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村口,看見沒人了金鎖就想悄悄拉翠花的手,翠花羞得臉上一片緋紅,幾次都把金鎖甩開。金鎖臉皮厚厚地嬉笑着說:“都和俺訂了親,快和俺拜花堂進洞房了,還不讓俺牽牽手?”
你臉皮真厚,沒拜花堂俺就還不是你正式的媳婦,你憑啥摸俺的手,你要是再這樣俺就回家告訴俺哥,讓他過來揍你,看你還欺負俺不。翠花輕聲回答道。
趙海哥纔不捨得揍俺,放心吧你!金鎖說着,冷不丁地親了翠花的臉蛋一下,然後呼呼地跑遠了。一邊跑還一邊喊:翠花快來追我,打我啊!。
翠花還沒想到金鎖來這麼一下,臉紅得像塊紅綢子,快步向金鎖追去,揚着手想要去打金鎖。但她哪裡追得上金鎖,被金鎖遠遠得落在了後面。
金鎖爺爺在家裡也沒閒着,家裡沒有雞了,就逮了兩隻自家養的鴿子,讓大嫚炒了頂個肉菜。金鎖奶奶又去菜園裡摘了些鮮嫩的扁豆、南瓜、辣椒之類的青菜,又去賣豆腐的老李頭家稱了塊秤鉤豆腐,總算能湊夠一桌飯菜了。
日落時分,金龍挎了半筐鯽魚;金鎖和翠花還逮了幾串又大又綠的油螞蚱回來。金鎖還光着膀子用小褂兜了10來個山雞蛋,一進門就和大家炫耀找到了野山雞的老窩,看我們掏了這麼多野雞蛋回來。
爺爺笑着說:“別吹了,金鎖,快去孫祥家請客人過來吃飯,千萬要說請人家過來吃飯,不要說叫人家來吃飯。”金鎖連忙應了小跑着去了。
翠花跑到大奶奶跟前,紅着臉說:“大奶奶,金鎖欺負我了。”
大奶奶笑着說:“這個小混蛋,怎麼欺負俺翠花了,和奶奶說說,回來非得把他的屁股揍腫了。他是不是想娶你進門了?你倆還小,過幾年我就給你們操持着成親好不好。”
翠花這才意識到,有些話不該和奶奶說,紅着臉也沒吃飯就跑回家了。
金鎖領着孫祥和他的爹孃進門了,老人手裡拎了一捆菸葉,孫祥手裡還拿了兩隻山雞,兩隻山雞都不小,大的足有五六斤的樣子。金龍接過山雞一看,每隻山雞頭上都中了一槍,連誇孫祥好槍法。
孫祥大大咧咧地說:“出去這十來年一直也沒長什麼本事,就練了一手還不錯的槍法,不算百步穿楊吧!十幾米之內打個山雞還是不會失手的。”
孫祥爹聽了不高興:這孩子怎這麼愛賣弄呢!人家金龍槍法也不錯的。
金龍笑着說:“大爺,我孫祥哥槍法就是不錯,我以後得和哥哥好好討教呢。”
金鎖爺爺笑着招呼道:大家別客氣了,都請坐吧!孫祥把倆山雞打來了,金鎖把它倆下的蛋也掏了來,咱這是把人家全家都請來了啊!
孫祥說:“金鎖,你是在南溝的柿子樹下掏的野雞窩吧?我就是從那棵樹附近打的這兩隻野雞。”
金鎖說:“是啊,柿子樹下的那塊豆子地是翠花家的,我瞄那個野雞窩好久了,這不今天讓咱倆把它們全家都收了!野雞蛋我娘已經給炒了,我現在就燒水燉野雞去,咱一塊把它們都消滅了。”
滿屋子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幾杯柿子酒下肚,金鎖爺爺把這幾年鬼子禍害老百姓和民兵與八路抗擊鬼子的事情,詳詳細細地和孫祥講了講。孫祥聽了佩服地說:“我原來只聽說,八路窮沒子彈,還真不信你們子彈袋裡沒貨,原來你們真是剪了高粱稈塞進去冒充子彈。槍裡沒彈藥,你們能和鬼子拉開架勢打,在下實在是佩服。”
“沒子彈咋了,不行咱從鬼子漢奸那裡搶嘛!滿意爹60多歲了,還一刀砍死個鬼子呢。你看現在垛莊據點的鬼子!他們也知道咱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不大敢出據點了。現在咱們已經和他們形成了對峙的局面,再過段時間,長城嶺那邊的隊伍休整完了,咱就配合主力端了它去。孫祥哥你槍法這麼好,敢去不?”金龍說。
金龍和孫祥都是好酒的人,倆人你來我往,喝得面紅耳赤。孫祥說:“老子不幹國軍了,那邊太腐敗,太黑。我孫祥本來想溜回來,解甲歸田伺候老孃就行了。沒想到咱村裡有英雄,我要和你們一塊打鬼子。我帶回來的子彈不少,到時候你叫着我,我負責狙擊鬼子機槍手,你放心我不讓他們的機槍發言。”
金龍喝了一盅酒:好,咱哥倆一言爲定。我聽說哥哥你跤法不錯,今晚月亮這麼好,咱哥倆出去比劃比劃。孫祥聽了哈哈大笑,一仰頭喝了一杯:走兄弟,咱倆出去練練。
皎白的月光灑滿了小院子,金龍出門脫了小褂,露出一身腱子肉,來到院子中央,一俯身,抱起一個200來斤碌砫,穩穩地走了幾步,把碌砫放倒了一塊大石頭上。孫祥挽了挽袖子,快步過去,一彎腰想把碌砫抱起來,卻沒成功,尷尬地笑着搖了搖頭道:“多年沒抱這玩意了,今天手生了。”
這邊金龍一紮馬步,抱拳說道:請了。
孫祥也不含糊一個箭步上去就想抄金龍的前腿,但見金龍一撤步穩穩地躲過了。倆人就搭上胳膊,纏鬥了起來。孫祥一看抱腿摔的招式不行,連着給金龍下了幾個絆子都沒成功,一扭身扯着金龍的胳膊就想給金龍一個過肩摔。沒想到金龍借力發力一個跟頭從孫祥肩上翻了過去,又穩穩地站住了。孫祥有點急眼了,凌空一腳朝着金龍飛踹過去,金龍不慌不忙,一側身一伸手接住孫祥的右腿往上一擡,同時右腳往孫祥的左腳踝使勁一勾,孫祥應聲倒地。幾個回合下來,孫祥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起來還想再摔,但見金龍面不更色,從容地扎着馬步在等着自己出招,知道自己不是金龍對手,一抱拳說道:老弟功夫了得,在下佩服。
金龍笑着說:“是孫祥哥讓着我,走咱進屋繼續喝酒去。”
孫祥也是個爽快人,進了屋就說:“在國軍這幾年管着軍需有權,整天胡吃海喝,還學會了賭博,花天酒地地把身子掏空了,現在回了高家峪,要勤儉持家,好好種莊稼孝敬爹孃。”大家聽了不但沒小瞧他,反而覺着他是個人物,有改過自新的味道。
孫祥娘聽後,微笑着和金鎖爺爺說:“請二當家的外出刷布時,看着有合適的姑娘給孫祥保保媒。”金鎖爺爺笑着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