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說要讓金額和二嫚抓緊回部隊和首長彙報敵情,積極展開營救工作。
金龍又說:“部隊在萊蕪泰安一帶休整,你們倆找到他們也得一兩天工夫,時間看來來不及!我想帶着高家峪民兵排趁夜突襲去救出春紅家人,你們覺得怎樣?”
金鎖和全新高興地拍手叫好。
金額一皺眉頭:哥,趁夜偷襲能救出人最好,可是你們帶着春紅家人行動不便,要是被土頑咬上可就麻煩了!
我現在就派滿意去萊蕪先找孫祥所在的獨立連。我們民兵現在就出發,爭取天黑前趕到李家埠,先埋伏在村外靜待時機再發起進攻。待滿意找到獨立連後馬上去支援我們,防敵追擊,大傢伙看行嗎?
金額點頭說道:這件事情的成敗就看滿意的了。我估計你們突襲救出人來較有把握。但是你們在那裡地形不熟悉,要想擺脫土頑追擊難度很大。
金龍斬釘截鐵地吩咐金鎖:快去通知滿意去萊蕪請離高家峪最近的獨立連過來幫忙!然後再通知咱村民兵速來開會,商量突襲李家埠解救春紅和全新家人的計劃。
上次反擊戰,八路軍基本肅掃清了埠村、姚莊、孟家窩一帶的鬼子和僞軍,所以金龍率領高家峪民兵排,大白天裡全副武裝,絲毫不緊張地出山奔李家埠而去。
民兵們這是第一次大白天武裝出山,原來鬼子鬧得猖狂時,大家夥兒和他們打的是游擊戰,儘量避其鋒芒,以積極發動夜襲爲主。現如今,鬼子已經被滅得差不多,民兵們哼着小曲兒,一路看着風景一邊趕路,心裡那個爽啊!大傢伙不時地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隊伍就進了埠村。
金鎖和小袖子對埠村太熟悉了,哪家火燒鋪、包子鋪、滷肉攤的生意好、口感好,他倆都掌握得非常清楚。隊伍到了埠村正好是吃飯的點,金鎖和小袖子聞見火燒、包子的香味肚子裡咕咕叫起來。
“爹,咱停下每人買個火燒吃吧!渴了可以去巴漏河裡喝點涼水,肚子餓了,晚上可沒力氣打仗。”金鎖和小袖子圍在金龍身邊嘟囔。
金龍嚴厲地低聲警告:瞎咋呼啥!怕街上的人不知道你們要去哪裡打仗嗎?你們以爲這裡是垛莊老革命根據地?
金鎖和小袖子這才意識到,剛纔說話時太不注意了。
趙海最着急,因爲他覺得既然春紅已經答應要嫁給他。他現在就是春紅的未婚夫。他和全新已經是一家人,自己應該帶頭去救人。
趙海從懷裡掏出一把錢,往火燒攤子一扔,喊道:老闆,給俺們每人兩個肉火燒,要餡多皮薄;另外,再給俺們沏壺好茶,讓俺弟兄們在你這裡好好歇歇。
20多個抗着鋼槍的精裝漢子,一起出現在埠村街頭,引得大家紛紛側目。這裡原來是敵佔區,穿“狼皮”的鬼子、漢奸扛着槍在這裡轉悠的多的是,但是要說扛着槍在這裡吃火燒先掏錢的還真沒見過。
火燒鋪老闆拎着一籃子肉火燒給大家送過來,笑嘻嘻地問:各位是哪裡的隊伍?到埠村來幹啥呢?
金龍警覺地看了一眼老闆:我們是垛莊的民兵,是泰安特委派我們過來偵察敵情的。
“鬼子漢奸前幾天早被八路給打跑了,從這裡往北一直往姚莊都沒鬼子,各位放心地在俺這裡吃喝就是。”火燒鋪老闆笑着回答。
金鎖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吃着噴香的肉火燒,火燒裡面的油湯不時流出來,滴在手上燙得他不得不放慢進食速度。金鎖一擡眼的工夫,忽然看見火燒爐前正在低頭燒火的一個瘦老頭不大正常。
金鎖放下火燒,朝瘦老頭定睛一看,只見他上衣穿得特別破舊,但腳底下卻穿了一雙較新的皮鞋,而且瘦老頭的頭髮較長,明眼人一看就有一圈經常戴大蓋帽被壓出來的痕跡。
金鎖用眼神向金龍示意多注意那個瘦老頭。金龍藉口去火燒爐子旁要了幾頭大蒜,順便看了一眼,也覺得他很可疑,就站起來故意對老闆說:“老闆,俺快吃完了。你給俺每人再準備上一個素火燒,我們圍着埠村轉悠一圈後就要回垛莊根據地,留着在路上吃。”
大傢伙每人兩個肥得流油的肉火燒下肚,肚子裡都熨帖極了。金鎖站起來一抹嘴角的火燒渣:同志們,吃飽了背起槍走吧!
一行人背上槍後,立馬精神起來。大傢伙整好隊伍沿着埠村大街往北走去,走出去有200多步遠,金鎖裝作提鞋子往回看了一眼,只見剛纔那個瘦老頭頂了一頂草帽遠遠地跟了過來。金鎖立即上前和金龍把情況彙報了。
隊伍拐進一片小樹林,金龍叫過金鎖和小袖子耳語一番後,金鎖和小袖子隨即俯身藏進兩邊的草叢裡。
隊伍剛走出小樹林,瘦老頭就鬼鬼祟祟趕過來了。待他走過金鎖和小袖子埋伏的位置時,倆人就從草叢裡一躍而起飛身把瘦老頭撲在了身子底下。
老頭別看身子瘦小竟然是個練家子,渾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氣。小袖子抱腿,金鎖抱頭,好不容易纔把這個傢伙摁在地上算是老實了。
前面的民兵聽見後面的動靜後紛紛過來幫忙。金鎖才得空抽下那人的繫腰繩把他反綁起來。金龍過來可沒遲疑,拔出盒子炮就頂在了瘦老頭的眉心。
“說,你是幹啥的?是僞軍還是土頑?不說實話,老子的槍子可不是吃素的!”金龍厲聲發問。
全新既不是民兵也不是軍人,他可不管啥紀律不紀律的。他看見瘦老頭腳上穿的皮鞋就不舒服,因爲他前天就是被穿這種鞋的土頑給抓走的。這小子是個屠夫,身上也有把子力氣,站在瘦老頭身後的他,突然朝着老頭的襠部就是一腳。這一腳力氣太足了,把瘦老頭簡直要踢暈了,這傢伙疼得冷汗直冒,蹲在地上直哼哼。
全新還想再補上一腳,被金龍擋住:說實話吧!再不說,我的這些戰友要是每人一腳你撐得住嗎?
大爺們饒命,小的說實話就是。我是駐李家埠村的劉九大隊長派出來的暗哨。他料到八路要來就從南面過來,讓我在那裡偵察情況。
全新一聽這傢伙就是駐在李家埠村的土頑,高聲叫罵着猛然衝上來又扇了那人一個嘴巴。只聽“啪”的一聲響,那人被打得臉上立即出現了一大片紅印子。
“你咋又打我?我不是說實話了嗎?”瘦老頭竟然委屈地衝着全新嚷起來。
“奶奶的,我打你算輕的,老子還想宰了你呢!俺爺爺和俺爹孃還都被你們關在牛圈裡呢!”全新想奪過金鎖手裡的槍要打死瘦老頭,被金鎖制止了。
瘦老頭一聽全新的話,立即蔫了:你是棗園曹莊的吧!你家的事情俺知道。我們劉隊長說,你妹妹進南山當了八路,他要殺雞給猴看,免得越來越多的人都去當八路。
金龍說:“我看這把年紀了,咋這麼糊塗,不知道八路軍就要解放全章丘啊!你還跟着這幫土頑幹,就不怕被我們消滅了?”
“俺原來也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因爲染上賭博惡習,欠了劉九一屁股賭債,才被他弄來當兵的。”瘦老頭羞愧地低着頭說。
“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晚上帶我們突襲李家埠,救出這位小夥子的家人來中不?我們饒你不死!”金鎖說道。
小兄弟,就你們幾個人,恐怕不好下手啊!劉九手下有200多號人呢!
“呸!別長他們志氣,滅我們威風。我們大部隊在後面呢!晚上就要來全端了他們。”金鎖忿忿地說。
瘦老頭一聽這個來勁了:我帶你們去打劉九,你們打死他後也就沒人和我要賭債了!
瘦老頭一席話出口,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夜色降臨,夏初的季節,卻突然起了大風。要說這李家埠村附近的風颳得還真邪乎!大傢伙隱蔽在樹林裡,看着狂風四起,把手腕粗的小樹都吹斷了好幾棵。風掠過樹梢的聲音尖銳而又悽慘,像狼羣的叫聲一樣,此起彼伏,綿延不絕。
金鎖被風吹得眯起眼睛和小袖子說:“這平原地帶土地寬滿漫,種莊稼產糧食比咱山裡多,要說這氣候還真不如咱高家峪好呢。”
“咱村四面環山,地勢又低,藏在一個小山坳裡,大風都讓山和樹擋了,哪裡有這麼狂的風。”小袖子吐了口嘴裡的沙土說。
“爹,咱幾點行動?我估計刮這麼大的風,土頑站崗的哨兵早躲進屋裡享福去了。”金鎖問金龍。
“傻小子,敵人一般不光安排明哨,在不易察覺的位置還會留暗哨。這時候我們要是貿然進攻,敵人人多勢衆,咱不光救不出人來,還會吃大虧的!”金龍回答金鎖和小袖子。
金鎖轉身揪着瘦老頭的領子過來,指着遠處的牛圈問:老東西,全新爹孃和爺爺是不是就是關在那裡?
少俠,原來是被關在裡面的,我現在也說不準了。誰知道我們的劉大隊長是不是已經殺了他們呢!
金鎖擡手對着瘦老頭的嘴巴,不輕不重就是一巴掌:你他孃的會放屁不?咋不會說人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