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杳和楚天闊帶頭跑在前頭,聽着身後的哨子聲,對視一眼,目光中都閃着瞭然和期待的神色。
雖然聽不懂麟炎國軍隊的哨子聲,可便是如此,那尖利的聲音也彰顯着,麟炎國不斷進攻的事實。
進攻?當然是好事兒!
方纔拖延了那麼多的時間,天羅地網早就吩咐人布好了,麟炎國的活屍軍團不來,纔是出了問題。
穆雲杳和楚天闊一路跑到了峽谷裡,回頭一望,之間麟炎國的軍隊果然好不遲疑的跟了過來。
卻是,峽谷地勢低,若是動作快能夠將敵人至極包抄,甚至可以讓敵人全軍覆滅。
沒有任何一個將領能夠拒絕這樣大的誘惑,更何況在麟炎國的來那個爲將軍心中,他們現在正是“趁勝追擊”的好時候,還有穆雲杳這麼一個天大的誘惑和戰利品等着他們。
如此,穆雲杳佈下的陷阱,也迎來了對天羽國軍隊來說最危急的時刻。
衆多將士要利用目前仍舊保留的距離上的優勢,一鼓作氣的衝上峽谷另一方向的高坡。
成王敗寇,若是能夠一個勁兒的衝上去,就能夠趁機將麟炎國的活屍軍團落在峽谷中,將其殲滅。
若是慢了一步,爲了大局,就要被遺棄掉,作爲棄子,與麟炎國的軍隊一同死在這深深的峽谷中。
那一抹幽魂,做了天羽國勝利的基石,作爲一名將士來說,也算是死得其所。
穆雲杳和楚天闊帶着的軍隊,是邢墨珩在南城時的親兵,在這定西軍中,算是邢墨珩最親信的一股子的勢力。
因而,更加聽穆雲杳的話,也更加信服這個已經被王爺任何的女子。
穆雲杳也信任他們,早就將計劃說了個明白。
但是,縱然如此,穆雲杳仍舊不想眼睜睜的看着邢墨珩的部下送死。
將軍將軍,有時候,將軍對待自己的將士,像是大家長對待族人,護犢子的很。
邢墨珩是個多護犢子的人,穆雲杳最是清楚。
如此,在邢墨珩正受傷的時候,她又怎麼捨得犧牲他最信任的部下?
穆雲杳看了眼身邊按照原計劃不斷撤退的將士,高聲道,“加快速度!”
見衆人雖然沒時間說話,卻都或是點頭,或是直接更快的跑起來,穆雲杳心中才鬆了口氣。
然而,她自己的速度卻是滿了下來。
聽着命令,急着逃命的將士們,紛紛的從穆雲杳身側略過,穆雲杳抿了抿嘴角,頓覺安心不少。
她不再用力揚着馬鞭敲打在馬屁股上,目光似有如無的看着身後還有一段距離的兩個麟炎國的將軍。
用力的一拉繮繩,原本還小跑着的駿馬瞬間揚起了覆蓋着肌肉的頸部,高高的朝着天上仰過去,真正的停了下來。
穆雲杳面上閃過一絲算計,伸手扥了扥繮繩,將馬調轉了個方向。
在外人眼中,竟然是不要命的向着活屍軍團來的方向的一側,奮力的奔過去。
楚天闊回身的便可,捕捉到穆雲杳這樣的動作,面上瞬間擔憂的皺成了一團,來不及多說什麼,直接一夾馬肚子追了上去。
“雲杳!雲杳!”
楚天闊高喊着追過去,叫喊聲叫穆雲杳皺了皺眉頭,也成功引起了麟炎國兩位將軍的注意。
兩位將軍對視一眼,不妨穆雲杳竟然不按常理出牌的向着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順滑的黑色長髮在空中劃出靈動的光影,將要難以移開視線。
兩人不由看的呆住了,虛虛的張着嘴,哨子耷拉在胸前,癡癡呆呆的看着單槍匹馬衝過來的穆雲杳。
穆雲杳的長相向來都是身份嬌豔的,縱然實在美人集聚的京城,也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好顏色。
更甭說在這些沒有見過多少京城美人兒的,麟炎國的將軍眼中。
因爲地理位置的原因,麟炎國的女子,雖然五官立體,但皮膚卻是往往帶着兩坨紅潤,塞外的風沙大,連帶着皮膚也不是十分白皙。
而穆雲杳卻是五官精緻立體的同時,皮膚有着麟炎國公主也沒有的白皙顏色,像是麟炎國牧場上才擠出來的牛奶,在陽光下,絲絲滑滑的樣子……
兩個將軍看着看着,不約而同的舔了舔嘴脣。
就在此刻,穆雲杳胯下快速奔馳的駿馬,像是一陣風一樣,直接馱着穆雲杳,從來兩位仍舊看着出神的麟炎國將軍眼前一閃而過。
穆雲杳好不吝惜的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略帶魅惑的笑容,閃耀在飛揚的墨色黑髮之間,帶着至高無上的誘惑的意味。
那個笑容,似乎化成兩張弓箭,拉滿了弓,直接將兩支箭矢射進了兩個將軍的心臟。
兩個將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穆雲杳不是向着他們兩個人來的,反而是想擦邊而過,另闢蹊徑的逃跑!
兩人震驚之下,迅速拿起哨子,放在脣齒之間,牟足了勁兒一吹,“吱嗚————”
嘹亮的哨聲平地而起,原本還在追逐着大部隊的活屍們,聽了這聲嘹亮的哨子,茫然而遲鈍的視線,對視着,紛紛轉身,向着穆雲杳的方向追過去。
說來奇怪,這些活屍們雖然反應似乎是慢了半拍,但是奔跑的速度卻十分之快,似乎與他們的迎戰能力和抗打擊能力一樣,得到了某種難以描述的提升。
衆矢之的,萬箭齊發。
一瞬間,麟炎國的軍隊像是直接就把穆雲杳當做了眼中釘,肉中刺,全然不顧那些向着相反方向奔跑的將士。
“別想逃!”
兩個將軍暴喝一聲,原本就存在的興奮,像是被穆雲杳的行爲再次點燃,呈現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趨勢。
穆雲杳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逃跑?姑奶奶字典裡從來沒有逃跑這兩個字!
確實,如果不是被穆雲杳從方纔就開始的故意而爲迷惑住了,明眼人順着穆雲杳所作所爲認真的思索一番,便能發現,穆雲杳哪兒是另闢蹊徑的逃跑,分明是將自己當做了一個明晃晃的靶子,給其餘的兵士們爭取逃跑的機會,拖延可利用過得時間。
士兵中也有心思活泛的人,發現穆雲杳和楚天闊這兩個領頭的,竟然親身歷險,擦着麟炎國軍隊的邊兒去了,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只能不斷督促自己身側的同袍,跑,更快的跑。
那一頭,穆雲杳見已經
完全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開始奮力的揚起馬鞭,不住的落在駿馬的臀部。
穆雲杳這幅新的身體,雖然養的不錯,可終究也不過是一介女流,不論女子如何強悍,心胸如何開闊,如何足智多謀,可若是單就體力來說,女子永遠都比不上天生就被賦予了力量的男人。
是以,縱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蘊藉着所有的能量,穆雲杳的馬匹逃亡的速度,與麟炎國的活屍軍團相比,仍舊是落了下乘。
她不是以喜歡賭博的人,任何存在的未知的風險,和可能完全顛覆的走向,都讓人心中不踏實的感覺越來越盛,最終,叫人失去理智。
而今天,她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是在賭博。
她像是一個亡命天涯的賭徒,用生命作爲最後的籌碼,不斷的增加對對方的吸引力,同時,也增加着無上的風險性。
這場博弈,她不能輸,輸了就是喪命。
“雲杳!”
見麟炎國的軍團都已經被吸引過來,楚天闊如何不知道穆雲杳的心思。
然而縱然是知道穆雲杳的心思,他卻絲毫沒有組織的能力。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親妹妹竟然有這樣的魄力,有這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孤勇。
自豪嗎?驕傲嗎?
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但是,不過是這樣一個苗頭,也因爲對穆雲杳的擔憂全數的散了去。
“雲杳!”楚天闊着急的只能不斷的喊着穆雲杳的名字。
突然,他驀地睜大了眼睛,因爲極度的緊張,眼球瞬間變得通紅,像是要從略微突起的眼眶中衝出來。
前方,那該殺千刀麟炎國的將領,帶着醜惡的嘴臉,與穆雲杳不過是一米的距離……
一米!只要那個將領毫不顧忌的將自己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穆雲杳單薄的脊背,毫無疑問,就會瞬間被劈成兩半。
“啊!”
楚天闊奮力的嘶吼一身,直接將手中的利劍插在了馬屁股上。
“嗷!”
棗紅色的高頭駿馬,也瞬間嘶吼一聲,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瞬間彈了出去。
麟炎國將軍的馬,與穆雲杳的馬不斷地拉近着距離。
只見那個泡在更前面一些的將軍,帶着一臉的獰笑,朝着穆雲杳伸出手去。
一點點,支持一點點,那小麥色的手就要碰觸到穆雲杳的一角。
穆雲杳端坐在馬上穩如泰山,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身後敵人的迫近。
她專注的沉迷於自己的逃亡,帶着一身的孤注一擲。
楚天闊卻是看的眼眶都紅了,手中的長劍已經蓄滿了力氣,脖頸處青筋暴起,彰顯着他是多麼的急迫。
恨不得自己胯下的不是飛奔的駿馬,而是飛馳的箭矢,能夠狠狠地扎進那個將軍的心口,將穆雲杳從虎口中救出來。
麟炎國將軍的手,已經摸到了穆雲杳的衣角……
“啊!”
楚天闊又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揚起手中的利劍直直的向着前方丟去。
不偏不倚,落在麟炎國將軍的肩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