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進爲退一

以進爲退[一]

重華殿中不知哪一間的殿閣,匆匆換了衣服。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辛勤勞動,謝謝

相比半身溼透的狼狽,一邊肩頭殷紅、發冠都有些散亂的景元覺,沒有好到哪裡去。大概是事先落下別有居心的佈置,幾個人從太液池一路進殿,竟然途中沒有碰着半分的人跡,省了無數的麻煩。

心頭多少無緒,硬壓着一口氣。屏風後更衣出來,遇着那尚在替人包紮的,擡頭是一道怨憤目光掃來,我站在那兒對上了,愣着,繼而,啞聲笑了笑。

恨吧。

你家不吭聲的主子……難道就不活該。

目光流轉,看見殿主人身邊案頭放着的兩道急報。拆封後的兩件牛皮,上下交錯的疊放着,上面的那一份,露出了內裡軍報褚紅色的殼,外層皮面角上插着的六根鷹羽,鬆鬆垂在桌角。

頓了一會,我開了口。

“蘇鵲去前殿候着。”

沒有彎膝,甚至也沒有拱禮。說完也不等,徑自邁過門檻出去,一腳踏進子夜裡冷冽的黑暗,直到順着牆角拐了彎,直了身子,呼一口氣。

脅下有些隱隱的作痛。按着胸膛順氣,想着剛纔落水入的寒,還有心中悶着未散的氣……不論哪一個,多半,也是該的。

寢殿傍山建在高處,能看見前面突然變得燈火通明的地方,正是太和殿的方位。循着大概的方向走,經過三兩個出入的關節,守衛的禁衛統統昂首挺立,直目遠眺着前方,彷彿根本沒有從他們面前通過的我。

訓練有素的門哨。

想來以景元覺的手段,早就將宮裡的禁衛換了心腹,以方便他屢屢避人耳目的進出罷。

“大人留步,該往這邊。”

從拐彎口聽聲轉身,是劉玉。

“公公跟着我?”

隱約能看見他面有不鬱,又不便發作的樣子。“陛下吩咐,帶您去大殿。”

真個好心。

於是我笑了笑,雙手伸進了袖管大刺刺的端着,在原地側身讓了道,一歪頭向旁,“那,請吧。”

“……”

“什麼?”

“沒有。”

恨恨的瞪了一眼,他越過我,走到了前面。

送到了太和殿的階下,劉總管方纔隱在黑暗裡止了步。想來,他還要繞到殿後,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迎接景元覺吧。

自己從二十八級臺階一階一階的邁上去。到最上面一層,大殿門口,看見了在埋頭整理頭冠下面纓帶的顧文古。

祖宗有制,儀表不周入太和者,棒責二十。

便嘆了一聲。

“比之蘇鵲,文古兄已周正太多了。”

顧文古聞聲擡起頭來,見是我,顧不得許多發問:“蘇賢弟聽到消息了吧,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你說,北邊今年到底爲何要提前這麼早犯境……怎麼你穿的常服?”

……一時之間,哪找合身的紫褐官袍。

“來不及換。”

“……也是,失儀事小,誤事體大。”顧文古自顧自的搖頭,“我看住的近的人都到了,我們怕是最後幾個,先進去再說吧——”

“啪”的一聲。

想也沒想,我打掉他伸來挽臂的手。

都愣了一下。

“啊……抱歉,沒睡醒。”先反應過來,我一隻手扶上額角,做些迷糊懊惱狀。

“不要緊,不要緊。”

到底是憨厚之人,顧文古尷尬笑了下,不疑有它。

大殿裡四品以上官員,得了宣召進宮的,不過半百。

必須得說,如果不是這個不恰當的時候,天災人禍,竟也成就了一個絕好的機會。我瞧着這座下站的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所有,心裡卻想着,看哪……這些人,就是京內所有真正掌有實權的大員,是現在的覃朝裡,一旦國有禍夕,不論願或不願,景元覺所須倚重的樑柱了。

默默看了一圈,基本不出意料,是那些心中有數的面孔。

“呦,蘇大人,怎麼,這是擦破了嘴角?”

我轉過頭,這一個,不算。

“火大,燒的。”

眯着眼睛笑笑,拱了一禮,“鬍子睡翹了,胡大人。”

不理會摸着下顎張口欲言的山羊鬍,從他身邊擦過去。今日心情不好,蠅營狗苟之流,真的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

轉了轉,在陳荀風和李澄光後找了個不被人注意的位子,伸出袖子抹抹嘴,跟着衆人站了,一同等候座上人的到來。

過了一盞茶。

進來的景元覺,見着面色稍有些泛白,神態卻如常,一舉手一投足,俱是沉穩泰然,看不出絲毫的驚惶。

他在龍椅上坐下,按例撫慰了幾句,命劉玉攤開急報,當衆宣讀一遍。

……急報聽過,內容不在心上。數人低頭的空隙裡,只是看了下景元覺的左肩,那裡微微有些拱起,大約是墊了包裹的緣故。在我走之後,他特意換了現在身上這一件純黑的厚重外袍,許是擔憂萬一遮不住,也不會露出一絲血色罷。

正看着,不巧就接上了主人的目光——沒有絲毫掩飾,穿過人羣,越過長距,那麼直白,那麼執着,忽視旁物,無視他人。

短短一瞬,驚了嗵嗵的心跳。

立即低下頭去。看着腳面,聽着上頭,劉玉不緊不慢的聲音正在繼續,卻一個字,也聽不進耳裡。

好大的膽子……

太大的膽子。

急報讀畢,先議洛水水患。

關內水事,一向春夏常有,所做處理,並無大爭議。所令有五。一,錢糧、布帛、醫藥,是必須的物資,由戶部典庫一一報備了數量,可以發的,明日一早先行發車,共計千餘車記。二,工部尚書胡識領責統調洛水河工、水情,每三日一報,俱細由各郡縣水利官員輔之。三,責令出京沿路,洛水沿岸各地官吏疏導民事,合力抗災,凡查有漏報災情、救災不利、或有貪瀆失職者,依法從重懲處。四,調襄楚、洛南、安楊、定襄四郡駐軍,統一候命聽撥。五,任命治水官員事,明日朝議出結果。

然後是北境夷侵。

一時,沒什麼冒頭的聲音。

在李澄光高大的身子後看去,龍座下前排的地方,頗是幾分疏朗。

尚書令大人周肅夫和禮部尚書周子賀,皆因家中有事,是不及趕來。左僕射兼戶部卿王大人,上月剛剛告老還鄉。兵部侍郎杜大人,早前爲餉銀案,領責請了辭。戶部度支郎中彭大人,因爲貪瀆遭了法辦……最後先頭的幾人互相看看,吏部侍郎李仲恭打了頭陣。

他主張保證北邑軍民供給,封鎖邊境,鞏固關內防線,適時抽調富餘軍力,馳援邊境,防範滋擾。

然後有人附議。

他們所說都在理。

……只是誰都知道,十五萬神威軍早分散在了北境一線,關內,除了京城拱衛守軍和不能動的齊家神策軍,早已無兵可調。所以年年復年年,覃軍是繼續防守,繼續被動。

李仲恭幾個說完了,底下又是一陣沉默。

我看着身前的李澄光,付老狐狸不在,他就是翰林中庸派的代表。這些天天枰傾倒,周派看着勢孤,李澄光若是能說些什麼,此刻就是多數的意見。

可惜他綠袍不動,站如青山,什麼也沒有說。

“衆卿辛苦了。回去想了對策,明日早朝再議。朕也需要時間考慮一下,今晚,就到此罷。”

等不及一炷香的沉默,景元覺道了結束語起身。

散了,我跟着人流順出大殿。一路特意貼身跟着李澄光,直到西側出宮的奉天門下,都上了侍衛替各人備下的馬,也沒有被人喚回去,鬆了一口氣。

景元覺就算髮了瘋……

畢竟,還沒有到不識好歹的地步。

和旁人道了別,無人注意的時候,忍不住又擦了一遍脣。之後,我在馬上闔了目,再睜開,夾腹揮鞭,頭也不回的疾奔。

好些事亂在腦裡,爭着要冒出頭來,孩童般吵鬧不休。於是進了府門仍在想着,直到候着的小六出來牽了馬繩,馬下一個人卸了鐙子拉我下來。

“怎麼去了那麼久?”

聽着聲音就在耳邊,才拉回了魂。下了馬,進門繼續聽見張之庭在說,“……不知爲何,從剛纔起,城中好像很亂,今晚到底是——你怎麼了?”

我看着他擔憂的臉,心下只覺愧然。

“今天辛苦你了,之庭。”

“……你看起來不好,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搖着頭輕推開他相扶的手,想了又想,還是隻有說,“今天忙了一天,晚上朝裡又出事,明天,大概就出皇榜了吧……實在乏慘了。”

張之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小六先接了口。

“爺,你一直不回來,張媽特意給大家準備了夜宵,還用不用?”

他的話倒提醒了我。

“你們用吧。燒壺熱水,我洗澡。哦還有,明個早上,我想吃羽衣樓下趙記包子的早點……要趙記的。”

聽着他跟着應聲,放了心。

再看一眼張之庭,他依舊是擔心夾着不安的樣子,更覺歉然。只是也無法……

北地白蓮權宜之計一碧海青天大小閒人悠悠我心一尋常冬狩二亂是今朝一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江左四俊以進爲退二佳人無雙他山之石一強扭之瓜不翔則已風生水起權宜之計二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上何故夭夭一悠悠我心二燈會迷局且祝東風一王府夜對莽莽風雲良宵玉引赤子之心蒲柳松柏一名貴公子仲春初桃一水亭話醉何故夭夭二人生如夢白璧其瑕竹本無心十里迎夫赤子之心平生抱負王府夜對古剎故人落子不悔煮豆燃萁福至心靈良宵玉引風生水起尋常冬狩一大小閒人咫尺天涯北地白蓮名貴公子風月生歌二無悔執途江左四俊緣是緣來強扭之瓜報應不爽英明主君競染風流似是而非白璧其瑕他山之石一一線生機不翔則已死去活來尋常冬狩一俯首天闕春信有期一王府夜對碧海青天寒露美人水亭話醉寒露美人仲春初桃一水亭話醉風月生歌二去者昨日一箭雙鵰二一箭雙鵰一風月生歌一昔不可追子謂何求君子已矣慷慨浮生白璧其瑕水亭話醉風月生歌一良宵玉引相剋相生投石探路何往何從報應不爽靜水深流二人海道情一死去活來景元覺番外縱是眷眷無窮期君子已矣青雲平步子謂何求春信有期二江山依舊長夜未央
北地白蓮權宜之計一碧海青天大小閒人悠悠我心一尋常冬狩二亂是今朝一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下江左四俊以進爲退二佳人無雙他山之石一強扭之瓜不翔則已風生水起權宜之計二景元覺番外一今朝有夢與明年上何故夭夭一悠悠我心二燈會迷局且祝東風一王府夜對莽莽風雲良宵玉引赤子之心蒲柳松柏一名貴公子仲春初桃一水亭話醉何故夭夭二人生如夢白璧其瑕竹本無心十里迎夫赤子之心平生抱負王府夜對古剎故人落子不悔煮豆燃萁福至心靈良宵玉引風生水起尋常冬狩一大小閒人咫尺天涯北地白蓮名貴公子風月生歌二無悔執途江左四俊緣是緣來強扭之瓜報應不爽英明主君競染風流似是而非白璧其瑕他山之石一一線生機不翔則已死去活來尋常冬狩一俯首天闕春信有期一王府夜對碧海青天寒露美人水亭話醉寒露美人仲春初桃一水亭話醉風月生歌二去者昨日一箭雙鵰二一箭雙鵰一風月生歌一昔不可追子謂何求君子已矣慷慨浮生白璧其瑕水亭話醉風月生歌一良宵玉引相剋相生投石探路何往何從報應不爽靜水深流二人海道情一死去活來景元覺番外縱是眷眷無窮期君子已矣青雲平步子謂何求春信有期二江山依舊長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