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嘉競標如期舉行,只是主場換成了Shangri-La,但這並不會成爲他們計劃的障礙,許溫蒂故意挑刺不過是想試探蘇雪陽,現在看來他倒沒什麼,只是一如往常那般的自負。不過他有他的資本,否則也不會攪得楚家海外生意風雲變色。
加長豪華林肯順着紅地毯在奢華的大門前停下,楚萬庭首先亮相,各大媒體早已聚集,閃光燈比比皆是,對於這個沉寂已久的楚家二當家又突然復出,他們是相當有興趣,一路不停追問。
“請問楚萬庭先生,你對於這次競標有什麼要說的?”
“楚萬庭先生,聽說你與你大哥也就是楚萬鈞先生面和心不合,是不是真的?”
“這位小姐就是您與方皓雅畫家的私生女嗎?聽說她和潘家大少潘紹磊來往慎密,楚家是要和潘家聯姻嗎?”
……
話題談及楚翹和方皓雅,楚萬庭眼裡多了幾分冰霜,許溫蒂站在他身側亦感到前所未有的冷冽,以他的身份根本毋須與這些八卦記者多說。
可是他卻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小女是我與心愛的妻子所生,至於她和誰來往我希望大家給她一點私人的空間,況且不管她和誰,也不是我們這些老東西能左右的。”
聞言,許溫蒂微微一怔,就只是一會兒,很快恢復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向楚萬庭嗔道:“爹地……”
他慈愛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不過她真沒想到他會藉着媒體的口說出自己多年來的夙願,他着重說楚翹是和心愛的人所生,看來對於方皓雅他實在用情至深,可惜生不逢時。
只是他這簡短的幾句實在沒法讓媒體甘心,楚翹實在太過耀眼,配合銀白的世界,一件如雪的高腰裘皮大衣加身,後襬拖出一米,全是絨絨的白裘,有點點鑽石鑲嵌,溫色的燈光下如夜空的星光那般璀璨,下身則是齊大腿的短裙,如蟬翼那般菲薄的粉色雪紡短裙。
這樣一暖一涼的裝扮,衝擊着所有人的眼球,楚翹頓時成爲大會的焦點,而保守打扮的楚梵在楚萬庭的另一側黯然失色。
她亦是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屆時,氣得直咬脣,卻不敢造勢。看來同樣是爲楚萬庭那不可置否的口吻,而感到膽怯,更多的是心虛。楚萬庭沒有帶郝麗莎出席,昨晚她也親眼見證自己母親和大伯骯髒的私情,她不想被他們拖下水。
而她也終於明白,一直看着文文弱弱的父親纔是楚家的當家人。
許溫蒂在傲然接受閃光燈的洗禮之餘,暗暗瞟了楚梵一眼,往日高傲蠻橫的大小姐現如冬日的枯草一般,這個效果很是讓她滿意。她早料到郝麗莎的心思,於是讓周管家隨便‘安排’了一下,讓楚梵清清楚楚看到郝麗莎齷蹉的另一面,她可以想像楚梵由雲端跌落的感受,不禁勾脣一笑,極其嫵媚。
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欺負她,而欺負她的人,一定要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昂首,許溫蒂挽着楚萬庭順着紅地毯步入大堂。衆星捧月那般,又如世界巨星。
每每走入Shangri-La,她總有說不出的自豪感,入戶大堂長16.3米的水晶燈一如既往的耀眼,歐式黃金旋轉樓梯,無盡的氣派。接待人員彬彬有禮隨旁伺候着,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回到了以前,回到還是許溫蒂的時代,這着實讓她心酸,沒來由的心酸。
自己一手創建的龐大帝國就這樣拱手讓人,還被弄得滿目瘡痍,她怎麼甘心,她一定要伺機奪回!
競標會在樓頂裝飾奢華的會議廳舉行,走過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許溫蒂彷彿看到以前她着筆挺女士西裝在此召開董事會的模樣,而今物是人非,這曾經只屬於許氏首腦會議會議廳的廣大空間,已變成低賤的記者都能進入的場地,一切都拜耿帥言所賜,她怎能放過他!
拍賣|官站在她曾經站過的位置宣佈大會正式開始,會議廳門庭若市,而大部分的集團不過是蘇雪陽手下炒價的槍手,真正的主角是蘇雪陽,不同昨日,他一襲黑色呢毛長風衣,配搭棕色小牛皮短靴,着裝顯得太過隨意,就好比對待這個人人緊張的競標會,他不過是隨意一玩。
遠遠的,他纖長的指端起高腳紅酒杯,朝許溫蒂舉杯。許溫蒂有些惱怒,撇開頭不予理會,以往,一旦進入這間會議廳,任何人連水都不能喝,他現在居然品茗紅酒,簡直不知死活。
在許溫蒂來說,這件會議廳是莊嚴的,她一直認爲首腦會議就該是聚精會神解析商業數據的最佳時間,容不得半點分神,況且他們這些視工作如命的人,不就應該渴望一天有48小時麼,哪來的時間浪費。
倒是她做楚家小姐的這段時間,輕鬆了不少,卻又閒得慌。
受到冷漠蘇雪陽訕訕地摸了摸鼻頭,旋即落座在第一排,許溫蒂隨楚萬庭在最後一排坐下,不出意料的,郝麗莎挽着楚萬鈞姍姍來遲,許溫蒂見到這一幕埋首暗笑,怪異地看了楚梵一眼,她的臉色很差,抖動着脣似乎像對楚萬庭說些什麼,卻一直沒提起勇氣。
“呀,大伯和阿姨來了。”許溫蒂覺得她該幫楚梵一把。
楚萬庭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側頭向楚梵不帶任何情緒,說:“過去陪陪你母親。”
楚梵不敢不從命,逃命那般去到郝麗莎身旁,刻意站在中間阻擋楚萬鈞親近,死死地拉着郝麗莎,眼裡恨得滴血。
許溫蒂不得不佩服楚萬庭處理家事的手段,楚梵的過去減緩了郝麗莎和楚萬鈞的同時出場,媒體出言猜測的尖銳,既顧及了家族的體面,也不失自己的面子,被大哥帶綠帽子,他似乎不如許溫蒂想象的那般惱怒,這倒讓她有些失望。
楚家要成爲她的,首先要從內部瓦解,可楚萬庭穩如泰山像是任何事都不在乎,實在傷腦筋。
大會有條不紊地展開,標已開價到兩億,耿帥言遲遲沒有動靜,倒是楚萬鈞傻傻的與蘇雪陽的手下競價,競價還在飆漲,楚萬庭突然問許溫蒂,“翹翹真的很喜歡潘公子嗎?”
這個問題讓許溫蒂有些措手不及,因爲她已全神貫注的投入在這個戰場之中,準備伺機而動,楚萬庭的問題像是一盆冷水把她高漲的熱情差點澆熄。
“呃。”許溫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聽說前幾天潘公子夜半硬闖山莊是爲你而來,那昨晚蘇雪陽突然造訪又是怎麼回事?”楚萬庭的口吻真像是在關心自家女兒的感情問題,可他稍帶魚尾紋的眼裡,分明透着精明的光輝,震得許溫蒂久久不能言語。
可許溫蒂是誰,她很快有了答案,正想回答,楚萬庭突然慈愛的笑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說:“不管是誰,只要翹翹喜歡就好。”
許溫蒂決定把答案爛在肚子裡,乖巧地朝楚萬庭點了點頭,道:“讓爹地操心了。”末了,扭頭狠狠地瞪了蘇雪陽一眼。要不是他,她怎會被楚萬庭懷疑。
表面他是詢問她的感情問題,實際是要從她口中得到肯定,是站隊哪一邊。楚萬庭似乎很不看好蘇雪陽,可是在過問許溫蒂之餘,是不是又看到了昔日的自己,所以纔會做出退讓?
許溫蒂不想再去想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問題,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眼前即將開始的一場好戲。
“十億。”楚萬鈞舉牌競價。他似乎已喊得口乾舌燥,於是體貼熱心的郝麗莎親力親爲地問服務生要了杯清水給他,當然,許溫蒂給她的東西,她自然沒有放。
楚萬鈞一飲而盡,見他喉結涌動,許溫蒂在心底笑開了花,那麼重要的小藥丸,她怎麼會拿給郝麗莎,現下真正的紫色藥片已經悉數入了楚萬鈞的肚子裡,既然山莊裡不好下手,一旦出來那就什麼都好辦了。
紫色藥片溶入清水,無色無味。郝麗莎這算不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呢。
許溫蒂覺得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她早跟郝麗莎說過不要讓楚萬鈞出來,可是他們偏偏要和她作對,這是何苦呢。
突然,楚萬庭起身,道:“翹翹替爹地競價吧,爹地突然很不舒服。”
許溫蒂想都沒多想便拉住他,懇求道:“爹地再陪我坐會兒,就坐一會兒。”
楚萬庭微怔,隨即什麼也沒說就坐下了,而正在此時,好戲開始了。
楚萬鈞突然雙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在地上打滾,一邊滾,一邊大叫:“不要不要!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找去找郝麗莎,去找她!”
藥效開始發作。
就在楚萬鈞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突然放開了手,伏在地面上猛烈地咳,郝麗莎驚慌地想要去扶他,卻又不知從何下手,跟着楚萬鈞突然瞪大眼看向郝麗莎,抱着她的腳跟,哭求:“弟妹,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我不該破壞你和萬庭,我千錯萬錯不該害得你愧對萬庭……”
郝麗莎是楚萬鈞的弟妹,但還有一個人也是,那就是楚翹的母親方皓雅。楚萬鈞的瘋言瘋語是說給方皓雅聽的,可誰都知道她已步入天國。
保安很快來制住了楚萬鈞,他已瘋狂地要去掐死郝麗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把她看成了方皓雅還是郝麗莎。120很快也到來,楚萬鈞將會被送往哪裡,恐怕是精神病院吧。
好戲落幕,許溫蒂再次看向楚萬庭,他帶着不可置信的眼底多了一分光亮,像是給予楚翹體內深處的許溫蒂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