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選秀的日子了。沈弱水本來還沒有感覺,直到看到一批批秀女從廊間穿過。
“小櫻,這些都是誰啊?怎麼宮裡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小櫻疑惑地看着沈弱水,然後糾結了一番,才輕聲回道:“太后,這些都是今日參選的秀女啊。”
沈弱水的目光一頓,然後又重新看過去。果然是個個國色天香,清麗脫俗。沈弱水喃喃道:“這麼快。。。。。。”
“選秀第一關是由總管太監負責的,真正決定名分還得等到三日後。”
小櫻試圖解釋什麼,沈弱水卻笑了笑,說道:“左右不還是會來的嗎?”
沈弱水說完看了看周圍的高牆,嘆了口氣:“明明人多了,可我卻覺得更加寂寞。好想回家啊。。。。。。”
大單五王府中。
“主子,屬下已掌握了朝中大多數大臣的把柄,定能使他們歸順。其他王子的勢力已經不足爲懼了,如今只有三王子還在硬撐,不過相信不出一月,主子定可將其擺平。如今汗王身體越來越差,主子榮登之日指日可待。”
坐在榻上的男子有着驚人的相貌,表情卻一改平日的嬉笑紈絝,顯得嚴肅而莊重。
聞言,男子並未流露出任何激動的情緒,而是轉身問道:“月國情況如何?”
“回主子,姚尚書那兒動作一直不是很大,近來更是停下了。”
男子的目光突然如鷹隼般射向說話的人,聲音也變得陰沉:“怎麼回事?”
那人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易收拾起心情,仍止不住有些顫抖地回道:“月國正在選秀,姚千金也在其中,想來是想看結果,權衡一二。”
哈頓勾起一邊脣角,無不諷刺地說道:“真是隻老狐狸。”
突然想到什麼,哈頓又問道:“你說那慕炙一要選秀了?”
“是。”
哈頓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口中喃喃道:“莫非是本王料錯了。。。。。。”
夜晚,清瀾殿內。
“太后,趕緊過來卸妝就寢吧。”
“小櫻?怎麼今天是你,小蓮呢?”
“不知道,剛剛就沒看到人。”
“問過別人嗎?別迷路了纔好,她纔來宮裡沒些日子。”
“問過了,不過沒人知道。我等會兒就去找找。說起來也奇怪,好像每天有一段時間都看不見她人的。”
沈弱水一聽,不由奇怪地皺起眉頭,每天都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人?
纔想着,就看到了那個正在說的人。
“小蓮,你去哪兒了?”
“太后,剛纔奴婢鬧肚子了,後來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所以耽誤了時間,請太后責罰。”
“唉,我不是要罰你,只是怕你迷路。沒事就好了。”
沈弱水說完不經意間看到小蓮腳上的污泥,好奇地問道:“小蓮,你方纔去鴿棚了嗎?怎麼沾上了穢物?”
小蓮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鞋,眼珠轉了一圈,回道:“對,奴婢走迷路了,好一段路沒看到人,走着走着就到了鴿棚。那兒的鴿子還真多啊。”
小蓮怕露馬腳,便補上一句。
“後來,奴婢不小心晃到了儲秀宮,聽裡面不斷傳出歡聲笑語,沒想到這些秀女相處得挺好的。”
話落,小櫻就看到了沈弱水突變的神色,有些責備地對小蓮說道:“你也真能走,鴿棚都走到儲秀宮了。秀女的事跟咱們可沒關係,趕緊去收拾一下自己。”
“誒,小櫻姐,我這就去。”
“我沒事,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也收拾一下去睡吧。”沈弱水笑着對小櫻說道。
“那行,太后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隔壁。水在桌上,是熱的,你睡前喝一杯暖暖肚子,還有。。。。。。”
“還有什麼啊,沒有了!我都成太后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你趕緊睡覺去吧,別明兒個起來,眼睛跟田雞似的,小心沒人要。”
“哎呀,太后,怎麼咒人家呢。”
“好好好,我錯了,你去吧,啊。”
小櫻不甘心地碎碎念地離開了,惹得沈弱水又是一笑。
卸完所有裝束,沈弱水靜靜地躺在牀上。
突然所有思緒都涌上心頭,那些被埋藏在心底的情緒,那些見不得光的感覺。。。。。。
今夜的夢也有些讓人心碎。夢中的一切似乎都與一個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第一次在正殿眼神的碰撞,一個驚豔,一個波瀾不驚。
喪祭時他體貼地準備了墊子。
宴會上多出的點心。
崖邊的相隨。
崖底意外的一吻。
落水時溫暖的懷抱。
。。。。。。。
最後是那斷腸的自嘲:“朕居然放着自己讓你踐踏,真是可笑!”
淚水無意識地流下,竟像是從身體中溢出來的。
然而,突然一股溫涼在淚水流過的地方肆虐,如對待孩童般撫慰着痕跡。
是誰,在黑夜中悠長地輕嘆。。。。。。
沈弱水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過得這樣快,三天過得比三刻還短,她還沒來得及準備,就聽到跪在面前的太監恭敬說道:“太后吉祥,今日是選秀最後的一天,勞太后去大殿一同挑選。”
袖中的纖手慢慢捏成了拳。沈弱水不知道是怎麼回答的對方,只知道自己回過神來時,就已經穿好了正裝,準備要出去了。
慕炙一比她忙,到的也比她晚。
“母后萬福。”
冰冷的聲音似乎要凍僵沈弱水。有多久不曾聽過這樣的稱謂了,她發現自己竟然在不自不覺中習慣了慕炙一大逆不道的稱呼。
“皇上免禮。”沈弱水捏着下裙,聽見自己用平靜地語氣說道。
然而,一切看似鎮定在不經意撞上那雙眼睛時全然崩潰,她狼狽地躲開那樣的視線,壓抑住鼻端的痠疼感。
兩人入座後,秀女一個一個進殿,臉上是藏不住的期待和嬌羞。
層層選拔後,剩下的不是有權有勢的小姐,就是有才有貌的千金。
沈弱水突然萌生出一種哀傷,她們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善畫,善舞,善歌,善書,可是她除了胡鬧就剩下任性,女孩子該學的一樣沒學過。硬要算,也就只會敲碗作樂。
慕炙一坐在位上不發一言,看着各種美人進殿眼神也不曾起波瀾。
可是在感受到身旁人兒無言的傷感時,他的眼中流轉開異樣。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袖中的手指微微曲動。
秀女按順序一個一個走上前,在沈弱水和慕炙一面前行跪拜禮,由一旁的禮儀太監宣讀家室。
禮畢,慕炙一突然問道:“太后意下如何?”
“這是皇上的婚姻,皇上做主便好,哀家沒有異議。”是不是,悲傷的極致是麻木?不然她怎麼會回答的那樣迅速而得體。
第一個秀女落選了,沈弱水突覺鬆了口氣。
第二個、第三個還是落選,剩下的秀女心中都不免緊張。
“此女乃左相府千金楊月真,年芳十六,善作畫。”
楊月真低着頭,卻止不住心中的顫抖,下齒緊緊咬着下脣,等待着上首的男子決定自己的幸福。
連沈弱水都屏住了呼吸。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希望楊月真落選還是中選,似乎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會讓她覺得高興。
不知何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等着慕炙一的決定。總管太監笑得開心,好像肯定楊月真能選上一般。
萬衆矚目間,慕炙一朝沈弱水看了一眼,然後轉向前方,微微了搖了搖頭。
僅僅一個動作,便讓所有人變了臉色。
總管太監的笑容僵在嘴角,其她秀女明顯鬆了一口氣,沈弱水神色不明,只擔憂地看向楊月真。
而真正的當事人在看到慕炙一搖頭的舉動時面色便慘白了。緩緩閉上雙眼,抿緊了嘴。而後又自嘲地勾了勾脣角。
那一刻的溫柔,終究只有她記得罷了。。。。。。
連着十幾個都落選了,衆人紛紛猜測,皇上這是不想要選妃了嗎?
下一個是姚千尋,在看到楊月真落選時,她明顯很開心。對她而言,對手其實不多,那些小家碧玉她可不放在心裡。不過楊月真着實是個強勁的對手。
她的父親官位比自己父親高,而且楊月真自己也是在京城著名的才女。再加上這些日子的觀察,太后似乎對她很是滿意,她也以爲楊月真必定會被選中。
這還真是應了“帝王心,海底針”啊。
不過這自然順了她的心意。現在最主要的是自己會不會被選上了。姚千尋揚起自以爲最嫵媚動人的笑容,兩手交叉,捏着手帕,嬌羞地等着慕炙一的答案。
沈弱水看到姚千尋的樣子不由暗嗤,就算再裝矜持又能怎樣,兵部尚書家的千金刁蠻任性的性格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
“賜玉如意,封賢妃。”
只一句話,又粉碎了許多人的想法。連姚千尋都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睜大了眼睛。
沈弱水忍不住猛地轉頭看向慕炙一,但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其她秀女嫉妒地看向姚千尋,居然封了四妃之一的賢妃!真是好命。沒想到皇上喜歡潑辣的。
從姚千尋開始,後面選中的人數明顯增多,不過名分都不是很高,姚千尋明顯的鶴立雞羣。
通常人都看好的如楊月真、孫菁這樣的小姐一個都沒有選上,這次選秀有人開心,有人失意,更多的人是疑惑,不明白皇上是什麼審美。
沈弱水回到清瀾殿時,臉色也及其不好看,實在佩服慕炙一的眼光,選的都是潑的,以後後宮可就熱鬧了。
宮裡人現在都來來往往地走動,準備晚上侍寢的事。
沈弱水心緒難定,沐浴完後就拿起齊落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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