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貴做慣了木匠活,整天不是拉大鋸解木頭,就是掄着錛子錛樹皮,練就了一身好力氣。木匠的耐力強這是人所共知的,你想能拉着大鋸吭哧吭哧不住地忙活一上午的人肯定不是凡人。頭狼也活該倒黴,要是遇上石匠金額可能就不是目前這個戰況了。
頭狼呲牙咧嘴、狼眼快瞪出來了,就想咬金貴一口,但是金貴握大鋸的手像鐵鉗一樣就是不鬆懈。頭狼兩條後腿,一蹬推着金貴後退幾步;金貴一喘息一發力又拱回來幾步,就這樣人和狼你來我往鬥了好幾個回合,人和狼都有點累了。
金貴的酒勁逐漸清醒,張開嘴喊了兩嗓子:“救命啊!狼來了。”但是小廟子附近沒有住戶,夜深人靜的雪夜沒有人聽見呼喊聲,更沒有人出來救他。可是,金貴一喊救命後,就看見頭狼的眼睛馬上向四面斜着看,一副害怕的樣子。金貴知道狼心虛了,他忽然產生了一個事後讓他後悔不已的決定,他竟然想自己徒手滅了這隻頭狼。
金貴決定不再喊了,拿出比平時拉大鋸還要勇猛的力氣,開始和狼周旋。人和狼上面支着架子的工夫,金貴瞅準機會擡起右腳向狼肚子踢去。金貴的棉靴子上的是大嫂大嫚剛給他納好的千層底,那鞋底梆梆硬,一腳踢在頭狼肚子上,頭狼不禁悶悶地哼了一聲,狼眼裡露出痛苦的神情。但頭狼也不是吃素的,擡起右爪子照着金貴的襠部就是一傢伙。這一爪子正好蹬在金貴的褲襠裡,金貴覺得男人的寶貝物件就像火燒一樣疼起來,他第一個感覺就是毀了,這下做不成男人了,找了媳婦人家也不會跟。事實證明,金貴的生育能力以後還真受到影響,找媳婦結婚後四五年纔有了孩子。
金貴徹底暴怒,又擡起右腳照着公狼的*部位狠狠地回敬了一腳。這下頭狼也受到了最沉重的打擊,狼身子一陣痙攣,身子有點發軟。
金貴從小就和小夥伴們玩撞拐的遊戲,經常單腿跳着和小夥伴們戰鬥,這次練就的功夫用上了。他單腳站立,向着頭狼的後腿之間的隱秘部位一陣猛踢,狼也不怕嚎叫給金貴招來援兵了,發出了一陣陣痛苦的嚎叫。金貴是典型的“逮住好吃的不放筷子”,右腳踢累了,換上左腳一陣猛踢。頭狼知道再這樣下去也當不成公狼了,今晚鐵定要被金貴閹割。忽然雙腿一蹦跳起來後,倆狼爪子一起蹬到了金貴的胸口。這一下重擊蹬得金貴胸口發悶,手一鬆一下後仰在地上,不輕不重地摔了一跤。
頭狼一軲轆爬了起來,和金額對視一眼,這一下的對視狼和人眼裡都包含了很多東西,都有了些相互敬畏和佩服對方的意思。但狼就是狼,它的狼族被金家人基本上屠殺一空,今晚的仇它一定要報。金貴呢!他早就知道山裡的小孩子被狼掏光內臟屠殺和偷吃牲口的事,知道狼對人和牲畜的兇殘,今晚他就是要單獨滅了這隻狼。
金貴這時得空了,隨手把地上的錛子抄了起來。錛子的刃口閃着寒光在雪地裡時隱時現。金貴和頭狼都負傷了,人和狼的襠部都在往外流着血,就看此時此刻誰的意志力堅強誰就能獲勝。此時此刻的人狼大戰,金貴覺得已經佔據主動,他有了抄起錛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衝動。頭狼知道金貴的家在北面,忽地轉到了金貴的北面,截斷了金貴的退路。看來它是抱定了要將金貴咬死的想法。
人和狼靜靜地對峙了一番,頭狼一聲嘶吼,縱身一躍向金貴撲了上來。金貴也不躲,掄起錛子橫着向頭狼掃去,頭狼頭一低錛子貼着頭皮劃過,狼血噴涌而出,但是這一下傷口劃得太淺,頭狼的戰鬥力沒有受到影響,狼把金貴一下撲到在地上。頭狼佔據了有利的位置,對着金貴的喉嚨咬了下來。金貴急中生智把錛子把橫過來往狼嘴裡一送,狼牙一下咬進了核桃木做的錛子把裡。金貴往右一滾,帶着頭狼摁着錛子把又把頭狼摁在了地上。頭狼拼命地掙扎,用力啃咬着錛子把。這時金貴的襠部越來越痛,體力也漸漸減弱。金貴往四處一看,忽然看見旁邊的一口水井,這口水井金貴非常熟悉,他和高家峪村的小年輕們每年都要下去淘井,打撈井裡的污物。裡面的水深正好能淹到金貴的脖子附近。
金貴心想我比狼高只要我能把狼摁在水裡,就能很快淹死它。主意已定,金貴雙手甩開錛子把,掐住狼脖子,和狼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人和狼一塊掉進了水井裡。進了水以後金貴落到了水下,狼成了在上面。金貴屏住呼吸,拽着狼腿想把頭狼拽在水裡,哪想到狼竟然會水蹬了幾下腿,晃晃悠悠地浮到了水面。
水下的金貴可慘,一身棉衣進了水死沉死沉的,他想站起來都費事。好在井水是冬暖夏涼,金貴憋着氣迅速把棉襖脫下來,這才腳下一蹬竄出水面。
金貴一看頭狼樂了,頭狼頭上和嘴裡流着血,正用前爪扒着井壁的石頭縫在喘着粗氣虎視眈眈地望着他呢!金貴水性不錯張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下潛到頭狼身下,抓住頭狼一條腿就往下拖。狼好像不會水下換氣,想閉上嘴但沒堅持一會兒,就咕嘟嘟開始喝水。
金貴在水下換完氣,身子躥出水面開始吸氣,頭狼也想掙扎着上來喘口氣,但是金貴摁住狼脊背就是不讓它浮出水面。慌亂中頭狼一口咬住了金貴的左手,金貴一陣劇痛,感覺手指頭被咬斷了倆,但他就是堅持着用右手摁住頭狼不讓它浮出水面。狼在水下老是咬着金貴的手也不行,張着嘴老是往肚子裡灌水啊!不大會兒就鬆開口了。
金貴把左手擡出水面一看,還好有三個手指頭都被啃出骨頭來了,好在都還沒斷。但是寒冬臘月裡金貴也冷啊!心想狼不會爬井壁,我先爬出去得了。於是往西面的井壁一側身,扣着石頭縫光着脊樑開始往上爬。狼還沒死,看見金貴要撤,就劃了幾下水,張嘴就往金貴的腳踝咬。幸虧金貴經常下井,爬井壁已經很熟練,攀住鑿井時預留出來上下人的石頭,身子往上一卷,頭狼一口把金貴右腳的靴子拽了下來。
金貴也不敢嫌左手的傷痛和身上冷了,迅速向井口爬去。頭狼可不會攀巖,看着遠去的金貴憤怒地嚎叫起來。金貴爬上井口,赤膊對着井裡的頭狼大笑幾聲,搬起井邊的幾塊巨石,奮力向狼頭砸去,只聽噗噗噗幾聲悶響,頭狼終於斃命。
金貴也顧不上木匠箱子,穿着浸滿水的棉褲還跑不動,就乾脆把棉褲也脫了,穿着短褲和一隻靴子呼呼地往家裡跑。到了門口,對着大門一陣狂砸,高喊着金龍的名字喊快開門。金龍聽見弟弟叫門的動靜都變調了,急忙抄起槍打開大門一看,金貴竟然混成了這副摸樣。也不問爲啥了,慌忙把金貴攔腰抱起來,就往屋裡走,連喊不好了,金貴出事了,把家人都叫了起來。
大傢伙點火燒水,給金貴身上裹了兩牀被子捂到火炕上,又找乾淨布條給金貴包紮了手上的傷口。金貴凍得結結巴巴過了好久,才說出事情的原委來。金鎖聽了,直誇二叔厲害,能徒手宰頭狼,太服氣了。
第二天一早,金龍帶着金額、金喜、金鎖把頭狼從井裡撈了上來,大傢伙這才驚歎還有體形如此大的狼!金貴能把它弄死真是太厲害了。
自從金貴殺了頭狼以後,垛莊地區2年沒鬧狼災。但是金鎖不知道,那隻被翠花砍斷前爪的母狼和頭狼回狼窩後,不久就生下了一窩狼崽。瘸腿狼靠捕食老鼠、刺蝟等小動物,不僅把這窩小狼崽給撫養大了,兩年後還給金家人帶來了巨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