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暄疾撲而進,只一眼,她就看到趙昀躺在溫泉中,一眼,隨即頭一偏,狀若猝死。zuilu頓時之間膽顫心驚,魂不附體,一個踉蹌,從空中跌落下來,連竄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只覺渾身如綿,兩眼發直,卻絲毫不顧的推開他人的攙扶,彎着身子向趙昀身邊衝去。
此刻冷牙將一臉黑氣的趙昀抱出溫泉,臉色鐵青,翻轉趙昀的身子,左肩處五個爪指孔洞正流出黑色鮮血,還有一種淡淡的甜腥,經驗豐富的冷牙只聞了一下,就知道這是種烈性毒藥,絲毫不猶豫,掏出一枚藥丸塞進趙昀嘴中。藥丸入口,見效極快,趙昀面上的黑氣似乎淡了些,冷牙皺緊眉頭,正在思考解救之法時,一個疾衝而來的身影直向他懷中的趙昀搶來,正是修紫暄。
冷牙微微一猶豫,修紫暄就將趙昀搶過去,看了一眼背後的傷口,絲毫不遲疑的低下頭去,色如胭脂的紅脣吸出一口毒血,然後吐出,再吸,再吐……不過片刻,身周就出現一片紅黑間雜的毒血,看的周圍護衛觸目驚心,越發提心吊膽,驚慌失措,有些人甚至驚恐的大聲喊叫起來。
若趙昀出事,他們這些護衛全都要死,甚至連家人都不能倖免,此刻反到是他們最緊張趙昀。
不過這些舉動卻讓冷牙大爲不滿,目光從趙昀身上移開,站起身來,掃視周圍,讓身邊安靜下來。
因趙昀遇刺,溫泉館內一片忙亂。高聲大叫不斷,不時有外圍護衛和親衛軍將領衝了進來,卻被冷牙喝出去。
墨人還沒解釋,就被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拿下,還將他的口也堵上,他地幾個親衛也是相同待遇,也許是知道事情嚴重,或者是表白自己無辜,他們都沒反抗。任憑侍衛擒拿。唐玉也將剩下的侍女全都抓住,不過此時卻沒人憐香惜玉,絲毫不顧她們淡薄的衣衫。將她們死死的扣跪在溫泉邊,每個人頭上都被放了一把鋼刀。讓這些侍女又驚又怕,卻又不敢放聲大哭,只得小聲抽泣。讓人聞之心酸。
造成這一切的唐玉卻無絲毫動容,臉色出奇的憤怒和驚恐,以至變成一種青紫色,讓他看上去若同惡鬼,極爲嚇人。看到冷牙站起來,急忙跑過去,未近已經急聲問道:“冷總管,陛下如何?”
冷牙很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的事以後再說,先將這些人看好!”掃了刺客屍體一眼。看到有幾名護衛已經保護好,轉而又對另外幾名護衛喝道:“快去請都風南和尚懿兩位大人!”
這幾個護衛趕緊向着山下跑去,冷牙的眼神又轉到五花大綁地墨人身上。不顧他急切懇請的目光,轉而對剛進來的戰天豪道:“利州守備將軍墨人涉嫌謀害陛下。先拘押看管,利州守軍中是否有人同謀,還不得而知,可請近衛軍丘山望雪將軍暫代大散關主將一職,並調近衛二軍入關,全面接掌關防,任何人不得進出!原利州守軍暫時進入關內大營,讓楊沃衍將軍率領護衛翼騎監管,近衛一軍負責協助。”
戰天豪臉色異常嚴峻,聽令後,也未說話,點點頭,馬上就去辦理。
趙昀親征時,身邊地衛隊一般由侍衛和親衛禁軍組成,其中侍衛也被慣稱爲護衛,不同於護衛中軍,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趙昀平日地安全,有五百多人,分爲內衛和外衛,統一歸修紫暄管。這些護衛中還攙雜着數目不詳的密衛,負責趙昀密令傳遞,他們的行爲修紫暄無法過問,甚至他們不表明身份,修紫暄根本就不知道手下那些人是密衛,而負責管理這些密衛地就是冷牙,他平日隱身於護衛中,只有出現事情的時候才現身。zuilu
除護衛外,趙昀身邊還有三大衛軍:親衛禁軍,護衛中軍,近衛親軍,這三衛軍,就是趙昀的直轄部隊,除了趙昀,誰的命令也不聽,包括軍部。
親衛禁軍只有五千人,全部爲上馬爲騎,下馬爲步的勇猛之士,可謂精銳中的精銳。護衛中軍本來有三萬五千人,但被墨平帶了二萬五千去臨洮,此刻只剩下一萬人的翼騎兵,近衛親軍有四萬,分爲重騎和輕騎。這些部隊加起來有五萬五千人,皆是大宋最精銳的部隊,而大散關的部隊只有三萬多,不到四萬,若真是墨人謀逆,就算硬拼,到也不怕。
想及此處,冷牙的心情略微有些放鬆。他不同於修紫暄,唐玉這些人,他是大宋皇室護衛中地老人,平日除了在暗地裡保護趙昀外,還要負責清除一些對大宋不利的人員,地位不顯,但權力極大。趙昀此次出征,還賦予他事急時對三衛軍有臨時指揮權,這本是一個預防措施,沒想到此時反到成爲現實,讓他真是又驚又怒,還有種不能遏制的惶恐。
不過他畢竟服侍過幾代宋皇,對於這樣地事情也非初次遇到,因此比之他人要鎮定的多,轉瞬之間就將局面控制住。他現在除了擔心趙昀外,最擔心地就是大散關那些守軍,若此事真是墨人策劃,那他所謀一定甚大,此刻關乎大宋國運的西北大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若陛下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冷牙的心中如同火燒,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一幅鎮定自若,胸有成繡的表情。他的表現也或多或少的穩定了人心,雖然他平常一直隱身在護衛中,從不發佈什麼命令,但這些護衛都知道,若有變,一切都要聽從他的吩咐,這是趙昀很早就定下的規矩。
暫時將一切安排妥當,讓人端來一碗水,又放進一枚藥丸,冷牙才走回趙昀身邊。
修紫暄又吐出一口毒血,眼見流出的血水已經變紅。心情一鬆,卻突覺身子一顫,差點讓趙昀脫手落地。冷牙連忙伸手接過趙昀,將手中的藥水遞給她:“漱漱口!”然後又將手指放在趙昀地頸項,摸了片刻,臉色越發沉重,擡頭看向對面的修紫暄。
修紫暄臉色蒼白,毫無表情,只有雙眼流露出絲絲無助。和她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
冷牙對她和趙昀的事情知道不少,雖然對她不呆在趙昀身邊感到不滿,可她不顧己身安危。用口吸毒的行爲
責備的話說不出口。
“下次不要如此,陛下遇刺。我等身邊之人首要冷靜!”淡淡說了一句,冷牙抱着趙昀向着屋內走去,一個藥瓶卻在同時放入修紫暄手中。“服用三顆!”
手中抓住藥瓶,眼看趙昀那張黑氣沉沉的臉從眼前消失,修紫暄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站着。心裡不知是苦澀還是酸楚,和趙昀在一起的日子就像走馬燈一樣地在眼前浮現,歡樂,憂愁,討論,得意,調笑。那些日子是肆意的,也是激情的,讓她找到生命地意義。命運的答案。從當初地抗拒,到如今的接受。以致現在讓她猛然驚覺,趙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想起因爲自己地疏忽,導致趙昀生死未卜,悔恨和內疚就像兩把犀利的鋼刀,輪番在自己心中狠刺,那種錐心,那種刻骨,簡直痛不欲生!
潮水般的自責完全吞噬了她的內心,腦中彷彿有面戰鼓被敲響,咚咚的在耳朵裡面轟鳴,一股沸騰的熱氣在太陽穴周圍瘋狂的跳動,咆哮着,悸動着,似乎就要破穴而出,卻又被一種深沉的力量死死壓住,讓腦子變成沸騰的開水,似乎隨時都會爆裂開,那種嗟悔無及,那種悔不當初,就像最狠毒,最無情的銼刀,不斷地刮磨着自己的肝腸,幾乎就要寸寸而斷。zuilu
她身邊就是溫泉,此刻仍在散發着溫暖的水汽,但她感覺不到絲毫地溫暖,就像身處寒窟一般,周圍全都是堅硬冰冷的寒冰,正不斷髮散出白茫茫地寒氣,讓她溫暖的身體逐漸僵冷。那種悲哀怨恨,那份淒涼無助,讓她找不到絲毫可以和諧它們的聲音,沒有他安慰的恕語,也沒有他睿智的聲音,只有冰冷,只有陰寒,只有無邊的悲慼,以及一種尖刀般的悔恨,刺的她喉嚨發甜。
她想起過去,卻更害怕未來,一種更大更廣闊的悲哀和痠痛從心底涌出,還有一種極爲陌生的撕心裂肺在胸間肆虐,最後攙雜在這種悲哀和痠痛之中,讓她全身僵硬,身心若冰。雖然周圍佈滿了人,卻讓她感覺空蕩蕩的,一種陰寒冰冷的強風直貫心窩,如同萬箭穿心,整個心都變的灰白,眼前的一切全都是灰暗無光,沒有半點色彩。她覺得鼻尖有些發酸,眼前似乎也開始模糊,隨即一滴水珠落下。
在水滴滑落的時刻,她似乎有些驚醒,下意識的伸出右手!
美麗的纖手輕輕接住這枚珍貴的水滴,看着手指上的晶瑩閃爍,修紫暄只覺無窮的疑惑,這是淚水嗎?我什麼時候又開始流淚了?十年,還是二十年?我不是發過誓言,今生不再流淚了嗎?爲什麼今天會流淚,爲何會傷心?我這是怎麼了?他不過就是皇帝,我不過是保護他的一個侍衛,我是失職,可我不應該傷心的,我不應該流淚的,我不應該……不住的辯解,不住的解釋,可是那種沉重悲悵的愧疚,就像被燒紅的烙鐵,不住的炙烤着她的身體,讓她一觸及,就感覺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燒灼了她的心,讓她的辯解顯得那麼無力和蒼白,甚至讓她越發痛恨自己,整個人都似乎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晰,全都變的朦朧。
神智模糊中,她似乎聽到一種鳥兒的鳴叫,好像是杜鵑的啼鳴,這個日子裡會有杜鵑嗎?也許有吧,聽說鳥兒都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最後一刻來臨時,會竭盡全力梳理羽毛,直到把羽毛梳理乾淨,就會飛上天空,進行最後一次飛翔,哪怕飛翔的途中就從天空中跌落,也絕不放棄。
這隻杜鵑是不是這樣了?
只是師傅曾經說過,杜鵑是一種悲觀厭世的鳥,它們不給自己營巢。而是整日不斷的到處悲鳴,直到自己泣血而亡。是這樣嗎?好像不是……望帝昔日讓位於叢帝,卻又被叢帝強佔了妻子,悲憤死去之時,就將滿腔地傷心哀泣託告於杜鵑,讓它日日悲鳴,把自己的傷心絕望鳴唱於他人聽,直到杜鵑口中流血,哀鳴死去……杜鵑的聲音本是優美。但爲何卻總讓人感到悲傷,是因爲它太過沉重,所擔負的責任太大嗎?還是因爲它所期望的沒有得到?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只是當時已惘然。只是當時已惘然,已惘然……原來如此!
胸口一熱,甜腥上涌。“噗”,一口紫黑色的鮮血噴出,整個人倏覺一鬆,似乎所有的寒冷都離身而去,隨即卻見眼前晃動,頓覺天暈地旋,身軀不穩。
一支手適時的扶住她,另外一個人接過她手中的藥瓶,倒出三顆藥丸給她服下。
過了片刻,修紫暄感到好受多啦。微微甩甩額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平復翻滾地心情。凝神一看,原來是瑤紅和春籮。她們是趙貼身女衛,也算是她的下屬。
不過她們此刻不應該在這裡!
“冷總管擔心大人,所以派我們過來!”瑤紅的臉色極差,語氣更是很冷。
修紫暄知道她也是在怪自己,卻沒有半點不滿,反到露出淡淡苦笑。按照往日地規矩,在趙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時,她應該站在趙昀身後,和向無雙,唐玉三人形成一個三角形保護住趙昀,再外面纔是其他護衛,這就保證趙昀不會擔心任何方向地刺客。可今日向無雙因爲受傷缺席,而自己也因爲趙昀的調笑,離開了趙昀,卻沒對護衛進行調整,以至讓趙昀後方出現巨大空擋,導致刺客有可趁之機。
深究起來,趙昀遇刺,她是首罪!
修紫暄對瑤紅的冷臉色沒有介意,反到讓瑤紅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而且她此刻臉色極差,透着一種很不正常地潮紅,讓瑤紅也有些爲她擔心。
補救似的說了一句:“陛下雄才萬里,區區刺客豈能難倒陛下,何況冷牙總管慣於解毒,應該會有辦法。
總管無需擔心!”
修紫暄聽後,只是默然點點頭,一語不發走向更衣室。
一進屋子,就看到幾個護衛端着一盤盤銀針,而冷牙正不斷從中拿出銀針,在趙昀後背頸項等處疾速的插拔,每支銀針被拔出的時候,就被棄置不用,前
都變成黑色,有種黑亮的感覺,見之發麻。
此法正是宮廷不傳秘術“銀針拔毒”!
宮廷歷來是天下最險惡的所在,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其中最讓人膽顫心驚,防不勝防的就是下毒,爲了防止被人毒死,歷代帝王都絞盡腦汁,想出各種方法,這其中就有中毒後的緊急治療。每個帝王身邊都有這樣的護衛,他們會研習一些特殊的技藝,意圖在關鍵時刻挽救帝王生命。
不過這種護衛都是秘而不宣,修紫暄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冷牙就是趙身邊擔負此責地護衛。
修紫暄畢竟不是平常女子,吐出一口血,又服用了藥丸,心中也擺脫那種悔恨和內疚的折磨,逐漸恢復清明,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不再和以往一樣,那裡多了一個人影子,一個讓她擺脫不了地影子。
她輕輕站到趙昀身邊,細細的看着,他此刻臉上地黑氣淡了許多,那張英武卻帶着玩味的臉上沒有半分痛苦,如同熟睡,嘴角還微微翹起,似乎仍然在嘲笑那些不自量力的敵對者,看上去充滿一種傲然和不懼,不經意間就讓她心絃抖顫,縷縷情絲不覺之間就將兩人輕輕相連,再也無法掙脫。
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紫暄,我們隱谷不是尼姑庵,也不是和尚廟,對於談情說愛並不禁止,如今你心有塊壘,卻又情無所寄,爲師擔心他日你成就越高,危險也就越大。需知人本有情,若無所寄,豈非無根之木?”
這話好像是師傅說的,他卻不知紫暄如今塊壘盡去,情有所託。世事奇妙,又有幾人能看透?
一聲幽幽嘆息從心底發出:請諸天神靈佑我陛下,紫暄願以身代!
似低語,似誓言,更似一種解脫!
默唸而過,修紫暄驀然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她已經想明白自己地心思,也恍然自己對趙昀的感情到底爲何。原本那種悽婉和無助全都不翼而飛,因心情極度波動。導致停滯的真氣也再度流傳,那種充盈,那種歡快。那種無礙,通貫全身。久違的自然圓轉絕無絲毫澀堵,讓她整個心靈不斷的爬升,最後腦中感覺一頓。隨即一種廣盈充斥的感覺漫延開來。
所有一切在她眼中都變的不同,整個世界似乎進一步的變的明亮,各種色彩和味道,不用仔細分辨,都能清楚掌握,就像一面清澈透明地湖泊進入她的心田,映照出周圍的一切。
一眼看去,所有人地武功高弱,似乎可以一目瞭然,甚至可以隱約感到對方的氣血流動。只是這種感覺很微妙,當她不經意發覺此事後,刻意去觀察。卻是毫無所得。
她絲毫不失望,因爲她明白。自己因情而導致心靈失守,差點走火入魔,卻又因情而提升了精神,領悟到一個新地境界,進入新的領域。
禍福相伴,莫過於此!
只是這一切都來源於他!
如同一汪寧靜湖泊的雙眼投注到他身上,絲毫不掩飾眼中地癡迷和愛意,再無先前那種躲閃和抗拒,只有坦然和明悟。
自己已經不能離開他,又何必掩飾什麼,讓一切歸於簡單自然,這纔是她的本心!
在她此刻的眼中,可以隱約感覺到,隨着冷牙銀針的插入拔出,他身體中的氣血也發生某種奇異的變化,原本逐漸停滯的血脈,又開始活躍起來,而且體內的氣息和活力也不斷的在增加,冰冷和死氣被逐漸逼出,大片大片的生機正在復甦。
雖然這些生機還不足以喚醒他,但總算是個好現象。
看地出來,冷牙也很吃力,不僅全神貫注,而且頭上逐漸出現細微的汗珠,原本平穩的氣息也逐漸加重,手上也開始慢下來,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疾起疾落,總是停一下才慢慢落下,拔出地時候也要轉轉針頭,才慢慢拔出,而且插入的銀針越來越少,最後完全停止,只是緩慢地拔動趙身上的銀針。
他很小心,也很緊張,兩眼精光畢射,讓他原本平凡無奇的面容帶上一種特別的肅穆,也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屏息靜氣,生怕打攪到他。
最後一枚銀針被緩緩起出,一滴黑亮腥臭的血液被帶了出來。
大家只覺眼前一花,冷牙手中就多了個小玉瓶,將這滴黑血滴進去,然後迅速塞上瓶蓋,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幾下動作,真是快如電閃,疾如箭飛,在場這麼多人,只有修紫暄勉強看清楚。
她頓時明白,就算自己技藝大進,但和冷牙比,還是有段距離,這位與葵公公齊名的高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其修爲當不下於宗師。
蒙赤行在他一擊之下喪命,並非湊巧。一個修爲不下於宗師,卻願意埋沒自己,不貪圖任何聲名,也不顧忌任何手段的高手,這就是冷牙,這位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密衛總管的可怕之處。
“陛下如何?”
冷牙方將玉瓶收好,修紫暄已經問出聲。
隨意一瞥落到修紫暄身上,冷牙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閃出一道驚異的光芒,很快又歸於平淡,什麼也沒表示,只是淡然說道:“此毒極爲難纏,疑爲混毒,我只能暫時阻延住毒性的發作,若要根除,還要另外想辦法。”
“都風南身爲大宋軍醫總負責人,醫術天下獨步,比之他師弟一道生更精於內傷毒療。依紫暄所見,應該儘快將他請來,並迅速追查陛下遇刺一案,免得事情多變。”
冷牙點點頭,將趙昀放在牀上躺好,轉而說了一句:“陛下先交給你照顧,我去追查此事!”
修紫暄愣神之間,門外已經傳來都風南請見的聲音,讓她驚佩不已,看來他賦予冷牙臨危處斷之權,不是沒理由的。
論及臨危不亂,思慮周密,做事有序,自己實不如冷牙!
感嘆間,她的目光再度落到趙昀身上,眼中有着清晰的傾慕!
能遇到他,實在是上天對自己最大的恩賜!這是她此刻的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