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金人戰士興奮的吼叫着,四面八方的向着蒙人大營衝去。他們此刻心中滿是興奮,到達這裡都沒見蒙人阻擊,想必蒙人一定沒想到他們會在此刻偷襲,每個人心裡都認爲此戰贏定啦。
而蒙人的反應更是說明此點,看到大批的金人衝來,原本在營門附近站崗的蒙古人連接戰的勇氣都沒有,直接策馬逃跑,金人分出一批騎兵去追殺他們,大部分的人都衝向大營。
遠看上去,如同一片兇猛的蝗潮,瞬間就將一朵朵的蘑菇吞沒。
“咳!”一個年輕的金人挑開帳篷,兇猛無比的衝進去,卻猛然怔住啦,眼前只有一個空帳篷,裡面那有半個人影,甚至帳篷中連擺設都沒有,就是一個帳篷罩在雪地中,地面上都是積雪,一腳踩上去,滿腿的泥水。
如此景象讓這個年輕的士兵呆住啦,不知該怎麼辦纔好,過了片刻,才猛然醒悟過來,衝出去找自己的長官,報告裡面的情況。
與此同時,無數相同的場景都被報了上來,層層傳遞到移刺蒲阿手中。
“什麼,你說什麼,沒敵人,探馬不是回報這裡有蒙人十萬大軍的嗎?”移刺蒲阿雙目噴火的看着僕散天明,跑了一夜,好不容易抵達蒙人前鋒大營,結果攻擊之下,這些營寨全都是空營,只有少數老弱殘兵在充門面。
這種局面惹的金人士兵惶恐不安,連那些將領都知道不妥。蒙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設立這麼一座空營,肯定有什麼陰謀。
移刺蒲阿心中更是憤怒和恐懼攙雜,派出前鋒大將僕散天明攻擊蒙人大營,可是他竟然回報說沒有敵人,這讓他驚怒交集,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僕散天明緊着頭皮,無奈的說道:“我軍探馬並不能靠近對方大營偵察,他們只是按照大營範圍估計出敵人的數目,可沒想到蒙人如此狡詐。竟然以空營誘騙於我。末將已經搜索了大營所有地方,除了那批用來迷惑我軍的老弱,未見一名蒙人,末將猜測。他們可能是龜縮回承德,不如我軍直撲承德……”
“算了!”移刺蒲阿強行按壓住怒火,打斷僕散天明的建議,他雖非良將。但也不完全是笨蛋,連夜偷襲失敗,又見蒙人設立了如此多的空營,心中早就在打鼓。決意先撤退再說,“蒙人一貫狡詐,此次以空營誘我。正是謀圖我軍。不如暫且退守灤陽。等探明消息後再說!”
找不到敵人,就算僕散天明再堅決主戰。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同意。
撤軍的命令下達,金人士兵正在列隊撤離的時刻,大批的蒙古騎兵突然從兩邊殺來,放在外圍警戒地士兵只是發出半聲警訊,就被射成刺蝟。
馬蹄驚天,兇猛的蒙古騎兵如同神話中的妖魔,推開層層空氣,殺氣騰騰的直衝而來。
黑壓壓地一條直線,就像滔天的洪流,鋪天蓋地,聲勢驚人。戰刀還在遠處晃眼,撲臉的箭雨就狂瀉而來,震動耳膜的牛角號帶着催命地淒厲尖音,隨着漫天的箭雨一同落下,讓隊形散亂的金人士兵大批的倒下。
轉眼之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殺!”僕散天明眼見己方陣形大亂,頓時厲聲高喝,帶着本部騎兵兇猛地迎擊上去。
高舉戰刀,怒聲大吼,就像一艘逆波的航船,一往無回的劈波而去!
正是男兒自當迎浪走,那管波濤推山嶽!
僕散天明地騎兵正面刺入狂奔地洪流中,箭雨迷眼,雙方狠狠地撞到一起,馬匹和馬匹,戰士和戰士,擁擠着,對撞着,爲了各自的前途命運,展開你死我活地砍殺和屠戮。
戰刀與戰刀親吻出劇烈的火花,長槍與**摩擦出血紅的激情,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有戰馬的奔馳,兵器的鏗鏘,還有如火的戰意,雙方的搏殺激盪起陣陣死亡的旋渦。刀切骨頭的脆響,長槍貫胸的嘆息,在這一刻是如此清晰的上演。
這支金人騎兵在蒙古人的隊列中左衝右突,並不關注一個方向,而是盡最大可能打斷蒙人攻擊的節奏,減緩他們進攻的步伐,讓對方氣勢如虹的衝鋒出現斷裂和混亂,讓己方能有更多的時間整隊。
在這片死亡的旋渦中,僕散天明揮舞着加長鋼刀,左劈右砍,招招不離敵人要害,一連砍掉數個蒙人頭顱,硬生生的在鐵騎的洪流中,開闢出一條逆流的道路。從一名蒙人十夫長的胸膛中抽出鋼刀,滿腔的鮮血飄灑中,他發出野蠻兇狠的吼叫,讓手下士氣大震,越發奮勇,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對方胸膛中左刺右捅,縱橫往復,雖然也有鋒刃磨損,尖斷刀折的慘象,但卻讓對方出現巨大創口,洶涌澎湃的奔騰洪流竟然被硬生生的衝亂,不能一舉衝潰金人。
此舉引得蒙人大怒,一隊鐵甲騎兵對着僕散天明直衝而來,剩下的騎兵驀然一分,從兩翼繞過僕散天明,繼續向着金人主隊衝擊而去。
僕散天明拼命攔截,但對方卻根本不接戰,利用嫺熟的騎術,幾個控繮提馬就輕易的避過,從他兩邊滑過,沒等他改變隊列,對方的鐵甲騎兵就已經兇狠的圍殺上來。
先是箭射,然後投擲出一根根長槍,大批金人措手不及中翻跌下馬,隊形爲之一空。僕散天明怒喝一聲,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張開血盆大口,一刀擋開長矛,直撲鐵甲騎兵而去。
策騎如風,在對方變陣前,他就衝了進去,大刀連揮,砍在對方的鐵甲上溜滑出絲絲的火花,但卻沒能重創敵人。想都未想,直接翻身掛馬。呼呼長聲中,一把戰刀從他背上刮過,帶起幾片甲葉。
“喝!”大喝伴隨着聚力刺擊,手中的大刀如同鑽草地毒蛇,竟從對方腰間甲裙下刺了進去,一聲沉悶的入肉聲中,大刀帶起一飄鮮血飛出,這名蒙人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馬去。
僕散天明剛一坐直身軀,一道長矛的黑影直撲他的咽喉而來。他急忙轉項,長矛卻如一條長蛇,靈巧的拐了一個彎。
噗嗤,槍尖刺入咽喉。鮮血四濺,僕散天明倏然睜大眼睛,在對方長矛收回前,手中的戰刀狠拍在對方的頭盔上。一聲如同西瓜開裂的破響聲,這名剛露出喜色地蒙將連頭帶盔的被拍成柿餅,兩人糾纏中翻滾落地。
刺入咽喉的長槍因爲失去把持的力道而脫離,僕散天明地耳鼻之中盡是鮮血涌出。他睜大灰暗的雙眼,木然的望着灰濛濛的天空,身子不自主地發出一下一下抽搐。咽喉上的鮮血也如同噴泉。一陣陣的噴出。他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有種窒息的難過,更有無邊地黑暗和寒冷正在包裹着他。他很想站起來,但他感覺好冷,好冷,冷的讓自己動都動不了……
“砰”強壯的馬蹄狠
到僕散天明身上,但他此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灰色眼睛死死地看着天空,只有殘破的身體隨着一匹又一匹地戰馬踐踏,發出不自主的劇烈抖動,沒多久,他的身軀就淹沒在無數的馬蹄下。
僕散天明的死亡,導致他所部騎兵的士氣大衰,加上蒙人鐵甲騎兵的衝擊,這支所剩無幾的金人騎兵終於崩潰,一些人懦弱的想逃離,卻被憤怒的長官用刀趕着迎敵,就在糾纏中,大批的鐵甲騎兵衝到,不到片刻,他們就淹沒在馬蹄之下,和他們的將軍一樣,長眠於此!
僕散天明率部的決死衝鋒,爲金人大隊爭取到一點點的時間,利用這點時間,都尉高英已經指揮手下的步騎組成一個比較嚴實的大陣,迎面對上狂衝而來的蒙人。
勁射的弓箭射倒一大批來不及躲入盾牌後的金兵,但很快,高英指揮弓箭手也發出箭雨的反擊,蒙人也紛紛落馬,狂衝的騎兵再度一分,繞過正面,向着金兵側面插去,高英正想變陣,卻見到前方出現蒙人的鐵甲騎兵。
鐵馬飛騰,甲士森嚴,在奪目的長槍中,鐵甲騎兵攜帶萬鈞衝力直撲而來。
金人的長矛手瞬間舉矛,成片的長矛森林直面鐵甲騎兵的衝擊。鐵甲騎兵毫無畏懼,雙腳加力,座下的鐵馬猛然加速,帶着無比的衝力,直接撞上長矛森林。
鋼刀碰上鐵錘,只是初步一接觸,打頭的十多個鐵甲騎兵就被刺下戰馬,裹着厚厚鐵甲的戰馬卻撞斷數根長矛,打橫直掃而來,數個躲閃不及的長矛手被撞的口噴鮮血,倒跌而回,長矛森林出現一點缺口,旁邊的戰士連忙撲上去堵上這個缺口。蒙人鐵騎已經衝到,幾支粗大的長矛已經迫不及待的直刺而來,攜帶巨大沖力,無可抵擋,幾個倒黴的長矛手被刺成一串,發出不類人類的淒厲叫聲。
鐵甲騎兵撒矛,拔出戰刀繼續追砍着迎擊上來的長矛手。
一時間如雷戰鼓隆隆作響,廝殺嚎叫震耳欲聾。
“強弩手,放!”
疾箭如雨,狂衝而來的鐵甲騎兵紛紛中箭,打頭的數名鐵甲騎兵翻跌落馬,後面鐵騎的沒有任何遲疑,越過戰友的屍體,繼續勇猛的衝來,迎着死亡的弩箭,組成一個尖銳的突擊鑽頭,狠狠的鑽進步兵陣地中。
頃刻之間,就在陣地中激盪起驚人的死亡,血肉橫飛,人吼馬叫,刀光刺目,箭雨遮空。
這是兩個國家之間最劇烈的對話,也是兩種文明最殘酷的交流,這裡沒有任何正常的秩序存在,有的只有殺戮和死亡,這種對話不會產生任何友誼,只會留下仇恨,這種交流也不會對文明有任何促進,留下的只有毀滅。
殺人者是英雄,善良者是狗熊,兩個民族的生存註定不會是和平共存,只有戰爭和鮮血才能決定彼此的地位和空間。
在血火之間的交鋒中,不存在任何人類地美好。唯有無盡的醜惡和毀滅。
“長矛刺馬,弩箭射人,衝!”
聲嘶力竭的吼叫讓金人聽的神智一震,不及細想,紛紛按照命令去做。長矛對着戰馬一陣猛戳,弩箭瞄着騎士一陣集射,雙方的配合毫無破綻,讓衝來的鐵甲騎兵瞬間又倒下一片,但隨即又有更多的鐵甲騎兵衝來。狠狠的衝進步兵陣地中,猶如一羣兇猛的惡狼,瞬間就撕開一道道地血口子。
悲鳴的戰馬,慘叫的戰士。飈飛的鮮血,麻木地眼神!高揚的鐵蹄在血水和槍林中縱橫,強悍的戰士倒在明亮的鋼刀之下。頭顱在血泥地中滾動,上面還帶着誰都無法明白地詭異表情。在這一刻。殺與被殺是如此的簡單和明瞭,以至讓人幾乎不用任何考慮,只需要機械的揮動手臂就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對方死命地抵抗和搏殺下。原本攜帶高昂士氣而來的蒙古騎兵也逐漸變的麻木,他們所有地感情都隨着戰鬥地繼續而變地冷卻,只是按照一種本能殺人。或者被殺。
這邊的戰鬥陷入僵局!而被寄予厚望地側翼騎兵卻被另外幾支金人騎兵糾纏住。雙方在不大的範圍內互相撕咬。砍殺,鮮血橫流。慘叫驚耳。
蒙人的作戰雖然英勇,但卻在金人的死命攻擊中,不得不被迫迎戰,不能從側翼支援鐵甲騎兵的進攻,無法打破戰局。
遠處一個高坡上,移刺蒲阿的帥旗高高飄揚,迎面直對蒙人的衝擊,而在這面大旗的指揮下,數也數不清的金人戰士吼叫着加入戰場,一波接一波,前赴後繼,死戰不退。
“爲國捐軀,死而無憾!”
眼見對方的攻勢被攔截,高英抽出自己的兩把戰刀,高喊一聲,帶着身邊的衛隊勇猛的向着鐵甲騎兵衝去。此刻這些鐵甲騎兵已經深深陷入步兵陣地中,缺乏輕騎配合進攻的他們要應付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兵器,就算他們的鐵甲再堅固,也經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成片的鐵甲騎兵倒下,蒙人氣勢無雙的衝鋒,卻最終被對方厚實密集的人命所抵消,無奈的陷入消耗戰鬥中。
高英率領的衛隊更是一支勇猛的生力軍,他們的兇猛一擊,更是讓陷入停頓的鐵甲騎兵傷亡慘重。特別是高英,他舞動着手中的長刀,就像轉動兩個刀輪,眼花繚亂中,總是能準確的刺入對方鐵甲的薄弱處,而對方的防禦在他的刀下,更是如同紙一樣脆弱,刀輪所過,伏屍一片!
高昂的牛角號再度吹響,只是此刻少了幾分威懾,卻多了不少無奈。
號角響過,蒙人騎兵猛然大喝出聲,然後兇猛的發動反擊,不計傷亡的對着金人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死亡攻擊波,那種驚心動魄,那種勢不可擋,讓金人原本堪堪抵擋的陣地出現巨大漏洞,蒙人騎兵抓住這些漏洞,在金人陣地中馳騁往復,硬生生劈開一道巨大血口子,然後在金人援兵堵上這個血口之前衝出金人陣地,頭也不回的向着遠方衝去。
高英砍死一個斷後的蒙人鐵騎兵後,停下腳步,召集弩手發射,勁箭飛射中,又有幾個落後的鐵騎兵跌倒塵埃,但是大多數的蒙人騎兵卻以盾護身,消失在遠方。
戰鬥瞬間開始,又突然而結束!
引得金人戰士愣怔一刻,才舉起兵器高呼起來!
這次突擊戰,兇猛而激烈,在短短時間內,蒙人至少有二萬以上的騎兵衝擊金人,造成金人極大的傷亡,若不是這些金人皆爲精銳,各部將官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只怕早就崩潰。在一些將領的奮起反擊,戰士的齊心協力之下,硬是將對方的擊退,這種戰績可謂北伐出兵以來少有。
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個勝仗吧?
不少士兵回頭看向身後的帥旗,在戰鬥最危險的時候,就是這杆帥旗插到高坡上,才穩定住人心,讓
夠穩住陣腳,擋住蒙人的衝擊。
這其中最大的功勞應該算在僕散天明身上,若不是他當機立斷的率部反衝鋒,爭取到一點時間,只怕蒙人會在瞬間衝亂金人的隊形。其次就是高英,若非他以絕大傷亡,將蒙人鑿穿敵陣的鐵甲騎兵給纏住。整個戰局絕不會如此。最後地功勞卻是移刺蒲阿立下的,他在蒙人衝來,己方軍心浮動的時候,將帥旗迎着蒙人衝鋒的方向豎立起來,並安排數支精銳的騎兵迎戰蒙古人,拖住了蒙人向戰陣兩翼的機動。
這種舉動在危急關頭極大的激勵了戰士的熱血,讓他們能夠前赴後繼的衝上去,將對方死死擋住,最終沒能讓蒙古人衝破陣地。爲取得這場勝利奠定基礎。
不過這些士兵是不會知道這些,他們將勝利地功勞全都算在移刺蒲阿頭上,認爲是他的英明指揮,才擊退蒙古人。挽救了全軍,這也讓移刺蒲阿在軍中的威信再度膨脹起來,不少人已經相信他就是金國的郭子儀,跟隨着他一定能以中興名將地身份載入史冊吧。
抱着這種念頭。不少人對移刺蒲阿產生崇敬心理,望着他的目光也變的尊敬起來!
移刺蒲阿就立在帥旗下,他此刻反到神色如常,不時分派諸將或增援。或攔截,或追擊,或警戒。安排的井井有條。若完顏陳和尚看到現在地他。說不定會改變印象也說不定。
總歸來說,移刺蒲阿雖然貪財。喜歡欺上瞞下,但在軍事指揮上還是有自己的方法,不能算良將,至少中平之將還是算的上,特別是爲國效死的勇氣,他地確不缺乏,這種硬碰硬,他還真不怕蒙古人。
此刻的戰場上到處都是伏屍,還有傷員的淒厲慘叫,大部分將官都在處理這些事情,只有移刺蒲阿仍然在高地上,看着蒙人消失地方向,思考着什麼。
“下令各部,清點傷亡,立即收斂傷者,準備離開!”
命令被傳達到各部手中,所有人都加快速度,天色落下前,各部損失都清點出來,這麼一場短暫地接戰,金人戰死地足有二萬多人,大多數都是在第一波攻擊和其後的劇烈糾纏中陣亡地,受傷的更是高達三萬多人,多是被對方的弓箭所傷,糾纏中受傷的反到少些。
而蒙人光遺棄的屍體就足有八千多具,至於受傷的無法計算,總歸不會少就是。
勝利啦,終於勝利啦,連夜趕路後的辛勞,突襲空營後的恐懼,激戰後的疲憊,這些都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有高昂的士氣和喜悅的生存。
激昂的號令下,所有戰士自覺的整隊,把己方戰死者就地掩埋,傷者託上戰馬。騎兵策馬集合,步兵喝令整隊,從散亂到整齊,從整齊到聚合,一排排的戰士自覺的排列成整齊的隊列,聚集在號旗下,向着來路而去。
敵人的屍體被堆成一個巨大的京觀,所有人經過的時候都會輕蔑的看上一眼,然後將頭昂的更高,腳步越發堅定,十多萬的戰士組成滾滾洪流,逶迤綿延的向着前方邁進,眼無窮盡。
……
……
就在金人撤離的時候,在遠處的山嶺上,出現了十多名蒙古將領,爲首的是一名年輕人,正是蒙古在北方的統帥託雷。
託雷靜靜的站在山嶺上,從他的位置看下去,遠處的金人隊伍就像一羣螞蟻,但對方隊伍中的那種傲然雄壯卻深深的震撼到他。
他真的沒想到,經過數日的騷擾糾纏,一夜的奔波,又是驟遇伏擊的情況下,對方的反應還會如此迅速,各部將領如此驍勇,戰士的士氣也是如此高昂,看來自己真是小看了移刺蒲阿。
“四王子,忽都忽指揮失誤,導致我軍損失慘重,應當嚴懲!”一名蒙人將領極爲不服氣的將眼光收回,望着託雷低聲吼道。
託雷看了他一眼,是萬戶塔察爾,和忽都忽一向不和。
有些厭煩的皺了一下眉頭,冷冷的說道:“忽都忽伏擊,是我安排的,這次戰敗也是我對敵人估計失誤,是不是連我也要嚴懲?”
塔察爾嚇了一跳,連聲說不敢,站到一邊不再說話。
託雷又看了金人一會,收回目光,望着西邊出神:西北的戰況聽說很不好,也不知到底如何?難道宋人真的如此可怕?
想及此事,他的心中又浮現出彩雲那張堅定中透着無邊美豔的臉龐,一種難於解釋的情懷瞬間充盈於心胸。
如此女子,真是自己生平僅見!
也不知她現在再幹什麼?她會插手這場戰鬥嗎?
不知不覺間,託雷的思緒就翻騰開來,以至於史天澤連叫了他多聲,他才醒悟過來,望着史天澤。
史天澤並不知道託雷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他有點奇怪,但沒多想,直接說道:“四王子,既然我們誘敵之計已經失敗,不知下步該如何做?”
“失敗?”託雷望着遠處金人捲起的飛塵,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一種獨特的冷笑浮現在他的臉頰上,“不,應該說我們贏啦!”
這話引起身邊所有人的驚詫,不明白對方所指。
託雷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反到是望着遠方悠然說道:“我設立空營的目的已經達到,對方的戰力也爲我所知,怎麼能說失敗?”
有些將領皺起眉頭思考起來,還有些不知所以,只有史天澤和河北招討使張柔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顯然是有所得。
託雷掃了這些人一眼,特別是那幾個懵懂的蒙古將領,讓他頗爲無奈,論及衝鋒陷陣,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考慮這些問題,他們就兩眼一抹黑,遠遠不如身邊的漢將。
目光落在史天澤和張柔身上,一觸即收,沒再多說,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蒙古人慌張的跑上來,拿起一張羊皮就遞給託雷。
託雷一閱就面色大變,怒斥道:“怎麼會拖延這麼久才送來?”
這個蒙古人有些緊張的回答道:“聽他們說,有人在路上伏擊,前兩批人都沒消息,這已經是第三張羊皮!”
“有人伏擊?”託雷皺緊眉頭,再度仔細看看手邊的羊皮,然後收起來,走了幾步,毅然下令道:“改變計劃,今夜就攻擊移刺蒲阿!”
史天澤大驚,正要勸止,張柔卻拉住他搖搖頭,目光有意掃過那張羊皮,史天澤驀然醒悟,他知道,託雷一直和西北的成吉思汗保持着聯繫,而來往傳信之人就是用的這種羊皮。
難道是西北出了什麼大事?
託雷顯然沒有說明的心情,再無先前成竹在胸的悠然自得,臉色深沉的可怕。一行人沉默着消失在山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