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端化回到婉娩閣裡的時候,張雨茹正拿着自己當初在宮中留下的那些作品來回打量。見她如此,宇文端化臉色一變,惴惴不安地快步走到了張雨茹面前。
“玉兒。”
張雨茹聽到他在喚她。擡起頭來瞧着這個對自己小心呵護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不悲不喜:“這些便是張家造?可是我當初留下的?”
關於張雨茹的事情,宇文端化零星跟她說過一些,不過卻剪掉了許多恐怕張雨茹傷心的部分。因着她本來就沒有失憶,方纔察覺出宇文端化的良苦用心。
“嗯,是。”宇文端化言簡意賅。神情複雜地看了那些美輪美奐的玉器一眼道:“這些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殿閣裡?莫非是你自己去珍寶閣的庫房裡拿的?”
“怎麼可能。”張雨茹哭笑不得地看了宇文端化一眼,半晌才道:“今天各個宮裡送了賀禮來,好些宮裡的姐姐都是挑的這些個物件。我看着熟悉便揀出來瞧瞧,卻發現竟然全都是張家造的。”
“這些人,果然不安分。”聽張雨茹這麼一說,宇文端化憤恨地說了句:“玉兒,你莫怕,她們這麼做。無非便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想要試探罷了。上官家那兒,我都已經打點過了,定然不會出什麼紕漏。”
“……我自然是曉得的。”張雨茹望了他一會兒,復又垂下眼來瞧着放在自己手中的那幅玉山子:“說實話,起先我還對你有着防備之心,總覺着你是欺負我沒了以往的記憶。故意胡編了個我的從前來哄騙我。看了她們送來的這些個東西。我反而是安心了。你……不會笑我吧。”
“怎麼會呢。不過還真是瞧不出來。原先讓你入宮,你也總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卻不曉得竟然還存着這樣的心思。”宇文端化嘆了這麼一句,張雨茹也只是淡笑不語。突然,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玉兒。”
“嗯?什麼?”張雨茹溫柔應着,伸手將那些擺件一一又小心放進盒中,就像是在將自己的過往全部收藏一樣。
“……立後的事兒,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宇文端化話音剛落,張雨茹便心中瞭然:“知道了,這麼大的事兒怎能不知道?”她笑着擡頭應了他,見他的神情有些奇怪,雨茹又很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本來,這些事兒我不打算和你說的,你一定覺着很奇怪吧,我信誓旦旦地將你接進宮裡來,卻又下詔立了別的女人爲後。”宇文端化苦笑着,不自覺低下了頭。
張雨茹遲疑了許久,忍不住還是出言安慰了幾句:“你且放寬心,這樣的事情……我不會覺着奇怪,你願意給我一個棲身之所,我已經很感激了……旁的東西,雨茹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別人搶。”
“……是嗎。”宇文端化怔了怔,臉上的笑意,疼痛更甚:“你也是太過識大體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動一動搶我的心思。”
“皇上,我……”張雨茹忸怩着雙手玩弄着袖擺,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他。
“好了,你不必緊張,都是玩笑話罷了。”見着張雨茹侷促不安起來,宇文端化也不忍心逼他逼得太緊。還未等她說完,便站起身來牽着她的手,一道往飯廳裡去了:“說起來,我肚子有些餓了,陪我吃些東西吧。”
“好。”張雨茹低頭看了一眼二人緊緊相纏的雙手,又擡起頭來乖順地點了點頭。宇文端化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是明顯。任誰都瞧得出來,在這一刻,他已經無比滿足。
這一晚,宇文端化雖然照舊沒有在這兒過夜,可是自此之後,在婉娩閣裡伺候着的宮女太監們卻愈發地賣力殷勤了。張雨茹冷眼瞧着這一切,只覺得滑稽,卻也理解,也就隨得他們去了。
暮然見着張雨茹如此,卻有些不放心。趁着一日宮裡人都在忙,便在張雨茹耳邊提醒了幾句:“娘娘可莫要被這些個奴才哄騙了,一個個看着年紀雖然不大,卻都是人精。”
“暮然姑姑可是想說,這些人與之前對比,判若兩人的事情?”畢竟這些人伺候的是自己,態度變化大不大,當然只有自己是最爲清楚的。
暮然本以爲張雨茹是個懵懂的女子,卻沒想到自己話還沒說透,她竟一語中的,驚訝之餘,便也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原都是些苦命人,至於以後忠不忠心,不應以此來做判斷。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吧。”張雨茹一邊說着,一邊將手裡的書本又翻了幾頁。
“是。”暮然瞧着她如此沉着,眼中掠過一絲敬佩之色,果真就此事不再多加議論。
她這樣的表現反倒是讓張雨茹覺得意外了:“你今天,好像也有些不一樣。”
張雨茹開口道,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瞧着暮然。只見暮然臉上一紅,表情雖然依舊還是冷冷的,卻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之色:“奴婢覺着,娘娘真真是一個心思玲瓏之人,無需奴婢贅言,娘娘也知道該如何去做。既然如此,奴婢若再是多言,豈不是逾矩了。”
暮然的回答,對於張雨茹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看樣子,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做派彷彿已經讓這小丫頭安心了。如此一來,以後自己若要在後宮之中做什麼事情,她也應該不會攔着了吧——只要自己做的事情,不會損害宇文端化的利益。
“你這麼說,我也很高興。”張雨茹很是真誠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也算是表達出了自己的真實心意。叉央叼圾。
暮然估摸着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也是愣住了:“娘娘……”
正在這個時候,廳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張雨茹與暮然同時往廳外一望,卻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正帶着三兩個小宮女氣勢洶洶地往這裡來。
“沈嬤嬤?”暮然在看清楚那個領頭大嬤嬤的長相之後,臉色一變,猛地看向了張雨茹。張雨茹一臉迷茫地瞧着她,看樣子並不明白她會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娘娘,沈嬤嬤是太后身邊的人。咱們……靜觀其變。”見着沈嬤嬤已經到眼前了,暮然俯在張雨茹耳邊輕聲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扶着張雨茹站起身來,迎向已在大廳中站定的沈嬤嬤
“婉婕妤,老奴前來傳個鸞鳳殿的口諭,請婕妤娘娘接旨。”沈嬤嬤笑眯眯地看向這個舉手投足之間與張雨茹太過相似的女人。
“臣妾接旨。”張雨茹心知來者不善,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怯懦的模樣,大大方方地跪在沈嬤嬤面前領旨。
“宣,婉娩閣中婕妤上官玉致即刻前往鸞鳳殿,不得耽擱。”口諭只有一句話,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嬤嬤便說完了:“婕妤娘娘,咱們這就走吧?”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詢問,其實不容置疑。雨茹一側頭,與暮然對望了一眼:“好,那麼玉致這就隨嬤嬤前去鸞鳳殿一趟。暮然,你便留在婉娩閣中,就不必與我跑這一趟了。”
暮然點頭,剛要應承下來,卻被沈嬤嬤攔住了:“索性便要暮然姑娘陪婕妤您一道前往吧,也不會耽擱什麼時間。”
“既然嬤嬤都這麼說了,臣妾自當恭敬不如從命。”張雨茹聞言,微微一笑,便果真沒有再堅持讓暮然留下。只是沈嬤嬤一轉頭,主僕二人皆是眉頭緊蹙。
沈嬤嬤此舉分明就是要斷了張雨茹去叫救兵的後路,暮然一想到此次發難的是沒有人能奈何得了的鸞鳳殿,她更是心急如焚。相比之下,張雨茹卻顯得鎮靜得多。
“娘娘,咱們……”
“……靜觀其變,莫慌。”張雨茹如是說着,暗地裡拍了拍暮然的手背。
今天就一更,狐狸今天偷懶了……沒有按部就班地學習加班,直接跑到香港去high了,回來以後第一時間先碼了一章小說,等會就要認命加班……嗷嗚,感覺狐狸最近一直在千年龜以及百年龜之間掙扎,這是要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