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自己附身的這位皇子天上就有王霸之氣,讓他們一見便認主拜服?”正當趙昺胡思亂想,yy無極限時,三個人再次開口,分別做了自我介紹,不知底細的話乍一聽還真被他們弄的迷迷糊糊。
而三個人也是聲情並茂可勁兒的吹,先說自己的出身那個個都是根正苗紅的世家子弟,且自己更是自幼身懷報國大志,少年更是習文練武,成就了一身本事,只是因爲遇人不淑,又遭奸人陷害、打壓,以致自己懷才不遇,壯志難抒,現在遇到明主當然是傾心相投。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什麼‘殿下英明神武,一看便知是國之棟樑’,‘少年老成,公正賢明,定是一代賢王’,‘身負絕學,驅神馭鬼,乃上天眷顧之人,必成大器’……等一類獻媚之詞,至於真假各有幾分就難說了。
如果趙昺真是一個孩子的話,說不準還真被他們極具感染力的話所打動,以爲自己撿到寶貝。但可惜他們遇到的是一個也曾輝煌過的穿越人士,雖談不上精明,可也不是個傻子,趙昺聽着聽着已經明白了,他們仨就算前邊說的都是真的,可現在一個是敗軍之將,一個是朝廷通緝犯,一個是失了貨物不得不流落海上的奸商。
“唉……”趙昺心中暗自嘆氣,要是自己準備當海盜,這三人還真是寶。趙孟錦能征善戰絕對是個上好的打手;鄭虎臣心思縝密,手黑心狠,且城府頗深,絕對是個搖扇子的好料;而莊世林雖然只是一個市儈的奸商,可做個管理錢糧的總管估價、銷贓還是綽綽有餘的。
答應還是不答應呢?趙昺清楚三個人嘴上說得天花亂墜,信誓旦旦的要效忠自己,但他已經明白他們其實是各有目的,突然找上自己這個孩子的主要原因絕不是自己露的兩手‘神技’,而是他們各有目的,更是欺負他是個孩子好糊弄,否則隔壁住着劉黻這麼大一尊神擺在眼前爲何不去投靠呢……
事實上,趙昺猜測的不全對,至多是五五之分。幾個人看着衛王的臉色由惶恐慢慢轉爲鎮靜,而其陰晴不定的臉色顯示其在權衡得失,可他們卻也猜不透殿下所想,搞不清自己貿然相投是對還是錯了,心中不免打鼓。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說的就是具有相同脾氣秉性興趣愛好的人往往能夠想出融洽。如此,則可以從想處融洽的人們中間反推其共質性,從而識別別人的真面目。
趙孟錦等三人不是出身官宦家庭,便是巨賈大商世家,但三人還有個共性,那便是家道已經中落,有名無實,成長道路坎坷,前途渺茫,急於改變現狀。而他們已經人近中年,在官場和社會上打拼多年,人也變得世故,如今落難上了同一條船自然聞到了彼此身上的‘臭味’,平日裡雖井水不犯河水,但已是‘神交’已久,感覺到了彼此的存在。
幾個人都在思索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在權力場上混過的他們知道上級就是力量的源泉。如果認人不準,或者不知擇人而侍,那麼很可能就會因爲跟上了一個倒黴的主子而遭殃。因此聰明的人會慎重選擇主人,如此才能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地發揮才幹,功成名就。
劉黻他們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爲其上船後便已病入膏肓,自然不能投資在一個垂死之人身上。再者其剛正之名在官場中也是有名的,以自己的戴罪之身前去投靠弄不好就成了肉包子打狗,還是不冒險爲妙;隨後衛王上船三人很快就已經知曉,但他們起初並不想將自己的命運押在一個孩子身上,因此誰也沒有動作。
轉折正是趙昺頻頻顯示‘神蹟’的手,別看他們平日和趙昺沒有任何接觸,但船上發生的事情想要知道便沒有得不到的,甚至比每日和其接觸的劉黻都要詳細。而正當他們思考的時候,敵船來襲爲了自保三個神交已久的人便強強聯合結成同盟,觸角更伸向了小船隊的每個角落。
殿下在事件中的表現幾個人都看在了眼中,而劉黻兩人的夜談當然也沒能逃過他們的耳目。別人可能不明白,三個人精略一分析便從其中獲得了不少信息,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們信了,覺得出手的時候到了。當然也不排除覺得殿下年幼好控制的原因在裡邊,可對於他們這並不是主要的。
趙孟錦是宗室出身,他的富貴和地位與趙氏能否繼續執掌權柄休慼相關,是打心眼兒裡想爲國家,也是爲自己而戰。但他知道當前皇權旁落,皇帝身邊圍繞着那麼多的親信大臣,而自己雖說是宗室,可得罪過他們,恐怕皇帝的面都難見就被他們玩死了。可衛王雖年幼卻又不同,可在他看來性格純良,肯維護手下,又得上天眷顧,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沒準匡扶趙氏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更重要的是自己有可能搭上這趟船。
鄭虎臣想的是如何先保住自己的性命,重振家業,現在自己隱姓埋名四處躲藏。叔父爲了解救他也拋棄了官身隱居鄉間,自己的幾個兒子也爲了躲避追殺骨肉分離各奔一方。他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已經看明白衛王和陳宜中的樑子是已經結下了,即便不會直接衝突也會暗戰不止,而他也清楚衛王現在勢單力薄,正是用人之際,這個時候投靠其沒有拒絕之理,自己也暫時得到了棲身之所。
莊世林的想法就市儈的多,也現實的多。莊家是泉州大戶,海上經商起家,經過百十年的發展已成爲數一數二的海商,但一直被把持市舶司的蒲氏一族打壓再難上進。可他們清楚自己現在缺的不是錢財,只是一個有力的靠山,自己打通了這條路將來就可能以一個旁支的身份執掌家族,而現在正是‘投資’的好時機,誰知道哪塊雲彩會下雨啊!
三個人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十分清楚當權者的心思,自己的屬下光能幹是不行的——如果對主上不忠,越是能幹越是可怕。所以在能幹之外還必須有一條忠心,更重要的是這種對上的忠心必須要被主上感知到,而最能表示自己心意的東西非財物莫屬了,可也是他們此時最爲短缺的。
也是上天眷顧,擱淺在海口的敵船居然沒有在暴風雨中解體沉沒,而出身水軍的趙孟錦眼光更爲狠辣,他明白自古‘兵匪一家’,對於劫掠成性的元軍尤其適用,其是走到哪搶到哪,泉州富得流油那些韃子們怎麼會放過。船底深深的陷進了泥沙中,他搭眼一瞧便明白其原因多半是‘私貨’太多的緣故,那自己只要冒險上去走一趟‘投名狀’就有着落了。
當趙孟錦等人以搜索殘敵爲名上船一看,結果不出其所料,船艙各處堆滿了各色財物。在搬運財物的同時,三個人暗中將值錢的金銀藏了起來。這也不能怪他們有私心,若是投效失敗,而自己身份也已經暴露無法再藏身,也只能跑路,可那時兜裡沒有些錢財傍身是不行的。
但當財物送上岸情況卻讓趙孟錦等人措手不及,按照規矩當然應由地位最高的衛王殿下分配,而其也可以理所當然的留下大部分財物,其他人即便不滿也說不出什麼,他們也就順水推舟送上了投名狀。
可不知道是殿下不懂規矩,還是真的視金錢如糞土,居然要將這些東西全部給分了,自己沒有私取分毫,也讓他們的‘好意’落了空!想想自己的前途,三個人一咬牙只能將私藏的東西獻上,而現在他們期待的結果卻沒有出現,怎能不讓他們緊張,沉靜中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這些東西值不少錢吧?”正當趙孟錦等人覺得沒戲的時候,殿下摸着箱中的金銀突然發聲道。
“哦,殿下,如今戰亂不止,金銀價格飛漲,一兩金子值四十貫錢,一兩白銀也值三貫之多。這幾箱金銀按此估算應值百萬,而其中有些珠寶,小的不能估值,也一併拿給殿下玩兒吧!”三個人聽了都是精神一鬆,他們此刻不怕殿下嫌少,而是怕殿下不吭聲,只要說話便有門,莊世林急忙答道。
“這都是送給本王的嗎?”趙昺似笑非笑地看向三人道,心道真是些人精,話都說的讓人舒服,珠寶比之金銀都要值錢,這傢伙竟然只說讓自己拿着玩兒。
“當然是送給殿下……不,是送給主公用度的!”趙昺此話一出口,他們便已明白殿下收下他們了,三人急忙施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