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的命令後,馬車向城南開去,小筠告訴我那裡原本就是貧民居住的地方,後來難民的大量涌入,那裡就成了天然的一個難民集中地,這也是唯一一個在城中的難民集中地,其餘的幾個都在城外,人數要比這裡多的多,不過離我們現在最近的就是這裡了。
聽了小筠的解釋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在每個城市都會有富裕的居住地和貧窮的居住地,這沒什麼奇怪的,就算一千年後也是一樣,只要這些貧民不給當權者造成麻煩,一般當權者就不會怎麼管,不過那種地方也是龍蛇混雜,罪惡叢生的地方,能夠從中走出來,進入富人區的不是沒有,但是絕對不會很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意志堅定,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更何況要想出人頭地光憑意志是遠遠不夠的,這也算爲什麼富人成富人的多,窮人成富人的少的一個原因。
對於這種地方成爲難民的集中地,我也不覺得奇怪,而且我還知道這些難民應該是很早就逃到建康來了,被當時居住在別處的建康人所排斥纔在這個地方落腳的。
但是現在看到建康城中隨處可見的乞丐和三三兩兩的難民,我就知道建康的本地人肯定是因爲看到這麼多的難民進入建康對戰局失去了信心,也成了難民逃到別處去了,這才導致整個建康成了這種破敗蕭條的景象,一路上開門的鋪子幾乎沒有,只有幾個小攤販在有氣無力的吆喝着,和我見過的臨安中的那種熱鬧簡直是天壤之別,看得我搖頭不已。
原本以爲自己的封地會是個人口衆多,商業發達的地方,可是現在人口是多,其他的就一切欠奉,還要我自己掏腰包來貼補,只要想想我就覺得憋氣,特別是銀子還是我找女人要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下定決心要賺大把的銀子,再也不能讓自己去向女人開這個口。
就在我因爲一時感觸滿腦子正在想賺錢的時候,小筠突然問道:“殿下,你剛纔在哪個黃天玄那裡的時候,司馬先生來過,小筠告訴他殿下正在忙後,他沒說什麼就走了,還說不用告訴殿下他來過,古古怪怪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被小筠的話語將念頭打斷,擡起頭,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我剛纔正在想事情,沒有聽清楚!”
小筠再說了一遍後,我點頭表示明白了,並告訴她,可能司馬是找我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見我沒空就沒打攪我了。嘴中這麼解釋了,心中還是有點好奇,司馬到底是找我幹什麼,以他的性格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找我的,可是如果是重要的事情,爲什麼又不和我見面就走了?
正在爲這個疑惑不解的時候,小筠告訴我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我也知道了應該要到了,因爲周圍的人議論聲我已經聽的非常清楚了,和剛纔經過的那些只有幾個旁人說我的大街不同的是,這裡是有很多人再說,顯得很嘈雜,顯然是到了一個人羣集中的地方了。
他們議論的最多的還是馬車中坐的是什麼人,要知道在宋朝可不是什麼人都坐的起馬車的,宋朝的馬本來就不多,能夠用馬拉車的人可說是非富則貴,特別是我這些馬車周圍的護衛不下百人,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要想讓人不注意是不可能的。
當我想明白我爲什麼會被他們這麼關注的原因的時候,我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在剛回到建康的時候,我接到小筠的回信上說讓我在哪個碼頭上岸是爲了隱秘,可是現在想來,那裡不僅是現在建康最熱鬧的地方,而且在這麼熱鬧的地方還用罕見的馬車招搖過市,如何可以隱秘?
當時我是因爲被回到建康和見到小筠他們的喜悅給衝混頭了,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可是因爲這些難民的議論聲讓我知道當初我剛回來坐馬車過市的時候,別人肯定也是這麼議論我的,因爲當時聽小筠說建康的情況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今天這個情況才讓我猛的想到了問題所在,怪不得當初我聽到讓我坐馬車回去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認爲有地方不對,原來是這個。
現在我知道這種安排是司馬風的主意,可是以司馬風的智慧和經驗沒理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他的來歷,認爲他可以相信的話,我這次肯定會認爲他的那種安排是心懷不軌,現在只是很疑惑,準備回去後,問問他。
對這個問題想明白後,我就將注意力放到了馬車外,現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讓我馬車隊四周的護衛們大爲緊張,排成一個長列,揮舞着手中的腰刀讓這些穿着破爛,面有菜色,雙目少神的難民和我馬車隊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當我將目光從外放到馬車內的時候,我發現小筠面有不忍的神色,顯然很憐憫這些難民,我有些心疼,輕輕的抓住她的手說道:“不要難過,只要我們努力,他們是可以過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
聽了我這話,小筠美目中突然放射出一種海樣的柔情,堅定的道:“小筠永遠相信殿下。”
我輕輕拍了她一下,沒有再說話了,和這個美女多次的心靈接觸,我們之間有許多的話,已經不需要再用口說出來了,大家都明白對方,這就夠了,就像我知道只有將我當成殿下,這個美女才能坦然的面對我一樣。
就在我和小筠用心感受這種難得的心靈交融的時候,陸望歸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了來:“殿下,前面的人越來越多,車隊有些不好行動了,請問我們是到這裡幹什麼來了?”爲了保密,陸望歸化裝成一個普通的護衛夾雜在我的護衛羣中,負責和我聯繫,將外面的情況告訴我。
我聽到他的話,我才發現自己光說要到這裡來,也沒說來幹什麼了,怪不得這些護衛讓馬車一個勁的向前走了,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不是前面不能走了,這些人還不會問我了。
對於自己的這種疏忽笑了一下後,就對車伕吩咐讓他停下。我的馬車一停其他的也就跟着停下了,護衛們迅速的在馬車周圍圍成一個圓圈,手握刀柄密切的注視周圍的人,我敢打賭這些難民只要稍有表示出想傷害我的跡象,這些護衛肯定會拔刀就斬。
當我想下去的時候,小筠非要說讓她先下,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就沒有和她爭辯了,讓她先下了,等她示意我可以出來後,我才緩緩的從馬車上下來。
當我從馬車上下來後,周圍的人又響起了一陣熱烈的議論聲,好象是說我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年輕就可以當這麼大的官了。看來這些人看出來我們是官家的人了,不過這也不奇怪,這種陣勢除了官家誰人可以擺出來。現在不記暗中保護我的人,光現場的就有近二百的護衛,只要稍微有點腦筋看我護衛的穿着就知道了。
相比之下,我反倒沒什麼特別的,我今天是便衣出來的,我的王爺服試過幾次後就沒有再穿過了,今天也不例外還是一襲便衣,除了年輕外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人猜測的地方了。
看到這裡的難民還知道守規矩,就知道這裡的情況沒有失控,至少他們應當是有吃的,不然肯定會有一大幫人將我們圍住要吃的了,這種事,出了王府遇到過好幾次了。他們那麼少的人沒吃的就敢圍住我們,這麼多的人如果沒吃的,要吃的人還不將我給淹沒了。
對於司馬風劉萌生的工作滿意的點點頭,不理護衛的勸阻,我走進一個看起來有六十歲左右的一個老漢,隔着一個護衛輕輕問道:“老人家,你好啊!”
這個老人可能沒想到我會和他說話,吶吶的半天說出話來,不僅讓我下面的話一時沒法出口,連周圍的人都爲他着急。
知道這個老人可能是緊張的,我笑了一下,讓護衛將這個老人放了進來,並讓他坐上從馬車上搬來的椅子上,我就坐到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先安慰了他幾句,讓這個老人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看到他的情況穩定後,我才問道:“老人家,你姓什麼,是什麼地方的人啊?”
老漢這時很快的回答道:“回大人,老漢姓莫,單名一個望字,是楚州人。”
“哦,是楚州人,那莫老伯是何時到建康的?你覺得建康怎麼樣啊!”
“回大人話,老漢是嘉定十年,金人打到俺家鄉後,和鄉親們一起逃過江的,二年前來到建康,要說建康啊,現在是比俺的家鄉強,可是前些年,太子沒來的時候,哪也和俺家鄉差不多,沒人管俺們,那些官爺還經常欺負俺們,可是太子來後,不僅每天可以有飯吃,還有大夫給俺們治病,可救了不少人啊,這個太子可真好啊,對了,這個小哥,看你也是個大官,能不能跟太子說說,俺想讓老漢的兒子加入太子的軍隊中去打金人,你看成不成啊?”
“不是有人在招募了嗎?怎麼莫老伯沒讓你兒子去嗎?”
“這個,這個,不瞞大人你說,老漢的這個兒子因爲生了場病,現在看上去有些不好看,那些招募的人看不上,所以沒去成,不過大人你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在沒有生病的時候,壯得像條小牛,尋常的三四個小夥子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在逃亡的時候,生了這場病,沒有好好醫治,被活活的拖成這個樣子了。老漢一家七口,如今只剩下了五口,俺的哪個老伴和兒媳婦都是被金人殺了,老漢的哪個兒子做夢都想去殺金人,如今知道太子招募軍隊是爲了去打金人,整天的唸叨要去加入,可是幾次都沒被瞧上,現在成天的在屋子裡發愁,老漢真怕他又愁出個病來,所以想請大人你給殿下說一聲,能不能讓俺這個兒子加入軍中,老漢保證他不會當逃兵的,如果他敢當逃兵老漢親手將他綁了送到軍中任憑大人們處置,這位大人你看這樣可中?”
看到這個老漢一臉的希望,我真是很感動,這個民族之所以比任何民族都長久就是因爲不管當權者如何無能,老百姓都是那麼的勇敢,勇敢到讓任何敵人害怕,眼前的老漢就是明證。
沉默了一下,我問道:“老伯想不想親自給太子去說這些?”
莫老漢連忙搖搖手,被我這句話弄得非常緊張的道:“大人這是那裡的話,老漢可知道當今的太子是神仙下凡來解救俺們這些小民的,這樣的人那是俺們這些小民見得的,大人不要開老漢的玩笑了。”
我聽出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些不悅了,可能是認爲我不想幫忙,還開他的玩笑吧,我苦笑了一下,沒有解釋這個,至於說什麼神仙下凡,我自己都是這麼告訴吳班他們的,我還能說什麼,
望了周圍那些正看着我和莫老漢對話的那些難民一眼後,我問道:“那老伯的兒子在那裡,可不可以叫來讓我瞧瞧!”
聽到我這麼說了,這個莫老漢高興的對着後面喊道:“大牛快來,讓這位大人瞧瞧,大人,不是俺老漢自誇,老漢這個兒子當初的樣子可比現在威武多了。”
我一邊聽莫老漢說,一邊讓護衛將一個骨骼粗大,但是滿臉病容的大漢放進來,看到他的樣子我滿意的點了一下頭,觀其骨骼就知道這個大漢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只要患的不是絕症讓一道生給他治治病後再好好調養一下,就又是條漢子了。既然和這個莫老漢這樣認識了也算有緣,就幫幫他吧!
這個大漢來到莫老漢身邊,喊了聲“爹”後就對着我跪下道:“莫大牛見過大人了,大人你真的可以讓殿下答應讓大牛加入軍中嗎?大牛好幾次都被他們那些人給趕回來了。”
我阻止了莫老漢的幫腔,突然對着這個叫莫大牛的大漢道:“你平時吃些什麼?”
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莫大牛看了莫老漢一眼後,才道:“是稀飯和大饅頭。”
“你這裡有剩下的嗎?有的話給我瞧瞧。”
莫大牛答應了一聲後就在懷中摸了一個用布包着的饅頭出來,有些發黃,但是還是看得出這個饅頭放的時間並不長,我接過後,掐了一點放入口中,仔細的品嚐起味道來,發現還可以,不是用那種發餿的面做的,掰開一看,也沒有夾雜別的東西,看來這個劉萌生沒有用那種救濟難民常用的手段來搞貪污。
得到我想要的後,對着莫老漢父子,微微一笑道:“你們的這個饅頭,我拿走了,對了,你們認識負責招募的嶽雨嗎?你們就拿這個到王府去找他,讓他帶你們來找我,我就可以幫你了,記住了,這個東西很重要,不要弄丟了,不然我可幫不了你們了。”說完遞了一個信物給他們,相信嶽雨看到這個就會知道是我給他們的。
看到這兩父子如同得到一件價值無雙的寶貝一樣,小心的將這塊令牌收好後,我就和他們道別了,在他們的千恩萬謝中,我上了馬車,讓馬車回去,因爲我已經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了。
又在這些人的議論中,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打道回府,不想剛轉入到王府的那條長街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陣喝罵聲傳到我馬車中來,我有些不悅的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道清越的女子長音響起:“皇兄在車裡嗎,彩雲求見。”
這道女聲是從前面傳過來的,也就是說這個說話人是攔在我車隊前面的,什麼人這麼大膽,就是劉萌生也絕對不敢攔住我的車隊,不對,她剛纔說得是什麼,好象是說皇兄,難道是在說我嗎?
當我疑惑的目光詢問的望向小筠的時候,小筠臉上正露出奇怪的神色,好象她知道說話的是什麼人,但是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出現一樣。
“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她是殿下的妹妹,傳說在她出生的時候天上出現了五彩雲彩,所以被陛下封爲彩雲公主,並以號爲名,她在很小她們母女就被陛下送到建康的行宮來了,小筠剛來的時候她就來拜訪過了,當時小筠以殿下生病爲由將她打發走了。”
“哦,原來是她啊,好象她不怎麼着母后喜歡,趙彩雲,這個名字有點意思。”雖然我發現小筠好象還有些話沒說,但是還是揚聲道,“原來是皇妹啊,請上來吧!有什麼事在車上說如何?”
接到我的指示後,馬車周圍的護衛就讓開一條道路,等小筠的提醒我才知道這麼做有些不符合我和他們在王府定的安全規則,安慰了幾句後,我還是要護衛將我這個聽過但沒見過的皇妹請上我所在的馬車。其實從我決定到難民那裡去的時候,我所在的馬車就不是秘密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遵守已經不符合情況的規則了,當然這些話我是不會和小筠說的。
小筠那邊的窗戶中一暗一明後,一個人走到我馬車後,那道清越的女聲又響起道:“皇兄是在這裡嗎?”
我這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中突然一跳,好象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我現在沒有理會的時間,對着車門道:“進來吧,皇妹來的突然,恕爲兄不出迎了。”話語中給了這個還沒見面的皇妹一個信息,在這種情況下,她這麼求見讓我有些不高興。
這不是我對她有什麼成見,只是當我意識覺醒後,對於這個宋朝皇室感到很失望,不同於剛來時意識沒覺醒前那種被一時的感情所矇蔽的狀態,我現在很清楚的知道我和皇室間的爭執是早晚的事,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和皇室中的人做什麼交往了,雖然我在他們的眼中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這並不能妨礙我不喜歡他們。
也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我對這個我沒有見過面的妹妹透露出我並不想見她意思,以她竟然用這種方式要求見我的聰明來看,應該會聽出來。如果她沒有離開,那就說明她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這樣也可讓我對於她的來意有些底細,和她說話的時候多少佔些便宜。
“彩雲因爲事關緊急,失禮之處請皇兄原諒。”清越的女音,因爲打開的車門而越發清晰,一道窈窕美麗的身影俏立在車門外。
“不要緊,上來吧!”我一邊說,一邊向這個皇妹的臉上瞧去,想看看她的樣子。
當我看到她的樣子的時候,先是發現她很美麗,完美嬌豔的臉蛋,光潔的額頭上留有一縷秀髮微微遮掩,眉似遠山,鼻懸直而山根高聳,表示出此女的個性意識強烈,脣若紅菱,豔麗誘人,一件刺繡的仕女長裙將曲線玲瓏的美好曲線似隱實露的表現出來,配上她似乎是天生的那種貴氣,整個人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風情,特別是她臉上那種堅定的表情更是強化了這種感覺。
我皺了一下眉頭,不是因爲她的漂亮,而是她給我一種非常熟悉感覺,不是那種記憶上的熟悉,而是那種靈魂上的熟悉,好象我和她之間有種特別的聯繫將我和她的靈魂連接了起來,就算她的樣子我從沒有見過,但是我卻知道她是我熟悉的哪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我並不陌生,和白女她們就有這種感覺,初見白女時我就感受到了這種靈魂的顫動,但是這個女人是誰了,肯定不會是梅她們,因爲她們的意識已經覺醒,而且她們的身份也不是我皇妹,既然她們可以排除掉,那麼在這個世界上還可以給我這個感覺的就只有她了,難道她就是天舞,前世陪我一起共赴死亡的癡心女子。
當我得出了這個結論的時候,先是一驚,再是一喜,天舞,我終於找到你了,他媽的,你這個命運竟然和我開這樣的玩笑,讓喜歡我的女子成了我的妹妹,你還真的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意外了,我記下了。
就在我心情激動,不能自已的時候,我現在的皇妹,也就是前世的天舞已經上了馬車,我看車上並不寬大,而且我想和她說的話,現在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對小筠擺擺手,讓她下車了,小筠遲疑的看了我和趙彩雲一眼後,點點頭下車了。
看到趙彩雲因爲車廂所限,不能行禮而有些尷尬的樣子,我勉強按下激動,示意她不用多禮,讓她坐下。她坐下後,我讓小筠將車門關上,並下嚴令敢於偷聽者,殺。
看到我這個樣子,趙彩雲的面上有了一種困惑還有一種驚異,不過一閃而過,不是我一直注意她根本就不會察覺,我這個時候已經肯定了她的意識沒有覺醒,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十八歲,但是她對我顯然還是有些感覺,雖然沒有我這麼強烈,但是也足以讓她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
爲了讓我們能夠融入投生的社會中,我們一般都會在十八歲纔會知道的自己的過往,也就是意識覺醒,除了我這個半路插隊的外,白女她們都是這樣覺醒的,而天舞投生的這個趙彩雲,也就是我的皇妹,顯然沒有達到年齡。
這樣一想,我就明白瞭如果現在告訴她,我和她之間的故事她肯定不會相信,不過我可以用另一個方法讓她的心中有印象,到了時候她自然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看到她想說話,我擡手阻止了她的說話,輕輕說道:“你現在不要說話,讓我先給你講個故事,等你聽完我說的故事後,我再聽你的事情如何?”
趙彩雲眼中驚異的神色的更明顯了,點點頭表示許可了我的詢問。
我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然後緩緩的將我和天舞的故事說出來,從開始的結識到後來的殉情,我全部都講給面前這位天舞的轉生者聽了,沒有半點隱瞞,沒有半點虛假,全部都是我曾經和天舞發生過的事情。
當我說完後,對着美麗的容顏流露出迷茫和惘然的趙彩雲道:“你相信轉世嗎?你認爲我故事中的人會再次相逢嗎?”
趙彩雲被我這話提醒,面上的表情一下變的清醒,顯示出非常優秀的自制力,望着我讚賞的目光道:“彩雲很佩服哪個天舞姑娘,她對愛情的那種熱烈的追求,最終讓她得到了幸福,所以彩雲願意相信轉世,相信故事中的人會再次相逢的。”
我看着趙彩雲認真的表情笑了,轉世後的天舞在有些方面還是這麼的執着,這麼的堅持,微微笑了一下道:“你說的對,我也相信他們會再次相逢的,在他們相逢前我要告訴你的事就是,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今生有可能會是乞丐,但是他卻偏偏記得自己前生是個富翁,你說他是用整天的時間去想前世的富翁生活,還是將精力放在改變自己有可能成爲乞丐的命運?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哪個男人的話,我轉世後就算知道我前生的情況,但是我仍然會告訴自己:‘自己是趙昀,是宋朝的太子,我要救我自己,救我投生的這個民族,讓她免遭別人的奴役,讓她找回自己的尊嚴,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你能夠理解我的這個話嗎?”
趙彩雲面上又現出那種惘然,不肯定的道:“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不知爲什麼我看到你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象什麼事情都可以對你說,你一定會幫我似的,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我知道她這是被我所刺激,她潛意識的神識有了覺醒的趨勢,但是她現在還不能承受這些,所以讓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知道在現在讓她覺醒反而對她有害,輕鬆的想握一下她的手讓她放鬆下來,可是當我握上她的手,我心中一怔,然後不動聲色的又放下來,道:“你不用多想了,到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皇兄什麼事都會幫你的。”
被我這話所提醒了彼此的身份,趙彩雲迅速的恢復了,目光中又出現了那種冷靜和堅持,用那種保持距離的冷漠語氣道:“是這樣的,彩雲的母親因爲患上了一種十分難治的怪病,請了很多的大夫都沒有多大的氣色,最近彩雲聽聞皇兄府中來了位高明的大夫,皇兄的重病被他手到病除,所以想請皇兄答應讓他也爲彩雲的母親診治,不知道皇兄可否答應。”
我見她恢復正常,心中放了心,爽快的說道:“這個好說,我馬上讓他去爲皇妃診治,說起來,趙昀也要去看看皇妃纔是,這樣好了,等會兒,我和一大夫一起來好了,你看可好?”
趙彩雲眼中的喜色流露,連連道:“那就多謝皇兄了,如此,彩雲就不打擾皇兄了,還望皇兄早點到行宮,彩雲母親的病情實在不宜多做拖延。”
我哈哈笑道:“你放心好了,回到王府我叫上一大夫就走,這總行了吧,對了,你的耳目還真靈,竟然可以知道我府中還有這麼一個人,真是不簡單啊,不用擔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便說說的。”
趙彩雲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於我的話沒怎麼相信,再對我表示了謝意後,就告辭了,可是下車後,她對我那疑惑的一瞥,讓我知道她現在的心裡可比她表面複雜多了。
對於這種情況,我早就明白,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看着她離去了。
趙彩雲走後,我正想讓小筠上來的時候,司馬風跑來了,我也正想問問這個趙彩雲情況,看看她現在到底如何,畢竟她是天舞,無論如何她也是我要關注的。
司馬風上車後,我讓車隊繼續前進。
看到司馬風坐好後,我問起趙彩雲的情況來。
司馬風聽了我的問題,反應很是奇怪,好象有些難於啓齒的表情,讓我納悶,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嗎?
在我的再次追問下,司馬風才爲難道:“這個彩雲公主,和殿下同年同月同日而生,前後只相差不到一個時辰,生下她後,她們母子就被送出臨安,放到了建康。”
聽到這麼古怪,我不解的問道:“爲什麼要將她們送走,難道父皇不喜歡女童嗎?”
司馬風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道:“殿下請不要再問了,下面的司馬風不敢說。”
我聽到這麼說,就知道這可能又關係到我父皇的一件醜事,讓他有許多的顧慮,如果是別的人我也許就不問了,畢竟皇宮中這些醜事是相當多的,想管也沒法管的,可是關係到天舞我卻不能不問。
知道以司馬風的性格如果硬來的話,肯定和他槓上了,沉吟了一會兒道:“司馬先生的心意,本王明白,可是你知道本王已經將你當作了心腹,連本王和臨安的關係都告訴你了,你還有什麼顧慮了,要知道本王不會無故問你這些,還請你實說好了。”
看到聽了我這些話,原本冷靜的司馬風面上竟然出現了激烈的抖動,眼中也有種非常強烈的無奈和激動在爭相閃過,那種表情讓我見了都替他難過,看來這件事情真的關係很大,不然他不會這樣。
就在我開始考慮還是讓白女去查這件事情的時候,司馬風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既然這樣,司馬風也就不隱瞞殿下,其實殿下的生母並不是當今的皇后,而是彩雲公主母親的姐姐,賢德宸妃,賢德宸妃美貌賢淑當時極得皇上的寵愛。臨幸多次後,賢德宸妃有了殿下,不能再侍寢皇上,但是皇上仍然很愛護她,每天都會到她那裡去坐坐。有一次,賢德宸妃思念家人,和皇上說了後,就讓管事宦官將她的妹妹叫進宮來陪她說說話。賢德宸妃的妹妹進宮後,就被安排去見賢德宸妃,可是不想這個時候皇上來了,他看見了賢德宸妃的妹妹……得到皇上暗示的管事太監,就在給賢德宸妃的茶水中放了藥,讓她昏睡了過去,後來,後來……”
看他憋的難受,我乾脆的說出來了:“是不是我父皇見色起心了,在皇宮中來了個姐妹共夫。”
聽到我這麼幹脆的說出父皇的醜事,司馬風大驚失色,連忙道:“請殿下慎口。”
我知道我這話說得太過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讓他繼續。
司馬風見我變相的認錯後,繼續說道:“皇上得逞後,發現賢德宸妃的妹妹因爲掙扎抵抗,已經弄得混身是傷,就讓人宣了太醫來給她醫治,不想太醫檢查後告訴皇上,賢德宸妃的妹妹已經懷孕有二個月了,知道這個事情後,皇上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了皇后,皇后知道這個事情後,她如何幹的,司馬風不知道,但是不久後,賢德宸妃的妹妹的丈夫就意外身亡,賢德宸妃的妹妹也被召入宮中封了個才人後,被囚禁在冷宮中,這些都是瞞着賢德宸妃做的,賢德宸妃並不知道她的妹妹其實被囚禁在宮中了,當她再次要求要見妹妹的時候,皇后告訴她,她妹妹和她丈夫已經搬出京城了,去向不明,賢德宸妃因爲和皇后的關係一向很好所以也就沒有多想,不久殿下就出世了。
殿下出世的時候,天空並無異常,可是當被囚禁在冷宮中賢德宸妃的妹妹生產的時候,天空出現了五彩的雲霞,還可以聽到一種隱約的兵馬交鋒的聲音。皇上見到如此異像,就到太廟中求了一支籤,可是卻是主兇,皇后認爲賢德宸妃的妹妹生的是個禍胎,就想除去她們母女,皇上不忍,就讓人連夜將她們母女送到了建康,這才保全了她們母女。
本來這件事情可以就這樣過去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賢德宸妃知道了她妹妹的事情,受不了這個刺激,突然的神智失常,竟然想傷害殿下,幸好被宮女所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後,殿下就被送到皇后那裡去了,而殿下的生母賢德宸妃就被打入冷宮,有一次皇上去看她,她一口咬住皇上的脖子,想殺了皇上,但是被皇上的護衛阻止了,後來皇上就再也不敢去賢德宸妃那裡,不久賢德宸妃的病更重了,整天的罵皇上,並夜夜哭喊想要見殿下,皇后知道後,就讓人送了碗湯藥給賢德宸妃喝,第二天,賢德宸妃就去世了。”
我聽了這個在皇宮中發生的悲劇,特別是悲劇的主角是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說是難過吧,好象不像,說不難過吧,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慼慼然,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最後,無意識的問道:“我的生母臨死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司馬風答道:“賢德宸妃臨終時據說高喊自己對不起父母沒有照顧好妹妹,還高呼殿下的小名。”
這時車隊停了下來,小筠告訴我已經到了王府了,我讓小筠去將一道生叫出來後,就轉頭問司馬風道:“你爲什麼對這些事情會這麼清楚?”
司馬風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司馬風哪個時候正在皇宮中,由於聽到賢德宸妃的哭喊,一時好奇,就去調查了這件事情,所以知道這些。”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要多謝白女的調查,才讓我肯定他沒有騙我,我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閉上眼睛想起這件事情來。
其實這個事情並不是很複雜,司馬風的猶豫就是因爲這個事情關係到我現在的父皇和母后,其實有些話他是不方便說,像我名義上的生母就是我這個父皇和母后連手害死的,也許他們不是有意,但是事實上就是他們將我的這個生母給害死了。怪不得在皇宮中我問起我的這個妹妹,我現在的母后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原來還有這麼個緣由。
還有一個事情就是,以我這個母后聰明她不得到我這個父皇默許,是不會做出那種狠毒的事情的,比如母后知道父皇對於彩雲她們母女不忍就沒有堅持趕盡殺絕,可以知道她不是一個被嫉妒弄瘋狂的女人,而是一個非常有理性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出手,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我的這個父皇纔會對於這個母后如此放心,讓她可以掌握住很多的權利。雖然沒有非常明白的表示,但是父皇肯定有讓她代我掌管一段時間大權的意圖。
司馬風不知道我知道後會怎麼做,所以有些不想將這個事情告訴我,也許是怕我衝動,作爲謀士他這麼做並沒有什麼錯誤,但是作爲被我當做心腹手下來說,他在這個事情上不能對我有所隱瞞,而且這個裡面還夾有他以往對我現在父皇的那種忠誠在裡面,所以他才表現的那麼爲難,不過很顯然他最終決定將忠誠給了我,所以他才爽快的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這個司馬風當真是不錯,看來還要給他加點東西纔是,有了他,我可以少操很多心。
心中有了要更重用司馬風的念頭後,我故意問道:“這麼說起來,本王和彩雲公主並不是親兄妹了,而現在住在行宮中那位才人就是本王的姨娘了,是不是?”
司馬風不明白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他說的很清楚的事實了,但是他還是老實的點頭道:“是這樣的。”
我高興的笑起來,看到司馬風不解的目光,我拍拍他的肩膀並不說我爲什麼會高興,讓他一頭霧水,他說了這麼悲慘的事情,我怎麼還高興的起來?
這個時候一道生已經來了,我讓他坐上另一輛馬車後,正想起程,司馬風強烈要求我換一輛馬車,我拗不過他和小筠只好秘密的換了一輛馬車前去行宮,看望我哪個未曾見面的哪個姨娘,還有,本王很想見的哪個天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