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瞅了瞅躺在地上的雲曦,別說她只是想膈應一下她,壓根兒就沒有想要做出那等讓人**的事情;即便是她想,雲曦和弘時也沒有那個命。
話說當日出了秋露那檔子事情,燕十一查出幕後主使人是弘時,小魚便是他安插在景陽宮的眼線。立即又想起了自己當初對於雲曦沒死的猜測。
弘時是什麼人?他是雍親王庶子,是雲曦唯一一個健康的兒子。雲曦若是捲土重來,唯一還能夠做皇后的機會,便是依仗着弘時。
而弘時原本便是一個心高氣傲又有些陰毒之人,想來當年雲曦沒有少給他灌輸爭儲的思想。只是他想歸想,按照常人所理解的,應該也是先奪了雍親王世子之位,再圖大謀纔對,怎麼一開始便將手伸到宮裡頭來了。
當然,其實當日清雅將鈕鈷祿寶瓶指給他,也是存了私心的。她與陸飛霞交好,自然希望以後繼承四阿哥府的人是她的兒子,那麼歷史上便反對四阿哥的弘時,遲早都是阻礙。
什麼叫做捧殺?
給一個原本只能夠知心妄想的人,送上鈕鈷祿寶瓶這麼龐大的靠山,他是不是會想,他若起事,多少會有一些可能性!心中的慾望,只要一個火星子,便可以燎原,焚燬他自己。
寶瓶是什麼性子?當初她便一心想要入九阿哥的後宮,效仿雲曦。怕是在她的心中,她這樣的貴女,不說太子妃,起碼一個親王世子妃是應該要當的,她能夠蝸居一隅,不挑撥弘時上位?不可能。
當然,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若不是雲曦的出現,他不會那麼着急着出手吧。
小魚是什麼人?這種人既然能夠被弘時一個光頭小阿哥收買,被清雅這六宮之主收買,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小魚被派到“蘇柔”身邊伺候的理由,自然也都是假的。
她先是按照清雅說的給弘時送了一副“蘇柔”的自畫像,說是上頭施了法術,能夠防禦保命,讓他千萬掛在書房裡,好心保管,寶瓶與弘時是新婚夫妻,在一起的機會極多,發現其他女人的畫像,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了。這也是爲後頭清雅的繡宴做準備的。
再接着,又將“蘇柔”陷害夏芒,勾引九阿哥的計策全都對清雅和盤托出。
不然的話,夏芒送水果,怎麼會一不用果籃,二不用托盤,雙手光禿禿的拿着水果,還任由冰化得到處都是,這顯然不是訓練有素的大宮女會做的事情。
而此時清雅讓九阿哥使個美男計,更是爲了讓“蘇柔”麻痹大意,人一聽多了好話,就飄飄然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人清雅當場可是說了,她是有大出息的,可不是麼?被親王府阿哥瞧上了的宮女,那也是有大出息的。如此即便是弘時日後說沒有求過“蘇柔”,別人聯想起那日的場景,又有誰會相信他?
另則,清雅悄悄地對夏芒說道,讓她假意不小心說漏了嘴,說出了當年他們在府邸裡的八卦,便說當年府裡的完顏格格,是如何差點兒因爲一座屏風落了胎的。夏芒在那些丫頭子眼中,本來就是個大大咧咧,愛說八卦的性情中人,雖然她很少說自家主子的私密事,可是這等宮廷秘聞,一時間說漏了,也是不稀奇的。
夏芒也是個機靈的,先是說讓“蘇柔”繡的那個屏風,是清雅打算放在臥室裡用的,那畫兒只能掛在牆上,顯得與屋子裡的擺設極不協調,但是屏風不會,若是用個紫檀木的雕根底座託着,那便看起來不突兀了。
這也是“蘇柔”當日爲什麼信誓旦旦的對小魚說,清雅是絕對會擺在房間裡用的。
該讓她聽進去的,她果然聽進去了。
小魚去弘時那裡取了墮胎的毒藥,便立刻拿給了清雅看,穀雨打開一聞,便大驚失色,原來這藥極其厲害,不光是有孕在身的聞久了容易落胎,便是那無孕的女子和普通的男子聞多了,也會不孕,她這不光是想要去掉清雅的孩子,還想要絕了九阿哥的後嗣呢!
畢竟誰人都知道,在養心殿裡,去得最勤的人,便是太子妃和幾個嫡親的小阿哥了。
清雅當時就怒極,原本她想着雲曦此次回來若是收手,她也不打算害了她,可是誰知道,她先是讓毒修殺人奪寶,再攛掇秋露爬牀,如今竟然還想絕人子嗣,當真是沒有見過這麼狠心的毒婦,可見她回來,便是來“報仇”的。
她另換了一瓶保胎藥給小魚,讓她裝作是毒藥給“蘇柔”,“蘇柔”可以下手隨便害別人的孩子,可是她卻是不會。
在繡宴之上,她向陸飛霞和盤托出的同時,也用傳音玉佩跟九阿哥說,讓他替四阿哥療傷,並且告訴他她們的猜測。
陸飛霞對於雲曦當年轟轟烈烈的事情也有所耳聞,本來就對她曾經是四阿哥的寵妾耿耿於懷,更何況是那個礙眼的總是與她作對的弘時!
她向來大愛大恨,此番又因爲雲曦弄的假功法,差點兒走火入魔,心裡當真是恨極了,當下便同意了清雅的打算。
於是一回到宴會上,便招來了寶瓶,故意讓一旁的“蘇柔”着急,那蟲子也是清雅從空間裡臨時扔將出來的,不然好端端的御花園,怎麼就突然會掉出蟲子來了。
“蘇柔”這些天被養心殿裡的人奉承得找不着北了,哪裡還有此前伏低做小的謹慎,她當了那麼多年的主子,在宴會上又總是個出挑的,這麼一刺激,自然便容易露出馬腳來。
只是她露不露馬腳,有清雅與陸飛霞在,也會讓寶瓶知道,這“蘇柔”,便是她夫君心心念唸的女人,是即將要嫁進他們府裡頭去的妾室。
依着寶瓶的性子,鐵定回去要與弘時大鬧一場。而此刻,便是小魚登場的最好時候。
清雅想着,勾了勾嘴角,問道:“小魚,咱們蘇柔美人聲淚俱下的求救信,可已經送到弘時阿哥手裡頭了。”
小魚看了地上的“蘇柔”一眼,害怕的往一旁縮了縮,小聲答道:“已經送到了。弘時阿哥說,今夜子時,便要逼宮。”
雲曦一聽,哪裡還躺得住,立即掙扎了起來,“毒婦,你讓寶瓶回去說明兒個便將我送給弘時做妾,就是爲了這麼一招吧。你信裡頭都說了些什麼?”
清雅撥了撥指甲,既然你說我是毒婦,那不做出點毒婦的樣子,怎麼對得起觀衆啊!九阿哥看着清雅在一旁裝陰毒的樣子,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丫頭還來勁了。
“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模仿了你的筆跡,說若是過了今夜,怕是要成二人亂~倫之實,這將是日後他登上大位的污點,所以你已經在宮中部署好了,隨時可以有動作,問問弘時何時動手最爲妥當。”
倒是一旁的四阿哥,站起身來,嘆道:“孽子啊,當初他一出生,我便應該將他掐死在襁褓裡。想我兄弟九人,雖然爲了大位你爭我奪的,可是卻即便是兵權在握,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逼宮。”
九阿哥癟了癟嘴,四爺喲,你忘記咱們的好二哥在草原上做的那檔子事情了?兄弟們不是不想逼宮,只是老爺子精明着呢,那兵權可都集中在自己手裡。
“簡直就是丟盡了我愛新覺羅家,我雍親王府的臉面。你們也不用豬腦袋想想,就憑他和老十四手裡的那點兒紈絝兵,又能成得了什麼事?這裡有御林軍,京郊便有老九的正藍旗和老十的鑲黃旗新式兵駐紮,便是遠些,也有天津的佟補熙!就算讓他們成事了,就憑你與弘時,打得過手握兵權的老十四?還不知道是給誰做嫁衣呢!”
雲曦聽得一愣一愣,勝利之後與老十四還有大位之爭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過,她只知道,九阿哥壓根兒就不是天命所歸,如今他才登基不久,大位不穩,若是攻其不備,不無取勝的可能性。
卻是沒有想到,這天下兵馬,竟然已經有這麼多握在他的手上!
四阿哥越罵越怒,弘時雖然是他的兒子,可是他知道,老九夫妻將他們留在宮裡頭,也是一片好心,若是他此刻也在雍親王府,那是跳進黃河裡都扯不清的。
別人看到的不會是弘時,看到的是他身後站着的用親王府啊!
枉費他當年一度覺得雲曦冰雪聰明,如今看來,她只有些女兒家的小聰明,那些軍國大事,又哪裡是她一介婦人能夠明白的。
雲曦呆呆地坐在地上,她想要催動身上的仙法,可是她的丹田被毀了,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她知道,過了今夜,她的兒子便要死了。
她恨,恨極了在坐的幾個人,可是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只見元寶走了進來,懷裡還抱着陸飛霞的小哥兒。
門沒有打開的時候,還無法聽到外頭兵刃交接的聲音,現在聽來,砰砰砰直作響。
“已經開始了,大哥和三哥在外頭呢,永樂與我接了小dd便過來了,放心吧,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叛軍便要兵敗如山倒了。”
陸飛霞飛快的起身,接過熟睡的孩子,感激的衝着元寶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雲曦,則心如死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