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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躺在牀上的康熙爺微睜了眼,對着守在一旁的清雅撇了一撇,開口道王太醫,你說這洋人的藥可信否?九阿哥倒是懂醫了。”
這王太醫說起來與清雅倒是有幾分淵源的,他家老子正是那個大清包公老王太醫。因着前線路程遙遠,康熙爺怕把他那把老骨頭給折騰散了,便指了他的小王太醫隨軍伴駕。
王太醫心神一凜,皇上這話可不好回答。洋人的藥,雖說他曾經見那洋大夫用過,確有療效,但是個人體質差異較大,皇上又是萬金之軀,萬一用得不好,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可若是不用,皇上怕是就危險了。
王太醫張了張口,剛想,就聽到清雅開口說道皇上,外面多得是人等着您死呢,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這佟家人也忒膽大了也,真是話都敢往外說。王太醫微微擡了擡頭,悄悄瞅了皇上一夜,卻見皇上只是瞪了瞪眼,然後輕輕地答了聲“嗯”。
“這金雞納霜臣也見其他人服用過,確有療效。九阿哥遠在京城,擔憂皇上龍體,幾乎將太醫院所有的速成藥都帶了,其中恰好便有這金雞納霜,皇上,這或許就是天意。”
清雅眯了眯眼,心下明瞭這王太醫是在投桃報李。她開口幫王太醫下了決斷,皇上有事與否,自然與王太醫無關。相對應的,王太醫也幫她打消了九阿哥在皇上心中的疑慮。果然,在太醫院混得風生水起的,哪一位不是老油條?
“小九向來是個孝順的。讓朕服藥吧。”
這西藥雖然有些治標不治本,但是療效卻是急快的。果然不一會,皇上的燒便退了,呼吸平穩,安靜的睡了。
清雅給他掩了掩被子,起身出了營帳。果見九阿哥正焦急的候在門外。多日不見,他似乎比先前清減了許多,連日快馬加鞭,風塵僕僕,連他那俊俏的容貌都失色了幾分。
清雅對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跟上,這邊不是的地方。
“你是不想要這條小命了麼?皇上聖體違和之事,連隨軍的索額圖都不,你人在京城,就得了信,還偏偏送了對症藥。這不是給攤了個窺視聖行的罪麼?”剛到了一旁的偏僻的小樹林裡,清雅就劈頭蓋臉的說道。若不是小王太醫識趣,九阿哥今日非被下罪不可。
九阿哥一愣,像是一頭涼水從上到下的直澆下來,把他澆了個透心涼。他臉色煞白,確是如此,他聽了鈕鈷祿氏的話,光想着藉此機會能夠得個大功勞,讓皇上鬆口準了他經商,再一想到,上前線也能見着多日不見的好,便激動得混了頭。
見面容憔悴,清雅又忍不住心酸,九阿哥本來就不擅謀慮,身邊又沒有個出主意的。那鈕鈷祿雲曦仗着歷史,也太過急進了一些。“若是皇上問起,你就說夜裡做了個夢,夢見皇上有疾,心中憂思,便蒐羅了各種藥品,趕了。千萬別說你就只帶了金雞納霜。”
九阿哥點了點頭雲曦直說家裡得了信,便讓我送藥,沒有想到這事居然根本就沒有傳開來。”
清雅一聽,嘆了口氣,這鈕鈷祿氏只個大概,哪裡懂得世家鬥爭的兇險。“你好歹也是個純爺們,怎地耳根子這麼軟,都聽那個的。以後莫被她降住了。”
九阿哥一聽果然炸毛了,“爺耳根子軟了?爺是來給你這個臭小子收屍的。”
這話一出,九阿哥也後悔了,這是戰場,這話也忒不吉利了些。“壞的不靈,好的靈。你還好吧?無小說網不少字瞧着又黑又瘦了?”
見他又恢復了生氣,清雅也覺得心情放鬆下來,“讓你在前線死砍一通,保管你那京城第一美人的頭號也得保不住咯。”
“哼,誰稀罕。”說着九阿哥從懷裡掏出一個繡着桃花的小布包兒,翼翼的從中拿出了一個護身紙符,拍了拍清雅的頭,說道低下頭,露出脖子來。”
這些天她幾乎都沒有睡覺,哪裡還有刮頭皮,原本光禿禿的腦門兒,如今也長出了毛茸茸的一片,看起來有些怪異。
清雅渾身一僵,自從九阿哥與那鈕鈷祿氏在一起之後,他們就很少會有這麼親密的舉動了。九阿哥莫不是來大營的路上磕壞腦袋了。
還沒有等清雅反應,九阿哥便將那符輕輕的系在了她的脖子上。“這是我特意爲你求的,據說很靈驗的。你若是遇到危險,打開它來,便可以化難呈祥了。”
清雅拿着瞅了瞅,這符看起來倒不像是寺廟裡尋常的樣式,折成了個桃狀,倒像是道家的辟邪之物。雖然她不信,但是好歹這是九阿哥的一番心意不是。摸了摸,便將這玩意翼翼的收到了衣服裡。
九阿哥看見她的動作,裂開嘴笑了笑。一股腦兒的躺在了草地上。
草原的天空特別的藍,一朵朵的白雲就像是活動着的白羊羔一般,生機勃勃。而在這麼美好的天空下,卻是一場場的血腥殺戮。
清雅剛想隨着九阿哥躺下去,便聽見了軍營裡的號角響起。
“有情況。我要走了。你且與你的那些護衛寸步不離,儘快轉移到後方去,戰場危險,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清雅一個激靈,拔腿就想往康熙爺的營帳走,她如今是最後的幾個親衛兵之一,那裡是她必須去的地方。
可是剛走了兩步,便被一個大力拽了,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九阿哥緊緊的抱着他,雙臂勒得她簡直就要喘不過氣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砰砰的心跳聲。她只覺得耳邊一熱,“我等你。”
說罷,那人便鬆開了手。
清雅來不及多想,點了點頭,便往汗營那塊飛奔而去,適才她分明瞧見那塊兒發生了騷亂。
果然,康熙的大帳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費揚古與索爾圖爭鋒相對,各自的親兵兵刃相接形成對恃,眼見着就要見血。
這葛爾丹還在逍遙呢,他們便將武器對準了的同胞。
只聽那索爾圖高聲說道費揚古你與這佟家小兒對皇上做了,想我索爾圖一片忠心可鑑日月,你們爲何三番四次的阻攔我見皇上。該不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想要謀反罷?”
費揚古雖然善戰,卻是個口拙的武夫,哪裡比得上這朝堂上的老狐狸,當下便氣得臉紅我費揚古行得正坐得直,皇上正在休息,索相大軍圍營,這是何意?”
索爾圖聽他一問,聲音越發高漲,“老夫這是勤王!”說着便示意的下屬進一步的朝營帳靠攏。
清雅一聽,拍了拍手,“索相真不愧是我大清的忠臣,只是若是皇上一日不見您,您便急吼吼的帶兵圍營,那爲了顧念您的一片忠心,皇上是不是該將您系在褲腰帶上才行?我大清康熙皇帝乃一代明君,何時見臣下,難不成先問過索相不成。”
索爾圖一聽,兩眼一瞪,這黃口小兒,開口便是句句都是陷阱。他若不是因着九阿哥來營,得知康熙爺確實病重的消息,也不敢貿貿然的調兵。皇上若是不行了,大可推在費揚古和那佟家小子身上,江山照舊是太子和他赫舍裡家的,皇上若是好了,他也不過是忠心過了頭罷了。
索爾圖剛想開口,便見那營帳的門簾掀了開來。康熙爺直直的站在門口,一臉怒氣葛爾丹未除,朕心甚憂,愛卿們倒是好興致,若是將這精力拿去對敵,那葛爾丹早就死上一百回了。”
康熙爺一出聲,當下裡靜悄悄的。兵士們默默的收了武器,像潮水一般的褪去。
他臉色紅潤,雖然有些削瘦,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威勢逼人。只見他眼角一轉,索爾圖與費揚古齊齊的跪倒在地上,一聲不吭。
半晌,康熙爺開口道朕你們都是忠心的,你們都是朕的左膀右臂,當着萬千軍士的面,如此衝動,實在是太不妥當了。”
索爾圖一聽,伏倒在地老臣慚愧。但是老臣見到皇上聖體安康,就是讓老臣去死,老臣也是心甘情願,死而無憾了。”
清雅努了努嘴,老狐狸,真會拍馬屁,裝樣子。
康熙爺雖然吃過藥已經大好了,但是身體到底有些虛,出來主持局面之後,便又回營歇了去。
大軍商定,五日後便對那葛爾丹發動襲擊。清雅作爲康熙爺的親兵,此次扔是安排了護駕任務,可是,若是她還想得到那塊免死金牌,就必須要立下軍功纔是。
就這樣想着,清雅一個噗通,跪倒在地,說道皇上,臣請刺殺葛爾丹,以報同袍之仇。”
康熙爺拿着地圖的手一頓,說道你是爲了朕的免死金牌吧。若你真的能殺了葛爾丹,那朕便允了你。”
“謝皇上。臣佟佳·介德自請與葛爾丹同歸於盡。”
康熙爺皺了皺眉,“你可有了詳盡計劃,別到時候介德沒了,清雅也回不來了,戰場不是兒戲。”
清雅心裡一暖,到底是交過命的,康熙爺對她確實有幾分感情。“臣自有分寸,決不負皇上所託。”
……
轉眼五天就了。今日,便是決戰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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