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穆雲杳今日約好了要去鎮南王府找邢驚蟄玩兒,秦瑜實在放不下心。
剛巧穆雲瀾昨日還跟那羣狐朋狗友出去了,晚上只派了身邊兒的雙吉稟報了一聲,人影兒都沒見着。
“要不明日再去?”秦瑜試探着問道。
穆雲杳抱着她胳膊撒嬌的搖搖頭,“不成不成,都說好了,不能改!”
秦瑜被她搖的沒法子,無奈的點了點她小巧的鼻頭,“好好,依你,都依你,讓長風長明兩個跟着去,路上可別下馬車,要不再也不讓你去了。”
穆雲杳趕緊點點頭,“都聽孃的,都聽孃的。”
“你呀!”秦瑜轉頭又看着靈樞,“素問在院兒裡養傷,不方便出去,你得看好了小姐,別出什麼岔子,回來可要問你。”
靈樞看着穆雲杳做鬼臉的樣子,無奈的點點頭,“是,奴婢曉得了。”
“去了可別給鎮南王添亂,午後讓你大哥接你去,自己路上小心着。”秦瑜拉着穆雲杳起來拍了拍衣服,“去吧,玩兒開心點兒。”
“娘,我知道了!”穆雲杳開心的應了,跑到門口又想起來,回過頭笑道,“娘在家也好好地!”
秦瑜聽了就欣慰的笑起來,縱然自己閨女還是孩子性子,到底也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見穆雲杳開心的跟在長風長明後面兒出去了,揚起的嘴角才又落下來。
正好,趁着杳杳不在家,方清荷那邊兒,也該好好審審了。
看了眼偏院的方向,秦瑜面上瞬間嚴肅起來。
爲了方便穆雲杳出府,秦瑜特意吩咐長風拉了四方的大馬車,可巧兒,拉車的馬兒就叫阿雲。
穆雲杳坐在馬車裡,聽着長風大喊“阿雲!駕!”的聲音,笑的歪倒在靈樞身上。
從昨日起,靈樞就有些跑神,此刻不知道穆雲杳在笑些什麼,面上的表情更糾結了。
“小姐!”靈樞小心的護着穆雲杳,“小姐坐穩了。”
“好,哈哈……”穆雲杳少有笑的這麼暢快的時候,也不用管什麼笑不露齒的狗屁禮儀,一下一下顛在靈樞肚子上,惹得靈樞也終究忍不住笑起來。
半晌,穆雲杳才平復下來,面上還帶着笑意,看着滿臉糾結的靈樞,又笑起來,“好靈樞,你幹嘛呢?”
靈樞糾結着張張嘴,又不知怎麼說出口。
自從打乞丐堆裡把她家小姐撿回來,看穆雲杳的作爲,總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可一旦猶疑了吧,後面兒做的事兒,又分明只有她家小姐做的出來。
“小姐,昨天早上你爲什麼……”靈樞皺了眉頭不知道怎麼形容。
“昨天啊……”穆雲杳看着靈樞不好說出口的樣子,就知道這丫頭在想些什麼。
但這些懷疑是難以避免的,畢竟她總要慢慢的變成一個正常人。
何況,又有誰能輕易想到借屍還魂這樣的靈異事件呢,縱然是說出來,估計也是沒人相信的,反而要把她當作惡作劇。
這樣想着,穆雲杳心中就又有了定了定,面上還是嬉鬧的樣子,心裡卻早就轉動起來,想着怎麼糊弄過去。
“昨天怎了麼?”穆雲杳
一時不知道怎麼敷衍,乾脆就裝傻。
“這,素問她……”靈樞小心打量着穆雲杳的臉色,不知道怎麼把自己的疑問說出口,難道直接說小姐我怎麼覺得你換了一個人嗎?
素問說的對,若是別的府裡的奴才,甚至連跟小姐坐一輛馬車的機會都沒有,像她這樣的,早就以欺主的名義發賣了。
纔剛親眼見證了昨早上的一幕,靈樞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將軍府確實是和善的一家,上上下下的主子,除了二少爺那邊,也沒什麼爲難奴才的,縱然是二夫人哪裡,爲了維護自己和善的面目,也是很好說話的。
但是不發威的老虎不一定就是病貓,昨日向來和善的活菩薩一樣的夫人,大發雷霆的樣子也是夠嚇人的。
心裡有了忌諱,靈樞也不敢再問,只覺得做好自己手裡的活計,盡了自己的本分才靠譜些。
至於小姐到底是在玩鬧什麼,她只要打起精神看護好小姐的身體就夠了。
心中有了決斷,靈樞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不再時不時就走個神兒,再愁眉苦臉的。
穆雲杳雖然沒有多說話,但一直觀察着靈樞的表現。
因爲再活一世的特殊性,和前生那些不能輕易放下的事情,註定了日後她還會有很多的秘密會瞞着身邊的丫頭。
何況,穆雲杳深以爲身邊兒的丫鬟不止要忠心才行,一定要有自己的能力和用處,至少要不添麻煩。
原本她以爲靈樞性子歡脫,而且常年服飾原主這樣一個沒什麼要求和規則的主子,差不多就是大大咧咧不會算計的性子了。
雖然人是貼心的,也不會幫着外人害她,但若真是這種性子,一不小心就得惹來麻煩,別說幫忙了,好心幫倒忙倒是極有可能的。
還好,這丫頭雖然活潑,但也不是沒腦子,還知道在主子面前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要忌諱的。
日後在間或安排她些任務調教的,也總比再買的丫頭順手,更放心,畢竟總還有從小長大的情誼在。
倒是素問這個丫頭,懂規矩是懂規矩,想的也不少,但終歸遇到事兒,由其不是關心到她危險的事兒的時候,還是有些膽小。
這要是在對上其他人家的,忒容易吃虧還不讓人尊重,回去後也得根據着她的性子打磨着。
有了這兩個丫頭,日後再做什麼事兒,也好多了手腳,行事方便些。
“小姐,鎮南王府到了。”馬車外長風躬身提醒道。
靈樞聞聲看了眼穆雲杳,見她狀似興奮的點點頭,才掀開簾子率先下了車,又站在馬車一旁,伸手將穆雲杳扶下來。
雖然前世已經進宮十年之久,但因爲鎮南王常年離京,穆雲杳還是第一次到鎮南王府。
從門外看過去,王府的正門修的大氣磅礴,高高的房檐和圍牆,可見安全很有保證。
何況還有這些能嚇哭小孩子的門神?穆雲杳看着立在正門兩側穿着鐵甲的侍衛搖搖頭。
朝中明文規定,官員大臣不可豢養私人軍隊和侍衛隊,也就是說頂多可以養些護院,暗衛都還是不要讓皇上發現的好。
可到了鎮南王府這裡,
穿着鎧甲的侍衛比比皆是,明目張膽的樣子顯然並沒有把這樣的條例放在眼裡。
嘖嘖,果然先皇還是疼小兒子的,給了個鐵帽子王的位置,南城更是已經相當於鎮南王的封地,雖然沒有明說,但卻幾乎是朝中公認的了。
前世貴爲皇后,穆雲杳並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把目光都放在處理家務和照顧公婆夫婿子女身上,多少都會浸淫些朝事,邢墨琂偶爾也會煩惱的透露幾句。
更因爲對邢墨琂的瞭解,她比別人更知道邢墨琂對這個胞弟的忌憚。
且不說先皇的偏愛,單就南城百姓對邢墨珩的愛戴,和朝中某些老臣的看好,就足夠讓邢墨琂氣惱了。
如今當面一看,果然邢墨珩的存在和實力,會讓任何一個君王忌憚,何況是邢墨琂這樣的性格。
能容忍邢墨珩這麼久,除了因爲是親兄弟,估計邢墨珩出了冷淡之外,也是很強的能力的。
穆雲杳這時候才發現,雖然三個人幾乎一起長大,但她對於邢墨珩的瞭解,除了冷漠和脾氣不太好之外,近乎空白。
邢墨珩的氣場這麼大,以前的注意力都放到哪兒去了?
穆雲杳用力的回憶,只能看到邢墨琂笑着湊上來的臉,和邢墨珩一身白衣,默默站在身邊的樣子。
“小姐?”靈樞輕聲喚了句,王府外這些面無表情的鎧甲侍衛,讓她也唬了一跳。
“沒事兒。”穆雲杳輕拍了兩下她的手,率先不緊不慢的走向了王府正門,靈樞也趕緊跟在後面。
兩邊兒的侍衛真的像是銅器鍛造的一樣,直挺挺的站立着,連眼睛都不動一下,似乎沒有看到人一樣。
縱是在宮裡,穆雲杳也沒見過這樣訓練有素的侍衛,心裡對邢墨珩的能力又高看了幾分。
轉頭想要叫長壽上去通報下,她一個女子,又是小姐,總不好跟這些侍衛打交道。
沒成想才走了兩步,一個全然不似鎮南王府的人就迎了上來。
來人沒有穿着統一的鎧甲,而是着着黑灰色便於行動的便服,臉上還帶着幾分笑,雖然並不很真切,但也比那幾個鐵面侍衛和軟了不少。
來人虛虛的拱手行了個禮,大聲問道,“來人可是鎮北將軍府的穆小姐?”
穆雲杳並不答話,靈樞見了,壯着膽子往前湊了湊,“是我家小姐。”
來人確定了,臉上的笑才又深了些,“請穆小姐隨我來,我是王爺身邊兒的侍衛,小姐喚我疾風就行。”
穆雲杳點點頭跟在後面,靈樞長壽也跟着,長風在外頭守着車馬。
卻沒想才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的嘈雜。
穆雲杳回頭,是長壽的聲音,“爲什麼我不能進?”
相比長風,長壽還要更年輕些,氣憤的看着將長矛交叉擋在他面前的兩個侍衛,卻又並不敢太過靠前。
與他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完全不同,那幾個侍衛仍是面無表情,長矛卻死死的擋着。
見穆雲杳回過頭來,長壽趕緊求救似的喚了句,“小姐!這……”
喊出聲纔想起來,這位主子不同於將軍府裡的另外幾個,縱然是叫了估計也沒什麼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