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莊的事情,比較緊急,有關係到朱氏,容不得小白菜多想,就乘着馬車,急急的趕了回去。
“朱氏,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哪有你這麼不孝順的媳婦,老孃這麼大歲數了,你不管不問就算了,竟然連一點銀子都不肯出,你想幹啥?你想看着老孃死在你面前是不是啊?”
小白菜回到老劉莊的時候,老宅的人正在門口鬧着,王氏更是想潑婦一樣,指着朱氏又吼又叫。
“對,我就是不孝順,我憑啥孝順那個死老婆子,你們把地都站了,不是霸佔我們家老三的墳,就是想要霸佔我們家的宅子,咋?那個時候她咋不想想,我是她兒媳婦,現在想起來了,晚了,想讓我給她養老,下輩子吧!今天就是我說的,別說老婆子不能動了,就是死了,我們也家的人,也不會多看一眼。”
朱氏氣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這麼多年不說話,跑來就要銀子,欠着他們的是吧!
“姓朱的,你不給是吧!”王氏冷冷的看着朱氏,沒好氣的問道。
“不給,我憑啥給,我有那個銀子賣了包子喂狗,都不會養活這死老婆子的。”朱氏狠狠地數着,表達着自己的決心。
“好,你不給,娘,你可聽到了,你三個兒子,可不是我們老大一個,老二不管你,老三媳婦說這麼狠的話,你說咋辦?你是死在這裡,還是躺在她家門口?”
王氏看着被擡着放到地上的劉老太太,居高臨下的問道。
“我…我…”劉老太太老眼含着淚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真的老到了口齒不清的地步。
“你是想留下吧!好歹老三家比老大家過的好,娘,你安心的住在這裡,我會每天給你送飯的,保證渴不到你,餓不到你,他們要是不給你養老的銀子,你就給她磕到底。”
王氏交代着劉老太太,推了一把還傻愣着的劉老大,兩口子回去了。
“造孽,想想你年輕的時候是怎麼對我們的,現在老了想到我們了,你好意思來要我們養你,真是捨得這張老臉啊!”朱氏手指點到劉老太太腦門,恨不能把她趕得遠遠的。
“我…”劉老太太眼淚噙在眼眶裡,看了一眼憤怒的朱氏,低頭痛哭起來。
“你哭啥?你哭啥?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咋的你了,你到底想幹啥?不就是想我們家這點銀子麼?老婆子,我告訴你,我沒有,給誰都有,就是給你沒有,想想你當初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你咋好意思來要銀子?”
站在一旁的李桂香,看到遠遠的趕來了一輛馬車,伸手拉了拉惱火中的朱氏。
“娘,別鬧了,小白菜回來了。”
“哼,別管誰回來了,別的事情我都不管,就是這件事,我死都不會同意,老婆子,你捫心自問,摸摸你的良心,你是咋對我們的,現在想到我們了,早死去了,說不潑辣也好,說我不講理也罷,就是把我的脊樑骨戳爛,我告訴你,你就是死在我門口,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的。”
遠遠的,小白菜就聽到了朱氏的咆哮,馬車剛停穩,就從馬車上下來了。
“奶,這是咋了?”
“你別管,跟我回家,這件事,誰都不準管,都給我回家。”朱氏拖着小白菜,拉着李桂香,往家裡走。
看着朱氏決絕的背影,劉老太太低聲的啼哭了起來,看上去,好不可憐。
“奶,咋回事?不是早就不和老宅來往了麼?他們怎麼又找上門了?”小白菜疑惑的被朱氏拖着走,晚秋緊跟其後,爲她遮着陽光。
“哼,老東西,現在老了,不能幹了,也不能給老大家扒拉銀子了,王氏那個賤人,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把老婆子給送到咱們家門口,非要咱們養活老東西,沒門,好處都給她佔光了,現在想要賴上咱們,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讓那個賤人如意的。”
朱氏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抱怨着,顯然氣的不輕。
“娘,老太太歲數也大了,想必現在也能明白誰好誰壞了,你就別跟她計較了,這麼大年紀,要是在門口有個好歹,那可咋辦?”李桂香勸着朱氏,還真是怕劉老太太死在了門口。
“哼,不給她計較,誰知道老東西又想幹啥?別看她這麼大歲數了,壞點子一把一把的,一心爲了老大一家,老大媳婦敢這麼鬧騰,弄不好就是老東西給出的餿主意,我纔不會上她們的當。”
朱氏氣沖沖的拉着小白菜進了自己的院子,不耐的擺手。
“金貴,桂香,你們忙你們的,別管這事,老婆子的事情,你們誰都別管,我是不會管她的,你們誰要是敢跟老東西多說一句話,我跟你們急。”
“那我們先走了。”劉金貴拉着臉,拽着還想說啥的李桂香,離開了朱氏的院子。
“小白菜,你這是咋了?咋還越來越矯情了,大白天的,還讓晚秋給你撐着傘,你也不怕人笑話,過來坐,我有話對你說。”
朱氏坐下後,朝着小白菜伸手。
小白菜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言,依着朱氏,來到了她的身邊。
“小白菜啊!不是奶奶小看你,而是我聽人說了,這邵家,不是咱們這樣的小戶人家能進的,你就別瞎想了,奶奶想來想去,還是把你放在眼前比較放心,我也找了媒婆,也給你說了幾個婆家,奶奶覺的,那幾個孩子,也不差,可配你,還是差了點,奶奶想來想去,覺的朱家你那個表哥不錯,比你大幾個月,到現在都沒有說親那!人老實,以後你嫁過去,也不會吃虧,你這段時間也不在家,現在你回來了,奶奶決定,先給你定親,等過了年,就給你們成親,你看咋樣?”
小白菜笑容凝固在臉上,靜靜的看着朱氏。
“奶,即便我不嫁給邵爺,也不想嫁給朱家的表哥。”
“你還孩子,大了就不聽話了是吧!我告訴你,這門親事,可是你舅爺爺親自來說的,你表哥爲人老實,忠厚,咱們又是親戚,親上加親多好,你咋就這麼不聽說哪!難道非要嫁那個邵家當小的好啊?”
朱氏聽小白菜拒絕,不由的臉色一冷,教訓起了小白菜。
“奶,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人做小的,但是我也要嫁一個我喜歡的男人,我連表哥的面都沒有見過,你就這麼讓我跟他定親,成親,你不覺的荒唐麼?”
小白菜無奈的說道。
“什麼荒唐不荒唐的,你長大了,不聽話了是吧!我們朱家也是大戶人家,往祖上數四代,還當過縣太爺,那點配不上你了,小白菜,奶奶都是爲你好,你別挑三揀四的,你都多大了,那個邵爺要是真的看上你了,咋不來提親,他要是來提親,明媒正娶,我就不反對你們的婚事。”
朱氏氣的喘粗氣,小白菜離開家,過了半個月她才知道,想到她被小悅那個賤人給打傷了胳膊,朱氏就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她遠嫁,要放在眼面前,這樣,要是有人欺負她,家裡還能有人給她出氣,要是嫁到了鳳陽城,這麼老遠的,即便是知道了,到了也給人打死了。朱氏越想,就越覺的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死活都不能讓小白菜嫁到鳳陽城去。
“奶,我趕了一路的馬車,也累了,先去歇着了,這定親的事情,咱們以後在說吧!”小白菜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不等朱氏同意,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晚秋見小白菜要出去,慌忙拿出雨傘,給她遮住太陽。
“你這丫頭,我說話你還不聽了是吧!我告訴你啊!你的婚事,我做主了,都是爲你好,不要胡鬧。”
朱氏氣急,站起身要去追小白菜,卻被李婆子給攔住。
“太太,你也彆着急,小姐已經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些事情,就是逼也逼不來的啊!”
聞言,朱氏看了眼李婆子,心裡有些氣。
“你是在爲你們那個邵爺說好話吧!李婆子,我也不滿你說,你們家邵爺,是大戶人家,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壓根就配不上,到了那個大宅子裡,也是受氣,被人看不起,小白菜爹孃死的早,我不能讓她去受這個氣,雖然嫁給朱家那個小子有些吃虧,可好歹知根知底,小子老實,小白菜去了,也不會受氣,我就是那天真的不在了,也瞑目了。”
聽到朱氏這麼說,李婆子眼神閃爍。
“老太太,你想多了,我們家邵爺對小姐,那是真心實意的,小姐失蹤五年,我家邵爺可一直都在找尋小姐的,你都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出去。我可是看着我家邵爺長大的,從小就不跟那個姑娘走的近,唯獨對小姐,寵着哪!您老說,朱家不會讓她受氣,可這不是沒有嫁過去麼?人心隔肚皮,你想想,朱家當初是咋對你的,你還能信他們哪?”
李婆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慢慢的說服朱氏,更是點在了朱氏的要害上。
朱氏沉默了,苦思冥想,交給這個不放心,交給那個不放心,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萬一哪天自己眼睛一閉,小白菜這丫頭要是給人欺負可咋辦?
只要想到小白菜被小悅給傷到了,朱氏就端着一顆心,怎麼都放不下來了,小白菜也成了她的一塊心病。
李婆子和朱氏相處了五年,對她多少也瞭解一些,見朱氏沉默,繼續好言相勸。
“老太太,你想想,即便小姐不嫁給邵爺,換了別人,就真的能給小姐幸福,不讓小姐受氣麼?要是嫁給那些家境不好的,不光給人欺負,還要給人家累死累活的掙錢,弄不好,掙的錢還都要給男人養女人,那小姐豈不是更虧?”
李婆子越說,朱氏心裡就越不平衡,找個家境太好的,又怕小白菜受欺負,找個不好的,受欺負,還受罪。朱氏越想,越糾結,邵爺鳳陽城都知道,可人到底咋樣?能不能對小白菜好,小白菜能不能人百年世家裡過好日子?朱氏越想,心裡就越糟,越不安心。
“晚秋,你去休息會吧!讓我靜靜。”進了閣樓的門,小白菜就疲憊的交代道。
“這,小姐,我不打擾你,站在一邊就行了。”晚秋不敢,臨回來的時候,邵爺可是交代過了,要寸步不離的守在小白菜。
“放心吧!我沒事,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我一定會叫你的。”小白菜拍了拍晚秋的肩膀,回了自己的內室。
身子虛弱,再加上急急忙忙回來,趕了一路的馬車,小白菜身體疲憊不堪,回到內室,躺倒牀上,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小白菜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再摸自己的頭髮,睏倦的皺了皺眉頭,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眼坐在牀邊的人,不耐的說道:“別動,讓我睡會。”
“好,你多睡會。”
安心的往被窩裡拱了拱,小白菜迷迷糊糊中就要睡着,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