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來卑鄙之說?”麗水凝問道。
祁震眼神直視對方,說道:“我並不知道前輩是如何知曉淨水石在霞風洞府之中,可是無論如何,淨水石非是屬於弟子一人之物,更沒有資格決定其所屬何人。若是青嵐宗有任何需求,應該向我師父溯光真人言明來意,而不是與我交談。”
祁震站起身來正欲離開,同時還說道:“前輩與青嵐宗照料祁雨妹妹,祁震沒法感激,此間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一旁的任紅衣也站了起來,她沒想到祁震會突然這麼激動,至於淨水石的事情,她事前完全不知道。
不過就在祁震即將離開之時,麗水凝說道:“要是我說這件事和祁雨有關呢?”
祁震側過身子,對麗水凝抱着十分的警惕與懷疑之心,說道:“別賣關子,到底怎麼一回事?”
祁震並不在乎自己的舉動會讓對方怎麼看待,可是祁雨身在青嵐宗之內,要是自己的決定間接讓祁雨受傷害,那麼祁震就只能追悔莫及了。
麗水凝擺弄着眼前的茶具,就好像手握勝券、悠哉遊哉地說道:“這一點嘛……我不能言明,但是事關祁雨未來的修煉、也與青嵐宗的傳承大大有關。”
祁震將手按在門把之上,說道:“前輩不說明來意想法,恕祁震不能聽下去!”
討價還價的事情,祁震也不是不會,如果僅僅是因爲祁雨,麗水凝或許還不至於以這種方式和祁震對話,想必淨水石與青嵐宗有什麼關聯。
麗水凝擡眼微微看了一下祁震,然後又低頭繼續看着茶几,以手指輕點茶水,在桌面上划動,說道:
“小紅衣,你先出去好嗎?也別讓旁人接近這裡。”
任紅衣看了看麗水凝,然後眼中暗含擔憂地看了看祁震,只好點頭。祁震讓開房門,讓任紅衣安靜離開。
當任紅衣走遠之後,麗水凝說道:“眼下仙道之中暗流涌動,你或許不知,有一支久遠之前流傳下來的旁門散修,與青嵐宗的先代掌門有所仇怨,在半年之前與青嵐宗約戰,青嵐宗本想不予以理會,卻有好幾名弟子在宗門之內神秘慘死,導致掌門被迫開始應對此事。”
祁震微微皺眉,問道:“是哪路散修有這般實力?”
能夠在青嵐宗之內任意出入行走、卻又不被青嵐宗之內的高手注意到,這樣的人物修爲實力相當可怕,而且麗水凝話語之間不似有僞,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旁門散修,暗害青嵐宗的弟子,那麼祁雨實際上也身處危險之中。
祁震與祁雨雖然多年曾相見,感情也不一定非常深厚,可是祁震還是不願意有別人傷害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
“說起來也好笑,其實這位旁門散修的傳承之祖與青嵐宗開宗祖師也有一些關聯,傳聞兩人過去曾經是愛侶,只是不知爲何,後來兩人彼此仇視……當然,傳承至今,那支旁門散修如今與青嵐宗倒不至於有這般愛恨糾葛,反倒是對我青嵐宗之內的傳承十分覬覦,並且要我們交出青嵐宗的鎮派法器無絃琴。”
祁震曾經聽說過,青嵐宗的鎮派法器乃是名爲“無絃琴”的神器,只不過無弦何以成琴,祁震只能將其當作是傳說。
“在我看來,應對這樣的旁門散修,青嵐宗不是應該結合門中力量,安排佈局,使其難以遁逃,再集中宗門實力一舉擊殺嗎?總不可能交出宗門神器吧?”祁震問道。
麗水凝微笑道:“自然不可能,但是那支旁門散修所修功法,對青嵐宗的修煉根底似乎有剋制之能,而且行蹤隱蔽,青嵐宗搜尋近半年之久,依舊一無所獲。”
“那麼這與祁雨、或者跟淨水石有什麼關聯?”祁震問道。
麗水凝沉默了一會兒,只見指尖划動停止,淡淡的水痕逐漸蒸發殆盡,一陣柔和的法力籠罩住整個房間,然後說道:
“淨水石能夠讓青嵐宗煉製出一件世間至寶,這件至寶可以使得青嵐宗的法術威能更上一層樓,而這門法術,如今正是讓祁雨修煉,還差最後一步。”
祁震微微感應周圍,並無對方殺氣,只是一個籠罩聲光的法術,然後祁震腦海之中也是無數個念頭在旋轉,聽麗水凝的語氣,青嵐宗是打算讓祁雨去對付這支旁門散修。
祁震仍然堅持說道:“若是真的有這支能夠威脅青嵐宗傳承的旁門散修,爲何你們不找其他宗門進行協助,尤其是玄天宗?”
麗水凝輕笑一聲,感嘆道:“這本就是本門事務,若換做是你,你願意嗎?”
祁震笑道:“前輩願意以座下高徒爲之婚配、以求淨水石,何爲就不能以同樣的方式,籠絡修爲實力更爲高強之輩?讓這些人去幫助青嵐宗去擊殺圍剿那支旁門散修?”
麗水凝臉色雖然沒有變化,可是周身法力漸漸凝聚,分明就是內心情感有所擺動,聽她說道:“在你看來,青嵐宗就如同青樓勾欄一般的地方嗎?祁震,我讓你能夠與青嵐宗能夠結上緣分,這種事情在仙道之中本就罕見,你不答應還則罷了,爲何還要這般侮辱我青嵐宗?真當我們女子好欺負嗎?”
話語一落,祁震只感覺周身被無形巨力壓迫,頓時手腳難以動彈,武鬥真氣自發感應,不斷向外衝擊,卻好似泥牛入海,泛不起一絲波瀾。
然而向祁震壓迫而來的力量並沒有讓祁震感覺到難受,而且這道法術早在一開始,就是在麗水凝的指尖暗暗準備下了,祁震想反應,此刻也已經晚了。
“我說過了,前輩找錯人了,淨水石非是祁震之物,你們應該去找我的師父溯光真人,至於他老人家給不給,那就與我無關了。”祁震慢慢收回真氣,發現對方修爲遠超自己,而且早有準備,所以祁震乾脆不打算反抗。
“我有一物,可以讓你避過各種結界護陣,而你作爲霞風洞府的一員,進出內中應該不成問題吧。”麗水凝繼續說道。
祁震咬着牙說道:“你真的是青嵐宗的人嗎?這種舉動未免太過分了吧!慫恿門人弟子去偷竊師長洞府寶物?”
麗水凝剛纔一直低着頭,即便是任紅衣在的時候,對話之間大多也是低頭看着茶杯茶几,鮮有擡頭直視他人,然而現在卻是直直瞧着祁震,雙眼之中泛起一絲妖異紅光,一閃而過、極爲短暫,說道:“我當然是青嵐宗的長老,這一點你用不着質疑,就連玄天宗也無法否認。”
妖異紅光閃過速度雖快,但是也被祁震把握住了,他內心非常震驚,卻也不敢直接反應在臉上,試探着說道:
“那我想問一下,青嵐宗在拿到淨水石之後,打算怎樣做?”
“這一點無需你來擔心,而且說不定我們並不會讓淨水石有任何損壞,還可以物歸原主,怎麼樣?你還可以重新考慮一次。”麗水凝臉上帶着清水一般讓人舒心的微笑。
“那祁雨呢?你們是打算讓她去對付那支旁門散修嗎?會不會太過於危險了?我這個作爲兄長的,總該多問幾句吧?”祁震強行壓抑着內心的激動與擔憂。
麗水凝說道:“祁雨的修爲比你只高不低,而且對付這些旁門散修,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一樣會在一旁協助保護,你應該高興,祁雨未來在青嵐宗之內的地位,會與現在的我比肩,而且說不定能更進一步。”
這些話語,麗水凝都是以非常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的,雖然字眼之中多有隱瞞,可是目前還看不出太多虛假之處。
祁震內心已經有了逐漸成型的猜想,只不過這些想法在他腦海之中,也足夠讓自己震驚了
“那一道紅光,與之前在外門道場碰見的天魔非常想象,據流光真人和陸先生所言,天魔之中有能夠攝人心神、控制意志之屬,可是麗水凝前輩言行舉止相當自如,破綻不露,不像是被天魔完全控制住的模樣。”
“但是麗水凝的這番舉止、連同將我控制住的方式,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此地是玄天宗天元峰上,玄天宗一派所有重心所在,且不說是否真有天魔侵蝕心智,麗水凝這麼做,真的不怕挑起兩派之間的矛盾嗎?而且是在玄天宗如此敏感的當下!”
“不對!我的一舉一動之前在玉恆師兄的監視之下,現在玉恆師兄剛一離開,我就落入這種情形,當真讓人覺得詭異……如果真若掌門真人所言,天魔已經暗中窺視天元峰,那麼到底哪處纔是最爲安全的地方?”
祁震額間浮現微微冷汗,他猜測,青嵐宗的這位麗水凝,其本人的確是青嵐五姝無誤,可是這番舉動大大超乎於常理,而且完全只是針對祁震本人,早就脫離了淨水石的根本。
祁震覺得,青嵐宗或許的確需要淨水石,可是迫切性是否真的足夠讓門中一名優秀弟子以婚配爲代價來獲得,祁震則非常懷疑。而且這個過程之中的曲折,實在是讓祁震覺得非常詭異。
但是天魔雖然強大,卻也不至於能夠在玄天宗內、乃至整個中州仙道都影響廣袤,任龍亭與麗水凝的關係、以及青嵐宗希望與祁震結交這一點上,應該是真實的,但至於兩方能夠結下多麼深刻的關係,祁震則不抱太高的希望。
這麼一來,祁震來到麗水凝的面前,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有可能只是一次巧合,但是卻被麗水凝背後隱藏的那股力量所巧妙利用了。
至於麗水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祁震只能猜想道:
“麗水凝既然能夠成爲青嵐五姝之一,必然有煉神境的修爲,天魔若是真的能夠控制對方心智,其能爲應該也相當有限,所以挑起麗水凝內心所有的一些念頭,從而作爲與我交易的籌碼……但是,要怎樣的方法才能讓麗水凝前輩察覺到自己的問題所在……”