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前侯道:“若不是門主救下他們送去雲南,這些百官也都葬送在路上了,前幾日又有冤屈的官員被門主救下,你可知曉?!”
“有所聽聞……”堂廷侯道:“……聽說在亭中就被暗下鳩酒,幸而被門主用藥解了毒……門主此舉實乃義舉,爲雲南的根底又添了磚加了瓦,劉資與朝中官員互鬥,幾黨相爭,受難的便是夾在其中的有士之官員,這些皇子,全沒聽說有個人伸以援手的,趙王等人只顧眼前之利,豈能想得起來這些對他們無用之官員,自然是不顧他們死活了……”
“趙王?!”陳前侯道:“又是一個心思藏得極深的正帝,他若爲帝,便是第二個正帝……他不會管天下人死活的,他要的只是權勢……”
堂廷侯將眼前的酒水一抿而盡,苦笑道:“……水深火熱,這混亂的朝堂能將人給憋屈死……”
“忍一忍吧……”陳前侯道:“咱們請戰的摺子被壓下來了,咱們也不必再上摺子,如今之計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而已,一切全憑門主安排。”
堂廷侯忍不住砸了酒杯,道:“我寧願去殺外敵,也總比這樣憋着什麼也做不了強……”
“你可別衝動壞事……”陳前侯拉住他坐了下來,道:“靜觀其變吧。咱們兩個若是能保住自身就不錯了……你看看多少官員被牽連污陷流放,又有多少人死於非命,這樣爭鬥,能不波及咱們,讓咱們能等到見到郡主之時就算不錯了……”
堂廷侯頹然的坐了下來,道:“現在……咱們還能做什麼呢?什麼也做不了……”
“咱們做不了,但是皇貴妃能做啊……”陳前侯道:“你這性子就是太過着急。”
堂廷侯不說話了,又取了一個杯子開始喝悶酒,一面叫心腹去探聽消息。
皇貴妃剛回到宮中,就聽到宮女說到容妃之事。她笑着道:“我也猜到了,門主必定是要保全祈王的……”
宮女笑着道:“娘娘聰慧,若是不保着祈王,以後誰也壓不住趙王了……”
“我雖沒見趙王這個人,卻覺得他心計極深,他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皇貴妃道:“……外面在抄家吧,你警醒些,隨時探聽消息,倘若容妃聽到了什麼,一定要與我說……她是不能死的……”
宮女應了一聲,又道:“未央宮十分平靜呢。”
“皇后娘娘自然平靜,她一向與世無爭,自然不會管前朝之事,此時再急也不會破了功……”皇貴妃諷刺的笑着道:“朝堂皇子奪嫡,這麼大的事,他們母子也能借此將祈王給拉下來,心中深計不必說,這險艱就像走在刀尖之上,她與趙王卻走的遊刃有餘,她豈是個簡單的呢……”
“越是能忍的人,真正動手的時候,必定會血流成河……”皇貴妃低聲道:“不止是皇后,衛貴妃也在憋着勁呢……”
“真有意思……”宮女笑着道:“……娘娘,宮中暗藏洶涌,一點都不太平。”
祈王府。
英王等人早已經兩腿微顫,兩股戰戰,臉色青白交錯着,英王一向膽小,看到趙王與這樣的情景,只恨不得暈過去,卻又不敢在趙王面前造次,只能乾站着,表情僵硬。
福王與壽王兩人在廣袖中緊張的握住了手,手心卻都出了汗,他們站在衆兄弟之後,臉色也不大好,時不時偷偷的喘一口氣。
端王與成王就更不必說了,這兩個生性就有些木訥,此時已經面無表情的,如果仔細看的話,兩人眼中只餘空曠。
正帝一向對子女十分冷漠,甚至可以說是殘忍打壓的,不受寵的成年皇子,雖然都被封了郡王,但除了有母族強大背景支持的親王等人,其它皇子俱都像是隱形人一般,別說野心了,他們是想都不敢想,尤其是在吳王死了之後,他們更是打消了所有的念頭,只想安安穩穩的活着。
然而身爲龍子,他們連這種可卑的妄想也不敢想,有這血脈在,就永遠沒有平靜。
趙王與祈王相爭,到最後還是將他們給拖了進來,他們是無辜,可是誰又願意聽他們內心狂吼,他們一點也不想管這些事呢……
只有趙王老神神在在的,眼中冷漠,面無表情。
刑部的官員與宗人府的人都在,他們坐於廳上,而侍衛們已經在祈王府翻箱倒櫃,後院女眷的哀哀哭聲還能傳出來,鑽到衆王心中,他們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感傷自身,也是一種說不出的疼痛和難受。
時不時的有奴僕護主或是傳遞消息的,就被拖到前廳廊外來殺雞儆猴的亂杖殺死。
眼前一片血紅,英王是嚇的連眼都不敢擡了,更不敢看趙王一眼。
如今的趙王,已經能用氣勢壓倒衆人了,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能讓衆兄弟喘不過氣來,彷彿面對正帝時的低人一等。
刑部已有官員近前,道:“後院抄完了,書本中抄出不少帳本,殿下請過目……”
“好多書信……”趙王淡笑着道:“祈王太不小心了,這些書信也不知涉及多少官員,一一拆開去查……”
福王心中戰戰兢兢,暗歎又不知多少人被牽連。
趙王說的讓人心中害怕不已。
刑部官員又道:“底下人正在找密室或地道,只怕還需費些時候,殿下等的慢,不妨先喝些茶慢慢等……”
趙王一拱手道:“我等爲父皇辦差,豈能如此勞動,苦了祈王府上女眷膽戰心驚,茶就不喝了,祈王如此,本王心中不忍,實在喝不下去,各位大人請早些辦差吧,也能趁早向父皇交差纔是……”
衆臣臉色一凜,忙道:“王爺說的是,如此便加快進度吧,免得後院女眷受驚……”
福王與壽王低下頭盯着腳尖,只覺趙王深不可測,說的話猶如那鱷魚眼淚。吃人的時候還要流點不值錢的眼淚來。
戰戰兢兢的過了半晌,終於有人上前道:“回各位王爺,在祈王府上找出三間密室和一間地道,是通往城外的,這幾個箱子是從密室裡搜出來的東西,還未開封,王爺,要開嗎?!”
趙王道:“打開瞧瞧吧,若是普通財物等就不必送上去了……”
“是……”那侍衛便用身上佩刀弄開了箱子。
砰的一聲打開,一片明黃之色出來閃愣了幾個人的眼睛。
英王瞥見那五爪金龍與祥雲圖案,已是腿一軟,白着臉暈過去了……
馬上有人過來扶住他,成王與端王也是目瞪口呆,他們死死的抓着英王的手臂,臉色慘白……
福王與壽王也是傻眼了,兩個人只覺得對方的手十分冰涼,彷彿整個身體被泡進了冰水裡。
萬沒料到,萬萬沒有料到……竟是如此,竟會如此。
祈王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這是真的祈王所爲,還是,趙王栽贓,就難說了。
偏偏拉了他們這些兄弟前來當炮灰做見證,其中的深意……絕沒有這麼簡單。
趙王也是沉默了一晌,官員們竟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手腳僵硬。
趙王隱晦的看了衆兄弟一眼,見他們嚇的不輕,長長一嘆,道:“……祈王糊塗啊……”
刑部與宗人府官員已經嚇的肝膽俱顫了,忙道:“……王爺,這,這……”
“上封條吧,如實報給父皇,謀反是多大的事,豈敢隱瞞……”趙王道:“這麼大的事,叫父皇決斷吧,唉……祈王他實在糊塗……”
官員臉色僵的笑都笑不出來了,哪裡敢接趙王的話。謀反之罪,是多大的罪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呢,誰敢不要命的湊上前去。
英王好半天才喘過氣來,只是坐在椅上,卻是一陣陣的腿腳發軟,話都不會說了,整個人也是慘白着臉的。
箱子一一的封上了。
陳條上,有各官員的簽名,然後他們遞了上來,道:“還請王爺過目簽字確認……”
趙王長嘆一聲,簽下字,然後官員又遞到英王面前,英王差點暈死過去,若是簽了字,就是釘死了祈王啊,這,這……
英王手發軟,哪裡還能提得起筆來。見趙王正面無表情的盯着自己,一時間也不敢拖延,拿着毛筆,一筆一劃的寫上名字,只是,筆跡卻完全不成筆跡了……
福王與壽王幾乎是頂着壓力寫下名字的,寫完之後,他們心中彷彿被壓了千斤重擔。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一筆一劃,也許都能置祈王於死地。
端王與成王也面無人色的簽下名字,幾個兄弟沒有人敢說話,幾乎是在趙王的注視下將名字簽完的。手還藏於袖中止不住的抖。
“事不宜遲,早早將這些整理出來遞給父皇吧……”趙王無奈的道:“……祈王糊塗,竟步了吳王的後塵……”
這話一出,竟是將祈王與吳王對等上了。
福王與壽王眼中全是悲哀。趙王是一定要置祈王於死地的。有了他們這些親郡王的簽字,祈王還能逃得了嗎?!還有各位重臣的簽字在……鐵證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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