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陽是故意的,一碰到許溫蒂的手,便就勢拉上了她的腕子。
本來疼痛已然麻木,不想又被忽然一下握緊在掌心,手腕立馬又嘶嘶拉拉的疼起來。
“你幹什麼?”對於蘇雪陽,許溫蒂可沒有好耐心,眼光一凜,橫起手肘就撞向了他的肋骨。
早就摸透她會暗地使壞,蘇雪陽手臂一落,剛好用自己的手肘擋住了某人的突然襲擊,隨之眼光一亮,得意地說道:“看你面不改色的,還以爲沒有痛感,原來如此啊。”
什麼原來如此?蘇雪陽話留一半,讓人越想越不舒服。許溫蒂微微一蹙眉頭,眼光狡黠下移。
手肘擊空還有腳,仗着裙子長,許溫蒂一腳下去,死死地踩在蘇雪陽的腳面上,與此同時,左臂一環,將蘇雪陽的右臂緊緊地攬在了臂彎裡。
躲?賴着你的手臂,往哪兒挪動重心都跟着過去。
腳上猛地吃痛,蘇雪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本能的想要推開重力,不料使壞者早就把他纏得緊緊的,那個看上去纖瘦的少女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竟然抱着他的手臂,怎甩也甩不掉,還越動腳越痛。
翹翹哪有那麼大的力氣,不過是許溫蒂使了個四兩撥千斤,一腳踩上去的同時,便將另一隻腳的腳尖踮了起來,這樣身子所有的重量全壓在了蘇雪陽的腳上,不僅如此,只要蘇雪陽用力,她就分毫不差的將力道轉移到她的腳上,呵呵,高跟鞋的說,那受力面積小的可夠人受了。
“如果你這麼討厭我這個舞伴的話,我不介意再把你還給他。”蘇雪陽手上一用力,將身旁的少女一把拉到了對面,當然這麼一使勁,腳面登時受了個旋轉的力道,不過還好,他只是皺了皺眉。
“我認爲這是個不錯的主意。”雖然腕子吃力一痛,但是許溫蒂聲色未動,只是暗暗磨牙,嘴上絲毫沒有服軟。她瞭解彼得潘的個性,不得便不強求,雖然在面對她的時候潘同學有一點小小的失態,但是她依然相信,事情過後他會很快冷靜下來的。
“你個不安分的小妖精,怎麼?想中場換人了嗎?”明知道她會如此挑釁,但是聽到的時候還是莫名的氣惱。
“如果你也這麼想的話,何必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呢?”懶懶地瞟了一眼被他緊緊攥住的手腕,許溫蒂似乎並不認爲自己退讓會讓對方鬆手。
“着急了?”脣角不經意地噙上一絲冷笑,蘇雪陽放開緊握着許溫蒂的手,然後自然而然地扶上了她的腰。幾天沒見,竟然忽生了幾分想念,聽她跟自己置氣只覺得也是好幾日未有他的消息纔會如此。
“我的耐心多的是。”伸手搭上蘇雪陽的肩膀,許溫蒂揚起脣角,笑容恬淡得好似纔剛壓根兒就沒有人惱過一般。
舞曲漸漸在耳旁清晰,剛纔還劍拔弩張的兩個人立刻投入角色,成爲舞場中最般配的一對兒。楚萬均姍姍來遲,在他在衆人的矚目下步進宴會大廳時,看到便是這樣美好和諧的一面。
“媽咪!”楚梵嬌嗔一聲,委屈地蹭到了郝麗莎的身邊。
郝麗莎一進來就掃到了許溫蒂,眼光一涼旋即又恢復了往常的溫柔。她摸了摸女兒拉上來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不去跳舞呢?”
“腳踝扭傷了,不敢亂動。”楚梵眼珠一轉,說着話,故意扁扁嘴,將身體的重心往母親的方向壓了壓。
“嚴重嗎?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不小心點兒呢。”還不待郝麗莎詢問,楚萬均已經回頭問了過來。這場宴會之所以會成爲楚家拉攏支持的契機,就是因爲楚萬均安排人事先放出話去,楚家要借週年酒會敲定準女婿的人選。所以纔會來了這麼多人捧場,甚至連“憂鬱王子”潘紹磊都被父母強拉了過來,因爲與楚家聯姻絕對是豪門世家利益聯姻的首選。
“我是很小心啊,可是經不住有人故意使壞……”楚梵故意地,越說聲越小,眼中委屈,心裡卻暗暗得意。
“這裡是楚家的地方,哪個敢碰你啊。”郝麗莎瞧出自家女兒話裡有話,面上笑着好似不當回事兒,言語卻是趁機推波助瀾了一把。
“怎麼傷的?”楚萬均臉色一沉,悶悶地問了一句。
“就是我那位撿回來的好姐姐咯,我好心好意地想要把她介紹給我的朋友,誰想她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背後推了我一把,害我踩到裙子險些摔倒,幸好潘少及時拉了我一把,不然楚家的臉面早就摔地上了。”楚梵抽着鼻子,娓娓道來,若不是念在這裡人多,恨不能擠出幾滴眼淚來。
楚萬均聽得直皺眉,再瞧瞧舞在大廳中央的一對兒男子,眉頭皺得更深了。蘇雪陽,這個人他關注很久了,雖然背景還沒弄清,但是辦事能力絕對首屈一指,擁有的財富更是無法估計,他能查到的專屬於蘇雪陽的私人機場全世界就有十處。這樣的財力絕對可以與三大家族並齊。
誰能容許這樣的人中立呢?或者拉攏過來據爲己用,或者一鼓作氣安個罪名聯盟除掉。確定他的立場要越早越好,必要的話,完全可以選擇聯姻。只是,目前看起來,他對楚翹的興趣明顯大於楚梵……
楚梵還眼巴巴地等着楚萬均給自己做主,不想偷偷觀察了一會兒,竟然發現楚萬均糾結的眉頭在一點一點放鬆,而她的心也跟着一寸一寸的涼了下去。
“媽咪……”搖了搖母親的手臂,楚梵輕輕嗲了一聲。
這麼多年郝麗莎早已諳熟了楚萬均的心思,於是,她對着女兒使了個眼色,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楚梵還是很聽話的,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也只是嘟着雙脣,不再做聲了。
舞場的兩個早就看到楚萬均進了宴會廳,此刻各自演着對方舞伴的角色,舉止文明得不能再文明,笑容禮貌得不能再禮貌了。然而實際卻是……
“過了今晚我們的對手可就不是一個楚家那麼簡單了。”許溫蒂的脣角繼續彎着該有的弧度,眼光卻是狠了再狠。
“總得讓我準備好了再動手吧。”蘇雪陽笑眯着眼睛,脣瓣快速的動了幾下。
“哦?那我拭目以待。”許溫蒂連着上前三步,對着蘇雪陽挑釁似的眨了一下眼睛。心想這麼久了還沒安排好,她是不是有點高估了姓蘇的辦事效率。
“除了我,沒人動得了楚家,你該知道。”好似能猜透她的心思一樣,蘇雪陽手掌一用力,將少女的身子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
眼看胸部還差半寸就要撞上蘇雪陽的胸膛了,許溫蒂心念一動,壓下拇指立馬抵上了他的肩井穴,與此同時,女子的聲音輕輕飄來:“我只知道輕敵的人多數都沒有好下場。”
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蘇雪陽不敢嘗試,趕忙撤開了手勁兒。
許溫蒂當然也不會真動手,況且以翹翹的身體素質,她沒有把握一下子就能癱掉蘇雪陽的一隻手臂。
“看來,我們是時候好好談談了。”穴位被鬆開,蘇雪陽臉上的笑容比起剛纔僵硬了許多。
“正有此意。”許溫蒂微微一笑,搭在蘇雪陽肩膀上的手悄無聲息地又挪回到它該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