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媒婆喜笑顏開的找上門,朱氏心裡疑惑,莫不是她不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有什麼好人家的姑娘?可想到還有一個李桂花在中間擋道,心裡就高興不起來。
“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喜事?”
“呵呵,三嬸,你就別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誰不知道啊!你這不是辦親事了麼?李酒瘋可是找我來了,說金貴兄弟和他桂花兩情相悅,情投意合,讓我來把日子給定下來,你說,這杯喜酒我是不是喝定了。”
王媒婆手帕捂口,發出一陣的嬌笑,眼睛裡彷彿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笑的人頭皮一陣發麻。
看着王媒婆笑道開心,朱氏的心情越來越糟糕,臉色難看的不行,陰沉的瞪了眼莫名的劉金貴,這才收回視線。
“李酒瘋?什麼人?我沒有聽說過,我劉家的門坎,也不是什麼人想進就能進的,喜酒也不是不能喝,就看你王媒婆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有些喜酒喝了,小心嗆到,我們還要下地幹活,你還是回去吧!告訴那個什麼李酒瘋,我不會跟他做親家,她女兒要是真的嫁不出,想做我的兒媳婦,就讓她收拾收拾自己來,想讓我明媒正娶,做她的春秋大夢,門都沒有。”
朱氏冷冷的說着,站起了身,現在她是看到王媒婆就煩,別說留人了,沒有立馬把人給轟出去,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三嬸,你怎麼能這麼說,這都要成爲親家了,你就是再不喜歡,也不能這麼賭氣吧!”
王媒婆笑不出來了,眼看銀子就要到手了,她實在是無法就這麼看着它溜走。
“什麼親家,我承認過麼?若是沒事,趕緊走吧!我們要出門,要關門了。”朱氏不客氣的趕人,現在是怎麼看王媒婆,心裡就怎麼不舒服。
“三嬸,話不能這麼說,你就是在怎麼不喜歡,不想承認,可你們家金貴兄弟已經壞了人姑娘的名聲,人姑娘在你家裡過了一夜,難道就這麼算了?你把人姑娘的名聲當成了什麼?”
王媒婆完全不把朱氏的話放在心上,若無其事的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不想得罪朱氏是一回事,可在銀子面前,她還是低下了頭。
“王媒婆,你這是什麼意思?”朱氏陰沉的眯起了眼睛。
“哎,三嬸,咱們是什麼人?我都是爲了你好,既然人姑娘的名聲沒有了,又在你家過的夜,你就委屈委屈,把人姑娘給娶了吧!”
王媒婆一臉無奈的勸說道。
“是她自己不要臉,非要賴着不走,跟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再說,我們家金貴壓根就沒有碰她,難道他們還想賴上不成?”
“三嬸,不是我說你,這李酒瘋是誰?出了名的無賴,你若是娶了他家姑娘,啥事情都沒有了,若是不娶,誰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他那樣的人,咱們招惹不起,你說是不是?”
見朱氏不做聲,王媒婆又接着勸道:“三嬸,你就全當倒黴吧!你說,這救了哪家姑娘人不是千恩萬謝的,卻獨獨救了李酒瘋的女兒,還給人看到了,這人姑娘名聲不保,以李酒瘋的那個個性,真的會跟你鬧到底的,你也不想天天被這麼一個人纏着,沒完沒了吧!”
“他李酒瘋想怎麼樣?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會不知道?她姑娘差點摔倒,我兒子伸手幫了她一下,她要去跳崖,我兒子救了她,如今姑娘要死要活的,就要賴我們家身上,難道我們家就這麼好欺負?”朱氏凝眉,心裡怒火翻滾。
“三嬸,誰能說你好欺負,這不是沒有辦法麼?李酒瘋什麼人,那個不知道,你就點個頭,把人給娶回來不就算了。”
“哼,有話就直說吧!少在這裡跟我賣關子,媳婦我是不會娶的,要來她自己走過來,若是因爲此時,你就回去告訴他們,死了這條心把!”
聽到朱氏這麼說,劉金貴皺起了眉頭,本想幫着李桂花說兩句好話,卻被小白菜給拉住,事情不對,太蹊蹺了,李桂花走時,明明答應了和李酒瘋斷絕關係,這纔多大會的功夫,竟然找上門來,要求明媒正娶。
眼神閃了閃,王媒婆勉強的露出一個笑臉。
“呵呵,真是什麼事情都滿不住三嬸你,其實,我也不瞞你說,人姑娘養這麼大也不容易,你說,哪有白養這麼大的姑娘就給人了。”
聞言,朱氏冷笑,她相信她話說的很清楚,她連贏取都不會同意,又怎麼會給彩禮。
“要彩禮是吧?”
“三嬸,人家不是要,按照規矩,咱們多少也應該給點啊!”
“給。”朱氏冷冷的說完,在身上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了一文錢,隨手丟在地上,冷笑的看着王媒婆。
“拿去吧!這是我給李酒瘋的彩禮,把姑娘給我送來,錯過了今天,他就是八擡大轎擡過來,帶上嫁妝,我也不會讓他的姑娘做我的兒媳婦。”
看着丟在地上滾了半天的一文錢,王媒婆的臉黑了,她是給人說媒的,又不是乞丐,朱氏這麼做豈不是把她當做乞丐。
“既然三嬸這麼不情願,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事情的後果三嬸還是好好掂量掂量,我會把你的話帶到,就不耽誤你們去幹活了,我先走了。”
王媒婆說着就往外走,走了幾步路過那一文錢的時候,停下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彎下腰撿了起來
一文錢也是錢,也能賣個包子來擋飢,撿錢不見才傻哪!這一文錢,全當她的跑腿費了。
待王媒婆走後,朱氏怒氣衝衝的猛然起身,大步走到劉金貴的面前,揚手狠狠地甩給了他一巴掌。
“看看你惹的鍋,李酒瘋的女兒是你能娶的起的麼?你要是真的娶了她的女兒,你這一輩子都要毀在他的手上。”
劉金貴臉色被打的起了五個手指印子,臉色也難看的不行,黑着臉道:“那你說我要怎麼辦?毀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麼?既然我當時救了她,我就不能見死不救,娘,你這麼狠心,爹他知道麼?”
“你…”朱氏氣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劉老三活着的時候,總是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腸最好,就是嘴硬,如今聽兒子提起劉老三,朱氏不可謂不氣。
“小叔叔,你胡說什麼?”小白菜狠狠地推了一把劉金貴,攔在了猩紅着眼睛的朱氏。
“奶,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咱們還是想想要怎麼辦吧?那個李酒瘋沒有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咱們現在又見不到李桂花,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先想想對策吧!你這個時候怪小叔叔也沒用啊!”
狠狠地把農具扔到了一旁,朱氏臉色難看的不行,剜了眼劉金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竟然生出這麼一個兒子,讓我操碎了心,老三啊!你趕緊把我給帶走吧!我真是沒法活了啊!”
朱氏說落着,嚶嚶的哭了起來,心裡委屈,憋屈,更多的是煩躁,心裡壓着一塊大石頭,悶的她喘不過氣來。
看着朱氏鼻涕一把淚兩行的哭了起來,劉金貴也是煩躁不已,悔不當初,爲何要突然伸手幫了她哪!若是自己不幫她,也不會壞了她的名聲,也不會有今天這些事情。
“奶,別哭了,沒有啥過不去的砍,他們不就是要彩禮麼?咱們給她不就行了,反正不管你娶誰家的姑娘,也都是要給彩禮的。”
小白菜一邊爲朱氏擦着眼淚,一邊勸說道,心裡也是無奈,看李桂花也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女人,不然,她也不會幫她。
“小白菜啊!你不懂,那個小賤人就不是奶奶心中的兒媳婦,是個瘸子奶奶也就忍了,可那個小蹄子就沒啥好心眼,一看就是個有心計的,若是你叔叔娶了她,以後還有好麼?還有她那個爹,無賴還喝酒,那就是個無底洞,要什麼時候才能填平啊!”
“奶,你就別哭了,實在不行咱們就用彩禮,當做買了那個李桂花,讓她和李酒瘋斷了父女關係,以後不就啥事情都沒有了。”
“嗚嗚,說的好聽,若是真的這樣也好辦了,可李酒瘋是誰,說話從來不算數,誰不知道,他要是收了銀子還來鬧事,壞我們家的名聲,那可怎麼辦?”
“打”看着哭的傷心的朱氏,小白菜眼神裡閃過陰沉,李酒瘋不就是耍無賴好酒出了命麼?人家都不敢招惹他,不就怕出人命麼?這樣的人都是被慣出來的,欠教訓。
“打?”擦了擦眼淚,朱氏一臉疑惑的看着小白菜。
“對,打,不然還能怎麼辦?只要李桂花捨得,下的去手,只要小叔叔能堅持住,有幾次也就真的斷絕了,不給他希望,他就絕對不會再來的。”
“這樣行麼?”朱氏不確定,她是怕了,真的怕了,要是像昨天那樣隔三差五的來鬧兩趟,她就是身子再好,也會被氣死的。
“那就要看小叔叔怎麼想的了?”小白菜涼涼的說完,冷眼看向劉金貴,平時不是很能貧嘴的麼?怎麼遇到事情,就變的沒有了主張了哪!
“娘,你放心,他要是敢再來鬧事,我一定揍他。”劉金貴恨得牙癢癢的說道,碰上這樣的人他也是無奈,可若是說不是怕朱氏擔心,他昨天就想揍他了。
血氣方剛的年紀,若不是怕在惹禍上身,劉金貴也不會讓李酒瘋昨天在自家門口這麼鬧騰。
“可是,要是在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兒子坐過一次牢,朱氏還是怕事了。
“奶,我們又不是要把李酒瘋怎麼樣,只是給他一點教訓,讓他吃幾次閉門羹,這樣,他就會老實了。”
“哎,造孽,造孽啊!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冤家呀!”朱氏苦着一張臉,神情沮喪。
地朱氏是下不成了,小白菜無奈,只好勸着朱氏先休息,她和劉金貴兩人下地,去砍了剩下的菠菜。
“小叔叔,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麼?”路上,小白菜依舊忍不住的好奇,若是劉金貴有喜歡的人,她一定幫他。
“你很好奇?”劉金貴低頭,看着小白菜。
“恩,好奇啊!你都這麼大了,怎麼會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哪?若是人家還沒有出嫁,咱們說不定還可以爭取爭取哪!”小白菜一臉認真,一生中,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若她是劉金貴一定會爭取。
聞言,劉金貴苦澀的笑了笑,淡淡道:“我跟她永遠沒有機會了。”
一句話,點燃了小白菜的好奇,還真有。
“是誰?是誰?”
“小孩子太愛打聽事情不好,趕緊走吧!”劉金貴說完,大步的往前走,臉上一閃而逝的痛苦,摸了摸胸口處,忍不住嘲諷。
“小叔叔,你就說麼?那個人是誰啊?”
劉金貴看了眼小白菜,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決絕回答這個問題。
“小叔叔,你就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吧!你放心,我絕對給你保密。”
“行了,趕緊幹活去吧!你奶一個人在家,你放心啊!”
當兩人來到地裡的時候,就看到地裡面一片空白,什麼菠菜,菜葉子還差不多,就算是菜葉子,也是黃的。
劉金貴看到地裡空蕩蕩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小白菜更是滿臉憤怒。
“小白菜,你回家。”劉金貴隱忍着說道。
“小叔叔,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了,我自己去,你回家吧!別回頭我不在家,街上的人來鬧事。”
小白菜也擔心李酒瘋會來鬧騰,劉金貴又如此堅持,她只好點了點頭,接過劉金貴手上的鐮刀,不放心的回了家。
待小白菜走後,劉金貴二話不說,直接來到了地頭,冬天冷,地裡比較溼,砍了菠菜的人留下了不少的腳印,而且不是一個人,顯然是一大一小,隨着腳印,劉金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停在了劉家老宅的門前。
大門掩着,並沒有關緊,院子裡還傳來嬉笑說話的聲音。
“今年的菠菜長的真好,這麼老大一刻,聽說今年這場大雪,凍壞了不少菜,估計那塊菠菜沒少賣錢。”
“能賣錢又咋得?還不是一塊廢地,等着吧!過了年,看還能種什麼東西。”
“大嫂,聽說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跟殺豬家的結親的?”
“哎呀!這是兩孩子的緣分,就這麼結親了唄。”張巧嘴一邊清理着菠菜,一邊笑着說道,顯然,對於未來的兒媳婦,還是非常滿意的。
聞言,老大家的兒媳婦有些不滿,一大早的吃了飯就過來幫忙,這點小事還瞞的那麼死。
王秀不死心又道:“大嫂子,我怎麼聽人說,殺豬家的姑娘是跟金貴先說好的,而且,差點就定親了,殺豬家的姑娘也是點頭了的。”
張巧嘴一個冷刀子掃過去,狠狠地射向王秀。
“瞎胡說什麼?難道我家家旺還會搶他小堂叔的媳婦不成?不知道什麼情況,少胡說八道,這親事可是孃親自定下的,你這話要是給她老人家聽了,有你好受的。”
王秀尷尬的笑了笑,心裡很不平衡。
“娘對老大你們家可是真好,什麼事情都能想到你們。”
羨慕嫉妒恨,酸溜溜的話,任誰都聽的出,這話的醋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帶咱們都是一視同仁的,你們家的生財還小,等他在大點,娘一樣會給他尋一個出衆的好媳婦的。”
張巧嘴雖然在勸人,可話裡的得意,還是顯露出她高人一等的態度。
“那可說不好,老三媳婦,你說是吧!”王秀說着,冷冷的掃了眼一直沉默的宋丫,自從朱氏受傷那天起,她可就沒有逮到見宋丫的機會。
“娘會一碗水端平的。”面無表情的一句話,聽不出有什麼不妥。
“哼,少裝蒜了,你以爲你拿點小心思,別人看不出來,整天裝什麼清高,我看,咱們妯娌三個,就數你最陰。”
王秀冷冷的嘲諷道,她一直對宋丫不錯,可她竟然在背後給自己捅刀子,那天回去,她可是被劉金條一頓好打,罵罵咧咧幾天都沒有安生,整天待在家裡都是夾着尾巴做人,生怕自己做錯了事情,惹得他不快動手。
“我不知道二嫂說什麼。”宋丫頭也不擡,不溫不火的脾氣,讓人很是火大。
“不知道我說什麼?三嬸受傷那天,我擡着她,是不是你用腳絆的我?”王秀終於被宋丫的脾氣給惹火了起來。
“我絆你做什麼?二嫂可不要胡說。”
“我胡說,你不就是怕我們要了那做宅子麼?你不就是想讓我在老太太面前出醜麼?若是我們這邊不能去伺候三嬸,不就輪到你了麼?”
“二嫂,說話還是小心點,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不代表別人也有這樣的想法,那天擡三嬸的還有鐵柱娘,爲啥你不懷疑她?”
“你少往鐵柱娘身上潑髒水了,她是什麼人,人家爲什麼這麼做?我被絆的是左腳,她的腳能伸的那麼長?你少裝蒜了,是你,對不對?”放下手上的菠菜,想起因那件事受的委屈,王秀的心裡就不能平靜。
聽着兩人的爭吵,張巧嘴也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眼神閃了閃,怪不得那天老二家媳婦一直惡狠狠地盯着老三家媳婦看,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忍不住對宋丫生出了戒心,平時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半天沒有一句話,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心思。
心裡想歸想,可她終究是老大,看着有越鬧越僵的勢頭,慌忙站出來打圓場。
“哎呀,好了好了,別在吵了,金貴都回來了,你們再吵也得不到那塊宅子,搬不出去,別因爲這件事傷了咱們妯娌的和氣,過兩天就是你們大侄子的大喜的日子,你們可別給招晦氣啊!否則,我可是要生氣的。”
聞言,宋丫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看着張巧嘴道:“大嫂,菠菜也摘的差不多了,我家裡還有衣服要洗,就先走了。”
也不管張巧嘴是同意不同意,不等她點頭,宋丫就這麼離開了。
門外的劉金貴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一塊宅子,竟然害得娘受了這麼大的苦,這些人簡直是喪盡天良。
老宅的後面開着一個小門,劉老太太和劉老爺子住在老宅的前面,劉老大一門住在後面,而三個兒媳婦外加孩子,都是一家三間小屋,擠在一個院子裡。
看着宋丫走遠,王秀才收回陰狠的目光。
“真有這回事麼?”張巧嘴求證問道。
“大嫂子,你看我像是騙人的人麼?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老二差點把我打死,用被子蒙着頭,不讓我喊,身上給他打的到處都是傷,要不是因爲老三媳婦這個賤人,我能捱打麼?”
“真是看不出來,老三媳婦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啊!”
“可不是,人家說,不會叫的狗最會咬人,我看老三媳婦就是這樣的,以後咱們可要防着她點,說不定哪天她就咬上來了。”
“說的也是,三嬸家的房子雖然破了點,可真是要搬出去,過自己清靜的日子,也是挺好的,你看我們家,現在緊張的不行,三間房子讓給了家旺成親,我跟他爹還有大珍珠擠在兩間小草屋裡,小丫頭長大了,總不能讓她睡當門吧!這麼冷的天,晚上一開門,屋裡的熱氣全沒了。”
“誰說不是哪!大嫂,你比我們好多了,家旺先成親,你們還能有家裡的兩間草房住着,等我們生財成親的時候,沒有地方住,不得跟他們同住三間啊!當門就這麼大的地方,小珍珠也大了,不能讓她住,人小兩口剛成親,我們總不能住當門吧!到時候還不得跟小珍珠擠在一間房子裡,三間房子就這麼大點,那邊有個動靜,這邊聽的清清楚楚的,你都不知道,晚上我們都不敢動靜太大,生怕驚醒了孩子,想想就覺的憋屈,老太太一天到晚的把我們當牛做馬的使喚,前院房子這麼大,也不說讓爹孃搬過來住,給咱們騰點地方…”
王秀還沒有說完,張巧嘴就一臉緊張的推了推她,壓低了聲音低聲道:“瞎說什麼,要是給老太太和娘知道了,有你受的,老三媳婦嘴嚴看來是對的,咱們吃虧,就吃虧在這張嘴上。”
四下的看了看,發現沒有人,王秀這纔不滿的說道:“我又不傻,要是老太太和娘是在家裡,我敢這麼說麼?那兩個老妖婆,就知道對咱們指手畫腳,煩死人了。”
“忍了吧!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咱們也有一天會當人婆婆的,到時候還不是看你怎麼高興怎麼使喚。”
聽到這話,王秀忍不住笑了,想想有個媳婦要看自己臉色,自己也可以指手畫腳的使喚,心裡就覺的痛快。
兩人覺的沒有人,可門外的人卻把兩人的話聽了個清楚,臉上閃過嘲諷的冷笑,大手緩緩推開了大門。
“兩位嫂子好心情啊!你們說,要是奶奶跟大娘知道你們這麼想十年的媳婦熬成婆,她們會怎麼想,我覺的,你們評價的非常對,都老妖婆了,還指手畫腳,真是太不應該了。”
劉金貴一邊說着,一邊欣賞着兩人聚變的老臉,配合着撇嘴的表情,貌似非常嫌棄那兩個老妖婆。
“金,金貴。”張巧嘴結巴了,果然,不能在背後說人壞話,這要是給人聽了,就給人抓去了把柄,現在的她們,還不是能在老妖婆面前放肆的時候。
王秀直接傻了眼,腿都在顫抖,這話要是給那兩個老妖婆聽到了,還不讓金條當着她們的面往死裡打啊!想象那種不管不顧的打法,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血的教訓,以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哪怕是心裡話,憋死也要憋着。
“兩位嫂子真是好心,竟然幫我把菠菜給砍好了,還給整理乾淨了,回頭我也省的麻煩了,謝謝了。”劉金貴看了僵住的兩人,手上提起地上放滿了菠菜的筐子,連菜帶筐子一起拎了起來。
“金貴,你等等,這菜你不能拿走。”
張巧嘴顫抖着雙腿,慌忙攔住了劉金貴,抓着筐子不放。做老劉家的兒媳婦,誰不知道劉老太太表面看上去仁慈,可心裡恨着哪!稍有不順,就會指示兒子打媳婦,孫子打孫媳婦,這樣的虧她沒少吃,今天若是劉金貴把菜給拿走了,她不僅沒法跟婆婆交代,更沒法給老太太交代,問起來免不了被罵不說,還很有可能捱打。
看到張巧嘴攔住了劉金貴,王秀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滿臉祈求的攔住了他的路。“金貴,你可別誤會啊!我只是來幫忙的,這菠菜是大嫂子跟大珍珠去砍的,不管我的事情,今天的話,你就當二嫂放了個屁,放過我吧!”
“我也沒有打算把你們說的話告訴老太太,相反,我很感謝你們,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不過是來那菜的,如果你們硬是不讓我走,非要留我下來等老太太回來,那我也沒有辦法。”
劉金貴無所謂的說道,看着兩人害怕的神情,忍不住冷笑,剛剛還很囂張的,這會怎麼就慫了哪!那兩個老妖婆就這麼讓她們害怕?
“金貴,大嫂子求求你了,你就饒了我們兩個吧!菜是老太太讓砍的,我們做人媳婦的,也不敢不聽啊!”
王秀的把自己撇清,張巧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狠了心的要把她給拐上。
一心想撇清關係的王秀,壓根沒有注意到張巧嘴的用心。
“就是,我們做人媳婦的也不容易,動不動不是打就是罵的,你也知道,你二哥的脾氣,火氣上來了,完全管不住自己,下手都是着死的打,你就繞了我們吧!”
“哎,你們兩個還真是可憐,這樣吧!我今天可以放過你們,菜也可以不拿,你們給菜錢就行了。”
劉金貴一臉無奈的放下了筐子,其實,巴不得趕緊走,兩個女人還好糊弄點,可要是老太太回來了,死活不放東西又不給銀子,他還真是不能拿她怎麼樣。
“我們拿來的錢啊!管家這樣的大事,怎麼會輪到我們這些婦道人家管啊!”張巧嘴苦着一張臉,買個小東西還要請示男人,花一個給一個,她們怎麼會有銀子。
“大嫂,你難道就沒有私房錢麼?有的話你就先給他不就行了,萬一要是老太太回來了,就算咱們不承認,老太太多疑,到時候也別想好了。”
王秀急的滿頭大汗,真是怕死了捱打。
“我哪有什麼私房錢,我又不上街買東西,要一文錢還要問要來幹啥!你這麼說,你是不是有私房錢,你要是有,先拿出來用用,回頭我想辦法還你。”
張巧嘴抓住了王秀,期待的問道。
“你都沒有,我那裡有,我家那口子比大哥還狠,別說一文錢了,就是一個子都不讓我看。”
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劉金貴心軟,只好可憐兮兮的祈求他了。
“金貴啊!算嫂子求你了,你等老太太來了在來好吧!若是給老太太知道了,我們都別想活了。”
“就是,金貴,你心地善良,你就幫幫我們吧!要是給老太太知道了,說不定怎麼收拾我們哪!看在我們也都不容易的份上,你就發發慈悲,饒了我們吧!”
不遠處的牆角處,一個身影躲在那裡,靜靜的聽着這邊兩個嫂子求着劉金貴,冷冷一笑,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轉身回了後院,她去洗衣服了,前院有什麼事情,她也不知道。
如此想着,宋丫也這麼做了,回到家裡,把要洗的,不要洗的,婆婆的,公公的,都拿出來放在了盆子裡,棒槌也拿了出來,狠狠地敲打在兩個長輩的衣服上。
“行了,你們也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想聽,你們怎麼樣,那是你們的事情,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等老太太回來,我把剛剛聽到的話,當衆悄悄的告訴她,要麼,現在就讓我走,不然,我不介意跟兩位哥哥怎麼學習學習調教媳婦。”
聽了劉金貴的話,兩人皆是一愣,短短三年而已,這人怎麼可以變得這麼狠心,以前那麼好說話,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大嫂子,你讓他把菜拿走吧!不然,咱們就麻煩了。”
王秀抓着張巧嘴的胳膊,央求道,真是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沒事瞎逼逼啥!現在好了,給人抓到把柄了。
“你以爲我不想啊!可要是讓他把菜拿走了,我怎麼跟老太太交代,要是等老太太回來看不到菜,我不一樣要被狠狠地教訓一番麼?”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兩個女人猶豫不決,商量不下,劉金貴很是不耐煩。
算了,我今天就發發慈悲,幫幫你們。
“謝謝,謝謝你金貴,你放心,我回頭一定會像辦法,把菜錢給你補上。”聽到劉金貴說願意幫自己,張巧嘴那個激動啊!
“謝謝,金貴你真是個大好人。”
兩人一直認爲,劉金貴願意把菜留給她們,並且幫他們一把了。
“幫你們是應該的,不過大嫂子,我可沒有說把菜留給你們啊!你們也知道,我孃的脾氣,現在她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們偷砍我家的菜,還不得給滿莊子的人知道,大侄子這兩天就要成親了,總不能這個時候壞了名聲吧!”
“金貴?”剛鬆了口氣的張巧嘴,這會是哭的心都有了。
“金貴啊!你剛剛明明幫我們的。”王秀也苦着一張臉。
“我是說幫你們,我問你,你們去砍菠菜,奶奶知道麼?”
劉金貴看着張巧嘴問道。
王秀也緊張的看着張巧嘴,雖然不知道劉金貴爲什麼這麼問,可她只想有解決的辦法,別把自己給搭進去。
“知道,是奶奶讓我去砍的,我也不敢不從啊!”張巧嘴說着,把事情都推到了劉老太太身上。
“你們砍回來,她看到了麼?”劉金貴又問。
“沒有,娘和奶奶一大早的就去姑姑家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家裡除了我們妯娌三個,都不知道。”
“這就行了,你就說,你去的時候,地裡已經沒有菠菜了,老太太也沒有辦法。”劉金貴拎起筐子,笑着說完,轉身就走。
兩人愣愣的看着劉金貴的背影,直到人走到大門口。
“謝謝兩位嫂子的熱心幫忙了。”
聽着劉金貴的話,兩人氣的吐血,偷雞不成蝕把米,鋩鑼了一大早上,竟然啥都沒有撈到。
“現在怎麼辦?”王秀弱弱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照他說的說唄!”
“要是老太太回來看到這些東西,問起來怎麼辦?”看着地上的殘存的菠菜葉子,王秀腦子不能轉了,一片空白。
王秀不說,張巧嘴倒是把這東西給忘記了,看了眼王秀,心裡忍不住嘀咕,真是個笨蛋,怪不得會在宋丫那個女人手上吃虧哪!活該。
也因此,張巧嘴對王秀少了一份戒備,對宋丫多了份審視。
兩人手忙腳亂的把地上的殘渣給清理了乾淨,然後用筐子盛好,又多遠倒多遠,更是把地掃的乾乾淨淨,生怕留有半點痕跡。
幹完所有的事情,王秀還有一個比較擔心的問道。
“大嫂子,要是老太太問起來,老三媳婦要是說了怎麼辦?”
嘆口氣,菜已經被拿走了,一個是捱打,一個是照死裡打,還是被教訓打一頓比較輕,老太太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媳婦能惹得起的。
“老太太要是問起,你就當不知道,我來說,只要我先開口,宋丫一定不會說話的。”
“假如真的被揭穿了哪?”王秀還是擔心。
“假如,哪來的那麼多假如,劉金貴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到時候咱們就一口咬定,是他強行拿走的,走一步說一步,現在咱們也回去洗衣服,今天啥都沒有發生過,我白跑出去一趟,就這樣。”
張巧嘴說着,懷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後院。
王秀更是提心吊膽,劉金鎖脾氣要好些,再加上張巧嘴是街上的閨女,老太太也不會讓他下手太狠,嘴倒黴的就是自己,都怪這張嘴,如此想着,王秀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看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菜不僅拿了回來,還都給弄好了,也省的回家在麻煩事,只要菜回到了家,想要在拿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順利帶回了菜,劉金貴的心情還算不錯,可剛進門,就察覺到了家裡不對勁的氣氛,此時,該來的也都來了,都坐在屋裡,大眼瞪小眼,氣氛緊張。
------題外話------
親們,生蛋節快樂,悲慘的裸夢閉關修煉碼子了半天,一個蛋蛋都沒有生下來,可悲,求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