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感覺到金鎖是有點在嚇唬自己,但是取下捂在傷口上的手絹來一看,見血還在出,知道後腦勺上有傷真會很危險,就問:金鎖哥你送我回去吧!還有這倆傷員呢!我在自己弄不了啊!
金鎖說:“我和小袖子已經出來三天了,任務還沒完成,縣公安局還在等着我倆回去彙報敵情呢!等會兒天黑了,你帶着這兩位同志悄悄摸回你村裡,求你爹去找大夫趕快給你仨治病。我和小袖子完成任務後就帶着縣大隊過來,把兩位同志接回根據地,到時候我就再去你家找你,行嗎?”
春紅高興了,說:“行,說準了,你一定要來。我在家等着你。”
兩位戰士經過這會兒的休整,已經恢復了些體力,雖然傷口還很疼痛,但是跟剛纔鐵絲穿過骨頭和肌肉的感覺舒服多了,就一下握住金鎖和小袖子的手說:“謝謝兩位小同志,完成任務要緊,你們快趕路吧!我相信有啥事,這位春紅姑娘會照顧我們。”
金鎖問:“春紅你會好好照顧這兩位同志嗎?”
春紅知道金鎖又要上路了,眼淚汪汪地點了點頭。金鎖和小袖子別了兩位傷員和春紅,又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倆少年按着路線圖上的標記,知道尋找的下一個重點村莊叫馬家莊。沿着水草豐美的白雲湖一路往西北方向出發,只見兩邊的村莊裡偶爾有一兩個背槍的僞軍出現,並沒有發現大量的敵人。
天黑時,他倆順利得趕到了一個叫西湖村的村莊。天黑路生,倆少年決定在這個西湖村過夜了。進了村,金鎖和小袖子開始敲開幾戶人家的家門,討了些乾糧和兩碗熱水,倆人坐在街頭就吃起飯來。金鎖發現這個村子老百姓晚上關門閉戶得比較早,各家各戶老早就關門歇息,很少有在街上玩的。就和小袖子說:“這個村大家咋關門關得這麼早呢!莫非平原地區也鬧狼災。”
“現在兵荒馬亂的,有鬼子,有僞軍,再加上土頑匪兵鬧騰,民不聊生啊!誰還敢出來閒逛。”小袖子回答。
進村時我發現村口有個廢棄了的舊宅子,咱倆今晚去那裡湊合着睡一晚吧?
小袖子點頭稱是。
倆人剛走到村口,迎面有一位挑着一擔西瓜的老漢趕過來。就遲疑地和他倆說:“孩子們,你們是要飯的想要進這個荒宅子住宿吧。”
金鎖點頭說:“是的爺爺,俺倆要飯要到貴村來了,沒有地方過夜,想進去湊合着住一晚上呢。”
“孩子們,俺村最近鬧鬼,丟了好幾個十七八歲的大閨女。村裡有人還說,最近聽見過這個破院子裡晚上有女孩子的哭聲。我勸你們還是別進去了,去別的地方投宿吧!”老人家說完後,嘆着氣挑着一擔西瓜慌忙走了。
好吧!謝謝您爺爺。金鎖作揖送走了老漢。
小袖子把金鎖拽到一邊:咱另外找個別的地方住吧!我也覺得那個舊宅子裡陰氣森森的,怪瘮得慌。
“膽小鬼,金鎖拍了拍掖在腰間,剛繳獲的胖漢奸的盒子炮,有真傢伙你怕啥!裡面子彈多的是,纔打了一發,有多少鬼咱也能斃了他。”金鎖牛哄哄地說,咱先找個地方躲躲,一會兒看見街上沒人了,咱就殺進去看看,到底有啥幺蛾子。
金鎖隨手把全新送給他的小飛鏢塞給小袖子說:“送給你了拿着防身。”
“呸,自己有盒子炮了,嫌棄人家全新送的小飛鏢不好了是嘛!喜新厭舊的人,是不是見了春紅也要嫌棄翠花了。”小袖子說。
“不要就拉倒,我還不送給你了,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再說我是忘了人家翠花的人嘛!咱倆從小一塊長起來的你還不知道我是啥脾氣。”金鎖回覆小袖子。
戌時已過,西湖村各家各戶基本上都已經熄燈睡覺了,大街上早已空空蕩蕩得沒了人氣。鄉村的夜晚就是極其靜謐,偶爾有幾隻刺蝟沿着牆角匆匆而過,再就是有螢火蟲飛來飛去,顯得這個村莊還有些生氣。奇怪的是中國的鄉村家家戶戶都養狗看家護院,這個村裡連一聲狗吠聲都沒有。
金鎖和小袖子這時已經摸到了荒宅子的廢墟里面。這個宅院看來已經有幾年沒有住人,北邊的一排草房屋頂已經全部塌掉,只剩下些許斷壁殘垣。四周的院牆早已經倒塌沒了,就連歪倒在地的土坯,也已經被鄉鄰運走墊豬圈去了。院子的野草倒是長得非常茂盛,有的已經長得一人多高,宅院已經完全被野草全部吞噬。
鄉村裡長大的孩子,荒宅舊院見過不少,但是這麼荒涼的院子金鎖還真沒見過。金鎖剛往前一邁步,只聽吱的一聲,低頭一看原來是踩住了一隻大老鼠的尾巴。老鼠一扭身見到人也不害怕,轉過身來惡狠狠瞪着眼睛盯着金鎖。小袖子看不下去,掄起打狗棍,啪的一聲打在大老鼠頭上。大老鼠竟然沒被砸暈,在地上打了個滾,隨即溜進“草林”裡消失了。
“這麼大的老鼠在咱老家還真沒見過,要是白天看見這麼大的老鼠,皮毛肯定已經變成紅色,這隻老鼠快成精了。”小袖子說。
“莫不說還真有啥玩意成精後在這裡作祟。看他的金鎖爺爺和小袖子爺爺今晚收了他們。”金鎖在給自己壯膽,小袖子你快看,金鎖往前一指,小袖子順着金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一人多高的野草叢裡,有一條彷彿是人踩出來的小路,一直向北屋的廢墟中延伸過去。
金鎖在前彎腰分開兩邊的野草,倆少年一前一後,向北邊走去。幸虧這時候月亮出來了,雖然不很明亮,但也能隱約看見地上的雜物。
頭上忽然傳來一串淒厲的貓頭鷹叫聲,金鎖頭皮一陣發怵。小時候奶奶和他說過,貓頭鷹只要有這樣的叫聲,估計要死人了。因爲將死的人身上可能有一種腐朽的氣味,貓頭鷹聞着了就會落在這家人附近的樹上叫。
金鎖一想起這事就有點害怕,一停頓止住腳步。小袖子在後面着急了:“閃開,還說我膽子小,你是被貓頭鷹的叫聲嚇怕了吧。”
幸虧小袖子趕到前面來了,沒走幾步,小袖子驚呼一聲:好大的蛇!金鎖從小袖子側面看過去,只見地上盤了一條足有小孩子胳膊粗一樣的大蛇,昂着頭,呼呼地向他倆吐着信子。金鎖最怕蛇了,拔出盒子炮來就想開槍。
小袖子一擺手:看我的們哥兒。
說完將打狗棍向蛇頭方向一揮,大蛇接着就向小袖子發動了攻勢。嘴裡發出嗤嗤的響聲,一股毒液向小袖子眼睛噴來。但見小袖子一側身躲過毒液,接着扒下了身上的小褂向蛇頭扔過去。小袖子扔得真準,小褂子一下就把蛇頭罩住。蛇一下變成了瞎子,小袖子快步上前,用手中打狗棍的橫把手,一下壓住了蛇頭。只見蛇頭被壓,只剩下蛇身子在地上扭來扭去,沒有本事了。
小袖子這時掏出了腰間別着的飛鏢,向蛇頭猛地紮了下去。蛇頭一下被穿透,蛇身在地上拼命扭動垂死掙扎。
小袖子一擺手:走吧!等會兒我把蛇皮扒了給你烤蛇肉吃。
金鎖一吐舌頭:娘啊!這玩意你也敢吃,我還真沒吃過。
倆少年到坍塌的北屋地基裡面。只見地上已經開始腐朽的門框上,隱約還能看見貼過的白色輓聯紙。
金鎖說:“看來這家人是人死後,宅子才被廢棄的。要不在村頭這個位置,是個交通方便的好地方,這麼大的宅院誰捨得扔!”
小袖子往西北方向的牆角走了走,覺的那個地方比較平整,就想脫下褲子來撒泡尿。忽然,只聽小袖子驚叫一聲,提着褲子就蹦了過來。
“金鎖,真有鬼,地底下有女人的哭叫聲。“小袖子被嚇毛了,哆哆嗦嗦得過來和金鎖說。
金鎖掏出槍來,向小袖子撒尿的地方走過去。走到牆角附近,果真也聽到地下隱約傳來女人淒厲而又絕望的慘叫聲。
金鎖擡起腳往地下一跺,覺得腳下空空的,金鎖明白了,這個地方下面是個地窖。地窖裡面有人,是有人聽到地上有動靜後,才大聲喊叫希望引起上面人的注意。
“別害怕,膽小鬼,地下有地窖,地窖裡面有人,就這麼回事。咱倆找找洞口吧!”金鎖說。
傻瓜,你腳下就可能是洞口,你再跺跺看!
金鎖使勁往下一跺,地面突然塌陷了,金鎖一下掉到了地下一個黑咕隆咚的地窖裡。
小袖子忽然見不到金鎖的身影,在上面大聲叫嚷起來:屠狼的,你去哪裡了?你連狼都殺過,還怕地窖裡有人!
這個地窖足有四五米多深,金鎖一腳踏空掉下來後,摔得可不輕快,簡直快要把他的腿摔斷了。金鎖聽見小袖子在上面叫嚷,明白他是爲了給自己打氣壯膽,硬着頭皮喊道:你大哥好着呢!這裡面有多少狼,我也能開槍打死他們。
金鎖這一嚷,自己的膽子壯了後,強壓着腿痛,喊道:剛纔是誰在哭,人呢!過來,金大俠來會會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