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好厲害啊!”
“姐姐,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姐姐……”
某婷掛着許溫蒂的手臂,興奮得好像撿到寶一樣,眼中閃動的光澤比夜空的繁星還要亮。
“想學?”許溫蒂歪着腦袋,定定地看着興奮不已的某婷。
“嗯嗯嗯。”某婷狠勁點着小腦袋,眼中流露出崇拜的神情。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倒是挺甜的,不過你心裡有沒有把我當姐姐呢?”許溫蒂微微一笑,輕輕地戳了戳某婷的額頭。機靈又嘴甜的小姑娘難免的讓人心裡多了幾分喜歡,哪怕現在還沒有弄清她的背景由來。
“有哇!”某婷想也不想,答得倒是乾脆。
“那我問你三個問題,如果你的答案能讓我滿意的話,我可以考慮教你點兒什麼。”許溫蒂說完話,拉着某婷朝船頭走去。這是一艘經過改裝的MINI遊輪,它雖然無法航行在大海之上,但是遊輪該有的設施它都有,包括根本用不上的駕駛艙。
“唔,這裡好黑啊。”駕駛艙的玻璃本就是鍍膜加防彈的,所以趁夜朝裡看去,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
“怕了?”許溫蒂一面解手鍊,一面還不忘逗下她的小跟班。
“我嗎?我纔沒有怕,這是發表一下感想而已。”某婷明明心裡沒底兒,嘴上還不服軟。看不到東西索性將眼光從艙內移開,一低頭,恰好看到許溫蒂從手鍊裡抽出一根極細的鐵絲。某婷眼光一亮,笑意登時爬上了脣角,這東西她熟啊,撬門別鎖必備之工具嘛,不過……
“這鎖看起來不一般哪,用這種東西能打開嗎?”某婷撅着嘴,小聲提醒道。
“打得開,打不開,試試就知道。”許溫蒂話音剛落,就聽見嗒嗒兩聲鎖開了。
神了!某婷瞪大眼睛,半晌合不攏嘴。換做她開這種鎖少說也得鼓弄一分鐘,何況人家用的鐵絲,她呢,得用專業工具才行。
“我,我要學着個。”傻了半天,某婷終於緩過神,趕緊攆上許溫蒂的腳步。
呃,駕駛艙裡沒有想象的那麼黑,藉着月光完全可以看到艙內擺設,甚至還能隱約看清,牆上掛的那一幅不是畫,而是地圖。
“咦?這裡怎麼掛了幅地圖?”某婷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幅看上去神秘兮兮的圖紙。
“別動它。”許溫蒂眼疾手快,一巴掌打落了小丫頭快要觸碰到畫紙的手。
“爲什麼呀?”某婷揉着手背,聲音裡已經有了委屈的哭腔。
“地圖旁邊有傳感器,你只要碰上一點,就會立刻引動警報。”許溫蒂幽幽的說着。楚家有幅寶貝航海圖的這件事,業內人士基本都知道,雖然難辨真僞,但是既然能被楚家收了的東西,斷然沒有輕易讓人偷了去的事兒,要知道錢財事小,面子事大啊。
“好險好險……”某婷喃喃地說着,看向許溫蒂的眼中亮晶晶的,分明有崇拜到熱淚盈眶的嫌疑。
“妹妹,跟着我絕對不會吃虧的。想好了嗎?什麼事繼續隱瞞,什麼事和盤托出,或者,按照事先說好的,我問你答?”許溫蒂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某婷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姐姐只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終究夜色深沉,一時間也瞧不出真假,反正聽說話,小丫頭江湖氣十足,仗義的很哪。
“鎖骨下面的紋身是怎麼回事?”許溫蒂眼色一冷,直奔重點。
“啊?”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某婷微微一愣,竟不知從何說起了。本以爲第一個問題必定是問她孤身到楚家的目的,那成想卻落在了她的隱私上。
“嗯?我在等你的回答。”許溫蒂輕聲催促了一句。那個紋身太巧了,同樣的位置,同一種花卉,更重要的是看到時的那種感覺,驚詫之餘的熟識。
“那個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某婷想了一下,開口說道,聲音聽上去哽哽的。
嗡地一下,許溫蒂的腦子瞬間空白了一秒。媽媽送的生日禮物?一句話打開了深埋在心裡的記憶。還是她四歲那年,母親用油彩在她的身上繪了一朵玫瑰花,位置就在鎖骨下方,當時,母親特意叮嚀不要讓父親發現了,許溫蒂記得很清楚,爲了那朵玫瑰,她硬是忍了一週沒有洗澡,再後來,出國之前,她偷偷地在鎖骨下紋了一朵玫瑰花,用來紀念她與母親的曾經。
“昨天是我生日,媽媽親手給我畫上去的,我很喜歡,捨不得洗掉。”某婷的聲音很輕,在這樣的夜晚聽上去有些飄忽。
世上有相近經歷的人太多了,那麼,有相同想法的母親是不是也可以有兩個呢?許溫蒂穩了穩心緒,她不願再往深想了,那些很久不曾觸及的記憶早已塵封,就像養了很多年才癒合的疤痕,此刻若要揭開,定當牽連起一片血淋淋的傷。
“你今晚的目的達到了嗎?”許溫蒂並沒有想過要刨根究底地去問她來楚家的目的是什麼,因爲每個人都有她不願說的秘密,眼前的女孩子雖然古怪,但是直覺告訴許溫蒂,她不是敵人。
“沒有。”某婷搖搖頭,聲音裡有些小失落,不過很快,女孩子又振奮起精神,“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找到他,讓他給媽媽一個交代。”
找人?許溫蒂心念一動,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在豪門中找個人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最重要得看是什麼事兒,聽丁傲婷的口吻,那個男人極有可能對她們母女做了什麼始亂終棄的事。唉,豪門中啊,這種事已經不新鮮了。
“剩下的翡翠原石去哪兒了?”人家的家務事許溫蒂不想過多詢問,於是注意力又轉移到了某婷脖頸間的翡翠掛墜上。
“賣了,賺的錢給媽媽治病。”或許某婷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被問的問題都是如此簡單,於是回答最後一個的時候,顯然放鬆了警惕性。
果然,自己沒有看錯人。許溫蒂點點頭,對於某婷的話她深信不疑,心裡的疑團也不似開始那般摸不到頭緒了。
“你的答案我全都接受,至於教你什麼,怎麼教,我還需要時間計劃一下,那麼,先告訴我吧,若要找你,去哪裡呢?”許溫蒂的手搭在女孩子的肩上,還是那副消瘦的肩膀,但是此刻扶上去,卻覺得它們是那樣的堅實可靠。
“聖安娜教堂醫院,三樓七號房,我跟媽媽住在那裡。”某婷毫無戒心地報上了自己的住所。
人就是這樣的,當你先脫下僞裝,誠懇便會感動到對方,緊接着,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卸下防備。跟潘紹磊在一起的時候,許溫蒂聽得最多的就是這種所謂博愛的大道理,沒想到今日一試,竟然還真收到了成效。
“我會去找你的。這裡不可以逗留太久,我們回去吧。”許溫蒂說完就走,某婷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隻好跟着。
出了駕駛艙,許溫蒂關門,某婷把風。這時,背對着某婷的地方,悄悄的伸出了兩個擺成“V”字手指,許溫蒂看到了,會意一笑,轉身離開。
比劃手指的不是別人,正是蘇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