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將領領命而去。
“徐青,朕一定爲你報仇……”臨淄帝一時痛悔不能言,哪怕他死了,也爲他獻上最後一計。臨淄帝一時更覺得要好好善待徐家人,纔不辜負這場君臣相識。
他已經招了謀士進來,打算秘密招降楚煙砂。
若得此人,雲南大軍,何足爲患?!
心腹謀士聞言也是大喜,道:“楚煙砂在四處尋找家人的消息已經不是機密,陛下,消息可靠嗎?!”
“密探傳回來的消息,楚家人就在咱們江南……”臨淄帝眼睛冒着精光,道:“無論如何,一定要一舉拿下。”
心腹謀士大喜,他看着臨淄帝,他接連失去世子,失去徐青,爲野心,整個人失去了太多,如今看上去真的有點蒼老了,然而,他的眼中依舊有着精光,就說明哪怕他再老,也並不算多糊塗。
這樣的主君,江南又有天險長鋸,未必沒有一擊之力,現在只要拿下楚家人,勝算就更大了一成。
“臣這就派人去說降楚煙砂……”謀士道。
臨淄帝道:“一定要避開慕容沛老賊,這老賊最是精明,封鎖消息,不能叫雲南的密探知曉咱們找到了楚家人……”
“是,陛下放心,臣一定小心行事。”謀士亮着眼睛道,“得楚將軍,等於是自斷李君玉一臂。陛下,大爲可爲。”
臨淄帝咬牙道:“沈君瑜害了徐青,朕便斷他主君一臂,爲徐青報仇。”說罷一提到這個,就是咬牙切齒,心塞不已,心中憋悶的厲害,道:“派人送些東西去徐府……徐青是朕的過失,他的家人,一定要善待,是朕辜負了徐青……”
“是。”謀士道:“徐大人之事,是沈君瑜之計,陛下以後更加小心,便不會再中其計了,想來徐大人必不會怪陛下的,徐大人以死明志,也是爲諫陛下,陛下能明白徐大人之心,徐大人九泉之下,必放心了,這纔是徐大人的心願,陛下還要保重龍體,北伐之徵,還需要陛下主持。”
“朕明白……”臨淄帝道:“此次出征,朕必要叫李君玉小兒付出代價。”
臨淄帝與齊帝,劉帝已經在兗州會師,三方會師之後,已經開始往西進,向冀州進發。有謀士去說降了冀州的州牧,冀州已經爲他們打開了大門,等於三帝又得了冀州的支持,現在浩浩蕩蕩的西進而來……
京城方面,恩科依舊在舉行,而李君玉已經整肅了兵馬,調集了將領,糧草器械也已準備妥當,準備出征。
此時的春天還未來臨,冰雪依舊未消融,然而,京城內卻熱火朝天。
天氣是冷的,然而人的心是熱的。
徵兵完畢,集齊兵馬足有四萬五千人。
雪夜,沈相府,通火通明。
“三帝已經從兗州往冀州進發,約有半月便可在冀州周邊囤兵,冀州州牧已經與三帝聯兵對抗京城了……”沈君瑜道:“公主這兩日出發,若是急行軍,也需十日左右。只是現在雪天,大約也需半月餘才能支援到幷州……”
“幷州有肖錚,那裡的防禦,並不是問題……”李君玉看着沙盤道:“本來想趁機先將冀州打下來,現在冀州投靠了三帝,只能一併解決了,冀州府那個趙勝,看來並不蠢。”
“趙勝是個激進的人,要拿下他並不難,難的是他與三帝聯軍,”沈君瑜沉吟了一下,道:“不過,他的性子未必會與三帝齊心,三帝都想與趙勝連心,這個人在三帝中間,說不定能攪得的讓三人更加不和……”
李君玉道:“現在看來,冀州和司隸境內會成爲戰場了……”
沈君瑜道:“有什麼問題嗎?!”他見她沉默不語,便問道。
“若是能從豫州取道,直接秘密到江南腹地,三帝大軍的後方,截斷其路,”李君玉笑着道:“是我多想了,豫州防範着我的很,又怎麼可能讓我取道,他怕我經過他境內,先將豫州給拿下來,所以一定會整肅兵馬會觀戰……”
“的確,”沈君瑜道:“豫州牧必定會觀望兩方戰果,他必定不願意豫州淪爲戰場,所以好好言說取道於豫州境內是不可能的了……”
“到了幷州後,若是可能,直接去取道還方便些,省得浪費口舌……”李君玉霸道的笑着道。
“若是公主太強硬,豫州牧投了三帝,更加麻煩……”沈君瑜道:“豫州牧是個謹慎的人,去了後要見機行事,若是沒有十全把握,不要驚動豫州。否則便將他們往三帝那邊推,若是豫州也成了三帝的防禦,反而不利了……”
李君玉道:“好,他要觀望,就讓他先看個夠,那就從司隸,直接打,現在冰天雪地,到達幷州後,也是要等一段時日纔好真正一舉對戰的。那邊的戰場倒不用擔心,幷州還有兵馬,況且外祖也在雲南威脅着臨淄帝,他必然還要分兵去對敵。我擔心的是京城的防禦……”
李君玉道:“我走後,你要小心,京城雖然現在戰壕和兵力都已經準備好了,糧草也準備了一年有餘的,但是架不住消耗大,而且最麻煩的是,來往人多,難免混進一些奸細。就更需要你費心了……”
“不能因爲擔心奸細,就封了京城進出,這豈不是因噎廢食,”沈君瑜道:“現在地道都已經堵上了,萬一有兵來襲,我一定會嚴加防禦,你不要擔心後方,無論如何,我都會守住的,你在前面打仗,安心。”
“嗯。”李君玉道:“千機門弟子護着你,通着消息,倒不怕出事,只是,萬一有大軍襲來,我若來不及回京救援,你便嚴守城門,倘若被逼不得不反擊,君瑜,當時從地下挖出來的火油等物還存在了京外密地,到時必要以京城安危,你自己爲重,不要惜敵。火攻雖是殺孽,但是我只要你安全……”
沈君瑜心中一暖,道:“好。若是真到了逼不得已的一步,我會用奇襲。”
“若是打不過,就逃吧……”李君玉握緊他的手道:“與京城陷落比起來,你的安危更重要……”
沈君瑜道:“京城是基業,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放掉這裡。好不容易纔在這裡建立了一切的威望,你又怎麼能容忍你又失掉這一切。”
沈君瑜反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守好了京城,不會讓你失了這裡的基業,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如今與你氣運相連,我必定會保重自己,況且,你太多慮了,千機門的防禦工事,也是不差的,你放心吧。”
“多招些千機門弟子來京,”李君玉還是不放心的道。
“已招了半數迴轉,剩下的人俱在各地,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消息通道,前線與後方是不能斷了聯繫的,用軍報各驛站的能力,還是不及千機門快,消息快了,仗就有更多勝算了,”沈君瑜道:“別擔心京城了,倒是你,去了那邊,不可輕敵,也不可急攻,一切都要以勝爲保底,萬不可輕爲兵強馬壯,而小看了任何一人,”
李君玉道:“好。”
她有些不捨的道:“君瑜,我這幾日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沈君瑜道:“嗯。糧草不要擔心,我會源源不斷的往前線送。器械消耗也不必擔心,現在工部已經在加緊速度了,無論如何,一時敗不算什麼,保全最重要。活着纔有翻盤的機會……”
“嗯。”李君玉抱住他,道:“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好。”沈君瑜終是不捨,迴轉身抱住了她。
他們都知道,中原的大戰已經拉開序幕,不同於之前四王,以及各地起義軍的小打小鬧,這一次是真正的霸者之爭,王者之戰,成則立於天下爲皇,敗於不容於世間人界。
兩人再無過多言語,分開後又積極去各自備戰。
第三早清早,大軍整肅三萬五千人出城,剩下一萬守城。
李君玉身披金甲執銳,城外有許多人來送,爲首之人便是沈君瑜。
千言萬語俱在對視之眸中了。
“一路保重,祝公主此去,旗開得勝!”楊千重與魏離圭道。程觀言也道:“此去願公主能與慕容大人的大軍順利會師,騁馳中原。”
“三位先生多保重……”李君玉道:“此去來回一年至數年之戰,望各位保重身體。”
三人眼眶一紅,往下拜了一拜,李君玉回了禮,對站在後面的福王與壽王道:“兩位王爺,京城宗室靠你們了……”
“公主放心,我一定配合沈相,約束宗室,只等公主得勝歸京,公主此去保重。”福王道。兩王一拜。李君玉執着還了一禮。
京城中來送大軍出發的百姓與學子有許多,他們靜靜的遠遠的站着,當下也靜靜無言,只能聽到風中旗幟獵獵的風聲。
李君玉朝他們行了一禮,衆人眼眶一紅,回了一禮,竟是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