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黛玉回了宮,清雅仔細思量了一番,便決定過那麼小半月,便使着夏芒前去清點嫁妝。黛玉雖然撂下了那等話,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臉皮子薄得狠,她身旁的秋分也是個嘴拙老實的。
這養心殿中,唯有那夏芒是個牙尖嘴利,天不怕地不怕的,去做這等事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倒是夏芒嘟着嘴兒,沒好氣的說道:“娘娘,這等沒臉沒皮的事情就想着奴婢,敢情奴婢在您心裡頭就是那潑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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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望着她笑了笑,前些日子她自己個親自選了個富察家的御前侍衛,雖然不過是個旁支,除了個滿洲大姓,家境也算得上平常,可是清雅瞧得出,這丫頭的眼光當真是好得很,這侍衛她雖然不敢保證說有什麼大出息,但是卻絕對是個疼愛妻子的人,對夏芒也極其的看重。
這算得上是繼春喜之後,她身邊又一個嫁得極好的丫頭了,等到年節過後,夏芒便要出嫁了。
“我哪裡想着你就是潑婦了,我想着你是個俠女,要爲咱們林姑娘去個討個公道呢。”
夏芒一聽,雙手叉腰道:“這事兒就放心交給奴婢吧,保證連一針一線都錯不了。”
清雅戳了戳她的額頭,罵道:“就你嘴貧!我瞧我這幾個兒媳婦在我面前,都不如你膽大妄爲呢。”
這話音剛落,清雅與九阿哥那已經定下的,和尚未定下的媳婦們都好笑的回過頭來。
卻說自打黛玉同意了婚事,清雅就想着做這麼一次聚會,讓一家人都在一塊兒歡慶歡慶,最近不知道怎麼的,看着太子妃的肚子一天天的飛長,她不由得覺得,離分別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等到嫡長孫出世之後,九阿哥便要宣佈退位,然後兩人去空間裡閉關,直至結單之後再出來。那一等,又不知道是多少年的光陰。
她的幾個孩子,雖然關係甚好,但是感情都是處出來的,得多留些美好的回憶,方纔能夠更爲長久。
於是趁着入冬下了初雪,便將孩子們都喚了過來。連永樂都帶着妻兒一道前來了。
紅梅尚只開了個花苞兒,富察氏身子不便,裹着厚厚的狐裘像是雪人一般,坐在一旁的小被爐旁與蟈蟈低聲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董鄂氏與黛玉同樣都是喜靜的,又擅丹青,便鋪了長桌子,一左一右,提筆畫梅。
弘暲是個文人書生,一邊研着墨,一邊點點頭,細微之處加以評述。
倒是蛐蛐兒,只是歡喜的站在一旁,看着黛玉,直瞧得她臉蛋紅紅的,被董鄂氏鬧騰着打趣起來。
元寶和永樂在一旁搗鼓着新改良的滑雪板,而暖玉則拉着暖心,姐妹倆悄悄地說着話,時不時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九阿哥走到清雅身後,遞給她一杯清酒,笑着感嘆道:“蛐蛐這玉園當真是修得不錯,這孩子頗有爺當年的風範,只可惜爺爲你修的莊子,咱們只去過那麼一回。”
清雅有些懷念的想起了那個莊子,便是那次,他們在官道上遇到了想要造反的索額圖,還遇到康熙爺,結果幸福的度假生活就那樣活生生的中斷了。
“以後日子長着呢,只不過如此一家和樂的景象,也不知道還能夠過上多久了。”
九阿哥抓住清雅的手,心疼的將她攬入懷中,安慰道:“咱們都是修真之人,那壽命比尋常人多了許多,什麼時候想他們了,再回來便是,你若是不想離開,咱們隔三差五的回京中小住,自由得很呢。”
“倒是我一時間想差了。今兒個難得出宮耍,不若咱們去賽馬如何,當年咱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馬場呢,那會兒,你可沒贏我!”
九阿哥瞧着清雅得意洋洋的樣子,一下子笑出聲來,不服氣的說道:“當年是爺瞧着你不難看,故意讓着你呢,這次你可不許耍賴皮,是那什麼美人計了,爺是絕對不會再上當了。”
二人說着,扔下孩子們不管,自顧自的去馬廄裡尋了兩匹踏雪好馬。清雅一個翻身,率先上了馬,朝前一路狂奔而去。
九阿哥一瞧,罵道:“方纔才說不許使詐,你又來了。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說着甩了一馬鞭,趕忙追了上去。
若說那馬技自然是九阿哥要好過清雅的,不一會兒,他便趕了上來,與清雅齊頭並進,得意的笑道:“即便是使詐,你也比不過爺的。”
清雅一愣,看了看四周,只見白雪茫茫,除了他二人之外,竟然再無他人,心下一動,掐了個訣,只見一面冰牆陡然出現了在九阿哥面前,嚇得他身下的馬兒嘶鳴起來。
這下九阿哥也來了興致,迅速的解開了那土牆的法術,隨手那麼一擲,跑在前頭的清雅只覺得馬身子不停的打起晃來,低頭一看,好傢伙,胤禟這是要和她來真的啊,那馬蹄之下,竟然結了厚厚一層冰,滑不溜丟的,那馬站都站不穩去。
她剛化了那冰,想着下一個該用什麼法術,讓九阿哥也好好吃上一虧時,卻陡然發現,四周都起了一層濃霧,連人影兒都瞧不見了。
“胤禟,你在哪裡?”這好端端的下雪天,什麼時候起,竟然起霧了。自打出了敏珠那事情之後,九阿哥便甚少穿紅色衣衫了,那些不甚鮮亮的色彩,在這濃霧之中,竟然怎麼尋都尋不到了。
“胤禟?”
清雅正呼喊着,卻聽到不遠處響起了熟悉的馬蹄聲兒,想來,是九阿哥趕了上來。
她扭頭一看,果然看見九阿哥一臉擔憂的看着她,心疼地說道:“可是害怕了?我不該使這等法術的。”
清雅一個翻身,下了馬,趕忙朝着九阿哥的懷中撲了過去,臨了,卻一個閃身,從袖中劃出一道冷冷劍光,朝着九阿哥的心口紮了過去。
那九阿哥一臉詫異地看着她,滿是不解,“清雅,你怎麼這麼狠心,我是胤禟啊?”
清雅冷冷一笑,“胤禟知我甚多,別說他不愛使這檔子娘娘腔的幻術,便是使了,也知道我佟佳?清雅天不怕地不怕,哪裡會看着這麼點濃霧便害怕了?他若是害着了我,定然是得意洋洋的笑着,哪裡有你那虛僞的擔憂!最後,他不愛喚我名字,總是愛自稱是大爺!”
“九阿哥”的嘴角抽了抽,這是一對什麼奇葩夫妻!
“你可是紮了我之後我才喚你名字的,萬一扎錯了怎麼辦?”
清雅拔出匕首,吹了吹,笑道:“扎錯了上藥便是!”
……
這話一出,那“九阿哥”的身子,竟然像是被打碎了的鏡子一般,一片一片的隨風飄落。
大霧還沒有散去,清雅也索性懶得將那匕首收回去,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那人新一輪的幻術。
她想,胤禟那邊,約莫着也有一個“清雅”在和他玩着遊戲兒吧,當真是沒有想到,這玉園裡,竟然還有這等人物。先頭裡,她還以爲是綠珠在和她開玩笑呢,那鳥兒,最是愛變成各種人形,來折騰人了。
匕首扎進肉裡頭那一瞬間,她才發覺,這當真是幻術。
來了!竟然有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清雅定睛一看,卻見在那雪地之上,“九阿哥”竟然與一個穿着紅色衣衫的女子卿卿我我,他從那梅花樹上摘下一朵紅豔豔地臘梅花,插在那姑娘的頭上。
姑娘嬌媚一笑,回過頭來,竟然是雲曦年輕時的模樣,大約便是在胤禟以爲小德子死了,奉康熙爺之命,監視雲曦的那段時光吧。
那“九阿哥”將雲曦身上的紅紗一扯,兩人竟然就着這雪地,被翻紅浪,欲行那苟且之事起來。
清雅想了想,從空間裡舀出一把鋪着虎皮的太師椅出來,又端出了杯熱茶,準備了些瓜子兒,一邊磕着,還一邊抱怨道:
“你這幻術不成啊,雲曦最愛穿白色,愛穿紅的是敏珠,快點給換過來!”那人一聽,還當真給換了去!
“不對,不對,胤禟這人沒臉沒皮的,動作哪裡有這麼輕柔,你得下死手虐雲曦啊!”
“還是不對,胤禟就是個大少爺,衣服都不會自己脫的,若是急了,便用內功將衣服震成粉末,哪裡像你一樣,斯條慢理的……你莫不是怕冷才故意不脫光的吧!”
清雅正說着,便聽到一旁九阿哥咬牙切齒的聲音陰測測的說道:“你倒是看得歡樂啊,爺哪裡是那個樣子的!”
說着他也拿出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搶過清雅的熱茶和瓜子,與她一塊兒指點起來。
“喂,說你呢,敬業點,爺對着雲曦那樣的醜女哪裡下得去口呢,再說這大冷天的,爺是有多窮,連塊狐裘都不鋪,就就地解決了!”
“……”
只見這二人說得越多,那人影越稀薄,最後連整個霧氣都全部散去了,只剩下兩匹馬在一旁,磨蹭着,好似在說着悄悄話。
“爺,我在這邊看到你了,你豈不是也看到我了?說吧,那人給我尋了哪位?有你長得好看不?”
九阿哥狠狠地瞪了清雅一眼,罵道:“看我一會兒將那小兔崽子抓住了,不扒了它的皮,將它放到火上烤了吃了。”
這話一出,躲在一旁雪地裡的生物,嚇得一個激靈,好可怕啊,這兩隻是怪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