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啊,那就這樣吧。
穆峰至少還是有信心能夠保女兒平安無憂的,縱然日後出了什麼事兒,大不了一家人去關外,憑着自己的能力,也不會有什麼人敢欺他女兒。
何況策馬邊疆,風吹草低,他們一家人也許更自在也說不定。
當下,穆峰只是慈愛的拍了拍穆雲杳的腦袋,“嗯,杳杳說得對,是朋友,都是朋友,杳杳開心就好。”
說完穆峰幫穆雲杳拉了拉被子,囑咐了句好好休息,趕緊追上邢墨珩和邢驚蟄。
穆雲杳看着穆峰的背影也消失在小門口,忍不住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腦袋。
不知爲何,換了個身體後,她的人似乎也更多愁善感了。
眼眶熱熱的感覺,在還是楚雲杳的時候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如今卻頻頻從秦瑜,從穆峰,甚至是從邢驚蟄身上感受到。
她不知道是這具身體自有的原因,還是她經歷過後心都變得脆弱了。
但穆雲杳卻無比的肯定,縱然是個傻子,原主一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
慈愛的恨不得把她捧上天的秦瑜,看似嚴肅實則最是心軟的穆峰,還有看起來不靠譜卻把妹妹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穆雲瀾。
對比之下,穆雲杳忍不住也想起自己曾經的父親,和兄長。
前者早早的就跟她一刀兩斷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後者更是連見她一面都不願意了。
是她的錯嗎?還是誰的錯?
一滴冰涼從眼眶流過面頰,最終停留在嘴角上,穆雲杳伸出舌尖無意識的碰了碰,嘴角卻揚起了一個苦笑。
“小姐?不舒服嗎?怎麼這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是不是又做噩夢了?還是又有什麼新的遊戲?這樣不會悶嗎?”靈樞端着裝滿溫水的木盆進來,見穆雲杳這個樣子,就開始一連串的疑問。
穆雲杳聽着被子外面的喋喋不休,當下傷感的心思就飛到了九霄雲外,“靈樞,你好煩啊!”
“小姐!”靈樞已經放下木盆,走進牀邊兒把穆雲杳蓋着臉的被子掀起來,“您最近怎麼總是嫌棄奴婢,難道您真的想換人不成?”
靈樞嘴裡像往常一樣跟穆雲杳逗趣,手下卻不停,麻利的拿起一塊兒布巾浸溼,輕輕的給穆雲杳擦起臉來。
水溫正好,帕子被浸的溼溼*軟軟的,擦在臉上舒服的不得了,穆雲杳忍不住放鬆了身體,輕輕的鬆口氣。
嘴裡卻也不閒着,“不換了,不換了。”
靈樞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小姐也太牆頭草了,奴婢伺候的再舒服點兒,小姐就把最愛吃的桂花糕也分給我不成?”
靈樞雖然愛笑愛鬧,卻也真的有兩下子,不說她在秦瑜的安排下,特意學了很久的按摩之道,但是洗臉這件小事兒,就讓人舒服的不行。
當下穆雲杳懶懶的道,“那可不能,桂花糕可比靈樞可愛多了!”
她的語氣像個小孩子,偏偏又是這幅懶洋洋的樣子,靈樞也不氣,只覺得她家小姐纔是暖暖軟軟最可愛的那個。
“素問呢?怎麼沒見着她?”穆雲杳這時看了靈樞,才突然想起素問來,那
丫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一說到素問,靈樞當下就來了氣,也不再給穆雲杳擦臉,轉身一下子把布巾扔回木盆裡,就苦着臉嘟起嘴來。
穆雲杳以前在宮裡生活,哪裡見過這樣不懂規矩的奴才,不由嘆口氣,幸好秦瑜不是個凌厲的,而穆雲杳先前又是個傻子,不然這倆丫頭這樣,素問還好些,靈樞定是要經常受罰的。
不過,大概也只有這樣平和的環境纔會有這樣,比某些人家的小姐還不知愁的丫頭在了,不知道是福是禍。
穆雲杳還沒想完,就被靈樞氣呼呼的聲音打斷了,她滿臉不平的看穆雲杳,“還不是那個秋紅,跟着二夫人就來了勁兒,一個用力抓在素問身上,肚子也捱了幾下。”
L靈樞說着都要哭起來,“您知道素問的,她比我守禮,又不如我潑辣,若不是後來我過去一把抱住了秋紅,素問準是還有的受的。”
聽着靈樞的話,穆雲杳頗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分析自己到分析的透徹,怎就半分不知道改的?
然而穆雲杳更擔心的卻是素問,那丫頭確實是個安分的,又長得瘦弱些,“素問現在怎麼了?”
穆雲杳不知道原主遇到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什麼樣的表現,她現在只想知道素問的情況,不管如何,那丫頭平日裡對現在的和曾經的原主,都是真心實意的。
靈樞忍不住又癟了嘴,“素問肚子的傷還好,秋紅再怎麼可惡都不是個力氣大的,但是她……她臉受傷了。”
靈樞說着就小聲抽泣起來,他和素問身家清白,自小就跟着穆雲杳一起長大。
穆雲杳是個腦袋有問題的,靈樞和素問都拿她當親妹妹一樣,但她們兩個的感情又何嘗不像姐妹似的。
何況,在這個年代,一個女人的容貌不知道有多重要,若是真的落下了傷疤,素問可能一輩子都毀了。
穆雲杳聽着也是一怔,不由想起素問那張乾淨的臉,面色已經沉下來,“素問是怎麼弄的?”
靈樞哽咽的兩聲,也沒注意穆雲杳不似往常的邏輯清晰,眼裡卻是不掩飾的恨意,“是秋紅,她向來是個心狠的,那天竟然專門往素問臉上抓,她的指甲又硬又尖,素問臉上有好幾道深紅的道子……”
靈樞說不下去,只在一邊傷心的哭起來,穆雲杳捏緊了手掌,心裡卻是有些愧疚。
不可否認,今天的事情有絕大部分都是她導致的,何況更多的是她做戲的成分。
爲了讓秦瑜認清方清荷的真面目,她特意早早的制了藥丸藏在身上的荷包裡,以便在合適的時候毫無破綻的吐血和昏迷。
甚至後來的昏迷她都是有意識的,知道秦瑜的擔心,也知道邢驚蟄用了那些她教過的方法治病。
但是卻沒有想到,百密一疏,還是有親近的人爲她受傷了。
穆雲杳緊緊的捏緊手指,心裡已經開始思索那些去除疤痕的良方,最大的問題不是製出藥膏,而是怎麼不被人懷疑。
看了眼哭的難過的靈樞,穆雲杳嘆口氣,“靈樞你別傷心了,素問會好起來的,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來給素問看病的。”
穆雲杳模仿着有些傻的
狀態,安慰着靈樞,後者慢慢的也停止了抽泣。
事實上,不止小姐,縱然是夫人和將軍,都會盡力爲素問醫治的,因爲素問是爲了保護小姐才這樣子。
但靈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那二夫人私下裡幾次言語對小姐不敬,被她看到,卻又半分辦法沒有,如今卻是越發猖獗。
同時,經過素問的事兒,穆雲杳也想起方清荷來。
她製得藥在剛昏迷的時候也是沒有什麼感知的,要過片刻才能感受到外界,才能聽見外界的聲音。
等她有了感覺之後,已經躺在屋子裡了,對於方清荷之後怎麼樣了,卻是半分都不知道。
“靈樞,你知道姨娘怎麼樣了嗎?”穆雲杳轉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靈樞卻是一驚,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看着穆雲杳,“小姐你難道還要爲二夫人求情嗎?她和秋紅已經把素問傷成那樣了,又強迫你喝藥!”
靈樞的憤怒看在看到穆雲杳否認的搖頭時才緩解,瞬間鬆了口氣。
原來先前的穆雲杳總是輕易就被方清荷糊弄過去,反而爲她謀過幾個好處,連靈樞說方清荷不好也被穆雲杳說過。
“還好今天老爺回來了。”在靈樞心裡,夫人雖然不傻,但也是個心善的,穆雲杳一好,方清荷再哭哭咧咧的解釋兩句肯定就被放了。
“老爺吩咐穆管家將二夫人關到另一個院子了,說是讓她反省反省,過兩日再審,真是惡人惡報!”靈樞說到這兒纔有些解氣。
穆雲杳也跟着鬆了口氣,若是這次又讓方清荷全身而退,沒準兒對方就又提高了警惕,日後更不好抓到手腳。
縱然這次不能完全解開方清荷的面目,也要讓她有些損失才行。
不過,怎麼樣才能讓大家知道方清荷的藥有問題呢?
穆雲杳不解,而穆府正房的大廳內,也正在說到這件事兒。
看着邢驚蟄試吃了幾口,就迫不及待的指着給邢墨珩,穆峰也有點兒無奈。
誰知道爲什麼太子對於穆雲杳的指派這樣兢兢業業的呢?真的是試吃幾口就挑了好吃的。
眼瞅着邢驚蟄又指了一盤貴妃雞,眼睛看着邢墨珩,“我要帶這個。”
顯然邢驚蟄已經知道要什麼就說出來的好處,邢墨珩卻又有些哭笑不得,怎麼邢驚蟄對着他,倒像是指使起奴才來?
穆峰看着兩人的互動,也是恨不得當下扶額,跟坐在身側的秦瑜對視一眼,果然也從對方眼裡讀出了相同的意思。
這鎮南王和太子兩人兀自不覺,將軍府的衆人卻着實沒見過這樣的王爺和太子啊!
當下,穆峰乾脆也不再猶豫,看向了邢驚蟄,“太子,那幾樣菜我且吩咐人去再做一份兒熱的,現下有事兒想問您。”
邢驚蟄聞言依舊沒有動,繼續夾了一盤子的菜嚐了嚐,對着那滿滿當當的辣椒皺了皺眉頭。
穆峰看邢驚蟄並不搭理他,當下靈機一閃,試探着開口,“太子,有關穆雲杳的重要事情要問您。”
果然,邢驚蟄一聽穆雲杳的名字就立刻停下來,轉頭認真的看着穆峰,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你要問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