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人,願費十週星。
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鬥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
女兒莫相問,男兒兇何甚?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爲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越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我放下手中的毛筆看着我寫的這首《男兒行》,心中只覺得痛快淋漓,長久以來的悶氣都似乎一掃而空,胸中自然升起一股肅殺之氣,和我即將出徵的心情極爲貼切。
再次默默唸了一遍“殺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即爲雄中雄。”後,長聲大笑起來。
笑聲中,菊的聲音響起道:“殿下,諸位將軍正等着殿下去誓師出發!”
我回應了聲,就將這首《男兒行》捲起來拿在手中,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尚懿趙範等人正站在菊後面,看到我出來齊聲恭敬道:“恭請殿下誓師北伐!”
我這時心情極爲暢快,大聲道:“你前面帶路,本王的將士這麼快就準備好了,果然沒讓本王失望!”
尚懿等人對我行了個軍禮後就在前面帶路,鄭天率領護衛營的士兵將我團團護住,前往襄陽一片空曠地帶的誓師臺走去,那裡我將宣佈北伐的開始。
槍入林,刀如山,五色的旗幟隨風擺動,黑壓壓的人頭一眼望不到邊際,強大懾人的殺氣從中蔓延開來,讓天地間都似乎充滿一種血腥,一種濃濃的肅殺。
我走上誓師臺的時候,望着眼前這些即將上戰場的好男兒,心中十分激動。在一片安靜中,我大聲說道:“諸位將士們,今天我們大宋即將進行北伐,洗雪我大宋的百年恥辱,證明自己無愧於一個男人的事業就要放到你們身上。你們都是我大宋的將士,不管你們以前是幹什麼的,現在你們就是我大宋鐵血的勁旅,是讓敵人害怕,讓親人放心的無敵雄師。
我大宋和金國百年世仇,我大漢男兒被女真這一蠻夷欺壓瞭如此長的時間,父母被他們殺戮,妻女被他們欺凌,子孫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中,做爲一個男人你們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無休止的發生嗎?大聲的回答本王!”
“不能!”整齊雄壯的聲音摧波盪氣的向着四方散開,表達出堅定的決心。
我滿意的繼續大聲道:“恥辱只能用敵人的鮮血來清洗,憤怒只能讓敵人的屍體來平息。現在你們就有這樣一個機會去清洗自己的恥辱,平息自己的憤怒,你們將用自己手中的兵刃再次提醒那些如蝗蟲一樣的侵略者,‘犯我神州者,雖遠必誅,雖強不懼’你們將在這次戰鬥中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武勳,告訴我們的祖先,我們並沒有忘了他們的光輝,正在沿着他們的腳步繼續前進,讓我神州再次爆發出新的光芒。
將士們,你們都是神州的好男兒,神州的未來就靠你們在戰場上的功績,去吧,在戰場上去,用敵人的鮮血,用敵人的屍體去告慰自己的祖先,安慰自己的父母,教育自己的妻兒!本王相信你們一定會給本王帶來捷報,讓敵人在你們面前顫抖,在戰場上獲得自己的武勳!”
“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不知誰帶頭,十萬將士都喊起這樣的口號,情緒越發昂揚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了一種殺敵立功的心情。
看到時機成熟,我拿起手中的令旗一揮,雄聲道:“大軍出發,消滅金人!”
四面的戰旗飄動,飛舞的旗面讓太陽的光芒失色,威武的隊列井然有序,閃亮的刀槍寒光四射,整齊的步伐摧山劈石,那雄壯的腳步,那蕩起的灰塵,都向着世人昭示着這支隊伍優良的訓練,敢於消滅一切敵人的決心。
我看着身前的將士一批批的從我面前走過,露出了笑容,拿出我寫好的那首《男兒行》給尚懿道:“你在行軍途中,要將這個教會全軍將士,知道嗎?”
尚懿接過後,看了一下,面露驚容的道:“這個是殿下寫的嗎?”
我神秘的笑道:“不管是誰寫的,你將這個教會全軍將士就行了,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說完,我一抽馬鞭,加入前進的隊伍中絕塵而去。
二天後,我們到達唐州和孟珙會合,隊伍增加到十五萬人。當天晚上,我就召集衆位將領商議進軍計劃。
看着屋中衆多的面孔,我站了起來,拿着一個小棍指着地圖道:“諸位,現在我軍已經佔領鄧,唐,蔡,穎四州,可說我們北伐的第一階段目標已經完成,只要我們可以保持這四州的穩定,就可以有一個堅強的防線,保證前線北伐將士無後顧之憂。
金人現在南京路中還有大約二十多萬的兵力,雖然和我軍人數相差不多,不過分佈十分分散,按照最新的情報顯示,金人攻打徐州的部隊約在九萬人上下,在開封約有六萬左右的部隊,在鄭州有約三萬的部隊,歸德府中有二萬的部隊,而許州部隊僅僅才一萬多人,而且還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新兵。
金人北線的部隊被蒙古人牽制,能夠調動的有限,而西線除了要防備蒙古人外,還要防備我們和西夏的聯軍,特別是在嶽雨將軍的威脅下,金人除非是不想要西線,否則也不能調來多少部隊。
可以說,在我大宋屢次北伐中,只有這次的時機和情況是最有利的,只要我們的指揮不出大問題,相信這次金人絕難討到好去。現在本王想聽聽你們認爲這場戰鬥該如何進行,不要有顧忌,暢說欲言,就算說錯了也不要緊!尚懿,你是參謀,你先說吧!”今天來的將領都是知道我這次戰略目的的,所以我並不擔心這些人看到時機這麼好就要喊着滅亡金國,收復河山。
被我點名的尚懿站了起來,開聲道:“殿下,屬下以爲我們應該集中實力先攻克許州,調動敵人,然後在敵人增援部隊來的途中伏擊他們,將敵人的有生力量殲滅。只要這些敵人被殲滅,相信金人朝廷就會收縮兵力,固守待援,然後我們就可趁機席捲整個南京路,將金人賴以作戰的基礎全都佔領,接着就可圍攻鄭州,迫使金人求和,完成殿下的目標。”
尚懿說的基本上就是我寫的那些戰略的翻版再發揮,也算是一非常好的戰術。我微笑着點頭道:“說的不錯,還有誰想說的?”
彩雲站了起來道:“表哥,我覺得尚參謀的話很好,對於後面的我沒什麼意見,只是我認爲我們不要一次出動太多的兵力去攻打許州,要讓許州的人以爲我們的人數並不多,這樣敵人的援軍才更有可能上當。在消滅敵人援軍後再攻克許州,成功的機會要大些。”
我也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後問道:“還有誰想說的?”
孟珙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認爲我們現在不應該去攻打許州,而應該對正在徐州攻打李全的金人進行一場圍殲。這支金人攻城多日,而且後勤屢被我軍騷擾,正是疲憊之時。只要我軍出動三萬人僞裝成大部隊進行掩護,讓十萬人秘密潛行到徐州。在嶽風將軍的策應下,我們至少有八成機會消滅這支金人,並有可能趁勢攻陷歸德府。就算一時攻陷不了歸德府,我們也可以回師攻克許州進逼鄭州後,讓李全或者嶽風將軍威懾歸德府,使得金國朝廷更容易屈服。”
我沉默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確實是一個好方法,既可以消滅大量的敵人又可以從兩面威脅開封,不過,這個計劃冒的風險卻不小。如果金人識破我們的計劃,那麼就可從容定計,反設計我們一下,那對我們北伐的整個進程影響可就大了。
更爲重要的是,如果這樣一來,金人起碼又會喪失上十萬以上的大軍,加上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的二十多萬,金國鐵定會元氣大傷,後繼乏力。這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便宜蒙古人,讓他們能夠更安心的完全佔領黃河之北的土地,我漢人將會受到更大的災難。
考慮間,我看到趙範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開口問道:“趙範將軍有什麼高見?”
趙範站了起來,沉聲道:“殿下過獎,屬下剛剛想到如果嶽風將軍能夠讓攻擊徐州的金人大軍以爲嶽風將軍是我軍的主力,在加上哪個李全的策應,那麼我軍就可以暫時先放過這支金人,奇襲歸德府。佔領歸德府後,我軍直接進逼開封,逼使金人求和,這樣我軍將會在不長時間中就達到目的,避免和金人纏戰時間過長,讓金人有時間準備。”
他說的是一條速戰策略,危險和機會同樣大,特別是這樣一來,會讓金人有輕易切斷我後勤的機會,如果到時李全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那就夠瞧了。
望了趙範一眼,正要說話,鬼影匆匆而來,遞給我一張紙條,我展開看後,臉色大變,問道:“確實嗎?”
鬼影肯定後,我斷然說道:“現在,本王命令,唐州留下三萬人保證我軍後勤基地的安全,其餘十二萬人前往徐州,另外,讓嶽風和雲鋒二將和李全聯繫,拖住這支金人,等待我軍到達後,合力圍剿這支金人。”
那些站起來的將領們,互相看了一眼,彩雲問道:“表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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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沉重的道:“金人皇帝連下幾道聖旨召回完顏成和尚,讓金人黃陵岡上的大軍軍心浮動,完顏成和尚部屬中有人擅自調動部隊意圖回開封,導致防線露出空隙,蒙古人趁此發動突襲。因爲防線混亂,金人在黃陵岡上戰敗,數十萬大軍潰散,蒙古人隨時可能南下。”
被我這個消息所震驚,屋中衆將面面相覷一會兒後,孟珙問道:“那殿下現在出兵徐州意圖是什麼?”
我無奈道:“既然蒙古人已經消滅黃陵岡的金人,那麼蒙古人的下一個目標不是山東,就是南京,如果是山東,我們還有一段時間喘息,可是如果金人渡過黃河,不光是金人危險,連我們都危險。既然我們面前有可能出現兩個敵人,那就先讓一個敵人斷了腿再說,消滅徐州的金人將使我們在金人佔據的地方修築一條防線,這樣我們才能集中實力進行自保,處以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彩雲提議道:“如果這樣,不如我們就此和金人談和,也許金人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
我苦笑着搖搖頭道:“如果這個金國皇帝現在是個明白人,也許我會接受你的意見,可是看他做的這些事情就知道他就算不糊塗,也沒什麼遠見,如果他在完顏守緒回去的時候就答應我的條件,那麼金人今天就不會在黃陵岡上失敗。現在我們只能先保護住自己,其他的看看蒙古人的動向後再說吧!”
原本一個大家滿意的局面,可能演變成金人被蒙古人所滅,導致蒙古人勢力大張直接威脅宋朝的局面,大家的心情都有點沉重和擔心。
彩雲看到他們都出去了後,才輕聲問道:“現在真的很糟嗎?”
我無奈的嘆口氣道:“確實是很糟,如果是在我還沒有開始北伐的時候金人就失敗了,那麼我的目的也許可以很輕易的達到,可是現在,明知道現在打擊金人是在幫蒙古人,我也只能這麼做,不然我就只能選擇按兵不動或者退兵,那我這次北伐將不會有任何意義。現在只有爭取在這個亂局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希望蒙古人糊塗一次去山東吧!”
沉默了一會兒,彩雲繼續問道:“爲什麼蒙古人去山東是糊塗了?”
我看着桌上的地圖道:“現在是金人開封防禦最爲薄弱的時期,如果蒙古人抓住這個機會,不計犧牲的南下攻克開封消滅金人的指揮中樞,那麼金人在整個戰場上的指揮將會成爲一團亂局,這樣蒙古人可以輕易的將這些沒有統一指揮的金人一一消滅,而且招降也會容易的多。
可是如果蒙古人去攻打山東,不管結果如何,卻給了金人朝廷以喘息的機會,對蒙古人現在僵持的戰略格局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只要蒙古人一去山東,想必各處金軍會回援開封,這樣蒙古人還是會面臨金軍優勢兵力的圍剿,黃陵岡的勝利也只能成爲一次戰術的勝利而不會轉變成一次戰略上的勝利。情況如此的話,我們仍然有機會和金人達成協議,利用金人幫我們抵抗蒙古。這麼說,你明白嗎?”
彩雲想了一會兒,突然笑道:“表哥真狡猾!”
看到她久違的笑容,我一時有些焦慮的心情有些平復下來,不滿的說道:“什麼狡猾,你表哥這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是一代兵法大家的必備本領,表妹,你還要認真學學!”
彩雲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轉換話題道:“表哥,現在軍營中都在傳誦一首叫《男兒行》的辭賦,據說是表哥你寫的,對不對?”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別的表情,就低下頭看着地圖,溫和的迴應道:“不是,但是是我宣佈傳播的,有什麼問題嗎?”
彩雲面色淡然的道:“表哥不覺得這首辭賦殺氣太大了嗎?”
我頭也不擡的說道:“一個民族想振興,不經過鐵血的洗禮是不會被人認同的,在戰場上的英雄,哪個不是雙手沾滿千萬人的鮮血,可是百年之後,別人都只會記得他的功業,會羨慕他的成就,這種情況在我們這個英雄輩出的民族尤爲突出。戰場之上,除了殺戮,還是殺戮,這是千百年來人類驗證的一條真理。”
彩雲悵然一嘆道:“我們只能改變戰爭的方法,卻不能消滅戰爭!這是表哥在那本講義中首先提到,當時我還感觸不深,可是後來經過這麼多次戰爭後,我越發覺得好鬥真是男人的天性。哪天餘介將軍出發的時候,我去看了他,當我將表哥這句話告訴他後,表哥猜他說了什麼?”
我擡起頭,淡淡的問道:“我猜不出來,不如你告訴我,好嗎?”
彩雲低下頭,似乎在回憶,良久才幽幽道:“他說‘殿下的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能夠在殿下手下作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他說完,對我笑了一下,叫我保重後就出發了。當時,我看到他率領大軍出發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自己好象也是屬於戰爭,好象自己的一生都離不開戰爭,可是在我深心中卻又對戰爭充滿一種牴觸,好象認爲戰爭是一種十分罪惡的行爲。我也不知自己爲什麼會這樣,但是我確實對戰爭很厭惡!”
我默默的聽她說完,才道:“你爲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想姨娘嗎?”
彩雲搖搖頭,輕輕的說道:“不是,我想讓表哥告訴我一個爲什麼戰爭的理由,好讓我能說服自己。望雪姐姐她們都有自己爲什麼要參加戰爭的理由,可是我卻找不到,表哥你能幫我嗎?”
我望着她渴望的眼睛,走到她身邊,輕輕的用雙手扶住她單薄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柔聲道:“小傻瓜,原來你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怪不得我老是看你若有所思的在一邊發愣,我還以爲你想姨娘了。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爲什麼會參加戰爭的理由,是好,是壞,都是一個理由。你現在感到迷惑,是因爲你還沒有碰到可以讓你內心認同的理由,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自己的理由的,別的表哥可以幫你,可是這個只能靠你自己去找,去認同,明白嗎?”
彩雲沒有躲閃我親密的動作,定定的看着我,突然猛的伏在我胸膛上,輕聲道:“表哥,不管彩雲想幹什麼,你都會幫助彩雲的對嗎?”
我輕輕擁着彩雲柔弱的身軀,柔聲但肯定的道:“是的,表哥一定會幫你!”
彩雲聽到我的保證,似乎輕鬆了許多,我可以明顯感到,她原本緊張的背肌鬆弛了下來。從我懷中脫離出來,彩雲燦爛一笑道:“那我就放心多了,表哥,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就要出發,你也要好好休息哦!”說完,就走出這個屋子。
嗅吸着屋中似乎還殘存的淡淡清香,心中一片悵然,良久,我纔在心中暗自道:“不管如何,表哥總是希望你能幸福,其他的就看你我今生是否還有緣吧!”
搖搖頭,甩掉心中那種莫名的惆悵,又走回桌前,計劃殲滅徐州金軍要達到的基本目的,準備在明天的行軍會議中提出來,讓尚懿和那些將領討論,按照我的要求制定出合適的計劃。
三天後,我接受了尚懿的建議,派出一支部隊護送我的使節前往開封,配合我的軍事進攻,讓金人儘早和我我們簽定新的和約。然後一邊消滅沿途的金人,一邊向着徐州進發,經過二十餘天的行軍,我們到達離徐州僅僅上百里的一個小村——大屯村。
沿途只消滅一些零散的金人,就是一些較大的地方,也沒有多少金人,往往我大軍還沒上,那些城池都望風而降,不少漢人居民對我們大軍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送糧食的,告訴情報的,讓我們確實體會到這些漢人渴望結束異族統治回到自己國家的心願。
因爲整個局勢發生變化,我的北伐戰略目標也發生轉移,變成先在南京路打造一條堅固的防線後再徐圖北方。在這種戰略指導下,我也沒讓他們失望,每到一處我就讓人沒收那些女真人的房子,財產和土地,將這些女真人和一些金國任命的官員分別集中關押起來,按照他們平日的所爲進行定罪。
然後將那些被他們霸佔的土地全都分給那些無地的漢人,焚燒掉原來的地契。此舉獲得了那些窮苦漢人的熱烈歡迎,雖然還有不少疑慮,但是在我明確的派出軍隊駐紮後,這些人都安心不少,我還讓他們選舉出一些人暫時代爲管理這些地方,等待我方派出內政人員來接受。
因爲這樣,不僅我的行軍受到耽擱,而且在到達大屯村的時候,我率領的軍隊只剩下八萬人左右。但是在徐州戰場上,金人能夠使用的兵力也不超過九萬,加上嶽風和雲鋒先去的四萬,和徐州城中李全約四萬多可用之兵,我方的兵力還是比金人多。
在我們到達大屯村的時候,整個戰場的局勢也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蒙古人獲得黃陵岡的勝利後,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停在黃河以北,既不南進,也不東侵,給了金人喘息的機會。在我接到的情報中知道,金人皇帝再次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病情惡化,似乎快不行了,那些大臣上表讓完顏守緒出來治理政事也被其恩准,現在完顏守緒已經開始掌握一部分的金**政大權。但是在傳來的消息中,也提到完顏守緒因爲被俘過,其身份受到一些金國王室大臣的質疑,地位並不穩固,還不能做爲金國的代表人。
因爲這樣,整個金國內部好象也處在一種混亂的時期,不僅沒有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維持住北方的戰局,連對我派去的使節都不理睬,在許州就將其驅逐,拒絕了我的和談,讓南方的戰局也只能持續惡化下去。更讓我難以明白的是,在我大軍的壓境下,這些金人竟然沒讓徐州的金人撤退以保持實力。在我已經拖延這麼長時間的行軍中,這些金人還是在和李全嶽風雲鋒幾人角力,完全沒有退縮的打算,讓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隱隱的我感覺到現在金國朝廷在短時間內是難有做爲,如果消滅徐州的九萬金軍,金國朝廷要麼變的更瘋狂愚蠢,要麼就變的理智妥協。
在我到達大屯村的當天晚上,我接到一個消息,義軍中彭義斌和季先部派人來和我聯繫,要求和我軍聯合起來消滅徐州的金人。這讓我大爲高興,瞭解了一下這兩支義軍足足有七萬多人後,我當即表示只要這次能夠勝利,一定會對他們加官進爵,並讓他們正式遍入我大宋軍列,成爲我大宋正規軍。得到我表態後,這兩人派人回覆要求我派人同他們見面,協調和指導他們作戰。
我想了想,就將尚懿派出去,準備讓他設法將這兩支一直同我大宋保持親密聯繫的義軍隊伍拉攏過來,成爲我可以直接動用的武力。爲了保證尚懿的安全,我還給他派去一隊由武功高強的護衛組成的護衛軍,讓他可以有一定的自保的能力。
經過二天的休整,第三天我就下令部隊繼續開進,因爲是準備作戰,再加上我想看看金人朝廷到底想幹什麼,並沒有加快行軍,只到第五天我們纔到達徐州的外圍,到離金人攻打徐州的部隊只有二十里地的地方紮營,將這支金人退往歸德府的退路截斷,讓其成爲一支孤軍。
到達的當天晚上,嶽風就在一小隊人馬的保護下秘密的潛來同我見面,我在中軍大帳中接待了他。
“屬下嶽風見過殿下千歲!”久違的嶽風見到我仍然恭敬的行禮問候,沒有半點馬虎!
“免禮吧,有段時日沒見你了,好象瘦了點!是不是軍隊中的飯食不好,被人剋扣了?”我微笑着打趣!
“這個,屬下近段時日一直沒什麼胃口,到讓殿下掛心了。”嶽風老實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他,走到一邊的軟墊上一起坐了下來,親切的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戰局?你們這次做的很好,讓整個戰局一直都在向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現在不用過於憂心了。不管這場戰爭的結局最後如何,金人已經沒有能力再進行南侵,也就是說我們的最基本目標已經達到,剩下的就看我們能從金國人身上撈回多少利息。”
嶽風用一種佩服的語氣道:“這全都有賴殿下的英明指揮,特別是殿下接連殲滅金人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兩部金人,取得我軍從來沒有過的大勝,大漲我軍的鬥志和威風。論及功勞,殿下理當首功。”
我拍拍他的手道:“你怎麼也給本王說起奉承話來了?消滅那些金人全賴那些將士英勇奮戰,豈是本王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下次不要說了。本王問你,徐州的金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說我們現在有實力和他們硬拼一場殲滅這支金人嗎?”
嶽風想了一會兒,才問道:“殿下現在手邊可用的兵力有多少?”
我爽快的回答道:“約八萬左右,在西南方向還有彭義斌和季先兩支義軍,大約有七萬左右,不過這些義軍戰鬥力不高,不能做爲攻擊的主力。”
嶽風點點頭,肯定的道:“現在徐州的金人經過近段時日的損耗,並沒有九萬,頂多八萬左右。屬下現在那邊有四萬,加上殿下的八萬,已經有可以穩勝這支金人的把握。只是不知殿下對這兩支義軍掌握如何?能肯定他們不會在戰場上搗鬼嗎?屬下並非懷疑他們,只是這些時日以來,屬下和李全打交道的時候,發現他總是防着我們,並不肯衷心和我們合作,殿下不能不考慮這些!”
我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這兩支義軍和金人作對的時間都不短,金人幾次意圖招降都被他們拒絕,他們也屢次派人去朝廷要求得到朝廷的支援,不過卻只被朝廷給了一個空頭的名位。在當初金人有攻入大宋腹地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派出軍隊前往增援。而且他們這兩支義軍和李全不同的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攻擊過大宋的州府,所以同我們大宋沒有什麼恩怨,因此本王相信他們這次是真心要求和我們聯合殲滅這支金人的。”
嶽風考慮了一會兒,問道:“那殿下見過他們嗎?”
我道:“沒有,本王讓尚懿代表本王去了他們軍中,相信他們能理解本王的誠意,他們也派出自己手下人在本王軍中擔任雙方聯繫人。你認爲本王應該同他們見一面嗎?”
嶽風點點頭肯定的道:“屬下這段時日也接觸過不少大下不等的所謂‘義軍’,他們有些人雖然抗金,可是做爲如同土匪,比那些金人還有不如。有些人雖然紀律還算好,不過卻對我們成見很深,不肯同我們過多接觸。至於彭義斌和季先兩人屬下雖然沒有見過,可是也聽說過他們是金人境內較大影響的兩支義軍,殿下不能不多考慮一些,免得到時發生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我沉吟良久,纔開口道:“本王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可是他們派出來和本王接觸的那些人,本王可以從中感受到一種草莽的忠義之氣,本王相信他們不會是奸險的小人。”
嶽風默然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既然殿下如此相信他們,那屬下也不多說,只是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去殲滅這支金人,如果讓這些戰鬥力不強的義軍加入我們,反到對我們不好。不如殿下讓他們向着歸德府進軍,脅迫歸德府不得進軍,保證徐州圍殲金人的計劃不被打擾如何?”
我考慮了一下,道:“你的這個提議不錯,如果金人朝廷突然明白過來,那麼必然會讓這支金人撤退,到時歸德府的金軍極有可能出來接應這支金軍,那對我們整個計劃影響還是不小。就照你的辦,後天我們就同這支金人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讓他們也嚐嚐我軍新式火器的威力。”
嶽風說道:“那屬下就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笑着拍了他一下,讓他和衆將見了一面後才讓他離開,準備配合我們的戰鬥。
在接到我給他們的請求後,彭義斌和季先兩人當夜就率領各自的部隊趁夜開拔,前往歸德府,造成大軍壓境的架勢,讓歸德府的金人不敢妄動。
第二天,我率領大軍前進到看的見金人旗幟的地方停下來,先紮好營盤後,讓人前去約戰金人。不想這支金人緊閉營門,對我們辱罵和投書全都不理睬,靠的近了就用亂箭一陣猛射,讓我們根本不清楚這支金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接到報告後,就走上營帳外的一個高坡,看着遠處金人連綿的營帳和更遠處隱約的徐州城牆,心中思索這支金人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是固守待援嗎?可是在我接到的情報中,金人在南京路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增援這支金人,除非是金人不顧蒙古人的威脅將防守開封的軍隊派出來。
雖然現在金人朝廷肯定很混亂,但是那些怕死的金國大臣們一定不會同意這個相當自殺的提議。就算是我處在金人如今的這種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只會放棄掉徐州,守住幾個重要的城市,保證自己總的戰略格局不被人打破,不讓局部的勝負影響到整體的安危。
既然金人的開封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可是爲什麼這支金人又不撤退,而又停在這裡?難道真是金人朝廷的疏忽嗎?
看着眼前營帳,腦海中思緒萬千,漸漸的形成一個結,好象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如果金人有一支在我情報外的軍隊潛伏在附近會怎麼樣?
我被腦中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所打動,看着身邊的彩雲,我問道:“你說金人在知道我即將北伐後,爲什麼不將這支金軍撤退?”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道:“難道是因爲哪個金國皇帝生病了,金人朝廷出現問題,所以沒想到這個上面?”
我的心頭浮現出完顏守緒那張冷靜的臉容,突然想到鬼影給我說的一個事情,想了一下,我說道:“現在開封理事的是完顏守緒,他曾經在金國前國都——中都中擔任過留守。當時中都即將陷落的時候,金人的眷屬都處在一種恐慌的情緒中,爲了逃跑這些人將皇宮的出路都給堵住了。完顏守緒知道中都即將陷落後,也想出逃,看到這種情況,他告訴那些人,他將在前面疏通道路幫助他們逃跑,這些人就給他讓出一條通路。完顏守緒出城後,什麼都沒做就秘密化裝逃出了中都,到達開封,而那些金人眷屬卻因爲道路不暢就被蒙古人所俘獲。你覺得這個人如何?”
彩雲想了一下,突然色變道:“如此說來,完顏守緒是一個可以在危機中還可以保持冷靜的人,並且很有決斷,現在這種金人無力對抗我們的情況難道是一種假象?”
我有些沉重的點點頭道:“我也希望我是多疑,可是越想越覺得這個完顏守緒不該這麼簡單,你看他被我俘虜後還能從容離開就可以想到他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金人那些反對他掌握軍政的王公大臣中並沒有什麼非常傑出的人物,完顏守緒怎麼會表現的如此窩囊?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是金國的太子,是金國皇帝命他掌理朝政,在朝中也有不少支持者,他不應該任憑這些王公大臣擺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等待什麼。如果是這樣,你覺得他現在應該如何做才能保證金國開封的安全?”
彩雲沉吟一會兒,開口道:“如果我是他,我一邊會秘密的調派北方的金人前去圍堵蒙古人,使其不能南下,然後設法擊敗我們這支宋軍,逼迫我們退軍,穩定住南邊的情況。如果真的是這樣,眼前這支金人極有可能是一個誘餌,如果我們陷入和他們的拼殺中時,一支金人從後面殺出來,我們就算不失敗也會元氣大傷。這樣,金人就可以獲得南線的勝利,穩定住現在的局勢。”
我點頭道:“我們這一路來,遇到的金人抵抗可說微乎其微,佔領那些城池不僅給我們增加了負擔,還讓我們的部隊分散。如果這也是金人的計謀,那麼我就可以肯定金人的目標是我,只有將我擊敗,他們才能挽回在南線戰場的失利。另外,完顏守緒肯定知道我並沒有滅亡金國之心,所以他如果能夠將我擊敗,在和我方簽定的新和約中,金人就可以獲得不少好處,可以不必理會我提出來的那些苛刻條件。完顏守緒,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我又豈能讓你失望!”
看到我得意的笑容,彩雲問道:“表哥下一步想如何做?”
我自信的說道:“不管完顏守緒有什麼計謀,他針對的肯定是我率領的北伐軍主力。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應該在歸德府和徐州間藏有一支精銳部隊。在我軍和這支金軍陷入苦戰的時候,這支金人如果突然殺出來,我方就算不全軍覆沒,也會一敗塗地。這樣,我如果不想和金人死拼到底的話就只能和金人和談,這樣金人就會主動的多。可是我們現在多了幾萬義軍肯定是他沒想到的,這樣他的計劃中就會出現一點問題,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反設計那支埋伏的金人,破壞掉完顏守緒的希望,讓他只能在亡國和簽定我給他的條件中選擇一個。”
彩雲問道:“那表哥想如何去消滅那支埋伏的金人?”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以上這些都還是我的猜測,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不過,我認爲這支埋伏的金人既然能夠瞞過我方的探子,那麼人數應該不超過二萬人。這個數字才能既保證隱秘又能對我軍發動足夠力量的突然襲擊,如果是這樣,我只要出動三萬近衛營就可以解決這支部隊。完顏守緒,你碰上我也只能說明你倒黴,看來你的黴運是甩不掉啦!哈哈哈!”想到得意處,我放聲大笑起來。
在彩雲的不滿中,我當先縱馬而去,去準備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