紋飾製作的華貴無比,就是鳳服上那金線織就的鳳凰也是栩栩如生,似乎正要引吭高歌,盡情表露着皇家的威嚴和華貴。
“姐姐快穿啊!”一邊的念雪見卓妙姿半晌不動手,不禁有些着急催促起來。
卓妙姿憐愛的看了念雪一眼,正要依言穿上的時候,外面猛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可以聽到護衛的高聲責問之聲。
“臣下是國安院掌院白女,請賢德王妃出來一見,臣下有事要說!”
白女的聲音很清脆,穿過重重阻隔,直接來到卓妙姿和念雪所在的房間內。
交換了一個驚訝無比的眼神,兩人顯然都不知道這位殿下最親近的心腹這時到皇宮來幹什麼,而且還直接要見卓妙姿。
難道她也是來找殿下的?
卓妙姿心中充滿疑惑,輕輕放下手中的鳳冠鳳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卓妙姿就愣住了,此時外面正分成兩個陣營,一邊是眠月宮的守衛,一邊是皇宮的禁衛軍和一些穿着華服的武士,此時雙方正互相對峙着,不過都保持着剋制,彼此都在等在能主事的人出現。
卓妙姿知道這些華服武士都是神武衛,原本是殿下當初的護衛小三統領,但最後連小三一起劃歸爲白女管轄,負責保護重要的特定官員,以及負責逮捕一切不利於殿下和朝廷的人,維護國家安全,直接對上負責,除了淮王和白女,他人無權過問神武衛的行動。而且還可以在白女的授意下,對任何級別的官員進行協助調查,並有暫時拘押的權力,但沒有處置之權。
如果說國安院是淮王隱藏的耳目,那神武衛就是國安院行動的拳頭,只有掌握了充分的證據,神武衛纔會出動。
看到這些神武衛,卓妙姿的心裡咯噔了一聲,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就在卓妙姿剛一出現,對面那羣禁衛和神武衛就散開一條通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前面的就是白女,她的面容還是和往常一樣,無悲無喜,讓人不知她的心意,後面的是禁衛統領真知明,是統領三萬禁軍負責保護皇宮安全的人物,此時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無奈和懷疑,看向卓妙姿的眼神很古怪。
卓妙姿雖然心中疑竇重重,但還是讓自己的護衛散開,走到隊伍前,和白女真知明二人相對。
“臣下參見賢德王妃!”兩人不約而同的對着卓妙姿行了一禮。
“免禮,不知兩位深夜到這眠月宮來有什麼事情?”卓妙姿看到二人公式化的行禮,心中不詳的預感很強烈了,如今殿下不在,如果出了什麼事情,自己根本無力應對。
真知明首先說道:“臣下按照淮王殿下的指令,如果建康內有大事發生,而殿下不能直接指揮臣下,那臣下及所屬都要聽從白掌院的命令。臣下知道殿下如今不在宮中,所以只得聽從白掌院的吩咐,請賢德王妃原諒,臣下要解除賢德王妃的護衛武裝,請賢德王妃配合!”
“什麼?你們是來對付本王妃的?”卓妙姿一聽就明白了對方的來意,但明白歸明白,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來的目的竟然會是爲了她,這也太讓人難於想像了。
難道他們想造反?
卓妙姿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這個。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如果別人造反還有可能,要說真知明和白女造反,那自己都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這樣,那爲什麼對方會要自己的護衛解除武裝,這不是明擺着要逮捕自己嗎?
就在卓妙姿被這個意外弄的心神大亂的時候,念雪突然插口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眠月宮是殿下的寢宮,這裡的護衛除了殿下和王妃,誰的命令也不聽,你們竟然要他們解除武裝,難道是想造反嗎?”
真知明聽念雪這麼一說,猶豫的看了白女一眼,一咬牙說道:“臣下也是不得已,賢德王妃涉嫌一件謀反大罪,臣下只是按照章程行事,請賢德王妃配合!”
真知明和淮王的關係親密,順帶的,對淮王的王妃也十分熟悉,特別是對於卓妙姿,他更是由衷的敬重,如果這次不是白女拿出來的證據實在確鑿無比,他根本不會來眠月宮,更不會對賢德王妃如此咄咄逼人,此時他的心情也十分難過,但爲了淮王,他不得不做。
念雪見對方根本不爲所動,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隻手拉了她一下,回頭一看,發現正是卓妙姿。
卓妙姿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制止了念雪的說話,平靜的問道:“你們來這裡的事情殿下知道嗎?”
真知明顯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目光落到白女身上。
白女沒有多說,拿出手中的一枚令牌,是一塊玉製的令符,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令牌裡面有一條盤旋的雲龍,似若活物,正在飛騰挪移。
“千歲,千歲,千千歲!”除了白女,在場所有人都對着這個令牌行禮。
這是代表至高權威的騰龍令牌,一共只有一面,原本是在淮王手上的,後來淮王宣佈,如果司馬風,梅,白女,這三人任何一人拿有這塊令牌,那他們就可以代表自己做任何決定,如果有人不聽,就是謀逆,可以當場斬殺。
這塊令牌以前只用過一次,就是淮王北伐時期,朝廷趁機出兵討伐建康的時候,梅用這塊令牌壓服了所有反對的聲音,讓當時還籍籍無名的長空無忌出任建康守軍的統帥,一舉擊敗朝廷的討伐軍。
現在看到白女亮出這面令牌,卓妙姿的臉色就變了,她不明白,爲什麼白女會拿這面令牌來對付自己,自己並沒有做任何不軌的事情,原本是不可能會和白女打交道的,可是意外就這樣發生了,而且還讓對方拿出代表淮王的令牌來對付自己。
殿下,你到底在那裡?爲什麼還不回來?、
卓妙姿此時心中只想到淮王殿下,無力的看了對方一眼,卓妙姿淡然吩咐道:“眠月宮所有人都聽着,按照白掌院的要求去做,不得有任何異動!”
“姐姐,你……”
“妹妹,你忘了我剛纔說的話嗎?殿下的命令就是權威,我們只可以遵從!”
念雪一時語塞,看着卓妙姿不知該說什麼好,而其他護衛在看到騰龍令牌的一刻起,就已經放棄了抵抗的打算,畢竟他們都是因爲極端忠誠於淮王,才被選到眠月宮來當護衛的,對方拿出了這枚令牌,他們根本興不起抵抗的心思,只是看着卓妙姿的眼神卻極爲複雜。
白女漠然看着面前這一切,等真知明的人將眠月宮所有護衛都請到外邊控制起來後,才帶着神武衛來到卓妙姿身前,冷淡無比的說道:“你是賢德王妃,商務大臣卓妙姿嗎?”
卓妙姿知道這是對方公式化的最後詢問,她沒有分辨,只是冷靜的回答道:“本宮就是!”
“你涉嫌一起謀刺淮王殿下的案件,已經涉及危害朝廷的安全。現在本掌院要依照律法請你回國安院協助調查,此期間,你的一切行動都要受到國安院的監控,只到證明你有罪或無罪之後才能移交大理寺宣判,你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簽字畫押吧!”白女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對卓妙姿聽到淮王遇刺後的焦急毫不在意,只是公式化的宣讀。
“白掌院,你說什麼?殿下遇刺了,殿下怎麼樣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去,我要去見他……”
對卓妙姿急切的懇請視若無睹,白女只是淡然對身後站着幾名女神武衛道:“將她帶走,途中不得讓人和她說話!”
“你等等,白掌院,請你告訴我殿下的情況,只要說了後,我就和你們走,快告訴我!”
“殿下沒事,不過你因爲嚴重涉嫌,必需要到國安院中去將事情說清楚!”白女說完,轉身就離開,沒有多看卓妙姿一眼,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將卓妙姿帶走後的後果。
聽到淮王無恙之後,卓妙姿的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非常爽快的就在拘押紙上簽字,然後跟着這幾名神武衛離去。
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呆住了的嶽念雪,有些擔心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離開眠月宮。
良久之後,幾個服侍念雪的宮女看念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大着膽子喊道:“王妃,王妃,賢德王妃被帶走了,我們怎麼辦?”
一連喊了幾聲,念雪才似猛然回過神來的道:“你說什麼,姐姐已經被帶走了,爲什麼,爲什麼他們要帶走姐姐!”從卓妙姿打斷她開始,她就如同被一個噩夢籠罩一般,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如同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一樣,又如被人堵住一切感官似的,看着這一切在眼前發生,猶如看了一場無聲的啞劇一樣。
此時被這些宮女驚醒,她才醒覺過來,自己看到的這一切不是啞劇,而是活生生上演的現實。
自己尊敬的姿姐姐如今已經被人給帶走了,等待着她的不知將會是什麼命運?
不由自主的,念雪想起關於國安院種種離奇可怕的傳言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看着,竹,竹,你在那裡,快出來!”念雪忽如瘋狂的衝向淮王的小樓,如今只有找到淮王,才能挽救這一切,可是念雪卻偏偏不知道淮王去了那裡。
等衝進小樓,念雪卻被告知,一個時辰前,梅讓人拿淮王的手諭將竹接出宮了,現在整個小樓只有幾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宮女正無奈的看着她,清秀的臉上滿是理解和同情。
剛處理好那些護衛的真知明一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無奈的一搖頭,快步走到念雪的身邊恭身道:“殿下在下午的時候就出宮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隨行的還有修總管和葵公公!”
“那你知道殿下去了那裡嗎?”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念雪顧不得找他清算助紂爲虐的舉動,連聲惶急的問道。
真知明搖搖頭,不能肯定的說道:“這個臣下不知,但聽當時幾個禁衛說,殿下說過要去找驃騎大將軍的,也許在他那裡也說不定!”
“在雨哥哥那裡?那就好辦了,快備車,我要出宮!”念雪根本顧不上皇宮女眷不得深夜出宮的規矩,一連聲的催促手下人準備馬車!
真知明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妥,但他還是沒有阻止,不管如何,如果賢德王妃有罪,那誰也救不了她。對於國安院,他比許多人都知道的清楚。
吩咐幾個禁衛去給念雪打點一切之後,真知明又將眠月宮護衛的兵器發還給他們,讓他們保護着念雪出宮。
當念雪的馬車駛出皇宮的大門時,真知明站在城樓上嘆了一口氣,知道建康朝廷從此又要多事,到時不知又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
就在賢德王妃被帶離皇宮的同時,在副總理大臣兼教育大臣的梅那裡,菊,竹和梅,這幾個淮王最信任的人此時也正發生着激烈的爭論。
“我看這件事情肯定和王妃無關,她是被人陷害的,白女想這麼做實在是讓人難於接受!”身爲情報秘書,掌管着淮王情報整理大權的菊,此時臉色十分不善,連語氣都顯得咄咄逼人。
一向性子溫柔的竹擔心的看了菊一眼,有些懷疑的說道:“雖然說這次殿下去玄武湖是王妃提議的,但說不定只是一個巧合,如果殿下從別人那裡知道,他同樣會去,這樣不是結果一樣嗎?”
沒想到菊卻反對道:“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巧合,因爲過幾天殿下就要登基了,我怕殿下此時多生一些事端,所以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沒對殿下說,殿下不知道就不會問,但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妃卻冒出來,慫恿殿下去了玄武湖,結果殿下遭到刺殺。
這隻能說明策劃這個事情的人早就將一切算計好,就算殿下不去玄武湖,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這次王妃只是恰好被人陷害了!梅,我看我們不能看着王妃被抓而不過問,我們是否將事情告訴殿下?”
一直冷靜旁觀的梅這時卻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菊,你掌握着天下情報,爲什麼就會疏忽掉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看,這是白女給我的,是賢德王妃給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的信,上面說及了許多的事情,雖然沒有提及危害殿下朝廷的事情,可是就憑這封信,就足以說明賢德王妃和桂如淵有聯繫。
況且從這封信上看,兩人關係非同一般,似乎很早以前就認識。而在這次殿下刺殺案中,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桂如淵策劃的,就憑此點,賢德王妃就脫不了干係,何況,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將有大量的證據擺上朝堂,到時就算是殿下,也無法可想!”
菊和竹兩人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由菊問道:“白女的行動知會過你?”
梅淡然自若的說道:“是的,而且還是我同意她這麼幹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賢德王妃被國安院拘押,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對她的聲譽有致命的影響,以後她如何還能進封皇后,母儀天下?”菊的眼神中閃過重重疑慮。
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說我們是應該維護殿下利益,還是維護王妃的利益?”
“這還用說,當然是殿下……你是想犧牲王妃,引出幕後的敵人?”菊的眼神中閃過醒悟,突然明白了對方說這話的用意。
梅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有些事情也的確該讓你們知道,現在建康能相信的人實在不多了。竹,你一直在殿下身邊,所以不知道朝廷外的事情很正常,可是菊,你竟然還反應這麼遲鈍就不應該了。你負責整理傳到殿下那裡的情報,難道還不知如今建康的情況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就是暗流洶涌,各方勢力都在進行自己的盤算嗎?”
被說了幾句後,菊並沒有發火,反到深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纔有些明白的說道:“這麼說起來,最近建康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不過最近殿下最關心前方的戰事,而且殿下就要登基,有些事情我似乎忽略了,難道說,就是這些人在搞鬼?”
梅搖搖頭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們看到的只是其中非常少的一部分,絕大部分的事情都在我們看到的之外。不過現在情勢發生了新的變化,我們也需要拿出新的應對計劃來!”
菊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就算如此,也不能看着王妃落難而不搭救,當初若非是她,殿下的事業何能起步?能不能讓白女網開一面?不要去皇宮?”
梅神情古怪看着她,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果然是這樣,你對她的感情,影響了你對事情的判斷,白女的猜測果然沒有錯。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將你們都叫到這裡來?”
菊臉色大變道:“難道你是故意這樣做,好讓白女行動方便嗎?”
梅沒有否認,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將騰龍令牌交給白女了,現在皇宮中又沒了你們,事情會進行的很順利……你回去了也來不及,白女肯定將賢德王妃帶走了!”
菊收回要離去的步子,轉過身來,滿臉寒霜的說道:“梅,你太過分了,竟然連我們都算計!”
竹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看梅的眼神充滿着責怪。
梅沒有分辨,也沒有解釋,只是冷淡的說道:“我們是殿下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我們必需要比別人看的遠。菊,你武功高強,人也聰明,但論及心思縝密卻還差了些。現在有些事情還不到說的時候,到了明天,一切就將見分曉,到時我做的是對或者是錯,殿下會給你答案的!”
菊神情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難道你不準備現在通知殿下了嗎?”
梅冷笑道:“這個時候要求見殿下的人估計會在皇宮門外排成長龍,如果告訴殿下這些事情,以殿下對王妃的重視,此時定然會趕回來,但如今我們對整個情況還不是十分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動手,我們將很難知道誰纔是我們真正的敵人。現在建康的文官中,除了我們,只有一個司馬風可以相信,其餘的,我們都可以看做是敵人!”
“情況會有如此嚴重嗎?爲什麼沒人告訴殿下?”菊的語氣中有些不確定的懷疑。
“其實早就說了,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問題比我們想的都要嚴重。當時我們只懷疑那些守舊派大臣聯合到一起謀取利益,但實際情況卻是他們是想剷除殿下的羽翼,然後讓殿下不得不倚重他們,所謀遠大啊!”
“這話怎麼說?”
梅還沒有回答,門外有人稟報:“啓稟大人,雪王妃前來求見!”
梅制止了正要說話的菊竹二人,沉吟片刻,自語道:“看來白女的事情做成功了,下面就該比誰動手快了!”
在屋中二人還沒有明白梅這話用意的時候,梅已經招呼她們兩人出去迎接嶽念雪。
就在菊竹二人轉身出屋的時候,一直面色平穩的梅卻露出無比擔心的神色,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希望時間上還來得及!”說完,又恢復了那種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
財政院官署內,主管大宋財政工作的李碧如此時正在覈算,除去撥付給地方的防洪款項後,大宋國庫內的資金還可以調動多少,以及能否籌措出一筆緊急備用資金,做爲西北發生戰事後的儲備金。
此事已經進行了好幾天了,因爲李碧如的要求嚴格,不能有半毫的差錯,所以進度上就稍微慢了些,爲了趕在殿下登基前完成,李碧如只得召集手下加班加點的完成。
今天的加班時間到了後,李碧如讓手下們先回去,然後自己一個人查閱今天的進度是否有錯誤疏漏的地方,這是她的習慣,將具體的事情交給手下去做,自己只監督最後的結果。
雖然大宋的財政一向都很富足,但臨安當政時期,大小貪官舞弊,官員軍隊數量龐大以及前些年的歲幣等雜項開支早就使得大宋的財政千瘡百孔,財政赤字居高不下。
後期史秘遠又採取濫發紙幣的辦法來彌補財政赤字,引發了嚴重的後果,使得大宋的經濟財政徘徊於崩潰的邊緣。淮王主政後雖然採取了不少措施來解決這些事情,甚至將臨安百年所聚都給搶了過來,但因爲各種問題積聚良多,當時淮王的身邊又缺乏真正善於理財的官員,所以很多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等李碧如走馬上任財政院的掌院後,淮王先是要她準備發行統一的紙幣,使的財政緊縮,但接着又接連對外用兵,光軍費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如果不是後來取得西南商人的支持,當時出兵倭國的計劃幾乎就要擱淺。
只是幸運的是,也是這場遠征倭國,讓商人購買勝利後的利益投資,代替了不少財政軍費,使得財政的迴旋餘地大了不少,接着掃平摩尼教後,又獲取了大量的財富,進一步的使得財政問題開始好轉。
但李碧如卻沒有從中感到任何輕鬆,反到任務更加繁重。新幣的推行刻不容緩,國庫黃金白銀的儲備量還需要增加,中央銀行的威信需要建立,作爲經濟財政支撐的輔助銀行也需要開始籌辦,戰後各地的建設工作需要進行,新的軍團將要組建等等,這些方面無不牽涉到龐大的資金運作。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建康後黨的領軍人的賢德王妃卻因爲要被封后,不得不另外輔助一個人起來,李碧如無論資歷能力在後黨集團中都是僅在賢德王妃之下,當仁不讓的她就必需擔負起這個責任,因此她的工作越加繁重。
淮王雖然對她並不太滿意,但至少認可了對她的這種安排,而且她還是淮王的未婚妻,也就是儲妃的身份也給她帶來不少便利,她現在已經成爲被各方勢力認同爲賢德王妃的接班人,後黨集團的二號人物,在後黨集團中舉足輕重。
現在建康朝廷中的文官,如果大致上分,可以分爲舊黨集團,新黨集團,後黨集團,獨立集團以及淮王集團。除了淮王集團是保持中立,只以淮王的政令爲依歸的外,其餘的集團都是有自己的利益主張。
這個其中舊黨集團的勢力最大,這個集團中的官員大多是原朝廷留任下來的,經驗豐富,處事老到,從中央到地方的影響力都很大。葉謙,上官天南就是這一集團的代表人物,朝廷中有一半的官員都是屬於這個集團的。這個集團中反對淮王改革,參與對淮王改革破壞的官員大部分都在第一次建康官員清洗中被解決。
剩下的這些雖然贊同淮王的改革主張,但卻對改革如何進行保持着自己的觀點,只贊同對部分已經被證實不好的體制進行改革,其餘的主張維持現狀或者部分改良,可以說是改良派。他們也是建康施政經驗最豐富的集團,是維持着大宋穩定的重要力量。雖然他們勢力最大,但因爲內部也是分成幾個派系,一直以來並沒有形成絕對的優勢。
後黨集團的發展潛力最好,因爲後黨集團是淮王從商業階層中一手提拔的,而且幾個主腦和淮王的關係密切,隨時可以魚躍龍門,在加上後黨派的官員是新興的政治勢力,內部比較團結,活動資金也比其他幾派雄厚,主張也得到淮王的支持,連帶獲得淮王集團的支持,因此在發展上是最讓人看好。
他們也是對改革要求最迫切的一派,和舊黨集團的利益衝突最大,雙方經常會發生一些事情,可說積怨很深。
新黨集團的後勁最足,所謂新黨,就是接受梅新穎觀念,認爲改革需要從最底層做起的官員,這些人主要都是一些年輕的士子和低級官員,人數雖然不少,但多數都沒有在朝廷中佔據高位,就連他們的首腦梅,也只有一個副總理大臣的虛名,論及實權,還不如幾個尚書。
不過也因爲他們年輕,他們的未來也沒人敢肯定,到底是成龍還是成蛇,那要看形勢的發展以及他們自身的努力。不過因爲梅獲得淮王異乎尋常的信任,負責不少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卻沒人可以忽視他們的存在。
獨立集團的能力最強,所謂獨立集團,主要是指如墨如蘭這樣,有自己的主張,但又和朝廷中任何集團的主張不完全一樣,甚至相反的官員統稱。雖然他們特立獨行,別樹一幟,而且單個官員的能力都十分強,但他們的勢力相對來說也是最小,除了墨門還有些看頭外,其餘的影響力並不大,而且內部根本沒有團結的可能,都是各行其是,宋慈等富有學識本領之人都是屬於這個裡面的人。
淮王集團最安全,淮王集團就是指那些被淮王一手賞識提拔的官員,他們的來歷五花八門,但相同的一點就是他們以前都不太得意,和舊有官僚系統格格不入,是在遇到淮王之後才飛黃騰達的。他們雖然也有自己的主張,但都以淮王的政令爲依歸,是最堅定執行淮王政令的一派。
他們在其他各派鬥爭中保持中立,不明顯偏向任何一方,一切都以淮王的意思做爲自己的準則。司馬風和韓清就是這個裡面的代表者,而且他們中大部分官員都手握朝廷的實權,是朝廷中最有實權的一派,而且最受淮王信任。
這些朝廷中的政治糾紛也非常大的影響了李碧如的精力,特別是在淮王登基的關鍵時刻,各派官員除了在爭外省總督的名額外,對於朝廷中的職位新安排也是虎視眈眈,舊黨集團就有意讓他們的人來代替李碧如。只是李碧如並不太放在心上,因爲她知道,沒有淮王的認可,任何人都不可能動搖她的位置,她對這個很有信心,也相信卓妙姿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只是現實有些事情並不以人的想像爲轉移,就在李碧如檢查完畢,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時,外面的護衛幾乎是跑的進來說道:“啓稟掌院大人,巡察院掌院葉大人,以及御使院代掌院,刑部尚書上官大人帶來許多捕快,聲稱要大人前去見他們,並說有幾件案子需要大人解釋!此時他們正在大門外。”
“哦,有這樣的事情?”李碧如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考慮起對方的來意。
自己因爲觀念主張和各自的利益不同,和葉謙以及上官天南等人的關係可說極差,平時除了公事,一般不會有什麼交往,可是對方這次深夜前來,事情看來非比尋常,況且還帶有大量的捕快,明顯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他們爲什麼要來找自己?
李碧如沉吟片刻,吩咐道:“讓所有護衛到門口,本官隨後就到!”
護衛出去後,李碧如想了一下,又走回桌子,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招來一個侍女,低聲吩咐道:“將這張紙條送到宮中去,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個侍女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聞言也沒多問,接過紙條轉身就走。
做好這件事情後,李碧如才整了整衣服,將官帽戴好,走了出去。
一到門口,就發現此時大門外一片明亮,數量衆多的捕快手拿火炬站在大門兩邊,當中站着的正是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
此時他們面沉似水,一見到李碧如,葉謙首先開口發難道:“李掌院好大的架子,我們因公事而來,可你竟然要我們等在門外,難道你們這些人真的就不把大宋的律法當回事情嗎?”
見到對方如此不客氣,李碧如敏銳的察覺到對方今天是有備而來,看來事情是難於善了了。明白這點後,她也非省油的燈,當下連僅有的客氣也顧不得了,徑直諷刺道:“本官那裡有葉謙大人這樣清閒?每天除了就是和那些官員推杯換盞就是打聽一些小道消息後,對官員大肆批評,以擡高自己的身價。本官事務繁重,件件關係朝廷大業,自然比不得大人要到那裡去就到那裡去的官威!”兩人品級一樣,雖然對方掌握着官員的監察大權,但李碧如並不怕他。
沒料到對方的話竟然如此刻薄,葉謙被氣的不輕,本來他就很討厭這個女人,平時只是顧忌對方另外的身份纔對她客氣,這次證據在手,根本就不必怕她什麼。
當下勃然大怒的道:“好一張尖刁的利嘴,本官早就說過,讓這些女子出官拜相,掌管朝政是我大宋的恥辱,如今果不其然。李碧如,你休要仗着自己是殿下的儲妃就可以任意妄爲,這是大宋的天下,不是你李碧如的天下。來人,將證人帶上來!”
李碧如聽到對方的話語毫無顧忌的意思,先是一驚,然後就看到一個被綁着的人被推了出來。
一見此人,李碧如的臉色不禁變了變,還沒有說話,這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就高聲叫道:“是她,就是李大人指使我做的,請大人給小人做主,小人是被逼的……”來人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的哀求着,表情十分逼真,似乎真的有天大的委屈。
李碧如此時冷冷的看着這一幕,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
葉謙此時頗爲得意的說道:“李碧如,你還有什麼話說?”
被綁住的人是財政院中的一個小官吏,名字叫杜鬆,膽小怕事,平日裡主要就是負責看守庫房的工作,沒什麼大的作爲。但對方既然將他帶來,想必對方一定有相當的把握,不知杜鬆到底犯了什麼事以致葉謙和上官天南會找上門來。
李碧如心中雖然翻騰起伏,但臉色毫無半分驚慌的說道:“說什麼話?你將杜鬆找來這麼表演一番,到底是什麼目的本官都不知道,能說什麼話?”
葉謙料想不到對方竟然還如此鎮靜,愣了一下正要繼續說,一邊的上官天南卻開口說道:“李大人,這次深夜打擾主要是因爲本官屬下的捕快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可疑的事情,跟蹤之下竟然查出有人正要盜竊國庫官銀,在衆位捕快的努力下,總算將這些匪徒抓住,這才發現這些匪徒中有財政院的官員杜鬆在內。
而且從這個杜鬆身上搜出一份地圖,此地圖上將國庫附近的地形,守衛的分佈,機關的所在,甚至官銀放置的地方都清楚的標示出來。按照那些匪徒交代,他們打算冒充國庫押運人員接近國庫之後,伺機洗劫國庫。在我方捕快的追問下,杜鬆交代他只是聯繫人,真正的幕後主謀是另有其人,所以本官和葉大人才深夜造訪,請李大人配合!”
李碧如聽明白了,敢情對方認爲自己就是這個主謀了,真是笑話!
冷冷一笑,李碧如冷漠的說道:“國庫所在不僅有重兵把守,而且機關密佈,門禁森嚴,其是說混就可以混進去的?你們聽信杜鬆的一派胡言,深夜跑來財政院胡攪蠻纏,明日早朝,本官定當在殿下那裡奏上一本,以討回今日之辱!”
葉謙怒極反笑道:“好,好,真是好,本官今日真是開了眼界,一個犯下滔天罪行之人還可以在本官面前侃侃而談。李大人方纔說的雖是常理,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監守自盜,那就另當別論。比如有人拿着李大人親自簽發的公文和令符前往國庫又當如何?難道李大人還認爲不可能嗎?”
李碧如淡淡的說道:“本官豈會簽發這樣的公文,莫不是葉大人你想誣衊本官吧!”
葉謙也沒分辨,一擺手,一個捕快端着盤子走了過來,上面放着一份紅色封皮的公文和一塊印有財政院字樣的令符。
李碧如突然面色大變的說道:“這個公文和令符怎麼會在你們手上?這不是……”
“這就是你意圖監守自盜的證據!”葉謙冷酷的打斷她的話,這個政敵一直和他作對,這次好不容易碰上了這個機會,還不整死她,“這份公文和令符都是你親自簽發的,但卻在這些匪徒那裡找到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李碧如面色仍然沒有恢復正常,看着公文和令符,突然厲聲問道:“你們將李侃怎麼樣了?爲什麼本官給他的公文和令符會在你們的手上?”
葉謙和上官天南互相望了一眼,還是葉謙開口道:“你是說的商務副使李侃嗎?本官沒有見過此人,這些東西是從那些匪徒身上搜來的,而杜鬆也招認,就是你將這些東西給他,然後讓這些匪徒伺機偷盜國庫,人證物證俱在,看你還如何狡辯!”
李碧如定了定神,覺得對方這次準備的很充分,計劃也很周密,而那個杜鬆十有**已經被別人收買,在加上這個不知爲什麼會落在對方手上的公文令符,李碧如知道自己這次可能過不了這關,自己已經被人給誣陷了。
看了看遠處的皇宮,發現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李碧如的心中閃過失望,但卻並不示弱的說道:“你們以爲這些就能入本官的罪嗎?本官要求面見殿下,向殿下申述這件事情!”
上官天南冷聲說道:“李掌院涉及如此驚天大案,已經觸犯大宋的刑事律法,根據律法規定,本官有權暫時對你拘押調查,並將此案的證據遞交給大理寺。如果你有冤情,到了大理寺再去申述吧!”
李碧如冷笑道:“這麼說,兩位大人是一定要將本官帶走了,可是不要忘了,本官現在還是財政院掌院,除了殿下,誰也無權限制本官的行動,本官不會跟你們走的!兩位大人請吧!”
上官天南不慌不忙的說道:“哦,李大人可能是有所誤會,我們並非是要免去大人的官位,而是要求大人協助我們將此案調查清楚,況且大人不是不知道,葉謙大人掌管巡察院,有權對犯有重大過失的官員先進行限制,然後再對殿下補報。本官和葉大人只是照律行事,有何不妥,難道李大人是要抗法嗎?”說到後來,語氣已經轉的極爲嚴厲。
這一下就將李碧如逼到兩難的境地,對方並沒有說要處置她,如果僅僅是限制她的行動,協助對方調查,那對方這兩人確實有這個權力,他們只要在明天早朝之前上折給殿下,他們就可以獲得程序上的支持,如果證據確實的話,他們還可以得到一個處置果斷的美名。自己如果不配合他們,那就會落的個抗法的名聲,到時就算殿下有心要救自己,首先也要治了她這個罪才行。
可是如果自己不做任何反抗,就這樣任憑他們帶走,那也是自己不能接受的,更何況她已經看出,對方的所做所爲根本就是個陰謀,如果跟他們去了只能讓自己陷入更爲難的處境,到時情況就更難辦。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一時間,李碧如陷入非常爲難的境地,只覺此生也沒這樣爲難過!
葉謙見狀,正要再說幾句譏諷的話語,沒想到上官天南卻攔住他道:“李大人,我們此次來的確是因爲公事,絕非私人恩怨,本官可以保證,李大人不會受到任何無禮的對待,本官會在詢問完後,將所得結果呈報給淮王殿下,到時的一切將由淮王定奪。李大人,請吧!”
相比於葉謙,李碧如對這個上官天南並無太大惡感,雖然兩人關係也不好,但上官天南這個人的人品卻值得信任,不會無中生有,胡亂誣衊。如今他這麼說,也就是他手上已經了有確實的證據,自己如果不去,反到會落的個心虛抗法,不遵律法的惡名,到時就算鬧到殿下那裡去,自己就先理虧了一半。
看來還是應該和他們前去,一切等到了殿下那裡再詳細辯說也不晚。
李碧如左右盤算下,終於還是決定和他們同去,畢竟現在自己還是財政院掌院,淮王殿下的儲妃,他們這些古板的人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既然如此,本官就和你們走一趟,不過本官到底是要到刑部衙門還是要巡察院去啊!”
葉謙還沒有說話,上官天南就先開口道:“葉大人是應本官的請求而來,雖然李大人的行爲後果嚴重,但卻還沒有最終定案,所以,還是請李大人到刑部衙門去協助調查,一切等本案水落石出之後再說!”
李碧如並沒有反對,只是說道:“既然如此,本官要將財政院的事情交代一聲,請兩位大人等等!”
葉謙冷冷的道:“那就請大人快些,等會兒本官還要去面見殿下呈報此事,希望李大人不要藉故拖延!”
李碧如掃了他一眼,轉身走進了財政院,招來幾個心腹官員吩咐了幾句後,然後走了出來,帶着一大羣的護衛,跟着葉謙上官天南而去。
***
中央大道,司馬風的府邸。
此時被戶部尚書趙爾琢,農部尚書鄭清之叫起來的司馬風正滿臉沉思的在屋中踱步,不時以手撫須,似乎感到異常困惑。
“葉謙他真的要你們和他們一起聯名上書狀告賢德王妃和李掌院嗎?”爲了慎重,司馬風再次進行了肯定。
趙爾琢肯定的說道:“的確如此,當時葉謙說他掌握了賢德王妃和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互相勾結,並且以李掌院爲幫兇,意圖借用四川抗洪的名義,私吞國庫銀兩的證據。想讓我們聯名彈劾賢德王妃,當時下官以要想想爲由拖延了下來,然後馬上就趕往大人這裡,途中碰上鄭大人,結果我二人就一起來了!”
鄭清之也補充道:“下官聽到的也大同小異,只是當時還聽說李大人又被捲進了另外一件勾結盜匪,意圖洗劫國庫的案子中,上官大人也插手了此事,說是要將李大人請到刑部去協助調查!”
司馬風聽後,又繼續思考片刻,自語道:“葉謙到底是想幹什麼?難道還不嫌現在的建康不夠熱鬧嗎?”
過了半晌,司馬風纔再次開口道:“我看這件事情的內情沒這麼簡單,葉謙這個人,有些好大喜功,誇誇其談,常常自詡爲清流名士。原本他就對殿下厚重賢德王妃等人不以爲然,屢次上言,後來雖然經過殿下的訓示而有所收斂,但卻並未心服,可他也不是什麼卑鄙小人,不會捏造證據來陷害賢德王妃等人。這次他肯這麼做,一定是有了相當的證據來證明賢德王妃有罪,只是他的證據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們知道嗎?”
趙爾琢和鄭清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搖頭。
司馬風看到後,又沉思了一會兒,才斷然說道:“此事我們不能摻和進去,你們隨我馬上進宮求見殿下,看看殿下是什麼意思再說!”
鄭清之對此沒有意見,但趙爾琢就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們要將葉謙大人要做的事情告知殿下嗎”
司馬風哼了一聲:“你認爲這樣的事情可以隱瞞的嗎?來人,備車!”
剛準備好車,司馬風等人就接到外交院掌院文貴的求見。
司馬風讓門衛放行之後不久就看到文貴氣急敗壞的急步跑來,一看到司馬風就高聲說道:“總理大人,出了大事了!”
司馬風冷靜的說道:“掌院大人不用急,到底出了何事?”
文貴在司馬風面前停下腳步喘了一口氣,急聲說道:“方纔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帶着上百捕快將李碧如李大人給帶走了,說是她勾結盜匪,意圖盜取國庫,聽說人證物證俱全,罪證確鑿啊!總理大人,如果殿下問起,你說我們該怎麼說了?”
司馬風聽的一愣,沒想到葉謙這麼快就動手了,看來這次葉謙是鐵了心的要扳倒賢德王妃,事情有些麻煩了。
見到司馬風半晌不出聲,文貴這才注意到戶部農部二尚書也在,連忙打了個招呼,詢問他們是否聽說了此事纔過來。
趙爾琢搖頭道:“下官是在知道葉謙大人將要彈劾賢德王妃後纔來的,並不知他們兩人已經將李大人給帶走了!”
鄭清之插口道:“不知葉大人和上官大人是如何想的?殿下襬明是要扶持賢德王妃她們,他們偏偏還要這麼做,難道不知激怒殿下會是何等後果嗎?”
文貴哼了一聲,氣憤的說道:“還不是爲了損毀殿下的聲譽以壯自己的名聲,上次他們公開上書要求殿下將國號改了過來,此舉讓他們在士林中名聲大震,被人看做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這次他們打擊賢德王妃成功,不僅可以除去朝廷中的眼中釘,還會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名望,博得個不怕死的忠臣名聲,到時真正吃虧的就是淮王殿下。這些人,意圖誣衊自己的主君來博取自己的名聲,真是不可容忍!”
司馬風聽到文貴的氣憤之言,心中也覺得文貴這人看的清楚,葉謙他這個人屢次和殿下作對,除了本身的理念之外,再就是這個人對名的過分注重,一直想當個流芳百世的忠臣,不知不覺中就將自己放到殿下的對立面上,做出一些有損殿下的事情來。
而司馬風不能容忍任何有損殿下的事情!
這是司馬風最終的底線,如今葉謙觸犯了這條,自己也不能坐視,必要時,翻臉也在所不惜。
決定自己的應對方針之後,司馬風淡然說道:“現在不用多說,文貴大人來的正好,我們一起去皇宮,看看殿下的意見爲何。”
文貴也覺得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沒有反對,隨着司馬風等人一起前往皇宮。
剛走上中央大道,幾輛快速奔馳的馬車就和他們錯身而過,而且還有不少不比馬車慢多少的護衛跑步跟隨,看樣子,也是爲了什麼急事!
“好像是皇宮內的馬車!”現在建康官家中,除了外交院外,也只有皇宮中保留着幾輛馬車,文貴雖然認出來,但卻不知這個時候皇宮的馬車爲什麼會在外面奔馳。
“難道是賢德王妃?”趙爾琢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不像,賢德王妃看到我們起碼會打個招呼,我看是不是皇宮內也出事了?”鄭清之的語氣中有種淡淡的懷疑。
司馬風擺手道:“現在不用過多猜疑,一切到了皇宮自有分曉!”說完,他就將眼睛閉上,似乎對現在的情況毫不擔心。
這幅鎮定的樣子感染了其他人,文貴等人的心情也安定下來,不在向方纔那樣憤然惶惑,都沉下心來,想着等會兒見到殿下時該怎樣說。
他們都知道,建康朝廷內的又一次地震即將來臨。
到達皇宮外的朝午門,發現這裡已經是人頭涌涌,三三兩兩的官員按照各自的親疏聚集在一起,不時交談着什麼。
當司馬風到達之後,這些官員紛紛上前問好。
司馬風下了車,一眼就看到司部尚書宋世賢,工部尚書李金二人也在,他們兩人是屬於後黨集團中的中堅,也是這次風暴要衝擊的對象。
“爲什麼朝午門還關着?難道殿下不準備召見我等嗎?”文貴看到朝午門大門緊閉,疑惑的問起先到的官員來。
宋世賢回答道:“下官已經將請求遞進去了,不過真統領派人說殿下要過一會兒才能召見,所以下官正在此等候!”說完,他看向司馬風,眼中的意思是想讓他再去試試。
司馬風想了想,就讓趙爾琢將他的請求也遞進宮去。不過結果還是一樣,只是真知明親自出來說了一聲,除此外,沒有任何其他進展。
見到這種情況,司馬風的心中也驚疑不定,有些鬧不懂殿下的意圖,只好隨意說道:“看來殿下是要處理什麼緊急事情,大家先等等!”
聽到總理大人都這麼說了,其餘人也沒理由反對,仍然按照各自的所屬集團等候在一邊。
司馬風暗中打量了這些官員一番,既沒看見梅也沒看見幾箇舊黨集團的官員,頓時心中有數,知道這次葉謙要和自己動真格的了。
想到這,司馬風心中也露出苦笑。
不遲不早,偏偏挑在殿下即將登基,各國使節到達的關鍵時刻來這麼一手,葉謙啊葉謙,你的私心真是太重了,重的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
看着緊閉的朝午門,司馬風的眼中只看到朝午門上那鮮豔的紅色,像血一樣鮮豔的紅色。
***
就在建康各派官員都在爲各自的利益奔波的時候,警戒森嚴的金國使節駐地,完顏雲花正強自壓着怒氣對金國左丞相,接替自己成了金國談判使節的完顏仲德責問道:“丞相竟然讓人去綁架宋國的商務副使,難道丞相不知這意味着我們同趙昀宣戰嗎?”
面對完顏雲花的指責,完顏仲德平靜的說道:“老臣這也是爲了我大金國的利益着想,何況,這次的事情又不是我們策劃,就算最後事情沒有成功,也算不到我們頭上來。但如果事情成功,說不定我們就可以藉此重新控制宋國朝廷中的一些官員,到時,我大金獲取的利益何止眼前這點犧牲?”
看到對方的不以爲然,完顏雲花只感到痛心疾首,原本自己對這個左丞相極爲有好感,認爲他是金國朝廷內部少有的幾個明白人,但沒想到,他還是免不了被眼前利益引誘,而忽略了更大的利益,甚至將金國又帶入險境。
平息了一下怒氣,完顏雲花沉聲說道:“雲花以前就提醒過丞相,現在不要摻和到宋國內部的爭鬥中去。如今看上去我們好像可以獲得利益,但云花可以保證,要不了多久,形勢就將又發生變化,到時情況只能比現在更壞,對我大金的損害也將更大。丞相難道不明白嗎?”
完顏仲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長嘆一聲說道:“公主說的老臣其實想過,但對方只是要求我們做一點小事,而且又不會影響到我們自身的計劃,所以老臣才應承了那人。老臣覺得,無論事情如何,我們金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所以老臣才如此做。”
完顏雲花見他還不醒悟,知道多說無益,而且現在事情已經做下了,再討論該不該做也晚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樣挽回這件事情的影響。
想了一下措詞,完顏雲花開口道:“丞相可能不知道,就在今日下午,趙昀微服前來找雲花,並告訴雲花,蒙古已經和高麗和解,雙方已經有了同盟的協議。雲花本來猜測到趙昀已經有儘快完成宋金兩國和談,然後共同對抗此等變故的心思,但丞相這麼一來,只怕事情又要多費周折了。”
完顏仲德愕然變色道:“竟然有這等事情,爲何老臣不知道?”
完顏雲花苦笑道:“雲花當時也不敢肯定趙昀說的真假,等最終確定的時候,丞相就已經做出這等事情!”
完顏仲德沉默半晌,突然說道:“老臣覺得事情並未變壞,老臣的那些屬下手腳利索,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趙昀未必能知道是我們做的,到時只要將那個叫李侃的偷偷處理掉,到時趙昀能奈我們何?”
完顏雲花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說道:“難道丞相以爲趙昀懷疑我們需要什麼證據不成?而且丞相似乎還沒有看清現在建康的情勢,如今的建康正成了一盤棋,能夠走動這盤棋的除了趙昀,還另外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如今建康發生的一切,就是這個人或勢力變化棋盤的結果!”
完顏仲德莫名所以的看着完顏雲花,不解的問道:“難道打擊賢德王妃,藉以損害趙昀聲譽的不是葉謙他們?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是誰?”
完顏雲花乾脆的說道:“不知道,但這個人肯定存在。以前雲花一直很奇怪趙昀的種種佈置,對他的一些做法感到很困惑,如今想來,他是察覺到這個人或者這個勢力而預先做的一些佈置!”
完顏仲德沉吟片刻,不同意的說道:“公主是否高看趙昀了?如今明明是葉謙等人不滿後宮干政採取的行動,那裡還有其他人插手?”
完顏雲花冷然說道:“丞相不是忘了,當初是誰讓丞相去綁架那個李侃的吧?就算他是葉謙屬下的官員,但也不能說明他說的就是葉謙的意思,整個事情上,趙昀的賢德王妃,李碧如,葉謙,上官天南這些宋國的官員,甚至包括我們這些他國使節,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丞相難道以爲棋子自己能有能力來下一盤棋嗎?”
完顏仲德終於醒悟過來,恍然道:“老臣明白了,對方是在藉手使力,逼使趙昀應子,然後決定下一步,他最終的目的是想對付趙昀,不知老臣猜的可對!”
完顏雲花頷首道:“雲花也是這樣猜測,不知到底是什麼人敢來挑戰趙昀,看其佈置,他顯然對建康朝廷內部的矛盾瞭若指掌,只是輕輕推動了一下,就讓建康天翻地覆,看來趙昀這次是有對手了!”
完顏仲德提醒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完顏雲花淡然道:“找個地方放了李侃!”
“難道要我們幫助趙昀?”完顏仲德的臉上顯露出不以爲然。
“難道丞相覺得我們應該幫助那個藏在幕後的傢伙嗎?”完顏雲花的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彩,“只要趙昀一天還在,宋國仍然是他的天下,現在我們只看着就行,至於其他的,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坐看兩虎相爭,的確是上佳!老臣這就去將李侃放了,保管不會讓他知道是老臣做的!”
“那就有勞丞相了!”
完顏仲德離去後,完顏雲花嘆了一口氣,自嘲的一笑,無奈的說道:“哈拉,你說我大金國到底還有沒有希望?”
站在暗影中的哈拉身軀如同鋼鐵鑄就般的動也不動,只是肯定的說道:“只要有公主在,大金國就有希望!”
“是嗎?爲什麼雲花自己都沒這樣的信心!”沒有等對方回答,完顏雲花起身離開了這裡,挺直的背影顯得十分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