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什麼!塗山狐後來了!”

“是啊黃帝陛下!現在應龍大將軍正在與其大戰,想來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生擒塗山狐後了!”

“生擒?!”

黃帝突然大笑起來,正當所有人疑惑之時,黃帝突然臉色一沉,怒拍龍椅道“愚蠢!你知那塗山狐後是何人!你還要生擒她!”

衆臣見黃帝大怒,紛紛跪地,只聽那黃帝道“塗山外咱們設了多少眼線,爲何塗山狐後來東荒這麼大的事情沒人發現,爲什麼!這麼大的事都沒人來稟報,若是她潛入軒轅暗中謀殺,你們是不是也不會發現!”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你們就會一句息怒 !”

黃帝怒斥道“都跪在這做什麼!你們還真指望應龍能勝她!還不快去看看外面的戰況!”

“是是是!”

幾個穿着盔甲的武將慌忙離開了大殿。

“還有,派人送心去西山,告訴吾兒少皞,塗山狐後現已不在山中,塗山戰力大減,現在是攻下塗山的最好時機,讓他抓緊時間攻山!另外再派三萬精兵,日夜兼程去塗山,增援我兒攻山!”

“是!”

“哼!”

黃帝冷哼一聲,眸中滿是陰沉“塗山狐後,我要你有來無回!”

“吼!”

一條巨龍從空中跌落,它靈力大損,潰不成形,化作大雨落入水中,與此同時,一位穿着盔甲的男子也從雲頭跌落,在他即將落入水中之時,一條巨大的八頭蟒從天而降,把他緊緊纏住。

“應龍大將軍,你輸了!”

應龍強忍着心口傳來的疼痛和灼熱,故作鎮靜的說道“是我應龍技不如人,此戰我認!”

“認就好,把解藥交出來!”

應龍點了點頭,他從袖中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姜小豆接過瓷瓶,正欲走卻聽他輕笑一聲道“你即便拿給他也於事無補,我若是你趁早丟了上河水界,帶着倖存的兵將趕緊回塗山去!”

姜小豆聽出應龍話中有話,問道“將軍此言何意?”

“本將軍是給礱茳下了毒不錯,但是就憑這毒還不至於讓他倒下,礱茳之所以會命懸一線,追根究底不在他體內的毒,而是在他棲身的水脈上。”

應龍道“黃帝早就對你們塗山起了殺心,自從你們沒有將大明燈帶回軒轅國來,而是私下讓朝暾衝回三界之後,黃帝更是將你們視爲眼中釘。黃帝爲了除掉你們,謀劃許久,你們的兵力,實力,軟肋,他了如指掌。”

“礱茳是你們的得力大將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趁着礱茳離開上河去塗山時,他便多番派人去填河,意圖損傷水脈,後來又得了五色石之一的水痕石,他用水痕石降服了上河水脈,趁機填河,儘管礱茳及時發現,但又能改變什麼,那水脈早就受了大創。”

“再加上昌意殿下的刻意攻擊,刻意引進別的水脈,上河那條本命水脈早就變得脆弱無比。後來,在昌意殿下的激怒下,礱茳引發了洪水,將他所征服的所有河水統統引來東荒,他以爲自己鎮住了軒轅,其實是中了軒轅的計!”

應龍略有些得意的說道“他把他征服的所有水界的水都引來了東荒,後果是什麼?是淹沒了東荒?哈哈哈!錯!他是加快了水脈的流失!是快速的消耗這水中的靈力,他可是河伯!水脈可是河伯的命!”

“他親手讓水脈遠離河牀,等同於親手葬送水脈的性命,當然,如此一來,他自然靈力大損,身體孱弱,不然怎麼會被這些小毒困住手腳!”

應龍道“我也不怕告訴你,黃帝早就派人暗挖渠道,也派人去請了四方鮫王,四海鮫王早就答應,現在正往東荒趕來。只有渠道一通,鮫王一來,這東荒所有的水便會被引去別處,當水脈徹底流失時,他這個河伯便不復存在了!”

“而且,你當昌意殿下爲何會去故意激怒礱茳發洪水!那是因爲他的父親想做三界之主,想做三界之主,就得要有實力,得民心。實力他黃帝有,至於得民心,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塗山狐後,你根本就不用去給他解毒,解了毒也救不了命!他現在的命就如這水中浮萍,你留不住的!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塗山去,依着我對黃帝的瞭解,他巴不得你從塗山離開,因爲只有你離開了,塗山才能戰力大減。”

“而且,你與我大戰他也一定知道,他若是知道,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少皞殿下攻山,還會派兵相助少皞殿下,至於你,你若是腿腳慢些,在不離開東荒,黃帝怕是要盡地主之誼將你強行留下,若你一旦被他所困,他再以你的性命要挾,那塗山便會不攻自破!”

應龍一席話並未能讓姜小豆有所動容,她打了個響指,那由水化形的八頭巨蟒放開了應龍,它低吼一聲,一頭鑽入水中,不見蹤影。

“多謝將軍直言相告,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走,上河水界是礱茳的,若他不願,我是不會丟棄的,再者,這洪水怎麼出來的,我自然也會讓它怎麼回去。”

“無知婦人!黃帝謀劃多時,怎麼會這麼輕易讓這洪水退下!現在的百姓過的越是苦,日後黃帝的呼聲便越響,地位便越穩固,再者黃帝手中可是有水痕石的,而且四海鮫王隨時會趕來,你的馭水術再高,能同時對抗水痕石和四海鮫王嗎!”

“就算你強行將這洪水引回各自的河牀,你也必然會因此大損修爲,屆時你回不了塗山的,塗山狐後,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那塗山和礱茳你也不可能全然兼得,只能捨棄一個!”

“多謝將軍忠言,本後告辭!”

姜小豆不願再聽他說下去,拿着解藥飛身離開,肥肥一直跟在她身邊,雖是一聲不哼,但眉間微緊,眸中若有所思。

姜小豆趕到上河時,上河一片混亂,四處可見戰爭的痕跡,而那許久未見的上河變得渾濁無比,不但沒了舊日暴躁的脾氣,還少了許多生氣。

“娘娘回來了!”

一名將士看見了她,慌忙向她行禮“不必拘禮,快帶我去見礱茳!”

將士引她去了水界角落的一個帳篷裡,姜小豆走進帳篷,只見帳篷裡只有一張牀榻,一個火爐,火爐上還燒着一個缺了壺把的燒水壺。

礱茳就躺在牀上,此時只見他體型消瘦,面色蒼白,呼吸聲更是若不可聞。

姜小豆慌忙上前,她爲礱茳把脈,確定他體內中了何毒後又檢查了一下應龍所給的解藥,確定對症之後才喂礱茳喝下。

礱茳喝下藥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果然清醒過來。

“王姬!你..........你怎麼會在這!”

礱茳好似想起了什麼,他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慌忙坐起身來,去推搡姜小豆:“快快...........快走!一定是黃帝放出了上河的消息把你引來的,你中了調虎離山的計了,快走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我知道!”

姜小豆安慰道“沒事沒事!塗山有夜煬看着,不會有事的,聽說你出事了,我豈能不來!”

“王姬你上當了!”

見姜小豆不走,礱茳急道“上河的水脈早就被黃帝重創了,自從我回來後便知道上河的水脈用不了多久變回消失,而我也會跟着一同喪命,我本想在最後的時間爲你們剷除軒轅這個隱患,但是.........都是我無用,不但沒有傷到他們,還被他們陷害!自從我引發洪水之後便恍然大悟,那洪水不是傷他軒轅,而是助他早日成王,我雖是悔恨,但是已經沒有力量將洪水引回來了。”

“王姬,我自知時日不多,你還是快些走吧!若是被黃帝發現你遠離塗山,你跟塗山都會陷入陷境之中的!”

姜小豆道“就算我走,我也要帶着你一同走,我收集了很多逆天禁術,說不定其中就有辦法能讓你擺脫河伯身份,你給我點時間,讓我來查查!”

“哪有這種禁術!”

礱茳無奈道“我自小便知道河伯的苦,豈能沒有查過關於河伯的事情,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哪個河伯能擺脫水脈的束縛活下來的,他們那些人難道就沒有想過用逆天禁術來求生嗎!王姬,不會有這種禁術的,而且,你沒有時間在這裡耗下去,帶着兄弟們趕緊走!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

“報!”

一名小將匆匆跑進帳來“啓稟娘娘,礱茳大將軍,具探子來報,軒轅嫡子昌意和四海鮫王,大將應龍,正帶着大量的重甲兵向上河趕來,他們離上河不過五里,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便回抵達上河水界。”

礱茳眉間一緊,下意識的想要去推姜小豆“王姬快走!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們要來便來,我不”

“砰!”

姜小豆話未說完便兩眼一翻,轟然倒地,她這一倒露出了一直站在身後卻沉默不語的小娃娃。

肥肥扔掉了手中的木棒,向礱茳行了一禮,說道“將軍,姐姐的性子我瞭解,不用非常手段,是帶不走她的!”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快!快去把巫支祈找來,讓他帶着剩下所有的人護送王姬回塗山!”

那小將應了一聲,慌忙跑出帳篷去找巫支祈,礱茳看向站在一旁不說話的肥肥,對他道“肥肥聽話,你一會跟着王姬一同離開,此處敗局已定,再是留戀也於事無補,不如護送王姬回去,去幫王姬守住塗山!

肥肥走近牀榻,看着面色依舊慘白的礱茳,說道“將軍,若我也走了,你怎麼辦?”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大限將至,即便拼死掙扎也沒幾日活頭,想我礱茳驍勇一世,怎能死的無聲無息,如今那昌意他們來的正是時候,我要與他們打這最後一場仗,你跟這王姬快快的走,莫要回頭,讓我心無掛念,痛痛快快的打這最後一場仗!”

肥肥紅了眼睛,他壓制着喉中的苦澀,強笑道“將軍心願我必當遵守,既然要上戰場,那便由我服侍將軍更衣吧!”

“好!”

肥肥取來盔甲爲礱茳穿上,繫上了腰帶,又爲他穿上了戰靴,戴上了頭盔,取來了姜小豆新爲他打造的五爪長戟。

一切收拾妥當後,肥肥突然跪下,像他行了一個大禮“末將肥肥道別將軍,謝將軍多年栽培大恩!”

肥肥雖是人小,但說出的話,辦出的事比大人還要沉穩,那小大人的模樣自是逗笑了礱茳。

“王姬的回程要你們操心了,雖然我不知道塗山與軒轅之戰,塗山到底能不能勝,但是隻要我們在一起,塗山便不會真正的戰敗!”

礱茳看着一臉稚氣的肥肥,慈愛一笑“我是等不到你長大成親的那一天了,若是日後你有了家室,別忘了來上河告訴我一聲,順便再帶一杯喜酒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喝到喜酒了!”

肥肥強忍着心中的酸苦,點頭應道“好!”

巫支祈受命趕來,帶着姜小豆和肥肥以及上河所有幸存的將士匆匆離開上河,當昌意和四海鮫王和應龍趕來上河之時,只見平時嚴防駐守的上河竟然空無一人,正當他們疑惑之時,一陣異樣的水聲從上河深處傳來。

衆人尋聲看去,只見上河深處走來一人,那人身穿盔甲,赤發似火,雖是人面,但身下卻是一條蛇尾,他站在水中,絲毫不懼面前陣仗,眸中除了倨傲竟然還有一絲期待。

他長戟一揮,周身透着懾骨的威嚴和殺氣。

“在下礱茳,前合虛女王,現塗山狐後的近身大將,請問哪位先行賜教!”

.....................................................

待姜小豆醒來,巫支祈和肥肥他們已經帶着她離開了上河,姜小豆自知無回天之力只能無奈放棄,與巫支祈和肥肥他們不分晝夜的趕往塗山,這一路上,黃帝派了無數人追殺他們,當他們徹底離開東荒時,姜小豆身邊只有巫支祈和肥肥以及兩百多位將士。

當姜小豆一衆人等來到塗山之時,發現塗山的護山結界已然消失,少皞他們已經帶着大軍攻入山門,祝餘和白朮,安南子以及夜煬一人鎮守一個山門,與軒轅並將拼死對戰。

“吼!”

正當塗山硝煙四起之時,數條由水凝成的通天巨蟒從一旁的水澤中衝出,與此同時,無數個毒蟲毒蟻凌空飛來,那些巨蟒和毒蟲加入了戰爭,它們好似有屬於自己的意識,避開了塗山的兵將,瘋狂的攻擊軒轅的敵兵。

有了那些巨蟒和毒蟲的幫助,軒轅的兵將吃了大虧,眼見手下兵將起了脫逃的想法,少皞及時發出了撤退的信號,不過眨眼功夫軒轅的兵便退出了塗山。

“殿下!”

玄女匆匆趕來,她滿臉不悅道“我們好不容易攻破護山結界,就差一點就能拿下整個塗山,你爲什麼要撤退,這一退咱們何事才能再來攻山!”

少皞道“塗山狐後回來了,據探子送來的消息,塗山狐後放棄了上河水界,那她也一定帶着上河水界的守衛一同回來,咱們目前的確佔了上風,但是你別忘了,塗山還有狐王和守門的三大將士,他們四個若是齊心,也能將咱們拖個幾天,萬一塗山狐後帶人來到塗山,咱們就會處於兩面夾擊的慘狀。”

“到那時,咱們就是想退,怕也無路可退,倒不如現在撤退,給自己留個喘息之機,再說了,經此一戰,塗山依然受了重創,糧草也大大損失,即便狐後回來,也改變不了塗山的現狀,而且軒轅來信,四海鮫王已然入世,我們現在就嚴防死守,等着昌意和四海鮫王,只要他們以來,塗山之戰便可畫上結局。”

聽到少皞解釋,玄女心中好受一些“可是殿下,我聽聞木靈族和魔族好似要派人來援助塗山,雖只是流言蜚語,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咱們不得不防!”

“放心吧誰也不會來的!”

少皞道“那木靈族的首領與塗山狐後有些舊情,所以纔會提出來援助的事情,但是父親早已派人去差個清楚,木靈族生性冷然,不愛入世,所以多年以來,從未見過此族有過什麼大的動靜。”

“這木靈族的首領的確是想來援助塗山,但是木靈族的長老不願,也正因爲發不發兵援助一事,木靈族起了內槓,聽說木靈族的長老起了廢君的念頭,世上多得是錦上添花,誰敢去雪中送炭,這木靈族的首領撐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徹底被自己的子民拋棄的。”

“至於那魔族更是不可能派兵前來,因爲,早在一月之前,父親便聯合其他小族去攻擊魔族領域,雖是動靜不大,但是卻能成功的纏住魔族,如今魔族自顧不暇,怎麼有機會來塗山援助。”

少皞道“現在當務之急是保存體力,看住塗山,等着昌意和四海鮫王一到,便可齊力攻下塗山!”

若是依着玄女,這場仗是一定不會有撤退可言的,當然少皞爲何突然撤退的真正意圖玄女的明白,他不過是擔心在塗山狐後的兩面夾擊下,自己手下的兵將會死傷慘重,若是因爲一個小小的塗山令軒轅傷民傷財,即便是攻佔了塗山,回去之後黃帝少不得要對少皞說教一番。

少皞忍得了也耐得住性子,但若是玄女當帥,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塗山,只不過這攻下塗山的代價可能會比少皞當帥時要大一些。

“殿下說的極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當姜小豆回到塗山,發現塗山損傷慘重,傷者四五百人,倖存的兵將也不過一兩千人,缺糧缺水,更缺少醫藥資物,更嚴重的是,姜小豆和夜煬靈力大大消損,無法重新創設護山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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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礱茳大將軍他.......................”

姜小豆眸中驟然一暗,重重的點了點頭,夜煬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塗山死傷慘重,糧草不足,少皞若是再來攻山,塗山怕是無力可擋,況且本座聽說四海鮫王入了世,想來用不了多久,那四海鮫王便會趕來塗山,黃帝的水痕石再加上四海鮫王,咱們怕是................”

夜煬頓了頓,說道“其實塗山也沒什麼可眷戀的,本座派幾個信得過的人悄悄的送你和你的徒弟離開。”

正在搗藥的姜小豆猛然停住了動作,她慢慢擡眸看向夜煬。

“其實塗山是有密道的,這件事是塗山機密,外界的那些人都不知道,那密道通往西海海底,因爲在海底,所有隻能善水之人才能從中脫身!小豆你”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夜煬一擡眸,正好與那雙怒氣衝衝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姜小豆咬牙切齒道“接着說!”

“本座...............”

夜煬頓了又頓,他頂着那巨大的壓力和姜小豆即將爆發的怒氣,顫着聲音道“小豆,本座希望你能活着。”

“我與你想法一樣。”

姜小豆看着夜煬,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也想你活着!”

“小豆!”

姜小豆拉過夜煬的收,說道“其實我們倆都知道,這場仗我們可以不用打,我們可以帶着兄弟們逃出塗山,隱姓埋名的在外面過一輩子!但是這種事情我們也都沒法做,因爲如果這麼做了,我們這輩子永遠也見不得光,只能四處逃竄,顛沛流離。”

“你這狐狸一身的傲骨,昂首挺胸過了一輩子,當初爲了保住塗山,爲了我,你不得已,向軒轅低頭,向他們借兵。而如今軒轅出爾反爾,用盡手段逼你我臣服,你我都知道,這一次容不得我們低頭,因爲這個頭一低,不止你我,還有我們塗山所有的兄弟,我們的後人,永遠無法再擡起頭來。”

“塗山氣數已盡,而你也知道我打算與他們同歸於盡,巧的是我也猜到了你的想法。”

水光在姜小豆眸中閃爍,她溫和一笑道“你也打算與他們戰到最後,對嗎?”

夜煬點了點頭,沉聲道“寧做小山之王,不做大國之臣,那掌中鳥再是高貴,也不過是旁人玩物,無自由尊嚴可說!”

“我與你想的一樣,站着死比跪着活要痛快許多。”

姜小豆道“舊時我曾因爲別人因家族氣節而死感到不可思議,笑他們呆板,不懂得東山再起的道理,如今我才真正的明白,有些事情真的是一步也不能退,即便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必敗的絕境,我也不能俯首偷生。”

姜小豆緊緊攥着拳頭,眸中寒光凌冽“我要用最後的力氣,在他們身上留下不可消除的傷痕,以及無法忘卻的恐懼。” шшш★ тt kдn★ ¢O

夜煬聽出她話中的意思,問道“小豆,你想做什麼?”

“黃帝爲了解決東荒洪澇之事,派了不少人挖渠道,意圖將洪水引去別處,少皞之所以按兵不動,只因爲此時的塗山也被洪水所困,他在等四海鮫王來,只要四海鮫王一到,引發洪水吞噬塗山,他軒轅便可不費一兵一卒戰勝我們。”

“倘若是這洪水無聲退去,或是洪水轉向去了東荒,你說這少皞是接着攻打我塗山,還是轉頭去救軒轅呢?”

“引走洪水卻是是好辦法,但是現在挖渠道有些晚了!”

姜小豆道“確實晚,所以咱們的用一些非常手段比較好。”

“你想做什麼?”

“改變西山整體地形以及南海的水脈流動,若是此事成了,不用一天,東荒東山便會被大水吞噬。”

“改變地形................”

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除了當年的開天大帝和天地共主之外,誰還有這樣通天的本事。

“你有把握嗎?”

姜小豆點頭道“有!雖然很冒險,而且後果也有些不可控,但是再糟糕也糟糕不過眼前,拼一拼,或許咱們塗山能起死回生也說不準!”

這說的到是實情。

夜煬問道“那你需要多少人,多少時間?”

“一人!一天!”

姜小豆道“今晚天一黑,我就帶着肥肥離開塗山,依着我對少皞的瞭解,他必然會在夜深之時前來攻山,今晚也會有一場苦戰,但是我不能留下,因爲那四海鮫王隨時會趕來塗山,一旦他來,軒轅必然大勝,我塗山便無回天之力。”

“所以,我今天晚上一定得走,得在四海鮫王來塗山之前做好所有的一切,若是成了,塗山興許會有一絲轉機。”

姜小豆握着夜煬的手,對他道“今晚塗山勢必有場苦戰,但你一定要堅持住,不然我即便事成也毫無意義。”

夜煬重重的點了點頭,緊緊握着姜小豆的手,正色道“本座明白,不管這一戰有多艱難,本座都會等你回來!”

是夜,無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冷風穿過木林,發出了令人心驚的聲音,整個塗山有一大半都泡在水中,只有半山腰和山頂稍稍倖免,夜煬站在山頂之上,逡巡四周,入目皆是汪洋,只有幾座高山沒有被洪水完全吞噬,還有一個小山頂可以給生靈生存。

“西山的水位好似漲了不少.................”

“師公?”

夜煬尋聲看去,只見來人正是祝餘,祝餘拎着一小壇酒來,對他道“自從軒轅來犯之後,師公便沒有再碰酒,今兒難得的清淨,喝一杯解解饞吧!”

夜煬點了點頭,接過酒罈,剛打開酒封,一股清冽的酒香便在空中瀰漫開來。

“酒香清冽,幽然沁脾,好酒,哪裡來的?”

祝餘有些拘謹道“這是用茶葉釀成的酒,叫誅青,是千屈親手釀的,雖是別有一番風味,但遠遠不如師伯所釀的酒。”

“已經很不錯了,若是你喝過你師父釀的酒,怕是會覺得這壇酒猶如仙宮佳釀。”

“師父還會釀酒?”

夜煬略有些嫌棄道“釀是釀了,但那實在是沒法稱之爲酒。如此一對比,你挑娘子的眼光可比本座要好上許多。”

祝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夜煬看了看他,突然嘆道“早年我曾與你師父商量過要給你和千屈辦婚事的,這些年事多,給耽誤了,而如今.............我們欠了你們一場婚宴。”

“師公嚴重了!我與千屈........我們........我們還未修成正果。”

夜煬笑道“還修?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卻總是輸與澀口難開!來來來!師公教你,身爲男人,就要練成鋼筋鐵骨,要有不要臉,不退縮的精神,這樣才能娶着媳婦,你知道現在娶媳婦有多難嗎!你師公我當年但凡是矯情一點點,臉皮薄一點點,早就被你師父給踹了!”

祝餘哦了一聲,低聲道“師父也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我生性靦腆,見了她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你呀慢慢練去吧!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說出口的,不說光做,容易被人誤解,時間長了沒你的好事!”

夜煬嘆道“不過你算是好的了,身邊好歹有佳人相伴,再看看長右,整天扛着棍子打打殺殺,看着微風,其實就是個孤家寡人,等這一戰結束了,本座和你師父高低都得給他找個伴!”

一陣冷風迎面而來,風中除了酒香還有一絲不可察覺的腥鹹。

纖細的狐狸眼微微一眯,利劍瞬間出鞘,脣畔淡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凝重。

“師公怎麼了?”

“排兵佈陣,有人夜襲!”

“是!”

塗山的靜謐和安逸不過才兩個時辰,很快又被刀劍相撞的聲音打破,廝殺吶喊聲和戰鼓聲相續響起,沖天火光在塗山燃氣,遠遠看着就像是一輪沉浸在水中的紅日,那紅日光芒不弱也不強,讓人心中不禁疑惑,不知這輪紅日是要騰空而起,驅散黑暗,還是被黑暗所逼,即將要沉入水中。

這一戰很是慘烈,足足打了一整夜,而塗山從一開始熱血沸騰的對戰慢慢的變成了防守,而此時已然天亮,玄女看清了周圍的局勢,知道勝利就在眼前。

她勸少皞大肆攻山,但少皞不瞭解塗山地形,怕有埋伏,便不同意,仍是選擇小心翼翼的攻山,玄女嫌速度太慢,但又礙於爲帥的不是自己,只能幹生悶氣。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異響,一個小將匆忙跑到少皞身邊來,氣喘吁吁的對他道“殿下大喜!昌意殿下和四海鮫王,應龍大將軍已經來到塗山,他們現在就在山腳下,四海鮫王讓我來傳話,要您快快帶兵下山,一炷香之後,四海鮫王想要用這洪水淹沒塗山,若是您下山晚了,咱們軒轅的將士恐有性命之憂!”

“太好了!如此咱們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大勝塗山!”

少皞心中一喜,迅速指揮將士下山,塗山將士見狀自是疑惑,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敵軍又在打什麼主意。

長右扛着木棒跑到夜煬身邊道“師公,要不要趁機追擊?”

“追了你就回不來了!”

此時天已經大亮,夜煬站在山頂,看着山下那無邊無際的汪洋,那背影透着絲絲疲憊和倔強。

祝餘察覺不對,走上前去,他順着夜煬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見今天的洪水好似有些與往日不同。

今天的洪水沒了往日的平靜,波浪起起伏伏,很不安分,不過眨眼功夫,那水位便漲了不少,祝餘向遠處眺望,只見有遙遠的天邊有雪白德浪花向這邊撲來,而且那浪頭一次比一次高,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大有猛虎下山,萬獸奔來之勢。

“看來還是來不及了!”

祝餘轉眸看向夜煬,只見那雙纖細的狐狸眼中一片瞭然,沒有任何驚慌可言。

“師公說什麼來不及?”

“是四海鮫王!”

夜煬輕輕一嘆,說道“你師父之所以匆忙離開,就是想在四海鮫王來之前把這洪水引去東荒,但.........還是沒來得及。”

“四海鮫王對師父滿懷仇恨,如今得以機會報仇,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是啊!看來這次真的是沒有轉機了,只是本座答應了你師父,一定要守住塗山,等她歸來,本座失言,她一定會很生氣,說不定還會罵本座言而無信。”

夜煬輕聲一嘆,對祝餘道“去把你珍藏的誅青取來,給兄弟們每人分上一杯酒,大戰多日,他們也累了。”

“是!”

祝餘離開後,夜煬找到了正在密林中玩蹴鞠的風裡犧,夜煬將她帶到了密道入口,對她鄭重道:

“鳳裡犧小前輩,當日你說想要來塗山玩耍,本座與內人便擅自將你帶入塗山,如今塗山將亡,你留在這裡毫無益處,弄不好還會因此喪命,這個密道直通深海,你又善水,正好以此逃生。”

夜煬道“雖然一直以來本座都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但是你從未傷過本座,也沒有傷過塗山,所以本座已經不想再追究你的身份了,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讓你逃出生天。”

鳳裡犧看也沒有看那個密道,她抱着蹴鞠笑眯眯的問道“那你怎麼不逃?”

“本座是塗山之王,即便是死,也要戰死在塗山。”

鳳裡犧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的部下呢?他們怎麼不逃?”

“他們都是與本座一同長大的兄弟,當年本座離開青丘時,他們就跟隨本座一同離開,塗山是我們一手建立起來的,塗山所有的兄弟都知道此山有一密道,若是他們想逃早就離開了。”

鳳裡犧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他們不是不能走,是不想走,也不願意走,到底是塗山鐵骨的將士,寧願戰死不願苟活!”

“塗山是我們的歸宿,但這裡不該是你的歸宿,鳳裡犧小前輩,你還是趁現在趕緊走吧!再遲些,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鳳裡犧沒有說話,衝夜煬嘻嘻一笑,抱着蹴鞠兀自走開,夜煬攔住了她,正色道“本座真的沒與你開玩笑,再遲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對了!”

鳳裡犧抱着蹴鞠,那稚氣未退的小臉上雖是掛着笑容,但笑容並未到達眼底,她的身上隱隱透出一絲無形的威嚴。

不知爲何,夜煬竟然被這若隱若現的威嚴所震懾,若不是頭腦還算清醒,他險些就要跪在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娃娃面前。

“若是走了,纔是真的沒有轉機。”

說了一句玄之又玄的話後,鳳裡犧自顧走開,而夜煬這次沒有再攔她。

夜煬看了一眼那個求生的密道,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似最有用的東西,到頭來竟然無用武之地!”

當夜煬回到山頂之時,所有的將士正齊聚一起,他們放下了武器,端着酒碗,肆意談笑,見夜煬來了,拉着夜煬坐在他們中間。

“王上你可來遲了,這酒已經喝了大半,如今你只能淺飲,不能喝個痛快了!”

“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還好王上來的不算是太晚,要是再來遲些,怕是連酒香都聞不上了。”

衆人說笑一陣,開始玩起了少年時玩過的行酒令,輸的舞拳,贏的喝酒。山外傳來巨浪翻滾的聲音,而所有人好似未聞,坐在一處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譁!”

一陣冷風襲來,風中透着冰冷的水汽,夜煬端着酒碗突然站起身來,他慢慢逡巡四周,仔細的看着在場所有還活着的戰士,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高高舉起酒碗,正色道:

“我夜煬今生有幸,與你們做了一場生死兄弟,得你們擁護,成了這塗山之王,雖是大難臨頭,但衆位致死追隨,不離不棄,若有來生,我夜煬還願意與諸位結交,患難與共,永不分離!”

說罷高高舉起酒杯,敬了在場所有人,將士們紛紛起立,回敬了他,所有人痛痛快快的喝了碗中最後一口酒。

夜煬轉身走到山頂,此時水位已經漲了許多,快到塗山的半山腰,潮水猶如發了瘋的野獸,不斷的發出怒吼,不斷的撞擊塗山,大有一種要吞噬塗山的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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