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春天,春脖子極短,幾天的工夫高家峪村又變成了綠樹成蔭,桃李滿園的世外桃源。縣大隊和民兵隊本來已經上報泰安特委,計劃着要端掉垛莊據點的鬼子炮樓了,但是最近敵情有了變化,消滅垛莊據點鬼子的戰事只能拖後了。開春後,橋東村的民兵隊長趙庭秀成了抗日政府垛莊鄉的鄉長,他來到縣大隊和劉隊長,給隊員和民兵們開了個敵情通報會。
趙鄉長介紹:鬼子最近改變了花招,出錢出物拉攏章丘北部地區一些已經投靠國民黨的土頑。這些土頑現在吃着國民黨的油水,也拿日本人的俸祿,漸漸地壯大了力量。這批人幹正事不行,但是欺負老百姓,到處攻打八路軍確是“好手”。典型的就是盤踞在白水泉村和河套子村王連一部,這部分人現已發展到了2000人槍,已經把觸角伸到了我們革命根據地的南明區。泰安特委根據敵情,將章丘的抗日根據地重新劃分爲幾個區,我垛莊鄉被化爲章丘縣抗日第九區。泰安特委預備將章丘縣大隊,改編爲章丘獨立營。在獨立營的支持下,各區將緊密配合開展抗日和打擊土頑工作。
金鎖和三壯、小袖子、翠花聽說縣大隊要改編成獨立營,都高興地跟着大人們一起鼓掌。會後開始纏着劉隊長說:“劉隊長,您將來就是獨立營營長了。我們四個積極報名參軍,也要穿上軍裝,去打鬼子、打土頑。”
劉隊長高興地嘿嘿直笑,拍着金鎖的肩膀說:“積極參加抗日隊伍是好事,但是明天有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和小袖子去完成,完不成任務不許回來。”
金鎖一挺小肚子,敬了個軍禮答道:“保證完成任務。”
金鎖回家後,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覺,琢磨着劉隊長也就是將來的劉營長會交給他一樣啥任務呢?會不會獎勵他一把盒子炮?會不會讓他和翠花一塊參軍?這小子光想好事了,胡想八想的,雞已經叫了頭遍。金鎖實在睡不着,就跑到院子裡練起跤功來。剛練了不大會兒,就聽見小袖子在大門外喊:“金鎖、快過來開門。”
金鎖推開大門,只見小袖子抱了一大摞熱乎乎的煎餅站在了門口。
“俺娘身體好了,精神也利索了。這不一大早就攤了摞煎餅,讓俺給你們家送過來。說讓你和你家裡人也嚐嚐她的手藝,謝謝你們家這些年對俺家的關照。俺娘倆這些年要是沒有你們這些善人照顧着早沒命了。”小袖子動情地說。
鄉里鄉親的你這是說的啥客氣話。你娘身體好了,全村人都高興得很呢!金鎖說着話連忙把小袖子讓進家。
“我倒上兩碗熱水,咱倆趁着小丫頭還沒醒,吃飽了快去劉隊長那裡領任務,趕快出發。要是讓小丫頭看見我出門,非得鬧着喊着給我當跟屁蟲兒。”金鎖說。
小袖子笑了:金鎖你現在沒自己的時間了,平時一個翠花就把你管得夠緊的,再加上你妹妹和你娘,整天被三個女人管着,你說你一個爺們兒你咋過得這麼慘呢!
“啥叫慘!這叫牽掛懂不。這是三個女人對我的愛情和親情,你懂不懂。”金鎖牛哄哄地說。
“現在俺娘身體好了,精神也越來越正常,知道出門囑咐俺要飯時要躲着瘋狗和鬼子、漢奸。俺也有人牽掛,有人心疼,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呢。”小袖子感慨道。
倆孩子不知不覺,每個人四五個煎餅下肚吃飽了。金鎖昨晚就和爺爺說了,今天要去劉隊長那裡領任務,就沒等家裡人起來,掩上大門就和小袖子去縣大隊隊部了。
到了縣大隊的隊部,看見隊員們正在院子裡出早操呢!20多個小夥子都盼着縣大隊改編成獨立營,大家能穿上正規軍的軍裝,個個精神抖擻,生龍活虎,讓人看着很是羨慕。劉隊長看金鎖和小袖子來了,把一封信教給金鎖,說:“這是泰安特委交給南明區區長焦裕亭的一封密信。你和小袖子,最遲到明天下午,要想辦法把這封信交給焦區長。如果他不在就交給副區長徐傳恆同志,完不成任務不許回來。”
小袖子回到:“我經常去南明和北明村附近討飯,那裡地形我很熟,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金鎖把密信揣進懷裡,和小袖子匆匆忙忙地出了村。到了村口,金鎖說:“密信在我懷裡不安全,要是碰上鬼子漢奸和土頑,容易能讓它們搜着。我看你這討飯的打狗棍是竹子的,咱把它捲起來塞進你的打狗棍裡,壞蛋們也許搜不到。”
小袖子連連稱好說:“不瞞你說,俺討飯時遇到好心人給點錢,就是把它們塞進棍子裡帶回家的。”
倆人把信藏好,小袖子說:“你看咱倆穿得也有點太整齊了。咱們得弄些草、土、泥巴的往身上抹抹,最好弄得蓬頭垢面得纔像倆叫花子。鬼子、漢奸看見咱倆髒就不往咱身上搜,有利於我們完成任務。”
金鎖喊了一聲這還不好說,使了個抱腿摔,摔倒了小袖子。倆人嘻嘻哈哈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又弄了些柴草灑在頭髮上。起來互相看看還不行,從河裡又弄了些淤泥在臉上抹了抹。倆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來,覺得像極了要飯的才上了大路。
金鎖和小袖子,剛過垛莊村趕到石匣村村頭,就碰上了三個人。金鎖感覺這仨人像屬螃蟹的橫着在路上走,身上還帶着股奸佞之氣,低着頭就想躲過去。三個人其中的一個大分頭,長了一張大驢臉,一把揪住金鎖,喊道:兔崽子,幹啥去?
金鎖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大叔,俺是垛莊的,家裡斷糧了,俺要去南明村要飯。”
你是垛莊的,你姓啥?
“俺姓趙,俺叫趙大袖。這是俺兄弟趙小袖。”金鎖靈機一動說。
旁邊一個矮矬子說:“後面這小子經常到咱隊部附近要飯,我見過確實是個叫花子。”
大驢臉狠抽了矮矬子一個耳光:放你孃的屁!什麼隊部,你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