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發明的手榴彈應該說是生產開花彈的副產品,裝藥半斤,鑄鐵彈殼,沒有安裝木柄,整體重量在一斤左右,沒有拉火管,要靠明火直接點燃,爆炸後可以產生大量破片,以此傷敵。雖然如此簡陋,但是比之此時的霹靂彈小了許多,重量也輕,使其可以靠人力大量攜帶和投擲成爲可能,能用於突擊和防禦作戰,於是他便把這小型化的開花彈當做了手榴彈。
但是限於產量,趙昺並沒有大量裝備全軍,而是讓倪亮從侍衛隊中挑選了一批身高臂長,擅於投擲的士兵秘密加以訓練,並冠以擲彈兵之名,將他們作爲一支突擊隊使用。今天他和張世傑不約而同的將攻擊對方帥船,拿斬首行動作爲決戰的方式。當然兩軍的守兵定也都是精銳中的精銳,相對來說趙昺的侍衛隊來說,精於近身肉搏的蒙軍要佔據上風,因而今天他便使出了‘殺手鐗’,把擲彈兵派了上去。
由於社稷號比敵軍帥船高出不少,他們雖說是從二層過船,但吊橋卻是直接搭在了敵船艉樓頂上了。以現在的戰況看,宋軍暫時佔據了上風,元軍的弓箭手被連弩成功壓制,欲過船的戰兵也被手榴彈炸的七暈八素死傷一片,倪亮趁機率軍搶先突上了敵船。不待被炸散的敵軍重新集結,他指揮部分過船的軍兵鞏固突破口,接應後續兵將過船。隨着過船的兵員增加,一番激戰將敵軍從頂艙甲板驅逐,成功取得了立足點。
接着倪亮又指揮餘下的人員從上向下發起攻擊,搶佔船艉樓舷梯。他們分成數隊,每隊有三名刀盾手在前持盾遮擋流矢,格殺衝出的敵兵;其後是兩名擲彈兵將手榴彈不斷投向前方涌來的敵軍,炸開一條通路;再後是兩名弓箭手負責射殺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敵兵;殿後的又是兩名刀盾手,防備從後邊攻擊的敵軍。有了手榴彈開路,從上向下攻擊又佔盡了便宜,各隊進展速度很快,從兩道舷梯上壓了下來。
但倪亮很快感到了壓力,從頂艙的各個戰棚中不斷有敵軍衝出,而下邊也有敵軍拼死上攻,他們要抵擋兩個三個方向敵軍的攻擊。他再次重新調整部署,令弓箭手和擲彈兵配合部分刀盾兵守住舷梯阻擋敵軍上攻,自己率領刀盾手轉而迎上撲上來的敵軍。
“呸!”倪亮以盾架住一柄砍過來的長刀,不等敵人緩手,右手刀向上反撩,將其自襠下直至咽喉劃開一條深及內腑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澆了滿臉,他吐掉濺到嘴裡的鮮血,看着不斷從各處涌來的敵兵心中暗暗召集。
敵船爲了進攻方便是以較高的艉樓對敵,陛下以爲張弘範爲了便於調度全軍,觀察戰況,必然會將指揮所設置在艉樓之上,因此命他率軍擒殺。而以倪亮所見也是如此,艉樓之上設有將臺,並配有金鼓,正是指揮之用。再有守船的敵軍多爲蒙古人,拼殺起來悍不畏死,對付起來十分棘手,攻了半天還未能殺進主艙,自己這邊的傷亡卻在不斷增加,更不要說擒殺張弘範了。
‘噠噠……’元軍也不是傻子,右舷的弓箭手被宋軍壓的死死的,他們轉向左舷躲避宋軍攻擊向上攻擊,久戰不下之際他們派出一支騎兵順着馬道衝了上來,想以此將守在通道處的宋軍衝散,引領步軍奪回控制權。
“豎盾,擲彈兵阻擊敵軍!”倪亮看着敵騎衝了上來,也是頭皮發麻,因爲瓊州軍自建軍便處於缺少馬匹的狀態,雖然組建了幾個指揮的騎軍,但都是作爲機動力量使用,水軍馬毛都沒有。可沒想到元軍竟然在戰船上還配有騎兵,而對付騎兵的武器當然是長槍大刀這樣的長兵刃,他們爲了適應船上戰鬥都是配備的短兵刃,情急之下他只能拿手榴彈來對付敵騎了。
‘轟、轟……’若是說大宋百姓對於韃子印象最爲深刻的東西,肯定就是那狂飆而來的騎兵,他們來時如風,去時地上滿地死屍,哀聲一片。這種恐懼可以說是深入每個宋人的骨髓,聽到命令擲彈兵們恨不得將身上掛的手榴彈都一股腦的扔出去。
宋人怕馬,可馬對巨大的聲響也是十分害怕,驟然響起的爆炸聲把戰馬嚇得夠嗆,紛飛的彈片更是在它們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受驚的戰馬吃痛之下立刻尥着蹶子折騰開了,不但把背上的主人給扔了下去,還縱身一躍跳海里去了,而不敢下水的掉頭向下反把後邊的元兵給踩在腳下,將進攻的隊形衝散。
“劉力,王勝,你們兩隊跟着我,殺進去!”擊退了敵騎,雙方的再度混戰在一起,手榴彈是不能用了,倪亮就近點了兩隊人馬由他親自指揮,向敵主帥所在發起攻擊。
“遵令!”兩人立刻收攏自己隊中的士兵跟了過來。
“殺!”倪亮雖然憨,但跟猴兒精的陛下待的時間長了,總會學的聰明一些,且他乾的也是保衛工作,當然清楚哪裡守衛最嚴密,哪裡便是主帥所在,他大喊一聲當先向前殺去。
別看倪亮長着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但發起狠來也是很瘋狂的,兩軍對壘生死搏殺,那些花哨的招數用在此刻就是找死,刀刀見骨,槍槍見血纔是王道,他當先在前刀劈盾砸愣是在敵羣中闖出了一條血路,身後鋪滿了肢體不全屍體。而他更是全身浴血,雙眼通紅,猶如煞神,那些久經百戰的蒙古兵見了都避着走,不敢靠前,唯恐被他吃了。
“叫張賊出來受死!”倪亮率軍連克數個戰棚,奪下外圍的女牆,推進到飛廬之外,他揮盾將一個衝上來的敵將砸的腦漿迸裂當場斃命,又一刀斬斷後桅上的系旗的纜繩,張字帥旗隨即飄落,他腳踏敵屍喝道。而此時他身後也只剩下十餘人跟了上來,但也是人人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