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煙雨樓中的閒雜人都走了之後,我問了那些被宰殺的雞還在煙雨樓中,就笑着對龍戰天等人說道:“今天本王和諸位既然在煙雨樓中相會,又碰上這麼個事情,這樣,本王請你們吃一頓全雞宴如何?”
龍戰天無可無不可的看了我一眼,王靜儀卻看向唐天風,唐清雅似乎正在那裡發呆沒有聽到我的話,最後只有唐天風一人回道:“那天風就謝過殿下了。”
我示意不用客氣後,就走回桌子前,看到唐清雅還在發呆,有些不解的問道:“清雅師妹,你在想什麼?”
“啊,殿下叫我。”回過神的唐清雅,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殿下,剛纔清雅要和丘山姐姐們一起去看她們幫助田甲討回公道,可爲什麼望雪姐姐不讓清雅去?夢雪姐姐都答應了。”
原來剛纔她發呆是爲這個,肯定是她剛纔知道田甲是冤枉後那種喜形於色的表情讓丘山望雪有些羞愧不快,讓極爲好強的丘山望雪拉不下來面子和她同去,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唐清雅隔離世間太長,對於有些方面不是很清楚。
也許是看到我長時間沒回答這個問題,王靜儀開口道:“殿下,當初小雅生病時在一次求醫途中和丘山姐妹相遇,當時相談甚歡,這兩個姐妹還協助過外子給小雅疏通經脈所以小雅對她們一直是念念不忘。”
這個姑娘如此重視感情,但又不能明白人間的一些無聊的意氣,確實讓人頭痛。心中苦笑着,臉上還是很柔和的笑着說道:“這是本王的規定,不是你丘山姐姐針對你的。”
聽到我的解釋,眼巴巴望着我的唐清雅纔好過點收回目光,低聲說道:“原來是這樣,清雅真不懂事,差點又給丘山姐姐們添了麻煩!”
這個姑娘還真是好騙!
就在我爲自己計謀得逞高興時,被我“暗算”的白女突然闖了進來,幾個不認識她的護衛和影子正要阻攔,卻被菊喝止。
白女沒有管其他人直接上前將一份情報遞給我。
我翻開情報,看完,我將手合了起來,然後笑着對桌子邊的人說道:“本來想陪大家吃個全雞宴的,可是臨時有點事情本王需要回建康一趟。師父,今天就請你代我作陪了,過幾天我就回來。”說完,我站了起來,看了正望着我的龍戰天一眼點點頭,然後對唐天風抱歉的笑了笑,就在他的客氣聲中離開了煙雨樓。
菊從後趕上來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輕蔑的說道:“趙遠在江南西路隆興府登基,改元寶慶,並對天下傳言只要我能歸順朝廷就赦免我犯下的死罪,還邀請我參加父皇的葬禮。梅用十萬緊急的傳信讓我儘快趕回建康城外的秘密聯絡點。”
菊接着問道:“屬下該如何辦?”
我淡然的說道:“告訴真知明,本王這次帶五百親衛回建康,他在本王回來這段時間中聽從龍戰天的安排,本王隨行的人都要有兩匹馬備換。另外,命令鄭天負責嘉興的全城管理,丘山望雪從旁協助。白女,你遲一點帶人上路。”
一個時辰之後我就離開了嘉興,隨行的是五百專責保護我的親衛和貼身護衛羣,因爲統領人選還沒有確定,所以這五百親衛也暫時歸菊帶領,而且爲了節省時間,我們每個人都沒休息多少時間,連夜間都在趕路,只是在後半夜休息了幾個時辰。
經過這麼玩命的趕路,終於在離開嘉興的第二天中午時分趕到建康城外二十里的一個小村莊見到早就等在這裡的梅。這麼多時日不見,梅的風采依然,俏臉含笑站在村口,一身布衣粗服不僅不能遮掩她的豔麗,反到更添幾分平淡是真的內涵,讓我看的很養眼。
沒有什麼多餘的寒暄,因爲梅帶來的人已經在這裡佈防好,將部隊安排休息之後,我們直接走進一家被徵用的農房內。吃了點東西之後,我纔看着正注視着我的梅說道:“出了什麼事情嗎?趙遠登基不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吧?”
梅清澈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線不滿,直截了當的說道:“殿下爲什麼不在臨安登基?”
我不以爲意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梅有些可惜的說道:“如果殿下一早就登基,那麼趙遠就不會有如此機會,殿下也可以早日平定大宋,如今的大宋只怕要分裂了。”
我接過菊遞來的毛巾擦擦嘴,淡然說道:“以你的智慧未必沒看出我想幹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梅嫣然一笑,搖搖頭道:“殿下的意圖屬下確實有所瞭解,但是真的有這種必要嗎?”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些東西白女可能沒有和你說,我這次索性都告訴你好了。當今之世,土地兼併已經十分驚人,你主管民政,想必對‘無產稅戶’有所瞭解,這些百姓沒有半分產業卻要承擔相當繁重的賦稅。宋室南遷前賦稅本來就超過前代,可是如今更勝前一籌。
現在朝廷的地租雖然只有租和定額租兩種,但是徵收人員普遍以大斗、大斛、鬥面、斛面、加耗、呈樣、預借、重催等手段加重百姓兩稅負擔。
出這些外,地主對佃客還有各種名目的剝削,如強迫佃客代納賦稅,收租時還附加耗米,大斗收租,強迫送禮等類。不少地主還巧立名目,驅逐舊佃客,以提高地租額。高利貸也在民間肆意妄行,現在朝廷的官府爲地主督租已經成了一種慣例,很多繳納不起地租的佃客,慘遭官府的拘捕和監禁,甚至死於非命。
以前還需要用錢買的絹帛之類的商品,現在不僅成了正式的賦稅,而且還在東南地區,又與夏稅-絹綿等,以高價折錢輸納,稱爲折帛錢。此舉極爲損害了商業的發展,讓我大宋的絹帛完全快成爲朝廷的洗碗布。現在的和糴糧草也官府也採取少給或不給價錢,讓百姓空忙一年。出此外,朝廷新增的苛捐雜稅,更是名目繁多,特別是地區性的賦稅,已經是不可勝數。
朝廷的這些行爲已經讓自己變的搖搖欲墜,再加上朝廷貪污**成風,僅舉一例,當初沒收韓-胄及其黨羽們的田地,每年可得租米七十二萬二千七百餘斛,還有錢一百三十一萬五千餘貫。這還是被呈送上去的,那些被史彌遠等人貪沒的更是難於計數。
現在的朝廷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僅憑我們絕難有回天之力。你說我現在當了這個皇上,不是將自己放到火上烤嗎?以你的睿智爲什麼還會問這個問題?”
梅淡然的一笑,優雅的給我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放下之後才緩慢的說道:“對於現今的情況,屬下雖然沒有殿下知道的這麼多,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知。殿下的心意屬下怎麼會不明白了?只是自古以來,絕大多數的人才都是傾向於當時的主流思維和傳統觀念,而且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因此對於變革一般都是抱有抵制的心態。
在這種情況下變革,除了少數真正憂國憂民並有大魄力和長遠眼光的俊傑之外,會支持變革的往往是那些見風轉舵的投機者,或者唯唯諾諾的無能之輩。讓這些人強行推廣變法的話,極有可能造成大批正直有爲的官員紛紛離去,而阿諛奉承的投機者一定會趁此機會陽奉陰違,借變法爲名行中飽私囊之實,結果上下脫節,政令不能真正得到貫徹,令變革的效果適得其反。
而且變法也不是說變就可以變的,當年神宗皇帝任用王安石變法立意雖然上佳但是卻忽略了既得利益階層的反對力量,過於姑息他們以至變法失敗。
殿下雖然善於領軍,但治理內政不同於行軍打仗,殿下想對現在的情況進行整頓,但這種涉及到社會各個階層生活的變革,其推廣不可能完全依靠頒佈命令就能夠達到令行禁止的效果,更多的人是需要合適的人去推行,讓人去接受,可這需要時間。事實上,如果僅僅只頒佈命令反而到時會欲速則不達,讓百姓受到更大痛苦,和殿下的心意相背,使得事與願違。因此屬下覺得殿下對此應該徐圖,而不是這種激進的做法。”
我長嘆一聲,無奈的說道:“我也想過這樣的問題,只是時不與我,這次傷金人太重,其抵抗蒙古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大半,如果我還緩緩的推行,可能不到看到成果,蒙古人就已經殺來了。”
梅對我的回答沒有半點意外,還是平靜的說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是殿下知道司馬和屬下在推行一些新法時遇到的壓力嗎?現在建康的命令被那些人陽奉陰違,我們就起用了不少政治新人推行一些改革,這些人雖然年輕有爲,但是在民間卻沒什麼影響,不能得到民衆的支持,不少當地豪紳大戶都在歪曲我們推行的新法,煽動那些農戶進行抵制,此種情況在江南東路最爲嚴重。孔仕林有一次還被人圍攻責罵,我派去處理此事的人也被一些官員阻撓,調查的極爲不順利。
這種情況讓不少真心想幫助我們的人對我們推行新法的力度仍然還有所懷疑,做事也畏首畏尾,不敢同當地的土豪進行爭執,這次夏糧收購上,我們的官員也被他們用種種藉口推脫,將一些陳黴米充做新米上繳。可以說,我們建康王府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和以前的朝廷沒什麼兩樣,這種情況不改變,什麼都是白說。”
我總算明白過來,梅這次將我叫回來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對我說,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的告訴我好了。”
梅黑而亮大眼睛閃過一絲憐憫即而變爲堅定,然後一字一句的道:“既然王道行不通,那就用霸道,以殿下強絕天下的威勢將所有反對者連根拔起,反是敢於不服從殿下的新法並阻擾歪曲新法者一律處死,用殺戮來讓天下人明白殿下不是朝廷軟弱的君王。只有將以前那批既得利益集團用最快的手段清除掉,新法的推行才能比較順利的展開,在最短的時間中看到效果。雖然會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可是隻要我們能夠把握住最後的方向,將計劃分步實施,最後一定會讓百姓在幾年的時間中就擁護我們的改革。”
我聽的毛骨悚然,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向主張仁政的人梅口中說出來的,默然半晌之後,我纔開口道:“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你先前不是說過僅僅憑藉力量和權勢是不能推進改革的嗎?爲什麼又怎麼說。”
梅沒有立即回答,起身站立了起來,從後面一個櫃子中拿出一卷紙,然後放到桌子上攤開,是一張地圖,上面非常全面的將大宋,西夏,金人,大理,吐蕃和蒙古人分佈的範圍畫了出來,其中最詳細的地方就是大宋原北宋時期所擁有的土地範圍,最模糊的就是蒙古人所在的那片區域,只用紅線勾畫出大致的範圍,裡面什麼都沒有,顯示出現在對蒙古人本部的瞭解還十分不夠。
梅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輕鬆的笑了一下:“這是屬下參照沈括的《天下郡國圖》和現在收集的地圖互相比對而畫的一張地圖,有些地方還缺乏資料,所以就成了這樣。”
我被這幅地圖所吸引,一邊看一邊點點頭道:“畫的不錯,大致上周邊國家的地形分佈都畫了出來。這個沈括我記得他還有一本自然科學的著作叫《夢溪筆談》的,這本書不錯你可以看看。”
梅道:“此書屬下已經讓人翻印並做爲學校的教材發了下去。今天請殿下看這個,主要是因爲要藉此分析一下形式,好讓殿下最終下定決心。”
我聞言擡起頭:“最終下定決心?下什麼決心?”
梅眼中有種罕有的嚴肅表情流露,正聲道:“殿下請看,現在利州兩路雖然收復,但是西夏和金人卻還佔據着緊靠着的西邊四路,不僅威脅仍然存在,利州兩路也因爲被金人掠奪多年,民生已經睏乏自足尚且做不到更不用說支持殿下。京西南路和兩淮路雖然解除了金人的威脅,但是這兩地久經戰亂,要想恢復也不是一年半載所能奏效。
四川的安丙雖然已經有投降的意圖,但是其還不相信殿下,餘介入川的人被他限制到一千人,所以最富庶的四川三路也暫時不能爲殿下所用。至於江南東路和已經快被佔領的荊湖北路卻是守舊勢力盤踞之地,殿下的改革如果先對他們開刀,必然會激起這些人的反彈,到時動亂一起此地也就不能爲殿下所用,會讓如今的情況更是惡劣。
因此,殿下如今雖然佔據原大宋一半多之地,但是能夠立即使用並從中受益的卻不多,如果那些富庶地方上的守舊勢力起來反抗殿下,殿下以爲僅憑殿下所佔的這些地方就能支持殿下的大軍嗎?按照我們現在的計算,歸順殿下的軍隊和那些降軍加起來只怕仍然超過五十萬,殿下擁有大宋一多半的軍隊,但是卻只得大宋五分之一的供養,殿下難道不覺得危險嗎?”
我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現在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卻已經是盲人瞎馬行走於萬丈山澗嗎?”
梅搖搖頭:“情況到沒這麼嚴重,只是現在需要殿下下定決心,要不要用最快的方法來達到殿下改革的目的,不管是誰擋在了前面,一律殺無赦!”
我想都沒想的說道:“那還用說嗎?這是當然的。”
梅瞭解的看了我一眼,語氣清淡的說道:“殿下心裡是這麼想,但是卻在行爲上沒有這麼做。當初殿下不顧實際情況殺了趙善湘以至和朝廷那些支持殿下的官員發生重大分歧就可以看出殿下對於今後整個計劃並沒有多少的規劃,特別是幾次因爲別人的勸阻而沒有貫徹自己的意圖更是顯露出殿下還不能下定決心。
需知改革就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能取得成功你就會被世人所唾棄,要是在改革中還三心二意那成功的可能更是會減弱不少,殿下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成爲一個強力推行新政的君王,改變過去朝廷給人文弱無能的形象,並且以實際行動將對殿下改革有幫助的人都聚攏到身邊,這樣才能讓新政有最大成功可能。”
我沉吟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要本王成爲一個獨裁的君王,將現在存在的這些阻擾的勢力全都用血腥的手段解決掉,是嗎?”
梅很沉重的點點頭:“屬下知道殿下心中對於那種民主一直有種嚮往,雖然明白需要用強力手段推行改革可是卻下不了這個決心,有意無意的讓那種民主的思想引導着自己的思緒。殿下心中所向往的民主,雖然從歷史發展上來說應該是先進的,可考慮到與時代的符合性?那這種思想就是現在最大的毒瘤,足以毀掉殿下。
自從漢武帝統一思想以來,整個神州民族都在儒教思想下生活了上千年,殿下要他們馬上相信殿下這套,殿下認爲這有多大的可行性?難不成殿下要敲開他們的腦袋將那些書本塞進去嗎?這是現在最大的難題,但是卻也不是沒辦法改變,我們可以採取漸進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可是在屬下說出自己的計劃前,首先殿下必須下定決心成爲一個將要揹負千古罵名的獨裁君王,而且還要保證最後自己一定不會失去理智。”
我徹底明白梅的意圖了,她是讓我捨棄掉自己將希望放到後世,這和我以前想當中興明主的念頭絕對是背道而馳,也和我心中的一些固有觀念不和讓我有種本能的牴觸。
可是不這麼做,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就算我推行了民主,但是別人會接受嗎?想到這裡,我腦海中突然閃過後世一個叫列寧的偉大人物,他曾經有一句名言,大致意思就是既然我們早知道會這樣,爲什麼不先就這麼做了?其結果就是國家經濟極度衰敗,政府倒臺。
國家不是一個人的國家,個人的理想意志不能代替實際情況,這是一個很基本的事實。
算了,既然只能如此,那成功又何必在我了?
想通了此點,我望着梅有些痛苦的說道:“說吧,本王既然有這樣的權勢就應當承擔這些後果。”
梅的臉上露出勝利的苦笑,無奈的說道:“殿下終於下定決心了。”接着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現今情況是這樣的,我們可以絕對控制並不用太顧忌當地土豪大戶反對的地方有利州兩路和兩淮路,京西南路我們可以控制三分之二,其餘的地方如果不想激起叛亂就只能暫時妥協。
爲了取得最好的效果,屬下建議殿下的計劃可以分成幾步,首先是進一步取得商業階層的支持以獲得改革必需的龐大財力物力;然後收縮防線改革軍隊,使得軍隊完全唯殿下的命令是從;其後就可以明言和趙遠史彌遠一方的朝廷決裂,在內部進行政治改革,提拔那些年輕有爲的官員,將一些新法推行到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但暫時不要對那些反對勢力動手,並要對他們進行分化;
接着就是全力發展被殿下絕對控制範圍內的經濟,並大力培養一批接受新法的官員,讓自身的實力變的更堅強;做好這步之後,殿下就可以對那些反對的勢力進行鎮壓,凡是反對者殿下皆要鎮壓,敢於起來對抗殿下的,殿下需要將他們滿門殺絕以震懾旁人不得違背殿下的意志。以後統一大宋之後將新法推廣到全國,這樣既可以保證新法有合適的人去推行,又可以讓阻擾新法的人變的力弱。
等到百姓從中得到好處,自然他們就會擁護殿下,到了哪個時候殿下就可以放心的東征西討,成立自身的功業併爲後世留下希望的曙光。這個計劃說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要涉及到許多的方面,殿下如果認爲屬下方法可行的話,屬下可以依照這個計劃訂立執行方案,但是殿下卻不可再三心二意。”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覺得梅的這個初步計劃和我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和,我當初也是想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推行新法增強實力之後再統一全國,梅的這個計劃將我的想法實現出來並提出了更具可操作性的建議,在內政方面梅的才幹勝我十倍,如今我要做的就是用武力給她強力的支持,這也是她和我說這麼多的目的所在。
停住腳步轉過頭,我望着梅說道:“這個計劃本王同意,你叫我回來不是專門爲了討論這個事情吧!”
梅將桌上地圖收起來後,淡雅的說道:“屬下最主要的目的是讓殿下同意這個計劃。既然殿下不反對,那麼殿下也不該反對爲達成第一步計劃而再添一位王妃吧!”
雖然我早有準備但是還是禁不住的一呆,難道這纔是梅叫我回來的目的。
看到我的樣子之後,梅驀然一笑:“其實殿下不用驚奇,這個事情卓王妃和屬下在殿下北伐期間討論了很久,覺得這是對殿下如今最爲有利的方法。”
我心中冒起一股被戲弄的感覺,目含怒氣的道:“梅,你是在戲弄本王嗎?”
梅好整以暇的說道:“屬下還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殿下也清楚,殿下這次北伐多虧了一些大糧商的支持,不然以建康的財政狀況早就支持不住了。這其中以李記的功勞最大,殿下北伐的糧草有三分之二都是他們供給的而且還承擔了一半的運輸任務,除此外殿下的軍費他們也支援三分之一,可說殿下這次北伐軍餉物資可以這麼充足,李記應當爲首功。”
我又坐回座位上直接說道:“原來不得插手李記的命令真的是你和姿兒下的,那些兵器也是你們送給他們的吧,說出你們這麼做的理由,希望你能說動本王。”
梅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殿下也知道,當初北伐的時候我們根本就籌集不到那麼多的糧草和軍餉,所以爲了不讓殿下北伐大計中途夭折,王妃和孔有德就瞞着殿下去找了江南第一富豪李旺遠希望他能支持殿下。此人到是很爽快的同意了,但是他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希望我們能說動殿下娶她的女兒,並明確的說他的嫁妝就是他們李記。
王妃將此事和屬下商量之後,屬下就做主答應了此事並給了李記許多的好處,其中就有用一些兵器換取李記船隊協助防護沿海海疆的協議。後來屬下還親自和李旺遠的女兒李碧如見過一面,發現她確實是一個理財經商的高手,並且極有遠見,屬下將殿下所書的關於金融改革一書給她看後,她不僅能明白上面說的內容而且當即提出不少解決如今財政弊端的方法。屬下覺得如果她能掌管國家財政,不出十年,則天下第一富國必爲大宋,殿下也決不再會爲金錢煩惱。因此,屬下覺得娶她,對於殿下的大業幫助甚大,殿下如果真的要有一番作爲,加上她的幫助絕對是事半功倍。”
想想哪個李老大追着倭寇打的情況,武裝了李記確實給沿海商船以更多的保證,但我心裡還是覺得不痛快,冷笑着道:“你說的到很動聽,難道她的才華比王妃還高嗎?”
梅的臉上並沒有因爲我的怒氣而改變什麼,仍然帶着淺笑說道:“這不一樣,王妃的才華主要是在商業方面,老實說在理財和整頓財政上王妃比李碧如要差些,殿下如果見到她一定會明白。另外,殿下只需要想到李記擁有遍佈天下的銀行,如果能夠將它們收歸國有,對現在一片混亂的大宋經濟到底意味着什麼。
而且殿下現在也需要讓天下的商人知道殿下是確實幫助他們的,只有如此才能獲得商人的全面支持以保證改革第一步能夠成功。李記在商人中的威望絕非王妃可以比擬的,可說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殿下一個人的事情了。希望殿下不要忘了自己剛纔說的話。”
我默然下來,梅說的沒錯,以李記的實力再加上我的權勢首先就可以保證我立於不敗之地,如果單憑功利上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沉默的氣氛沒過多久就被打破:“本王同意,但是你憑什麼保證李記一定會是忠誠的?”
梅臉上的淺笑一下就消失了,有種鬆了口氣的表情輕輕撫了一下起伏的挺胸:“殿下終於答應了,如此一來加上殿下從臨安劫掠回來的財富足以成爲中央銀行的儲備資金,到時可以在很短的時間中重新建立穩固的財政制度,屬下也可以放心的進行內政改革,殿下此舉可是功德無量啊!”
我沒理她的俏皮話,緊緊追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本王爲什麼要相信李記?”
梅對這個問題顯然早就有答案直接說道:“七月二十五日,李碧如就會在嘉興招親,到時殿下只要可以通過她所設下的三道難題就可以過關,見到她本人相信殿下會很快的知道她是不是值得相信。”
“嘉興招親?”我疑惑的問道,“她想幹什麼?不是說她已經是本王的……”
“這個,屬下剛纔爲了更好的說服殿下,在有些方面沒有說實話,其實她當時只是答應全力幫助殿下,並對殿下很有好感,對於她父親的提議她並沒有同意,說要親自考考你。剛好這次殿下到了嘉興又弄出個比武大會,她知道後就乾脆將舉行招親的地點放到嘉興,屬下爲了解決這段公案只好將殿下找回來告訴殿下這些事情,免得到時殿下不解風情硬是不去,那就讓屬下和王妃難做人了。”梅的眼中有種無可奈何,似乎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對於這個同白女一樣只講利益不講其他的屬下我也沒辦法,她們自從和我相見以來對於我的事情沒有半分懈怠,竭盡全力的幫我解決了許多的困難,她們是我真正的心腹,是我最信任的一羣人。
有些憋氣的將面前的茶喝乾,粗着嗓子說道:“既然這樣本王還是回嘉興好了。”
梅見我不像開玩笑,連忙阻止道:“殿下不能這個時候離開。當初殿下攻打臨安就讓那些心懷朝廷的我方官員頗有不滿,這次趙遠用赦免殿下這招使得那些還在觀望的朝廷官員大起好感,不少人都認爲趙遠是個胸懷遠大之人,我方這邊也有不少官員提議接受趙遠的邀請,以和朝廷和解。另外,有些官員對殿下從臨安劫掠財物感到眼紅,在安置那些臨安人上不斷的動些歪心思,有些人還有刁難近衛軍的行爲,殿下這次不解決這個事情,屬下下面的工作就有些不好展開。”
我不解的問道:“白女不是已經抓了不少嗎?怎麼還有這麼多?”
梅輕輕的嘆口氣道:“這就是屬下剛纔說的,一些正直有爲的官員因爲不理解新法而背棄了殿下,那些投機者卻趁機爬了起來,反讓局勢更亂。白女不知道這些情況,又不肯聽屬下說,只管抓那些‘背叛者’,殿下後來的命令更是讓白女肆無忌憚的亂抓。殊不知這些人中有不少是精於內政的人,是真正關心百姓之人,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終究會理解殿下的苦心,相反那些投機者如果不清除絕對會成爲一大禍害,所以殿下需要將目光轉到這個上面來,一舉解決這些人。”
我總算明白了梅爲什麼要破壞白女的行動了,這個裡面確實挺複雜的,當初在臨安的時候我就隱約的感覺到建康方面出了些問題,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將我回來的行程打亂了,再加上自己也沒接到建康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就耽擱了下來。想了想,我問了一句:“你希望本王如何做?”
梅看着我淡然的說道:“屬下和司馬總理的手上都有一些年輕有爲的官員和人才需要提拔,而且殿下也需要豎立威信。”
我明白過來,直接說道:“既然司馬風也是這個意思,那好,我們回建康。”
梅露出月破烏雲的笑意,但眼中卻冷寒如冰的看着我道:“殿下這次可要下定決心。”
堅定的一揮手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的向外面走去。
等菊將人召集之後,梅帶來的人也集合起來準備離開,剛纔也沒留意梅帶來的人,這次無意中望了一下在這些人,我卻意外的發現長空無忌正神色肅然的在整理着隊伍,原來他就是這支部隊的領隊。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梅笑着解釋道:“無忌他的軍職並不高,這次立下如此大功屬下又沒有升遷他的權利,只好讓他先待在屬下身邊。”
我明白她這是提醒我長空無忌需要重用,可是我卻有苦衷不能說,長空無忌這次不僅不能受到重用,而且還會被以“奸細”的名義“處決”,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要不要給梅說清楚?
稍微考慮了一下,我看到長空無忌將部隊整理完畢之後就走了過去,這些人馬上挺胸對我行了注目禮,我微笑着擺擺手,讓他們隨意之後就走近長空無忌。
這個小傢伙現在比當初長的更結實,也許是長期軍訓的結果,他的皮膚也變黑了,但是他的目光比起以前更是犀利,相信一般的普通人看到他的目光肯定會有一種被看通看透的感覺。
對於我注視着的目光他並沒有躲避,但是神情卻流露出一種喜悅,聲音平和的看着我道:“參見殿下!”
我上下的將他掃視了幾遍,滿意的說道:“你這次做的不錯,晚上你單獨來找本王。”
長空無忌大聲說了“是”之後我就又走回自己的戰馬旁,梅輕聲問道:“殿下想做什麼打算?”
我習慣的檢查了一下馬鞍,轉過頭看着她低語道:“他將去執行一件特別的任務,如果他能不死,將來必是一方大將。”
梅似乎秀眉一蹙,然後又笑了起來,沒有說什麼和菊說了聲‘謝謝’之後也坐上戰馬,長空無忌帶來的人也坐上空出來的戰馬。
嚴令不得泄露我的行蹤之後我們一行人打馬向建康城而去,很快我們就越過正處在熱火朝天建設中的建康新城,進入建康舊城。
在長空無忌的出面下,我被秘密掩護進建康,此時的建康還有一些戰爭的痕跡,不少地方可以清晰的看到刀砍火燒的痕跡,炸藥爆炸後的場景也不時可見,可以想見,當日這裡必然經過一場血戰。
現在這裡已經沒什麼普通的百姓了,到處都是身穿軍服的人在有順序的撤除這裡的房子,看他們的衣着好象是從前線撤回來的將士。
見到我的目光,梅低聲告訴我因爲人手不夠,所以那些從南京路前線回來的將士被她安排了事情,尚懿和楊利此時還在運河碼頭那裡進行貨物看護和清點,並將那裡劃爲禁區。
當我問到她將如何安排從臨安來的人時,她很爽快的就告訴我這些人暫時會安排住進當初安置難民的地方,然後再進行分配,並說她已經安排人在對他們解釋這個事情,並說只要他們參與進建康新城的建設,到時會優先安排他們住進建康新城,每戶還可以無償的得到一座新房。
我覺得她的安排不錯,因爲兩淮已經在開始分地,絕大多數難民都跑向那裡,反到讓建康出現勞動力不足的情況,有臨安這批人加入看來可以很大的緩解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只是那些工匠有不少人是吳班他們需要的,這些人可不能怠慢了。
將我的意思對梅說了後,讓她儘快的將那些工匠分門別類的區分開來,然後進行新的任務分派。梅表示此事需要司馬風來協調,因爲這些內政問題都是他在負責,梅主要的就是管土地分配和建設建康新城。
後來我們又聊到姿兒身上去,知道她這次是和小筠一起去福建的,一直在府中教導那些孩童武功的雲天驕也和她們同行,並有一千精銳士兵隨行,在福建除了我們自己的情報人員還有李記的人負責沿途情報,所以在安全上並沒有多大問題。
這也讓我放下了心,只要這批水師歸順我連帶那些船匠被我弄到手,我完全有信心組建一支強大的水師部隊,到時就可以出兵佔領那些海外島嶼,其中流求和琉球羣島是我一定要佔領的重點。
我們一邊走一邊說,經過長空無忌的沿途交涉,我們很快的就來到王府前,王府中的議事廳現在成了召集衆位官員商討事情的集合地,司馬風的總理官署也暫時安置在王府,另外一些重要部門也被安排在附近,完全是前宮後寢的傳統皇宮翻版。
讓長空無忌將所有的部隊帶到一邊去等待之後,我就和那些影子和貼身護衛進入王府。
那些守衛看到我,先是一驚,然後習慣性的手扶到兵器上立正站好,雙眼對我行注目禮,除了衣甲的摩擦聲,沒有別的聲音發出顯示出極爲精良的素質和格守軍規的自覺。以前我爲了讓這些守衛更好的做好工作,規定當班期間,見到任何人只用軍隊作戰時的禮節致敬,看來在我走的時候這些守衛並沒有鬆懈下來,忘記我的話。
我停下腳步嘉許的看了他們一眼,拍拍哪個當值軍官的肩膀才走進王府。
王府的景物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有些地方的鮮花更多了些,看來嶽老夫人最近很自得其樂。因爲我當先而行,沿路的那些守衛除了感到驚訝外,並不敢阻攔,我們一行人很快的就來到議事廳外,哪個司儀看到我條件反射的喊道:“殿下駕到!”喊完,才發現不對的看着我,顯然是不明白我怎麼突然無聲無息的就回來了。
司儀的喊聲驚動了議事廳的人,沒過多久,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了出來,神色中透着幾分驚奇興奮的司馬風當先而出,後面跟着一大羣的文官,基本上建康一地的重要內政官員都來了。看到我,這些人就在司馬風的帶領下慌忙對我行禮,口稱“殿下千歲!”的跪了下去。
我呵呵笑道:“不用如此,本王這次是臨時回來看看,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們不用緊張。我們進去說!”
在諸位文官恭敬的目光中我進入議事廳,這裡的陳設也沒發生變化,只是多了幾把椅子。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那些官員跟進來,看到我看着他們不說話,司馬風就首先開口說道:“殿下這次親征殲滅金人數十萬,並收復南京路近一半之失地,取得前所未有的大捷,使得金人勢力大衰,古來開國之君王也不過如此,殿下此功足以昭日月,讓後世萬代景仰。屬下等人剛纔正在議事又沒有接到殿下要回來的消息,所以沒能出城迎接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我擺擺手道:“你知道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套,不要給本王說這些廢話,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瞧瞧,看看建康的情況,沒打算讓太多人知道。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司馬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屬下等人剛纔正在商討叛逆趙遠竟然敢公然稱帝,還讓殿下去參拜他,此事實在是可惡之極,殿下決不能姑息。”
我淡然笑了一下,故意說道:“總理這麼說就錯了,趙遠手裡還拿着父皇留下的遺詔,怎麼能算叛逆?如今還要下葬父皇,更是顯出他的仁義作風,本王當初因爲一時憤怒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爲,現在正在想如何補救,難道你們認爲本王不該這麼做?”
司馬風正要開口,一個官員就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殿下所說正是,殿下此刻雖然立下天大的功勳,但是殿下始終是臣,朝廷始終是朝廷,殿下當初因爲先皇新喪而鑄下大錯也算情有可原,只要殿下此刻能幡然醒悟,停止搶掠臨安,並迎請榮王回朝,然後請太后當朝理事並定下新君的人選,這樣既可以恢復殿下的聲譽又能避免國之內亂,如此纔是世之正道。只要殿下能夠誠心善待天下士子,如此則天下不久即會爲殿下多得,到時遠勝過如今的情況。還請殿下三思。”
我“滿臉笑容”的說道:“說的很好,太和本王的心意。你叫何名官居何職?”
這個官員大聲的說道:“下官是新任建康府尹楊定乾。”
我點點頭,知道是新銳官員看來也是擁護朝廷的傳統派,大聲的問道:“說的很好,你們有什麼看法?”
司馬風很快的站了出來說道:“回稟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天下人都知道殿下才是先皇指定的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如何能對叛逆低頭?屬下懇請殿下即刻登基後發兵討伐叛逆,以正天下人視聽。”
楊定乾大聲反駁道:“此事不可,榮王畢竟是皇家貴胄,又有朝廷和太后的佐證,此事足以證明榮王並非叛逆,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麼誤會才讓他們懷疑殿下,殿下不可一錯再錯,以至遺恨千古!”
我馬上大聲說道:“好,說的好,本王一直想聽到有人能這麼說。你們中誰認爲楊定乾說的正確的就站到他身邊來,本王想再聽聽你們的意見,看看還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也許是我的表情騙了大家,或者是我始終沒有用殘酷的手段清洗過他們,到了後來竟然有五分之三的人站到楊定乾那邊,讓我看的大出意外,也明白司馬風和梅到底遭到多少困難,但這也說明司馬風和梅在內政方面的勢力還都非常薄弱,遠沒有達到可以左右局勢發展的程度。所以梅才這麼想讓我利用這個事情來個血腥清洗,讓我方的官員能夠在建康先站穩腳跟。
徹底明白了梅的用心之後,我站了起來,制止了司馬風的開口,望着楊定乾那幫人,微笑着說道:“一直以來本王都是抱着太祖皇帝言者無罪的想法在處理官員提出來的意見,可是本王卻忘了一點,言者也可以變爲事實辦事的人。你們這些人都是本王的官員,你們俸祿現在不是朝廷給的而是本王給的,可是你們卻始終幫所謂的‘朝廷’說話。
本王也忠誠朝廷,但是本王忠誠是父皇還活着時候的朝廷。本王是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可是現在父皇讓叛逆給害死了,你們這些人不僅不思報效父皇當初的任用,竟然還要本王去同哪個叛逆講和,去巴結他們。可見,在你們的眼中,本王這個太子還不如一個被權臣捏造出來的皇帝,真是讓本王想不到。本王本來是想同你們共創大業的,但是現在你們卻給本王這個答案。那好,本王也不能讓你們失望,來人啊!”
在門外的等候的士兵馬上就走了進來,我指着楊定乾那幫人道:“將這些人統統給本王抓起來。”
我的話讓那些原本就已經開始變色的官員們徹底崩潰了,一些官員馬上就面色如土的跪了下來哭嚎求情,哪個楊定乾更是將眼睛睜的老大,大聲呼喝道:“殿下不聽人言,早晚會遭大禍,亂大宋者非殿下莫屬也……啊嗚……”
沒等這些人鬧騰大,那些士兵就將他們連拖帶拽的給拉了出去,有些人因爲反抗還被打了幾拳,哪個楊定乾更是被堵着嘴巴倒拖了出去,看的剩下的官員眼中都有種恐懼神色流露,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敬畏。
知道這種不管一切的做法讓他們這些人感到害怕,但是這也是我需要的結果,如果不是梅早就有所準備,我也不能將這些管理建康的大半官員用這種方式解決。
我淡然對司馬風說道:“從今天起,白女將會直接對本王負責,她有權對任何官員進行抓捕和審問,對於那些敢於反對本王命令者,有臨機處置之權,敢於抵抗她的抓捕之人可當場處死。司馬總理,從今天起,你必需確實擔負起本王給你的職責,再發生同如今一樣的情況,本王將會唯你是問。不要忘了,你是可以任免這些內政官員的。”
司馬風眼中既有種擔心又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道:“屬下知道。”
威嚴的掃視了一圈那些正面帶恐懼看着我的官員,我淡然說道:“只要你們好好的做你們的事情本王絕不會虧待你們,記住今天的教訓,不要再三心二意。”
“屬下明白!”
“你們都退下去吧!司馬風留下”
“多謝殿下!”
在這些提心吊膽的官員退出去之後,我望着司馬風道:“如果以後還有敢不安心於自己的事情,不聽命令,玩忽職守,貪污舞弊等罪行的官員,你不要再姑息他們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該到了換新血的時刻,梅會從旁協助你的。”
司馬風很恭敬的說道:“屬下明白!”
此時我忽然有了一種感懷,對司馬風揮揮手道:“你出去吧,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看看,你要好好的處理從臨安帶回來的人和物資,等本王下次回來,你再給本王彙報情況吧!”
司馬風有些意外的問道:“殿下還要走嗎?”
我點點頭:“不錯,本王這次回來的消息你要嚴格保密,不要驚動旁人,本王要見的人會派人轉告的!”
司馬風不敢再問,將頭低下說了聲就告辭了。
我看着還留在大廳中的梅說道:“你準備一份名單,那些你認爲可以饒恕的人統統放到百家院去,白女不久就會帶人回來。”
梅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垂在頰邊的長髮,淡淡的說道:“既然殿下已經開始做了,就不要再留手,排幫的人經常和我們作對,除了煽動工人在碼頭故意怠工外還竊取我們運輸的軍用物資,楊利部長最近還查出他們和當初燒船案脫不了干係,這次到臨安運輸的船隊在長江上甚至被他們派人騷擾。今天晚上,排幫的主要頭領會到離建康五十里地的總舵碼頭開會商討事情,他們在此地的青壯人手接近千人,始終是建康的心腹大患,殿下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我默然唸了幾句“排幫”,然後斷然的說道:“菊,讓黑影部隊出動,派出十個影子和三百護衛去助陣,通知各地官員對境內的排幫勢力進行清剿,對其骨幹人員要做到非殺既擒,其幫內成員包括家屬全部抓到建康,充做修城勞力,告訴他們,要讓排幫成爲歷史。”
在菊的應聲中,我讓梅也參與這次行動,相信她早就在排幫中做了功夫了,然後離開這裡向後院走去。
走入後院的時候,我制止住了那些吃驚萬分的丫鬟侍女的喊叫,找人問清念雪所在位置之後,我就移向那裡。走了半刻多鐘,我才走到那片院落中,一進門我就看到念雪和一個女子正背對着我坐在一個涼亭中說些什麼,遠處還傳來一些孩童的歡快的叫聲。
此時這裡的守衛已經發現我,在驚訝無比中有人說了聲:“殿下回來了!”然後趕緊行禮。
聲音不小,我清晰的看到涼亭中的人渾身一顫,然後齊轉過頭望向我,除了念雪那清秀的面孔外,還有一張和姿兒有些相似的面容,是雲紅。
看到我確實出現在她們面前,原本懷疑的面容馬上就佈滿了驚喜,雲紅首先站起身來,脆生的說道:“恭祝殿下凱旋迴府。”
我看了看被雲紅搶了話頭而笑着看我的念雪,呵呵笑道:“不用多禮,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看看,還算不上凱旋迴府。念雪,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念雪淡雅的一笑道:“念雪一切安好,到是竹姑娘可爲殿下擔了不少心。”口中用竹做藉口,但是眼中的歡喜和柔情卻瞞不了人。
我讓人去通知竹過來後就快步走了過去,站到離念雪氣息可聞的地方輕聲道:“那就好,你不知道本王是多麼的想念你們。對了,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念雪對於我靠的這麼近仍然有些害羞,稍微退了半步,低聲道:“念雪和雲紅姑娘沒什麼事情就帶着靈兒和那些孩子到母親這裡做些事情,母親嫌念雪粗笨不讓念雪幫忙,雲紅姑娘見念雪一個人坐着悶就在這裡陪念雪說些閒話。剛纔沒留意,真是慢待殿下了。”
我呵呵一笑,將目光轉向遠處那片花圃中,那裡是我專門劃出來給嶽老夫人養花的地方。
此時花圃中十分熱鬧,除了有嶽老夫人的身影外還有二十多個小孩的正圍在她身邊聽她說些什麼,有些小孩還彎着身子在花圃中修剪花草。因爲他們離我們這裡有些遠,所以還不知道我回來了。不過我這裡到不時有小孩的叫聲傳了過來,不知嶽老夫人在和他們幹什麼,看來他們玩的挺開心的。
收回目光,我望着雲紅問道:“爲什麼只有這麼些人了?”
雲紅很恭謙的說道:“回稟殿下,大多數的小孩都被梅姑娘和王妃送入學堂,這些小孩梅姑娘認爲他們資質上佳應當進行重點培養,所以就留在王府中,除了奴婢外,還有老師專門教導他們文事武功,今天因爲是休息奴婢就帶他們過來幫幫嶽老夫人。”
我點點頭就將目光放到念雪身上,溫語道:“我很久都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我明天還要走你今天能做給我吃嗎?”
念雪聽到我還要離開,眼中有種失望閃過,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如果殿下喜歡,念雪可以馬上做。”
我笑着道:“現在不用了,晚上再說吧!我們一起過去瞧瞧他們在做什麼,玩的真開心。”說完,我有些強力的將念雪的小手抓到手中,不管她反對將她拉了過去。
和嶽老夫人打了個招呼後,靈兒就衝到我身前抱住我,表現的極爲親暱有種見到親人的喜悅在她眼中閃動。到是那些小孩在哪個‘小虎子’的帶領下很有禮貌的對我問好,表現的極爲有進退,讓我看的大起好感。
不久,聞訊而來的竹和蘭也跑了過來,又是一番熱鬧之後我纔回到自己的小樓,先洗了個澡,然後痛快的吃了一頓念雪精心做的飯菜,讓我吃的只打飽嗝,極爲痛快。
不過沒等我逍遙多久,當天下午趕回來的白女在接到梅的清洗人員名單後又過來詢問了一下我,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清洗行動非常迅速的展開。
跟隨着白女回來的這些護衛軍進行了有力的抓捕,大批的官員被投入監牢,使得建康一地的官員出現人心惶惶的跡象,不少官員都出現在王府門口討消息。
爲了穩定住局勢,內政方面的非清洗官員由司馬風召集他們進行安撫,並拿出我清除‘朝廷奸黨’的命令讓他們傳閱,我也秘密的會見了回到建康的軍方將領,尚懿和楊利也在其中,我讓他們知道這次行動是針對和朝廷勾結意圖出賣我的官員,他們不用擔心,還讓他們儘可能的協助白女,並讓他們在這段時期聽從梅的吩咐進行大規模清查內奸,並指定了幾個將領專門負責這個事情。
說完這個事情,我還對在坐的將領講了李華被確認死亡的事情,楊利當時沉默了下來,一直到要走的時候他纔將他的一份調查報告交給我,雖然他沒說話,可是我明顯的看到他眼中有種深沉的哀傷,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都明白,誰也無法幫助誰,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繼續下去,直到別人也爲我們哀傷。當楊利最後臨走的時,我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在他們走後,我拿出楊利給我的調查報告,這份報告詳細的記錄當初船隊被燒的前前後後,船隊是從地方起航,裝有多少糧食,到達港口的時間,路上和停泊後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當時是什麼人看守,在發生火災之後他們又是如何做的,等知道不能挽救時這些守衛的行爲,事後的調查等等是份非常詳細的調查報告。
此份報告後面就是根據調查結果分析的情況,最後認定此次事情是在長江一帶最有勢力的排幫所爲,並寫出了一系列對排幫的調查來佐證這個事情。
可以說這是一份相當精準的報告,顯示出調查人的細緻和謹慎,總的來說,這份後勤部自己的報告要比我接到白女報告要詳細細緻的多。當我看到最後楊利的簽名時,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楊利就是楊利。
我正在想此份報告的內容時,菊進來告訴我長空無忌求見,我合上這份報告淡然說道:“讓他進來!”
注:(大斗和大斛是將通用的量米工具加大,使納稅額增加幾成至一倍。鬥面和斛面是將量器內的糧食平面堆高,所謂‘斛面坡陀鬥面高’增加了租稅。加耗米是將米的損耗算到農民頭上,最高的可達正稅四倍。呈樣又稱樣米,是官員以檢查糧食質量爲藉口而進行的勒索。預借由預收兩三年的稅額發展到六七年的稅額。重催是繳納兩稅後,官府不予承認,而重疊催稅。這些亂七八糟的方法就是古代用來壓迫百姓的方法,是不是開了一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