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有沈嬤嬤的催促,二人也不敢磨蹭,再加上婉娩閣本來就離鸞鳳殿也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張雨茹與暮然便站在了鸞鳳殿的門前。
“娘娘。咱們到了。”沈嬤嬤到了殿門口,如是說了這麼一句,便徑直帶着張雨茹往裡走。
在跨過鸞鳳殿的門檻那一刻,張雨茹真正是覺着自己的一隻腳是踏進了鬼門關。想來自己被宇文端化接回宮到封爲婕妤已有三個月有餘,可是張雨茹卻從未曾見過朱太后一面。想來,若不是有宇文端化從中斡旋,她也沒辦法過上這麼幾個月的舒心日子。
“臣妾上官玉致。見過太后娘娘。”來到殿中央,張雨茹向着座上行了禮。
朱太后冷冷瞧着她,半點和顏悅色的意思都沒有:“把頭擡起來。”
“是。”張雨茹應聲擡起了頭,毫不避諱地與朱太后直視,朱太后也肆無忌憚地將自己對她的懷疑與厭惡全都寫在了臉上。
“怎麼婉婕妤還戴着面紗來見哀家,莫不是覺着哀家還不夠那個資格瞧瞧你的真容不成?”
“並非如此,只是因爲……玉致容貌平常,且臉上有所瑕疵。只是怕太后娘娘見了,衝撞了太后。逾禮之處,還請太后娘娘恕罪。”張雨茹說着,不自覺將頭掩得更低。
“婉婕妤說笑了。若非婉婕妤花容月貌,皇兒又怎會不過與婉婕妤相識月餘,便不顧禮教法令,硬是把你帶進宮來了。將那面紗撤了吧。與哀家說話時。不要也罷。”朱氏揮了揮手。甚是不喜地說道。
“是,那玉致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既然她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雨茹也覺着沒有必要再去推託。索性將手一擡,便將面紗取了下來。
“你……”朱太后眯着眼睛瞧着她瞧了半晌,眼中的情緒驚疑不定,就是不知道是因爲張雨茹左頰上的傷疤讓她感到訝異,還是因爲這一張與張雨茹太過相似的臉:“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沉默片刻之後,朱氏回覆了平靜,半是試探地說道。
張雨茹佯裝無措地愣了一下,這纔回了太后的話:“是嗎?卻不知道,玉致這身皮囊,是像極了哪位?”
“聽說你母家歷來便是商賈之家,家居江南一隅,自前朝開始便主做木製傢俱生意。”太后沒有正面回答張雨茹的話,伸手接過沈嬤嬤遞過來的茶水:“既然如此,你又怎麼會到京城來?”
“父親的生意越做越大,便想着到京城來尋一處好地兒,讓咱們家的生意錦上添花。這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兒講給太后聽,真是讓您見笑了。”
自古以來,商賈總是排在權貴最末。自前朝至後唐,權傾天下的紅頂商人,數來怕只有張家一枝獨秀了。太后聽着這上官玉致不緊不慢地答着自己的問話,心裡就沒來由地煩躁。
“那可真是巧,你一來,便與皇兒遇見了。”朱氏似笑非笑地瞧着張雨茹,張口又問了些關於上官家的問題,好在張雨茹之前便做了不少關於此的功課,一頓脣槍舌劍下來,竟然也沒有出破綻。
不知不覺,一個時辰竟然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間過去了。不知內情的人,估摸着還以爲這新晉的婕妤很是得太后娘娘寵愛。
“天色已晚,哀家便不留你了。怕是留你在這兒繼續陪哀家這把老骨頭說話,皇兒去了你的宮殿瞧不見你,怕是要着急了。”沉默少許之後,太后下了逐客令,理由讓張雨茹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在你離開之前,有件事兒……咱們還得做一做。”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張雨茹一擡頭,見着朱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禁不住一陣發冷。
“哦,也未有什麼。不過是一些例行公事的檢查罷了。你雖然進宮已有三月,但是聽說皇兒從未曾與你有夫妻之實?既然如此,今日你便可以行這秀選之事了。”
太后話音剛落,沈嬤嬤便帶着兩個身強力壯的老媽子出現在了張雨茹眼前。雨茹與暮然皆是一愣,等到她們意識到太后要做什麼的時候,二人均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太后您……您這是做什麼。”縱然張雨茹如何鎮靜,又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勢。再則,若是真的被強行驗身,在她身上的許多秘密或許就此會被揭開,再加上現在宇文端化估計壓根都不知道自己正在鸞鳳殿裡。如此一來,太后若要對自己下手並毀屍滅跡,簡直就是一件可信手拈來的事情。
“婕妤娘娘,得罪了。”這一次,太后並沒有答她的話,只是冷眼望着沈嬤嬤一行人一步步逼近張雨茹。
暮然見狀,上前就要將張雨茹擋在身後,卻被她死死摁住了:“慢着。”
或許是被張雨茹平靜的模樣給震住了,她話音剛落,這幾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老媽子果然便停住了腳步。
“……太后娘娘莫不是不相信玉致是清白的?”張雨茹雙眼噙着淚,暗地裡將暮然的手抓得更緊了。
“婉婕妤多慮了,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太后娘娘怎麼質疑您的清白,倒是您若執意不讓小的們檢查,反倒是讓人覺着奇怪纔是。”深嬤嬤從那老媽子身後走出來笑眯眯地代替朱氏答道,爾後又是一揮手,那兩個老媽子也不再多做停留,快步向張雨茹走去。
“你們若是要過來,我便在這兒血濺當場!到時候看你們如何向皇上交代!”突然,張雨茹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匕首,急速往後退了幾步,並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這是要做什麼!還不快把匕首放下!”張雨茹的厲聲大叫讓朱氏總算是睜開眼來瞧她了,剛看了一眼,便氣得她拍案而起:“忤逆,當真是忤逆!”
“太后娘娘,臣妾不敢。只是這等屈辱,臣妾實在是受不得。還請娘娘開恩。”張雨茹說着,又將那刀刃往自己脖子上逼近了幾分。
“娘娘!您別這樣!”暮然也被張雨茹過激的反映給嚇到了,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鸞鳳殿的殿門被人打開,只見宇文端化正黑着一張臉,匆匆往大殿裡頭來。叉豐嗎血。
“皇上……”張雨茹轉頭見到是他來了,心裡剛鬆了一口氣,便身子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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