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已經頗有寒意,但若是晴朗的日子,到了午後,陽光斜斜照進房內,仍能讓人感受到幾分秋末的溫暖。
華親王府的小書房內,敖天燁環着手,獨自坐在書桌後,看着陽光中亂舞的塵埃,感受到的便是這份輕鬆愜意。
他最近心情很好!
今年糧草收購起初有些波折,最終還是收足了,加上游睿淇從蓮國收購回來的糧食,甚至比去年還豐足。他的軍隊訓練情況良好,等年末遊睿淇從北方回來,就能再換一批新式武器鎧甲。等這批軍備換上之後,他的軍隊戰力就可以和御林軍比肩了。
如今唯一的小麻煩就是,只要一日沒找到林薇珏,遊睿淇便一日不肯離開摩韻城。不過他已經開始懸賞千金尋找這女子,不怕沒有人來通報消息。
皇上身體狀況不太好,上朝時常常咳嗽不止,入秋後更是常常召太醫入宮。雖對外說只是尋常調理,但根據敖天燁通過某些渠道得到的,太醫所開藥方來看,皇上得的其實是肺疾。肺疾本就極難治癒,再加上脾臟胃腑虛弱……
太子性格溫和,年輕勢微,朝中只有老三敖天焱與數個保守老臣護他。
目前唯一能威脅到敖天燁的,便只有掌着韻國一半軍權的老六敖天煊。但是宣親王正駐防韻南邊境軍事重鎮單汴城,而那裡的蠻民□□,不是一兩年裡就能平定的,完全可以再製造些新的爭端,讓□□加劇或持續下去。
書房門外有人道:“兒臣求見。”
敖天燁點點頭:“進來吧。”
門外進來的人穿一身深青色淺領對襟常服,袖口與領口都繡着銀線,烏黑的頭髮一絲不亂,用一頂鑲藍寶的銀冠在頭頂束起,劍眉細長挺拔,雙眸大而有神,管鼻薄脣,俊雅溫潤。正是華親王世子敖軒奕——敖天燁目前的得力臂助。很多事情,敖天燁也只有交給自己兒子辦才能放心。
敖軒奕行了個禮,微微地躬着身,輕聲說:“父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不錯。千金懸賞之後,很快就有人告密。”
敖天燁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敖軒奕接着道:“告密者有好幾個,提供了幾個可能是那女子的情報。不過兒臣覺得,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一個情花裡的人,那人說最近在情花裡多了一個幹雜活的女子,長得很漂亮,眸子是金褐色的,年齡、身材也和父王要找的人極爲接近。”
敖天燁問:“這個女子什麼時候出現的?”
“據此人說大概是九月初開始看見她的,但是估計之前她已經在情花住了一段時間了。”
敖天燁點點頭,追問:“此人還說了什麼?”
敖軒奕答道:“他說那女子從來也不到外面院子去,一直住在情花裡的小樓三樓,雖說是幹雜活的,卻很空閒,畫得一手好畫,抽空還替二樓的姑娘們畫肖像賺錢。”
敖天燁冷笑了一下:“幹雜活的女子,畫得一手好畫?”
“是,兒臣也覺得極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女子。讓手下打賞了那個告密者一百兩銀子,並且讓他回去繼續注意那女子的行蹤,如果有什麼新的情報,都可以再次來報告。”
敖天燁滿意地點點頭:“軒兒,你做得很好。今晚就派暗探去情花。如果這女子確實如畫像所繪,就直接把人帶回來。”
“是,兒臣告退。”敖軒奕退出書房後即刻吩咐下去,他知道此事重要,特意指派了四名武功高,且夜探能力很強的暗探去辦此事。
第二天一早,敖軒奕卻接到回報,這四名暗探去了情花,什麼都沒探到不說,還被人點了昏睡穴,丟在某條冷僻的小巷子裡。就連是誰點了他們的穴都不知道,只知道剛進入情花時還很順利,到了小樓附近時,就被人點了穴,什麼也不知道了。
敖軒奕的冷汗就下來了,這四人已經是華親王府的暗探裡武功最高強的幾人了,且夜探經驗非常豐富,卻不知不覺被人接近,被點穴而不知對方任何情況……這情花小樓裡住的是什麼人?
這回父王定會責怪他輕敵,居然只派了四人去辦事,辦砸了還打草驚蛇。
只是他怎能料到,一個小小青樓,會隱藏着這樣的高手?本來如果是普通青樓,即使有些護院巡邏,又怎能發現王府暗探?派去四人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出來已經是相當慎重的了。
他一邊派人去詳細調查情花的底細,一邊向父王書房走去,心裡考慮着怎麼向父王報告此事。
敖天燁果然大怒,狠狠訓斥了敖軒奕一頓之後,背手站在窗口,向外看着。
敖軒奕也不敢說話,站在書房中間候着。
房中寂靜無聲,只有紫銅香爐裡燒着的蘭檀香,嫋嫋地散發出優雅的香味。
敖天燁思忖一會兒後,突然說:“軒兒,立刻監視情花所有的出入人員行蹤。再去把那個情花裡的告密者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