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娘暫時放下此事,望向院子又低聲問道:“既然劉娘子下毒,將軍不把她捉起來問話嗎?”
龐禹狄恨鐵不成鋼地瞅了她一眼:“這是靈法寺,原本送一個女子進來已經不易,再捉起來問話,這是想要鬧到所有人都知道嗎?而且這是主持力保的人,動了她,主持還有心思在祭禮上嗎?”
說到底,處置劉娘子的方法有千千萬萬,唯獨現在不是適合的時機。
兩人走到院子門口,龐禹狄頓住腳步,皺眉道:“裡面沒有人。”
言下之意,劉娘子並不在院子裡。
按理說,院子外圍有暗衛在,居然讓這女人溜了?
龐禹狄快步向外走,隨手抓住了一個小和尚:“那個女人去哪裡了?”
動作又迅速又粗暴,小僧嚇得一張小臉發白,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謝燕娘心疼。
她瞪了龐禹狄一眼,柔聲安撫道:“住在我旁邊的女施主不在,我們擔心她,不免急切了些,還請小師傅見諒。”
龐禹狄鬆開手,小和尚勉強站穩,哆哆嗦嗦答道:“那位女施主要見主持,得了主持允許,小僧便爲她帶路了。”
聞言,龐禹狄暗罵一聲,立刻趕去主持的小院。
謝燕娘也顧不上安撫小和尚,連忙跟着過去。
主持的小院安安靜靜的,龐禹狄急切地推開門就闖了進去。
謝燕娘尾隨在後,冷不丁龐禹狄忽然停下,她險些一頭撞上去。
探頭一看,謝燕娘也驚呆了。
老主持正站在劉娘子跟前,伸手輕輕摘下她髮髻上的銀簪子,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仔細打量。
她頓時有些懵了,一個是老主持,一個是曾經發妻收養的女兒,兩人之間的舉止未免太親密了一些。
龐禹狄直接目瞪口呆,素來靈光的腦袋卡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主持看見兩人,也不意外,招招手讓他們進了來。
走得近了,謝燕娘才發現老主持眼圈微紅,神色悲傷,顯然並非她剛纔想的那般旖旎,耳根不由有些發燙。
“這是貧僧年輕時親手做的銀簪子,足足的二兩,當作嫁妝送給了新娘子,沒想到有一天,貧僧還能看見這個簪子。”主持面露悲傷,他從未想過那個較弱的女子會一直守着,不曾改嫁,到底是自己的錯,連累了一個好姑娘的一生。
“年輕時手巧,便花了些心思。”
說罷,主持拿着簪子一扭,分開兩半,裡面竟然是空心的。
他從中取出指頭大小的信箋,紙張已經發黃,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月。
主持目光中帶着詫異,小心展開信箋,看着上面寥寥一行字,滿臉震驚。
龐禹狄眼力極好,很快看輕了紙上的字句,也是愣了。
劉娘子並非章夫人的養女,竟然是老主持的親生女兒!
當初主持離開沒多久,她便發現自己懷孕了。
不捨得弄掉這個孩子,索性生下來,也沒有改嫁,對外只道是養女,在身邊悉心養育着。
難怪章夫人臨死前,說什麼都要劉娘子到靈法寺裡。
託孤是假,到底還是想讓女兒看看親生父親,即便是一眼也好。
劉娘子滿臉的震驚不像作僞,彷彿從來沒聽章夫人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