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萬菁菁坐立難安地等着自己的父親萬右相來到雎鳩宮與自己匯合。這一等便等到了臨近黃昏。
“父親。”萬右相剛出現在雎鳩宮門口,萬菁菁就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右相見狀,眉頭一皺,滿臉不喜:“都是當淑妃的人了,怎麼還是如此莽撞?說吧,着急寫信要見我,是怎麼一回事。”
“……那日我依父親所言,找個由頭召見了張雨茹。女兒感覺……她似乎並不介意楊青綰嫁入尉遲府,恐怕難以拉攏。”
“你就爲這件事着急地要見我?”萬右相聽了女兒的話,不可置信地看了萬菁菁一眼,直到把她盯得有些發怵,才耐下性子慢條斯理地答道:“我早料到這張雨茹不會那麼容易被我們說動的。她好歹當了郡主當了這麼多年,若是那麼輕易就被我們煽動,她就不配當鎮國公的掌上明珠了。”
說到這裡,萬右相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女兒,似乎是在拿她和張雨茹作對比。萬菁菁聽到父親提到張雨茹時,字裡行間滿是誇讚之言,心裡本來就有些不服氣的她好勝之心頓起,便道:“女兒當然清楚,所以女兒也不是爲了這件事找您過來。”
“那你是爲什麼。”萬右相皺緊了眉頭,爲女兒的欲言又止感到有些頭疼。
“……父親可知道皇上在找少年時候救他與太后一命的救命恩人?”萬菁菁躊躇了半天,甚是不願地將心中的疑問緩緩道來。
“略有耳聞。”萬右相想了想,依稀記得宮闈之內,似乎是有這麼一個傳聞。
“那父親可知道他的這個恩人,是男是女?”萬菁菁眼皮一跳,只覺得自己問出這句話來時,聲音都在顫抖。
“你問這些做什麼?那都是陳年舊事了。管它是男是女,自皇上揭竿起義,直指京都開始,他就不曾停歇。縱然他是如何想要找到這個救命恩人,茫茫人海,憑着少時記憶無疑是大海撈針。”萬右相對於女兒拘泥的小事感到些許厭煩:“與其你擔心這些,倒不如花花心思,想想如何能夠讓君寵長留在你處。”
“可是女兒怎麼覺得……那恩人,皇上似乎是找到了。”萬菁菁低聲呢喃,禁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父親可曾見過張雨茹?”
“……你這是什麼意思?”萬右相被女兒被女兒這麼一暗示,也是嚇了一跳:“你難道想說,她就是……”
“父親難道不覺得,女兒與那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嗎?”萬菁菁擡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看着右相,似乎想從足智多謀的父親那兒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瞎想些什麼!”萬右相又驚又氣地拂袖而起,來來回回地在大廳裡踱步。
萬菁菁因着父親的怒氣向後退了幾步,方纔站定。此後,她便一直低頭沉默,不敢再多加妄言一句。
“……皇上仔細瞧過張雨茹嗎。”突然,壓下心中恐懼與怒火的萬右相站定之後,如是問道。
“據我所知,並沒有。”萬菁菁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答道:“說實話,那天她擡頭看我時,我也是嚇得不輕。此後我心中便總是有一個疙瘩,再加上而今她身份尷尬,我又怎麼可能讓皇上知道我與她之間交往過密呢?”
“嗯。好,好。咱們,一定要小心行事。”萬右相連連點頭,對於女兒的謹慎頗爲贊同:“而今她張雨茹是浮萍飄零,他們張家更是強弩之末,若是這個時候你沒辦法抓住這顆棋子,以後……就更難了。”
“女兒明白。”萬菁菁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卻還是難以壓下心中的疑慮。怪就怪她這顆冷傲的心,而今已經完全從屬於宇文端化。可是她卻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經撼動這顆冷硬的心分毫。
“嗯,你也別想多了。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那都是你的錯覺。”萬右相見她情緒有些低落焦灼,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安慰菁菁的同時,也算是安慰了自己:“下一步,等你覺得時機成熟,記着把楊相彈劾張子庭的事透露給她!”
“嗯,女兒心中自有分寸。”萬菁菁抿了抿脣,見到父親已然將注意力放在了權力之爭上,餘下那些想要說出來的話也只能就這麼憋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