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清歌的劍鋒也刺得更深,卡在仇霸天的肩胛骨中,怎麼都拔不出來。清歌大駭,剛想縱身提氣躲開,卻覺得胸口疼痛難忍,難以聚氣。仇霸天瞄了一眼清歌那青白的臉色,知道她中了自己一掌不好受,忍着疼痛狠狠地一掌劈下,將卡在自己身體裡的長劍折斷成兩半,趁勢而上,舉起半截劍鋒向清歌插去。
兩個人打着打着,已經退到了後院的邊緣,往下就是一片陡峭的山崖,往前便是滿身浴血的仇霸天,清歌已經退無可退了。
她失了武器,又身負重傷,眼看着仇霸天的劍又刺來了,清歌只得微錯身形,避開了重要部位,但肩部還是被劍鋒劃傷,衣衫飄落,血肉翻飛,露出森森白骨。仇霸天似殺紅了眼,不管不顧,招式也是大開大合,挺身逼前,飛掠而上。
清歌眼眸裡閃過一絲驚恐,雙眉緊鎖,張開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便被仇霸天竭盡全力的一掌劈飛,身子如破碎的紙鳶,從後院的懸崖上騰空而起,滾了下去。
耳邊是呼呼地風聲,清歌只覺得自己如一片羽毛,輕飄飄地浮在雲端。滾下山坡的時候,粗糙的碎石子劃過嬌嫩的肌膚,清歌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襲來,很快便眼前一黑,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破壞,總是比創造與守護要容易得多。一夜之間,威震天朝的鎮威將軍府,已然是煙消雲散了。
巍峨的將軍府裡,花樹折倒,房屋破敗,到處是斷壁殘垣,到處是
死人碎屍,慘烈而令人作嘔。
蒼佑鐵青着臉色,把將軍府的裡裡外外都巡視了個遍,卻沒有尋見清歌的身影,倒是找着了因失血過多而昏迷的仇霸天,久喚不醒,索性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將卡在仇霸天肩胛骨處的那柄劍抽出,蒼佑眉頭深蹙,一腳狠狠地將仇霸天的屍體踹到了遠處。
一把火,自有燎原之勢,頃刻間便騰起高高的火舌,將整座森嚴的府邸吞噬。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官兵聞訊趕來,都沒能撲滅,直到大火把將軍府內所有的房屋棟樑和層層疊疊的屍體都焚燒殆盡,才緩緩地熄滅,留下一堆焦黑的炭火。
蒼佑站在乞靈山高高的摘星樓上,手裡握着清歌遺下的半截長劍,心中隱隱跳動着不安,不斷地有探子來報,一天一夜,憑“千羽城”的能力卻依舊沒有尋見清歌的半點下落。
寒冷的冬夜,一彎新月如鉤,隱在陰翳的雲層後面,收斂了萬千柔和的光華。
淺淺的河灘上,躺着一個看似嬌弱的女子,柳眉彎彎,面容清冷卻極美,一雙眼緊緊地閉着,好似睡得極不安穩,就連睡覺時,眉頭也依舊淺淺地蹙着。
她呼吸微弱,因爲寒冷臉色越發地青白,就連脣色也是青紫一片,身體軟軟地平躺在河灘上,幸而這一段是河谷地帶,即使是寒冬河水也不曾結冰,冰涼的河水緩緩地撲打在她身上,一襲火紅的袍子緊緊地貼住身體,勾畫出誘人的曲線
。
這躺着的女子,真是全滅鎮威將軍府那日被仇霸天打下山崖的清歌,順着河谷的水流,緩緩地漂到了下游,恰好避開了蒼佑派出去在山崖下搜尋的人手。
不知道躺了幾天,清歌只覺得四肢百骸彷彿要裂開了一般,胸口一陣悶悶的疼,寒冷似針扎般侵入身體。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在沉沉的黑暗中摸索,神智如水似要從腦海中流逝,她伸出雙手拼了命地去抓。
雲層緩緩散去,清越的月光一點點灑下來,如流水般鋪陳了一地。清歌漸漸覺得空虛的身體裡填滿了充實的力量,眼前似乎有月光破雲而出,照亮了深淵中的她。
驀然,她睜開雙眼,腦海中也漸漸清明起來,與暗黑死神的較量,終究是勝了一籌。
雖然保住了這條命,但是清歌身負重傷,她緩了很久,才積蓄了足夠的力量輕輕地坐了起來,檢視自己身上的傷口。
胸口自不必說,受了仇霸天兩掌,又在冰冷的河水中泡了多時,青紫的肌膚上騰起一陣黑霧,映出五個手指的模樣,看上去煞是嚇人。肩部的劍傷早已凝固,透過翻飛的傷痕,能看到森森的白骨和被水泡得發白的皮肉。
這幾日不曾進過食,清歌連眼窩都深陷了下去,脣色青紫,小巧的鼻子皺成一團,因爲寒冷,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顯得更加瘦小了。此時的清歌飢腸轆轆,只想着快些回到“千羽城”,不然得不到救治,這些重傷若是感染,必會要了她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