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鬆握着方向盤,回頭看了一眼歪着腦袋在副駕位上熟睡的白念柔,咧着嘴角溫柔地笑了。伸手,將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宇文鬆踩了一腳油門,儘管如此,三個小時的車程他還是慢悠悠地開了近五個小時。
徑直將車開到公寓樓下,他坐在駕駛室裡,熄了火,卻沒有叫醒白念柔。
側過身子,他試探着伸手,輕輕撫上白念柔的小臉,指間傳來的滑膩感讓他心臟也跟着顫抖,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他覺得自己的感官不受自己控制,像一盆潑在地上的水,迅速朝四處蔓延,越來越散,無法再次聚攏,渙散得他無法追上。
寵溺地颳了刮白念柔的鼻子,他的手指最後停留在了她的脣邊,細細摩挲着,久久不願離去。
想是嘴邊的不適讓白念柔很不舒服,她皺起了眉頭,小腦袋朝羽絨服裡縮了縮。
宇文鬆輕笑,手指不安分地順着她柔媚的小臉慢慢滑動,描上她的眉,擦過她的眼,想再一次勾勒她的容顏。
白念柔睜開了惺忪的雙眼,聲音沙啞地問道,“到了?”
“到了。”宇文鬆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臉上,抿嘴微笑着,一臉的溫柔。
白念柔點頭,迷迷糊糊地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宇文鬆不滿地皺眉,也跟着下了車,小跑兩步,想追上她。這時,從公寓裡走出幾個模糊的身影,發出了輕微的響聲,樓道的感應燈沒預兆地亮了起來,一溫潤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念柔,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柏?”看清說話的人,白念柔驚喜地咧嘴笑了,朝宇文柏跑去。
宇文鬆生生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垂在腿邊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雙腿的沉重讓他無法再邁出一步。彷彿被人剜去了心臟一般,心裡空落落地,感覺不到疼,卻沒有任何知覺。
白念柔驚喜地問道,“柏,你怎麼回來了?”
“想你了,就回來了。一天沒給你電話,心裡……總覺得少了什麼。本想給你驚喜,卻沒想到你和大哥出去了。”說到這裡,宇文柏偏過腦袋,看着宇文鬆,微笑着繼續說道,“大哥,沒想到你會帶念柔出去,早知道你在她身邊,我也就不急着趕回來了。”
興奮中的白念柔沒有發覺宇文柏話裡有話的意思,只是站在一邊傻笑。
宇文鬆緊了緊眼,恢復以往的慵懶,無所謂地說道,“應該是我說,早
知道你今天要回來,我就不帶念柔出去了。”
——確切地說,是我不應該帶念柔回來。
後面這句話,宇文鬆咽回了嘴裡,眼神促狹地看着你濃我濃的兩人,幽暗的眼底閃過一抹殺氣。
一旁的琴月禪玩味地看了幾人一眼,笑着說道,“念柔啊,你這丫頭,出去也不打聲招呼,我和柏等了你一晚上,琢磨着你也該回來了,我們就在樓下轉轉,順便等你,趕巧,一下樓就遇到你了。”
白念柔歉意地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一直冷眼旁觀的顏曼彤對衆人說道,“大家上去再說吧,下面風大,念柔的燒才退了。”
“好點沒?”宇文柏溫柔地看着白念柔,旁若無人地傳遞着自己的關心和愛。
白念柔不好意思地點頭,走到他身邊,推着輪椅朝電梯間走去,轉身時,回頭看了一眼,對宇文鬆說道,“要上去坐坐嗎?”
一整天她都沒有叫宇文鬆的名字,不知道是刻意迴避還是故意略過,總之,她覺得今天不僅宇文鬆奇怪,自己也很莫名其妙,就像現在,她竟然會主動邀請宇文鬆到樓上坐坐。沒有頭緒的腦海裡,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這種糾結的情緒讓她很是惱火。
“……下次吧,我已經把你平安送回家了,有柏陪着你,我就不上去了。”
“念柔,大哥還有約會。”宇文柏難得開玩笑,不過,淡淡的語氣裡似有所指。
瞄了一眼宇文鬆離開的背影,白念柔推着宇文柏的輪椅走進電梯,心裡卻莫名地惆悵,不知道是因爲宇文鬆的離開,還是因爲他接下來的約會。煩躁的情緒堆積在胸口,讓她沒由來地生氣,她到底是怎麼了?
走進客廳,躲在陽臺上鬼鬼祟祟的躍森慌忙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朝廚房走去,倒了幾杯茶出來。
“念柔,”琴月禪剛一坐下就牽過白念柔的手,說道,“還有幾天就聖誕節了,超市一系列的促銷活動也接近尾聲,你宇文伯父請你和親家聖誕夜到我們家吃飯,大家坐下來熱鬧熱鬧。”
嗯?
白念柔狐疑地看着琴月禪,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這可是宇文鵬鑫破天荒頭一遭主動邀請她們到家裡吃飯,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怎麼,不樂意?”宇文柏微笑着追問道。
“不是,只是……有點受寵若驚。”
收回臉上過於明顯的防備,白念柔不好意思地笑了。
見她怏怏地看着自己,宇文柏解釋道,“沒別的意思,就是吃頓家常晚飯。我一知道這個消息就放下工作特意趕回來告訴你,猜想着你肯定會是這個表情。你呀,小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我保證,有我在,沒人敢爲難你。”
白念柔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那你還要回去嗎?”
“等會就趕回去,三點鐘還要聽報告,忙完這幾天就回來。”
“又是通宵,報告不能明天再聽嗎?”看着宇文柏眉眼間的疲憊,白念柔心裡升起一抹心疼,語氣裡也有責備的意思。
“心疼我就對我好點。哎喲,我這裡疼,念柔,快幫我揉揉,這裡,這裡。”宇文柏一邊叫着疼,一邊指着自己的肩朝白念柔探過身子。
“你就得瑟吧。”白念柔一巴掌拍在宇文柏的肩上,衝他翻着白眼。
兩人說笑間,顏曼彤皺起了眉頭。
……
送走宇文柏和琴月禪,白念柔倒了杯牛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顏曼彤洗完澡,進客房前看了她幾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可當她擡頭,迎上顏曼彤的視線時,她又轉開了目光,走進了客房。
小小地抿嘴,白念柔心裡有着淺淺的自責,最近很少在家,沒與顏曼彤說上幾句話,她一定是感覺自己被冷漠了吧。明天干脆拽上她去逛街,不管怎樣,她畢竟是“白念柔”的媽媽。
看着奶杯中徐徐上升的熱氣,白念柔落寞地嘆了口氣,亂七八糟的東西塞了一腦袋,她不想去一件件地理清楚,或許,她是在害怕什麼吧。
陽臺上傳來鬼鬼祟祟的窸窣聲,她起身,端着奶杯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啪”的一下打在躍森的腦袋上,粗聲粗氣地問道,“神仙,你又做什麼壞事了?”
“沒、沒有!”躍森慌忙回頭,雙手背在身後,討好地衝她笑着。
“是嗎?”白念柔半眯着眼睛,居高臨下地睨着躍森,頓了幾秒,說道,“說吧,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躍森賊呵呵地埋着腦袋,小聲嘟囔道,“你、你怎麼知道?”
“我對錢的聲音最敏感。”白念柔右手攤到躍森面前,動了動手指。後者會意,藏在身後的兩隻手拿到了前面,把手裡的紅色鈔票如數交到她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