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皺起眉,緩下心中不鬱,只是淺笑道:“候夫人誇獎了,太后吉人自有天向,不是太醫院的太醫們沒有作爲,可能他們已經有想法了只是碰巧讓我醫好了吧。”
安國候夫人木氏,只是冷笑一聲,見丁紫越是巧言善辯,在她心裡就越是沒有好感。丁紫雖然被太后特命爲女官,可在她們這些高級的貴族眼裡,還是上不得檯面的。丁紫便是有個外祖家是護國候府,到底不是本家直系,丁鵬做了十幾年才熬到侍郎的位置,可想以他的年紀也沒多大發展,丁紫一個三品小官的嫡女,是根本配不上他們安國候這樣世襲候位的籫纓之家的。
文老太君的身體,作爲兒媳婦的木氏最是清楚什麼情況,太醫院最好的兩位太醫都無法醫治,只有不停的用藥拖緩疼痛,根本就是在等死。一個小丫頭片子,以爲靠着幾分運氣,被太后一時感激入了眼,就以爲自己進入名門貴女圈裡,心未免太高了!
在木氏看來,即便是薛雨自己說是他請丁紫前來醫治的,那也不過是個藉口。她的兒子他最是清楚不過的,爲人善良樂於助人,對祖母那是一百二十個孝心,但凡能讓他祖母好點的,他什麼都願意試。丁紫毛遂自薦前來醫治,薛雨一定會同意,並對她心存感激。丁紫以後三番四次前來安國候府,誰走漏了消息,她便算與薛雨私下往來,於名聲盡毀,到時候丁紫借爲了幫薛雨盡孝卻落的名聲盡毀的結果,薛雨自然心存愧疚,出於責任與感激他也會娶丁紫爲妻的。
這個小丫頭好重的心機啊!只是敢算計到安國候府,算計到她最疼愛的兒子身上,那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木氏想到這,望向丁紫的眼神更是嘲諷,丁紫心火慢慢集起,她雖不知道木氏在想些什麼,但是她這種人最看不起低於自己身份的性子她卻是瞭解的。狗眼看人底,最是可笑了。連太后都懂得以和爲貴,又慈待人,她一個小小的候府夫人又算個什麼東西!
“小候爺請帶路吧,本女官不宜離府太久,爲老君診後,我便得速速離開了。”丁紫背部挺的筆直,不再去看木氏,只是點頭行過禮後,衝着薛雨道,語氣生疏早沒了之前建立起的那點點友情。
薛雨被說的心裡不太舒服,衝着木氏皺了記眉,知母莫若兒,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從母親的話中聽出他對丁紫並不喜歡,而且心生牴觸。人可是他特別請來爲祖母醫病的,事先也與母親談起,當時還說的好好的,怎麼見了人反倒失禮了。
“丁小姐這邊請。”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薛雨言語行動上更爲禮貌,丁紫點點頭率先走進。
說起來薛雨雖被叫成小候爺,可是卻未在朝有什麼官職,不過因爲他性格和善才學很好,交友廣闊,別人如此恭敬叫他。
丁靜此時臉上露出陰陰的笑聲,語氣陰陽怪氣,句句指摘她的不是,到最後這場意外倒變成丁紫設計的陰謀了。
丁紫擡頭觀察着丁靜,從宮裡回來的時候,丁靜當時的狀態極差,不時的呵呵笑個兩聲,喃喃自語個幾句,丁紫以爲她受了刺激有可能瘋掉的,沒想到她自己又想開?好了?這話條理還算清楚。而且這丁靜閉門不出養在府中這段時間,臉上面色不但沒有半分沮喪懊恨以及絕望,竟然還白裡透紅,看着這臉色竟然比原來還好!丁紫心裡有些納悶,一個未出閣少女被人破了身子,還是被衆人當衆看了光溜溜的身體,又被當衆裸打一頓,又是指責她可能有花柳病等,正常人早該受不住了,丁靜原本就是個衝動霸道又要強的,按理說她不會這麼快恢復,還是這段時間她成長了,或是有什麼別的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丁紫心思轉動卻沒回答丁靜的話,丁靜陰冷的笑眼,眼中淬着毒辣,冷森森的好似一條毒蛇,丁鵬王氏等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這馬姨娘與丁紫說起來也是不對付的,當初瞞着衆人給丁紫找了那麼個不着調的夫家,又要了她的嫁妝,最後以爛充數,差點讓丁紫吃了大虧。這事換成是誰,那都會記恨上的。憐月雖然是馬姨娘的丫環,可是卻是從丁紫紫竹院出去的,若說她從中作梗,讓這兩個人內鬥自己坐收漁翁之力,又有何不可呢?看着衆人眼裡從疑惑變成肯定,越來越深,丁靜冷笑更重。
喜兒微微捅了丁紫胳膊一記,丁紫回過神來,看到衆人表情,勾脣冷笑:“妹妹你只說對了其中一點。”王氏丁鵬沒想到丁紫會這麼肯定的回答,心中一驚,隨即卻是恨的。怎麼說丁紫都是府中嫡長女,現在又是三品女官,最是該爲府中前途努力,這時候最該府中齊心,她卻搞的府中內亂,王氏恨不得跑過去撕了她,可又顧忌着當初在壽安堂丁紫的那次發瘋,也沒敢真動。
“馬姨娘與憐月都是父親的人,本該是和睦相處,爲何好好賞着花突然打起來了,還害的憐月撞了頭昏迷爲醒。妹妹指責是我挑撥,卻得講個證據,一我今天出外尋醫書沒在府中,當時我沒在場,什麼情況我到現在不清楚,可不是你想攀污便成的。二,憐月的確是去我紫竹院,那是因爲憐月是個感恩的人,她念着最後從紫竹院出來才得父親恩賜,倒是不知道馬姨娘有沒有聽到憐月向你道謝呢。”馬姨娘愣了下,憐月就是在賞花時提到感謝馬姨娘栽培兩人才鬧不愉快的,她心想憐月口中的感謝豈不是嘲笑她,本是想擋她富貴送到紫竹院,人家還是光明正大爬了老爺牀得了寵。她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顯得更可笑,她心中氣不過這便罵了起來,憐月被罵狠了這才反駁幾句,兩人才動手的。
“看姨娘這樣子,憐月肯定也說了。那憐月來我院子裡感謝我,怎麼就成了我挑撥她與姨娘不和了。我倒是想問問爲什麼憐月賞花,又是去感謝你,最後變成你們兩個打起來了,就剛纔聽的經過,是姨娘你先嘴巴不乾淨,憐月被罵的狠了纔回了一嘴吧。再說了姨娘院子牡丹開花,可是今天的事,我出府時還沒聽說,我若是挑撥怎知今天你們準吵起來,攬月院的花一定會開。我也知道妹妹你最喜歡犯錯不認,不分清紅皁白先賴我身上,這一次我念在你爲了馬姨娘怕出事上原諒你最後一回。你可得給我記住了,僅此最後一次,我不會再給你犯錯讓整個侍郎府蒙羞的機會!下一回你出了事,便是不自羞而死,我這個做姐姐的爲了你的聲譽,也會親自送你上路!”丁紫的眼睛好似最尖銳的冰針,扎的丁靜心似有汩汩流着鮮血一般。
王氏丁鵬等人聽着丁紫的話,也是嚇的一驚,卻是對丁紫的話無從反駁,因爲在他們看來一個丁靜根本不足以與侍郎府相比,她再做出什麼有損侍郎府的事,便是丁紫好不容易以爭來女官帶動的正面流言也再不足以抵消的。
整個大廳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寧靜,卻在這時內堂傳來驚喜聲:“老爺老夫人,憐月姑娘醒了,她說她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