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天,便是劉老太爺已故三天,一大早,朱氏囑咐好小白菜,就跟着劉金貴,去了老宅。
“這老頭子死了,小白菜怎麼也沒有出來過,連個孝布都不帶,也不過來磕個頭,朱氏,你就是這麼教孫女的?”
來得遲不好,來的早,也不好,都在鋩鑼,大珍珠和小珍珠兩人早就帶着白頭,幫着撕白頭布了。
“小白菜還小,不用來,我來就全代表了,您老要是看不慣,我也能學老二家,面都不漏一個。”朱氏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十兩銀子掏的還真是不快活。
“哼,不孝,你就不怕這話說出去給人笑話?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怕你了?你就能騎到我脖子上?”劉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很是厭惡的樣子。
“既然老太太這麼說,那我回去好了,老爺子死你不讓我守孝,我也不會死皮賴臉的貼上來守着,等到你去世的時候,我也就省的往上貼了。”
朱氏冷笑,說完,看向進門的趙錦魁。
“趙家表哥,你是姥孃家的人,這話你可聽到了,老爺子去世,老太太不讓我守孝,這銀子我該出也出了,不讓守我不守,以後等老太太去了,我也不用來守着,你可別仗着是孃家人,發怪啊!(鬧事)”
“你怎麼說話哪?”趙錦魁皺眉,朱氏和老宅有過節他不管,可這當着自己的面詛咒自家姑姑,這不是不把老趙家的人放在眼裡麼?
“就這麼說話的,實話實說,我現在不說清楚,到時候你說我不孝,又吵又鬧,我不冤枉。”朱氏冷笑,鄙夷的看了眼趙錦魁,養了一個不要臉的女兒,還有臉出來見人,都不是好東西。
“朱氏,你不要太過分了。”趙錦魁對於朱氏的眼神,心裡非常惱火,總不能因爲人家的眼神就動手吧!何況,今天可是劉老太爺的三天。
“哼,論說過分,我可不敢跟你們比。”朱氏說着,眼神掃過在場老宅的所有人。
“你給我滾,滾的遠遠的,今天就是我說的,老頭子死,用不着你們這些混賬東西守孝,就是我死,也不用你們守孝,你們要是敢來,我就是做鬼,也要來找你們。”
劉老太太氣急,怒聲吼道,生怕朱氏在這個骨節眼上說些什麼。
“不用你趕,我巴不得有多遠,走多遠哪!放心好了,你要是死了,就是八擡大轎請我守孝我都不來。”朱氏冷笑,邁開步子,留下一個高冷的背影。
“滾,滾,給我滾的遠遠的。”劉老太太氣的喘粗氣。
“姑姑,你這是做什麼?沒把人氣着,倒是把自己給氣壞了。”趙錦魁上前,安撫的爲劉老太太順氣。
“就是,奶奶啊!你這是何必哪!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你幹嘛跟她一般見識,惹自己生氣哪!”
張巧嘴也上前,攙扶着劉老太太勸說着。
看了眼張巧嘴,趙錦魁的老眼閃了閃,符合道:“對對對,姑姑,表侄媳說的對,你幹嘛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別生氣了,爲了這樣的人生氣,不值當。”
“哼,賤人,早晚有一天,老孃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劉老太太看着朱氏離去的門口,陰狠的宣誓。
“巧嘴,去,就說你錦魁表叔到了,把人都給我叫過來,我有話要說。”
終於把人給氣走了,劉老太太狠話也說了,心裡氣也解的差不多了,這纔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因爲朱氏,而耽擱。
“是,奶奶,我這就去。”張巧嘴應着,小跑的離開了。
“姑姑,你把人給氣走了,就沒事了?”以趙錦魁對朱氏的瞭解,怕是把人氣走,也沒有這麼好辦事。
“哎,這個賤人,就是我老劉家的剋星,有她準壞事,現在先把她弄走,把金貴叫過來先從他哪裡說,只要金貴點頭了,朱氏再鬧騰又有什麼用。”劉老太太嘆息,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辦。
“姑姑,我看,你們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這事難成。”
“不行,我了老劉家,爲了我的子孫,我必須這麼做。”劉老太太堅持道。
“好吧!先看看金貴怎麼說吧!”
劉金貴正在和幾個堂兄弟正在忙活,聽到劉老太太叫自己,還疑惑了一下,心中不由的想到,是不是銀子不夠用,若是不夠用,他要怎麼回絕劉老太太。
“奶,你找我。”
看着屋裡都是人,幾個堂兄弟,伯伯都在,劉金貴心中泛起了嘀咕,這麼大陣仗,不會真的銀子不夠吧!
“金貴,你先坐,奶奶有話跟你說。”劉老太太慈愛的擺手。
“是,奶奶。”劉金貴也不多問,讓坐就坐了下來,就等着劉老太太開口,他好回絕。
“該來的,也都到齊了,那我就先說說,老頭子不在了,我以後就要靠你們了,我不求你們有多孝順,但是我希望你們能不要忘記了我這個奶奶,再你們小時候,是怎麼疼你們的。”
劉老太太說着,掃了每個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劉金貴的身上。
“你們的爺爺去了,昨天我們也請了風水大師來看,找打了一個塊旺子旺孫的地,將來以後,保許你們,過上好日子。”
“奶奶,是那塊地啊!這麼好。”劉金條看了眼劉金貴,一副激動的問道。
“就是,奶奶,到底是那塊地啊!是不是咱們那塊大農田?”
“不用猜了,也不是大農田,是金貴家的地。”劉老太太說着,看向劉金貴。
“是菜園吧!”劉金貴擡眼,淡淡的問道,他們家一共有兩塊地,一塊是老遠的半畝地,一塊就是現在的菜地,若是現在的菜地,他們說好,非要葬的話,就讓他們葬去吧!畢竟,是自己的爺爺,他沒有理由不讓。
“不是。”劉老太太搖頭。
“那塊農田也行,正好讓爹和爺爺有個伴。”劉金貴再次說道,讓劉老太爺葬到劉老三的墳邊上,他也沒有啥意見。
“金貴,你聽我說,這大師說了,那塊地太小,最好的風水都被你爹給佔去了…”
不等劉老太太說完,劉金貴就皺起了眉頭,疑惑的問道:“奶奶,你這話是啥意思?”
“金貴,奶奶不會害你,你爺爺葬到哪裡去,對你們更好,所以,不如這樣,讓你爹遷墳,把你爺爺給葬進去,你看咋樣?”
劉老太太看着劉金貴,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心中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啥?”劉金貴猛然站起了身,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奶奶竟然跟他說,讓他把他爹的墳給遷走,不說別的,就是一個當孃的,會這麼幹?
“你這麼激動做啥,我這不是跟你商量麼?人大師可說了,要是把你爺爺葬到那塊地上,對你們會更好,老三是我的兒子,這麼做我也不同意,我這不都是爲了你們好麼?”
看着劉金貴反應這麼激烈,劉老太太心中有些不快,苦口婆心,耐着性子跟劉金貴講道理。
“呵呵,奶奶,你還知道爹是你兒子,他纔去世多久,你竟然跟我說讓我遷墳,你可真是個好孃親啊!”劉金貴涼涼的冷笑兩聲,肺都要被氣炸了,劉老太太竟然相信什麼狗屁風水師的話,讓他遷墳,他做不到,別說劉老太太說,就是已故的劉老太爺從牀上爬起來,他也不能同意。
“金貴,怎麼跟你奶奶說話哪!”看到劉金貴態度不好,趙錦魁端出了姥孃家人的架子。
“咋,你姓趙的也想來撐腰?我告訴你,別說你是孃家人,你就是天王老子,這件事我也不答應,不可能,地這麼多,幹啥非要讓我爹遷墳,你們可真是想的出來啊!”
憋着一肚子火,原本就對趙家的人有着怨氣的劉金貴,這會對於趙錦魁這個孃家侄子,怎麼都裝不出好態度來。
“金貴,你要是在敢胡說八道,對奶奶不敬,你信不信我揍你。”衝動的劉金條,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哼,你有種你就揍啊!我怕你不成,你也不用威脅我,我告訴你,就這件事,我不同意,誰說,我都不會同意的。”
劉金貴當然不會同意的,爲了下葬一個剛過世的爺爺,把親爹從墳墓裡拋出來,這要是傳出去,不給別人戳爛脊樑骨,他若是真的答應了,朱氏還不找他拼命。
“這是好事,你有啥好不同意的,我看,你就是自己過的好,生怕我們超過去。”劉金子也站起身,看着劉金貴挑釁的模樣,手也開始癢癢起來。
“哼,好事?狗屁的好事,你們要是有能耐,你們就過的比我好啊!竟然把注意動到了我爹的頭上,你們還真是做的出來,我爹怎麼就有你們這幫親人哪!”
劉金貴氣憤的話剛落下,劉老太太猛然站起身,揚起柺杖就落了下來。
“嗯。”悶哼一聲,劉老太太突然襲擊,讓劉金貴挨個正着。
“混賬東西,你爺爺以前這麼疼你,現在去了,你竟然敢對他不敬,現在出息了是吧!不用我們看着疼着了,翅膀硬了是吧!”
劉老太太冷聲說着,陰沉的看着劉金貴。
“小叔叔一直很尊重你跟老太爺,老太太說這話就不怕滅了良心?我們家是出息了,小叔叔也的確長大了,老太爺是不是真的疼小叔叔,我不知道,可我可以很確定的說,老太太你從來沒有疼過小叔叔。”
小白菜帶着晚秋,晚玉,還有忠誠,忠心,冷着臉,走進了院子,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大人說事,有你一個小毛孩啥事,給我滾,別到我老宅來。”看到小白菜,劉老太太正個老臉都陰沉了下來。
小白菜之所有會來,是因爲朱氏罵罵唧唧,氣沖沖的回家了,聽朱氏說了一遍後,小白菜就覺的不對勁。
“奶,到底是咋回事?”
“能咋回事,還不是死老婆子,咱們家出了十兩銀子,老頭子死這麼多親戚,一定會落不少好東西,不就是怕我找他們分東西麼?人還沒有下葬,趕緊翻臉,老宅的人,就沒有一個是東西的,還有老趙家的人,一個個都不要臉。”
朱氏氣憤難平,被劉老太太吆喝着趕出來,以爲是劉老太太怕自己找她分東西。
“小叔叔回來了麼?”
小白菜皺眉。
“他可是老東西的孫子,把我趕走,她也不能把你小叔叔趕走啊!你小叔叔呆頭呆腦的,會想起找她分東西?”
“恩,別生氣了,那些東西咱們也不稀罕,您好好歇着,這兩天也累壞了,讓廚房多給你做些吃的,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小白菜說完,匆匆的站起了身。
“哎,這臭丫頭,我話還沒有說完哪!竟然就這麼跑了,真是閨女給別人養的。”
看着自己話還沒有說完,就匆匆離開的小白菜,朱氏心裡很是不滿。
小白菜出了朱氏的院子,讓晚秋叫上忠誠和忠心,一行人直奔老宅,剛走到大門,就看到劉老太太揚起柺杖打劉金貴,還帶着教訓。
來時的路上,小白菜就已經想到,一定是不受老宅的人歡迎,果不其然,人還沒有進堂屋門,就被吆喝着滾。
“說真的,即便是老太爺死了,我也不想來老宅,不過,我話說這裡你們聽着,爺爺的墳墓,誰敢動一下,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小白菜說着,冷着一張笑臉,掃過每個人,陰沉的目光,絕對不是開玩笑。
劉老太太被小白菜的目光看的一愣,一個孩子,哪有這麼大的氣勢。
“小丫頭,口氣倒是大啊!”趙錦魁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小白菜。
“不信可以試試。”小白菜冷冷挑眉,使了個眼色。
“二爺,你沒事吧!”忠誠上前,看向捂着後背的劉金貴。
“沒事。”自己的奶奶打的,有事又怎麼樣,他總不能打回去吧!
“小叔叔,老太爺過世,你很難過,這個我能理解,你有這份孝心,相信老太爺在天有靈一定看的到,不一定必須給他守孝,才能展現你的孝心,既然老宅容不下咱們,我看,你還是回去吧!”
“恩。”對於小白菜的話,劉金貴無從反駁,他若再待下去,還會爲了遷墳的事情鬧事,他不希望這樣,也不願意這樣,實在是太煩人了,即便今天小白菜不過來,他也不會再待在這裡了。
劉金貴想的簡單,卻沒有想到,小白菜若是不來,他要怎麼離開這個老宅。
“咱們走吧!”小白菜看了眼劉金貴,淡淡的說道。
“好。”劉金貴點了點頭,準備跟着小白菜走。
“慢着,你們當老宅是什麼地方,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劉老太太一句話,劉金鎖三兄弟,攔住了小白菜一行人的去路。
“哦,對了,聽說老太太您請了一個風水師,回頭我也去找他看看,等你去世的時候,看看葬在哪裡好,銀子我出,多少都無所謂,若是合適,您還是跟老太爺葬再一起比較好。”
小白菜挺小腳步,冷冷一笑,對於趙錦魁眯起危險的眼神,視而不見。
“放肆,死丫頭,真是欠抽,金鎖,你們三個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沒有教養的臭丫頭。”
老伴剛死,劉老太太還想着美好的明天,這會被小白菜當面詛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中發狠,咬牙切齒的對孫子命令。
“哼。”小白菜冷哼,不自量力,以前的教訓,這些人怕是忘記了。
“不要打殘了,臉要留着,下午老太爺三天,可不能給人看了笑話。”小白菜淡淡的說完,晚秋和晚玉兩人一左一右的護着她,忠誠,忠心開道,半點不給劉金貴三兄弟觸碰的機會。
劉金鎖知道,三兄弟絕對不會是忠誠和忠心的對手,只是靠近,被忠誠一腳踹出老遠,乖乖的趴在地上,連起來都不起來了,他這也算是應了老太太的命令。
“今天我跟你們拼了。”看到大哥被踹開,劉金條惱火的撲了上來,瞎打胡捶,被人一隻手按住了頭,一腳踩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劉金子看事不巧,自己上去也是捱打的份,看向劉老太太,無助的求救。
“奶奶,這…”
“給我上,給我狠狠地教訓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劉老太太氣昏了頭,盲目的指揮了起來。
“這,是。”硬着頭皮,劉金子像忠心伸出了手,可惜,手都沒有碰到人家的衣服,就已經被一腳踹的遠遠的。
“你們,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這是要反了麼?老大,錦魁,你們去,給我收拾收拾這些混賬東西。”
劉老大爲難,上次的教訓,歷歷在目,兒子一腳被踹出這麼遠,他心裡顫了顫,兒子年紀被踹一腳沒事,可他老了,這一腳下去,要是被踹斷幾根肋骨,這老頭子發喪,誰來扛油饃棍。
趙錦魁更精,劉家三兄弟都上前捱揍,這小丫頭敢攔截自己,怕是也敢對自己動手,他又怎麼會傻乎乎的衝上去被打。
“姑姑,別在鬧了,家裡有着喪事,還這麼鬧,別人知道了,還不說閒話,下午就是姑父三天,這要是傷到了哪裡,下午咋辦?大事爲重。”
看着兒子,侄子不聽自己指揮,沒有往上衝,劉老太太才後知後覺,自己被怒火衝昏了頭,這要真是有個好歹,下午沒有個人,就麻煩了。
“這是咋了?出啥事情了?”
“發生啥事情了?”
兩個姑奶奶來了,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個侄子,還有一個被踩在地上的,心裡一驚。
“你們走吧!”劉老太太陰沉着老臉,冷聲說道。
“老太太,那我們就先走了,我這就去給你找風水師。”小白菜冷笑。
“小賤丫頭,嘴裡有屎啊!說話這麼難聽,金貴,你這小侄女這麼沒有規矩,你就看着不管麼?”小姑奶奶聽到小白菜的話,頓時一臉的怒意。
“小姑奶奶的嘴癢了。”小白菜挑眉,淡淡的回頭,冷冷的看着小姑奶奶。
小白菜停下了腳步,忠誠有些爲難的看了她一眼,看向晚玉,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跑去打一個女人吧!
晚玉冷冷一笑,搓着手大步的走到小姑奶奶面前,揚手就給了她兩耳光。
“啊!你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小姑奶奶驚叫,完後退了幾步,捂住了臉。
“小白菜,你這是做什麼?小姑奶奶再不對,可她也是你的小姑奶奶。”大姑奶奶攔住了晚玉,憤怒的看着小白菜責問道。
“不要挑釁我,還有我奶奶。”小白菜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帶着一行人離開。
此刻,劉金貴心裡是複雜的,從來沒有想到,小白菜會這麼維護朱氏,這麼仇視老宅的人,那天守孝,小姑奶奶跟朱氏的對話,他跪在門口的棚子裡,有怎麼會沒有聽見,相比於小白菜的心思單純,劉金貴忍不住愧疚,自己口口聲聲說孝順,卻只會惹得親孃生氣,說起來,自己才真是不孝。
“反了,反了,真是無法無天了。”劉老太太惱火的用柺杖搗着地面。
“嗚嗚,娘,你要替我做主啊!我在婆家都沒有人打我,跑到孃家,卻被小賤丫頭給打了,你可一定要給我出氣啊!”
還沒有看清楚形勢的小奶奶,撲倒劉老太太面前,嚎啕大哭了起來。
“小妹,行了,別鬧了。”大姑奶奶一看老孃不高興,慌忙上前去拉妹妹。
“姐,你說什麼哪!誰是你親妹妹,那個小賤丫頭打了我的臉,這能是我鬧麼?”小姑奶奶不依不饒,吵吵個不停,這事要是傳到婆家耳朵裡,她以後還不給人看扁了。
“行了,鬧什麼鬧,再鬧給我滾回去,今天是你爹三天,你還能不能讓他安生了?”劉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小女兒,怎麼會這麼添亂,罵了那個小賤人,招來兩耳光,真是嘴賤,沒事瞎胡說啥東西。
“娘,我…”小姑奶奶氣的跺腳,被劉老太太一個眼神制止。
“小妹,爹剛去,娘傷心着哪!你就別再惹娘生氣了。”大姑奶奶拉了拉小姑奶奶,勸說道。
“哼,小賤人,別被我逮到,不然,我打爛她的臉。”小姑奶奶氣憤的嘀咕道。
“行了。”大姑奶奶無奈的拉了拉妹妹,這衝動的脾氣,在婆家吃的虧還少啊!到了孃家,也這麼不知收斂。
“姑姑,時間也不早了,家裡還要我帶路,我就先回去了。”看着老宅也不安生,趙錦魁辭行。
“那行,你先回去吧!”
朱氏擺手,示意趙錦魁先走,疲憊的回了屋,心裡特別的煩躁。
出了老宅的門,回到閣樓,小白菜就站到了樓上,俯視着整個老劉莊。
“忠誠,去,跟着趙錦魁,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是,小姐。”看到趙錦魁趕着馬車離開,忠誠悄悄的跟了上去。
“小姐,這風水大師是不是趙錦魁搞的鬼?他是記恨咱們,纔會這麼做的吧!”晚秋看着甩着馬鞭,馳騁着離開的老劉莊的趙錦魁,猜測的說道。
“最好不是他在搞鬼,不然,就把趙月容的事情,傳遍整個李集,讓趙家的人顏面掃地。”
小白菜眯着眼睛。
“趙家好像比別家過的要好,他們家做什麼的?難道很富有?”對於趙家,趙月容不來,她還真是瞭解不多。
“這趙家啊!就是個土財主。”晚秋嘲諷的笑道,這樣的人,不值當放在眼裡。
“土財主?”小白菜挑眉。
“對,小姐,這趙家祖上也算是出過有出息的人,死後留下了不少地,可惜了,後人不爭氣,現在就靠這些地吃飯。”
“是麼?”小白菜冷笑,靠地吃飯,那就更好收拾了。
“小姐,如果真是老趙錦魁乾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晚秋好奇的看着小白菜,總覺的她的笑頗有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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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辦?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不知道要多少糧食才能換回來。”小白菜挑眉,這糧食也不好弄不是。
“小姐打算洗劫老趙家的良田?”晚秋猜測着。
“老趙家的良田都是怎麼分配的?”小白菜疑惑的看着她。
“不好的地都租出去給別人種了,好地,都留在自家種了,不過,老趙家的好地還是不少的,有二十多畝,不好的地,也有十幾畝。”
聽晚秋這麼說,小白菜微微一笑,嘆息道:“真是爲老趙家犯難,十幾畝地幹活還不累死,這大熱天的,怕是要出痱子了,要這麼多地,種的也吃不完,真是浪費啊!”
晚秋眨了眨眼睛,還不是很明白小白菜的意思,姑娘這是爲老趙家爲難?還是啥意思啊?
吃過午飯,小白菜耐心的站在閣樓,看着老宅的人時不時的跑出來觀望,心裡漸漸明瞭,冷笑連連。
“晚秋,你說,這趙錦魁沒有吃早飯就走了,這都快要過了去送靈的時間了,爲啥他還沒有出現哪!”
“小姐,以我看,這縣城來回一趟,馬車敢的再快,也要一段時間,若是又找人說事,說上幾句耽誤點,怕是來的回遲點。”
“恩,我也是這麼覺的。”小白菜點了點頭,站在比自己高一頭的晚秋面前,很是老成的模樣,讓晚秋哭笑不得,姑娘真是人小鬼大。
老宅的親戚幾乎都到了,也都燒了紙,劉老太太等到心都涼了,也沒有等到孃家人,心裡憋不住,不停的讓家裡人去看。
這纔出來的是劉生財,走到小白菜家門口的時候,仰頭朝着閣樓看了過去,當看到小白菜站在閣樓上時,很想跑過去找她說幾句話,可高高的大門,堵住了他,無奈,只好領着命令,往村口走。
左看看,右看看,仍舊不見有人往老趙莊來,就這麼半點消息都沒有帶回去,回去一定會捱罵,如此想着,劉生財又往村子外面走了走。
等了又等,看了又看,過了良久,纔看到一大批人,黑壓壓的趕了過來,劉生財不敢耽擱,匆匆的往家裡跑。
老趙莊的人還沒有進村子,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時間不早,劉老大也生怕誤了時間,沒有等孃家人放炮仗,就開始準備出門迎接。
三天是相當隆重的,鞭炮聲響起,劉老大一家帶着劉家衆親眷出門迎接,一丈開外就跪了下來,哭聲一片。
劉老大跪下,趙錦魁這才帶着禮,拎着陰錢往裡面走,後面跟着趙家莊的女人,不會再等劉老大一行人回家,而是一邊走,一邊哭着,直奔靈堂。
等老孃家的人過去,劉老大在金鎖和金條的攙扶下,帶着身後的媳婦,兒媳婦,妹妹,搶着往家裡跑,他們要趕在姥孃家來的婦人哭靈堂前,趕回去守孝。
“我的個爹啊!”
“我的個親爹啊!”
“我的個姑父啊!”
“我的個姑爺爺啊!”
孃家人不用請客燒紙,而是直接哭靈堂,哪怕這個時候靈堂前有別的親戚再哭,也要儘快的起來,給孃家人讓道,老人去世,孃家人最大,若是死的是女方,姥孃家有什麼要求,能滿足的,就要滿足。
聽着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小白菜覺的甚是好笑,這些孃家人生前,怕是也沒有見上劉老太爺幾面,哭的這麼傷心,哭給誰看哪!死的死了,活着的,怕是也沒有幾分真的傷心吧!
提到傷心,小白菜不由的把目光看向劉金貴的院子,只見劉金貴站在院子裡,看着老宅的方向,不知作何感想。
“小姐,咱們回屋吧!”看到小白菜看向劉金貴,以爲小白菜會跟着傷心,晚秋心疼的勸說着。
“死了一個人而已,這天下間,一天不知道死多少人,生老病死,人之長情,若是真的心疼,就應該在他活着的時候,多多盡孝,不要人死了,哭天喊地表孝心,這樣的行爲,你不覺的虛僞麼?”
小白菜好笑的看着晚秋,劉老太爺死不死,她猶如陌生人,沒啥感覺。
“二爺想來很傷心吧!”看着劉金貴的蕭條的身影,晚秋忍不住感慨。
“也許吧!不是當事人,誰又說的清楚哪!”
“小姐,小姐。”小白菜話音剛落,晚玉小跑的上了閣樓。
“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小姐面前,怎麼能如此失禮。”晚秋皺眉,瞪着晚玉教訓道,對於她衝撞的個性,非常的不贊同。
“啊,對不起小姐,我只是一時高興。”晚玉不把晚秋的話放心上,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和小白菜待在一起一段時間後,發現小白菜這人很好相處,沒有半點主子的架子,行事上,晚玉個性就更加自然了些。
“無礙,說說看,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小白菜並沒有放在心上,晚玉的個性她還是很喜歡的,不做作,也不掩飾,性格直爽,小白菜覺的,若是在另外一個世界,她一定會和晚玉做個朋友,不過,此生也並非不可。
“忠誠回來了。”晚玉激動的說道。
“回來就回來唄!你激動個什麼勁啊!就算忠誠不回來,小姐怕是也知道個差不多了。”看着晚玉得意,晚秋忍不住想要打擊。
“啊!小姐,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咋不知道?”晚玉傻傻的撓了撓頭髮,她可是看着忠誠回來的,而且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忠誠看到他之前,並沒有見過小姐。
“說你沒有腦子,你還不服氣,笨死算了。”晚秋難得好心情的跟晚玉斗嘴,看着妹妹傻傻呆呆的樣子,這麼討小白菜歡心,不由的爲她高興。
“姐,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姑娘都沒有說我笨過。”晚玉不滿的嘟起了小嘴。
“你姐開玩笑的,快去,把忠誠叫上來。”看着兩姐妹感情如此好,小白菜不由的有些羨慕,沒有姐妹,也沒有什麼朋友,還真是孤單寂寞冷啊!
“是,小姐,你等着,我這就去。”晚玉應着,有蹭蹭的下了樓。
待晚玉帶着忠誠上來時,小白菜正一臉嘲諷的看着老宅的方向。
無需別人加鋼加線,他們自己就鬧了起來。
“你們還來幹啥!還來幹啥!你給我滾算了。”劉老太太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大哭,撕扯着趙錦魁的衣服,一幅很生氣的樣子。
“姑姑,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的錯,家裡剛好有事情,耽擱了一下。”
趙錦魁抓着劉老太太的手,不停的說着好話。
“就是,老太太,也別再怪孃家侄子了,這都要請客燒紙了,你這麼拉着,也不是個事啊!你先放開,別誤了時辰。”大總上前勸阻,這孃家侄子不得脫身,他也不能喊燒紙啊!
“你說你這混小子,我跟你說啥來着,讓你早來,讓你早來,你偏偏來的這麼遲,再來晚點,你就不要來了。”
劉老太太發着脾氣,怪罪着孃家侄子來遲了。
這也就是死的是姑父,若是死的是個姑姑,來的再遲點,那也要等姥孃家的人,別誰怪罪了,孃家人不發怪,這就是好的了。
“姑姑,我真的是有事情耽擱了,是我不好,我不對,你先放開,別真的誤了時辰。”
“就是,老太太,你先放手,等送靈回來,你侄子不走,隨你大罵,好好出氣。”
“對對對,姑姑,你先放手,等回頭我讓你好好出氣。”
按照老理,孃家人來了,男人的喝口水,歇會再去燒紙,怎奈,老趙莊的人來的遲,屁股剛捱到椅子上,就要起身去燒紙。
“這孃家人,火燒屁股了,匆匆忙忙的。”不少看熱鬧的人開玩笑,看笑話。
“這是急着來送靈,能不火燒屁股麼?再不去,劉老太爺說不定就不去陰間,要留在老宅跟着老趙家的人了。”
三天不是下葬,普通親戚來遲沒有事哈關係,可這孃家人,姑娘家的人,都不能來遲,來遲了,是要被人說的。
“請老趙莊的客人燒紙。”大總的一聲吼,老趙莊的男人,再趙錦魁的帶領下,先是行禮,而後捂着臉,哭啼了幾聲。
“請客起來。”三聲過後,大總一聲喊,幫忙的人就上前,去拉着老趙莊的人起身,客氣幾下,也都知道時間不早,匆匆的起了身。
這邊老趙莊的人起身,那邊孝子,孝女都起來,準備去祖墳地,送靈。
“看看,看看,火燒屁股,送靈送的這麼着急,這劉老頭子該有多招兒孫厭啊!”
“呵呵,活這麼大歲數,吃這麼多糧食,能不招人煩麼?”
遠遠的聽到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說着笑話,劉老大心裡也是憋火,一大早就走了,弄到現在纔來。
天色不早,太陽西下,老趙莊的人燒完紙,要去跟着去祖墳的留下,不去的,就要回去了,留下的,也就幾個趙家的直系親屬,而且,都是男的。
送靈是個漫長的路,一步一頓,撒着水,擡着供,供上面的柏芝,一點一點的丟在地上,直到目的。
孃家人來遲了,怕耽誤時間,劉劉家的人不免再次招人笑話一番。走的太快。
“咿!奇怪了,劉老太爺死的那天,明明看到劉金貴跟朱氏守孝來着,這會咋都不在了?”
有人眼見的發現了少了人,忍不住奇怪。
“聽說被劉老太太趕出了老宅,這金貴可真是傻,花了二十兩銀子下葬劉老太爺,屁都沒有摸着一個,就被這麼趕出了老宅。”、
“咋回事?好好的咋趕出老宅了?”
“不知道,老宅的人嘴多嚴實,誰知道哪!”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啊!老宅請了風水大師,要把劉老三的墳墓給遷走,讓劉老太爺下葬在哪個地方,說哪裡風水好,老墳埋在哪裡,冒青煙,旺子旺孫,劉金貴爹才死多久,他不肯,就被劉老太太打出了老宅。”
“打出了老宅?那劉金貴的二十兩銀子就這麼便宜了老宅?劉金貴肯,朱氏也不肯啊!這次她咋不鬧哪!”
一路上,議論聲都進了王氏的耳朵裡,心裡也有了計較,老東西,還真是夠狠啊!劉金貴一定是揹着朱氏,偷偷的又給了她十兩銀子,手上抓着這麼多銀子,也不拿出來用,死老婆子,難道想要把銀子帶到棺材裡去啊!劉老太爺的銀子她抓着,再加上這些銀子,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行,她得想辦法弄出來,給兒子蓋房子,可就指望這些銀子了。
“小姐,這老宅,還真是熱鬧。”晚秋看着下面,淡淡的說道。
“可不是。”小白菜點頭認同,轉頭不再看老宅的人和事,看向忠誠。
“天下間就沒有什麼大師,若他真的能掐會算,早就發家致富過上好日子了,又何必東奔西跑的給人看,趙家的人是太閒了,咱們是不是該給趙家找點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