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清雅與兩個孩子已經每日裡無活可幹了。那些沿岸的浪人,已經被他們娘幾個清掃得一乾二淨,滿目的紅色血液在大海中消散,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若是不修真,她怕是也和這些普通人一樣,到最後,塵歸塵,土歸土,整個骨血都和天地融爲一體,沒有人再記得她。
清雅坐在村頭的老槐樹上,看着遠處的海景,第一次清晰的覺得,自己離結丹就在咫尺之間。
當年的那具洞簫被九阿哥摔碎了之後,他們夫妻二人又制了一對黑白玉的,他執黑,她執白。簫聲夾雜着海風,嗚咽着,飄到很遠很遠地地方。
“媳婦兒,皇阿瑪同意了。”清雅回過頭去,只見九阿哥也穿着正藍旗海軍的服飾,站在那裡,衝着她笑,還像當年怦然心動的那一刻一樣,像仙人,卻又無比妖嬈;像妖精,卻又透着仙風。
她雙腳點樹,一個翻身落到了九阿哥眼前:“今兒個風向甚好,適合出擊。”
九阿哥點了點頭,他們等了這一天好久了,若是再不動手,兄弟們身上都要長出海蘑菇了。
離海岸線不遠的倭人家鄉,正籠罩在一片朦朧的薄霧中,太陽在東方升起。駐紮在邊界的衛隊首領柳生右希門站在瞭望塔上,看着排列在不遠處的整齊的黑傢伙,頭上直冒虛汗。
在那個大清九阿哥旁邊站着的那個女人已經兩個孩子,他都認得,他們簡直就是這片海域的海鬼,將他們所做過的事情,一一討還。那麼多人,就只剩下他一個,從大清的地界裡逃了回來。
“來自大清的朋友,不知道你們這是何意?”
九阿哥站在船頭上,衝着清雅說道:“媳婦兒,你看這些鬼子,像是腦袋上頂着大便似的,真是難看。”
清雅瞅了瞅他亮澄澄的禿瓢腦袋,心裡暗想爺喲,你的頭髮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他拿着手中的大旗一揮,船艦有序的讓開一條道兒,只見一條支離破碎的船骸映入衆人眼簾,“區區彈丸小國,竟然敢隨意騷擾我大清邊界,屠殺我大清子民,毀我平民漁船,本王奉旨,討個公道。”
趙四一看,扯了扯身旁扛着大刀的陸飛霞,奇怪的問道:“老大,那個不是我們的海盜船麼,怎麼成了漁船了?”
陸飛霞怒視了他一眼,喝道:“不多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趙四捂住了嘴,猛地搖了搖頭,這不是睜眼說瞎話,耍無賴嘛!
柳生正欲多言,卻發現九阿哥的大旗一揮,直指本島。而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則一躍到了大鼓之前,猛地擂起了鼓,那聲音振聾發聵,帶着一股子殺氣。
“注意,有敵襲!”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得轟的一聲,他所站之處瞬間變成了碎片兒。
一向在沿海囂張跋扈慣了的這些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紛紛駕着船,準備迎擊,可是他們哪裡知道,這正切合了九阿哥的意思,他們的魚雷,可是正等着呢。
一陣轟鳴聲過後,整個近海,全都是一片鮮紅。九阿哥閉了閉眼,若是他們不自強,那麼百年之後,是不是這些人也是這樣對待大清的百姓呢,那個時候,他們可不會講究什麼仁慈之心。
柳生一見勢頭不好,趕忙向內陸逃竄,他還要去像將軍彙報,大清打過來了!
可是他還沒有跑兩步,便聽到身後一陣風聲,他剛想躲避,卻發現那箭竟然像是長了眼睛似的,跟在他的身後,不依不饒,終於,他只感覺背後一疼,像是萬箭穿心。
十阿哥喜笑顏開的拍了拍蟈蟈的肩膀,說道:“臭小子,當真看不出,你居然可以七箭連發了,你阿瑪都沒有你能耐!”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在爺在正藍旗兵士面前,給爺留點臉面行不,“老十,現在靠你了。”
十阿哥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大手一揮,聲音震天的喊道:“兄弟們,該到咱們露臉了。”
他的話音剛落,在船艦裡突然之間冒出了穿着正黃旗服飾的一幫面生的兵士。陸飛霞心中一驚,她在營地待了那麼久,竟然不知道,這裡竟然不止一支軍隊。
正黃旗是上三旗,平日裡便眼界甚高,如今瞧着正藍旗的得了彩頭,一個個地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就等待這進攻的號令。
正藍旗的海軍嘿嘿一笑,也不惱,將船艦有序的靠了岸,放下甲板,將正黃旗的放了下去。
這一下,便是猛虎出了籠。十阿哥手舉天馬流星錘,仰天長嘯一聲,他多年來的夙願,總算是得以實現了!他,十阿哥再也不用裝草包,他可以將他所有的夢想,全都施展出來,而這一切,都是九哥給他的。
他回過頭來,看了九阿哥一眼,帶着兵士,堅定的朝着前頭走去。
九阿哥對着身邊的蟈蟈說道:“你且去跟着你十叔,不要讓他腦子發熱了亂來。”
蟈蟈點了點頭,拍馬跟上。
九阿哥舉了舉手裡的令旗,高聲說道:“將士們,咱們繼續沿岸清掃,爲正黃旗的兄弟們做掩護。”
……
一個月之後,金鑾殿上,康熙爺看着手裡頭的捷報,哈哈大笑起來。
“衆位卿家看看,老九在福建打了勝仗,不僅清掃了倭寇,還將人家的老巢給端了。朕都迫不及待看看他的新式海軍的威力了。痛快,痛快!”
四阿哥擡着頭,看着寶座上的康熙爺,心裡頭若有所思。
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今年的黃河水患,雖然瞅着嚴重,卻並沒有出現潰堤的狀況,更何況,此番九阿哥主動讓米行調派糧食,助他一臂之力,也使得餓殍遍野的狀況基本上沒有出現。
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他回來的那一天,全身曬得跟人乾兒似的,皇阿瑪也大肆誇獎了他,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打心眼裡高興。
新式海軍?什麼新式海軍?老九他到底做了什麼!
老十四到現在還在大西北焦灼着,他是不是應該下令讓年羹堯放點水,讓他早日回朝?
朝堂上雖然人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卻也爲長久以來少有的大捷歡欣雀躍。衆人看着鄂倫岱的眼光都不一樣了,這下子佟家怕是又要發了。
……
而在福建的海軍營地了,九阿哥正帶着兄弟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們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而這個營地,將成爲大清的第一個軍艦製造廠,而下一個,他要帶着他的正藍旗,去天津,他要和他的弟兄們,見證大清的崛起!
而十阿哥則在那邊手舞足蹈的,顯然已經有些兒樂得找不着北了。
清雅對着坐在她身旁的陸飛霞笑道:“怎麼樣,你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去京城,還是留在這裡。”
陸飛霞歪着腦袋,給清雅斟滿了酒,“你且給我說說,是不是大阿哥是個莽漢,太子爺是個傲嬌男,三阿哥是個書呆子,四阿哥是個黑麪神,五阿哥不會說漢語,七阿哥是個小透明,八阿哥是個溫柔美男,九阿哥……九、十阿哥不說了,我已經看到了……十三阿哥有俠義,十四阿哥會打仗……”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清雅端起面前的酒杯,在嘴邊輕輕的嘬了一口。有了那個鈕鈷祿雲曦做對比,她突然覺得陸飛霞這個穿越女,一下子便得可愛起來了。
陸飛霞搖了搖頭,兩頰當真是飛霞滿面,迷人得緊,“哈哈,我可不去,本姑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若是去了京城,惹得各位阿哥爲我打起來了,那我會被罵紅顏禍水的!唉,人長得好看就是苦惱啊!”
清雅拿着杯子的手一歪,差點兒要將裡頭的酒撒了出來,姑娘,您想多了!
蛐蛐不以爲然的看了陸飛霞一眼,說道:“陸大嬸,你也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八大胡同裡倒洗腳水的紅兒,都比你好看多了!”
“八大胡同!蛐蛐少爺當真是好見識啊!”
蛐蛐一個激靈,趕忙站起身來,“額娘,我去盯着些阿瑪和哥哥,別讓他們喝醉了。瞧我都喝多了,口不擇言,口不擇言……”
陸飛霞見他慌忙逃竄的樣子,拿起桌上的杯子便往他身上一擲,豈料蛐蛐一個轉身,接住了那酒杯,一飲而盡,“大嬸,想暗算我,再練幾年吧……哎喲,我肚子疼……你酒裡放什麼了?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別擔心,放了點瀉藥,我瞧着他有些胖過頭了,這不是幫他減減麼……”小樣,敢嘲笑姑奶奶,看不拉死你!
清雅也不以爲意,“既然如此,那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陸飛霞顏色一正,“我想留在這裡,繼續研究怎麼造艦。”清穿女除了泡阿哥,還有改變屈辱歷史的重任呢,既然前者她有心無力,那麼就做後者算了。
清雅點了點頭。正在這時,九阿哥走了過來,他臉色有些紅,顯然已經喝了不少的酒。
“媳婦兒,差不多了,咱們回去休息會兒吧。”
清雅無視陸飛霞的壞笑,攙起九阿哥,便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爺,我怕是今夜就要進空間結丹了,你先帶着我的傀儡回京城去了,這一結丹,不知道要過多長時間,你要等我回來。”
“我等你。你也要等等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